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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好思来想去,办法,还有一个,而且其实如果对方答应,这应该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那就是,以擎天集团的名义投办一个希望小学和希望诊所,当然还有希望路。这点钱对秦昊来说,估计是九牛一毛,还能赢得外界好评,挽回因为秦远文造成的擎天形象危机。
安好和秦昊商量了。只是,秦昊拒绝了。秦昊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如果靠这个能够挽回形象,不如直接把钱捐给红十字会来的快。”安好是理解他的,也确实是她自己想的太过简单。
秦昊和他分析,这就像是你刚打了人一个巴掌,你给他一个苹果他不会感激你反而会觉得你虚伪。现在擎天集团的社会形象相当恶劣,就算做慈善事业别人也会说我们是装装样子,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现在擎天股价暴跌,股东撤资,另外还要支援擎杨,经济实力远没有安好想的那么强大。
秦昊和安好说了一句话,他说现在的擎天,就像是挂在城门口的旗帜,暴风雨就要来临了,脆弱的旗杆只是在勉力支撑着,随时都可能折断。
安好不参与秦昊公司里的事情,她从来不知道,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所以,她没再在秦昊面前提希望小学的事情,希望小学这件事,凭着她和方海珠的一腔热血,如今却似乎要中途流产,不得不搁浅了。
就在安好以为这件事或许不得不以她再度消耗名气才能解决的时候,方海珠打开的电话,异常兴奋。
“安安,早上我们接到了一笔匿名捐款。”
安好手里握着颜料笔,肩膀夹着手机,对方海珠道:“你等等我洗手打给你,我在准备画展的作品。”
方海珠却惊叫起来,活脱脱一个疯婆子,差点吓到安好:“安安,宝贝,别画了,你今年开的画展已经太多了,太为难你了,我们有钱了,有钱了有钱了有钱了,啊啊啊。”
安好皱着眉头,忍受着方海珠高分贝的尖叫,等到方海珠发完神经她才开口急问道:“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早上我们接到了一笔匿名捐款。”
“捐多少?”
开始方海珠说的时候安好不以为意,因为方海珠最近有把这个计划书散播到一些网站去,希望大家出钱出力,安好只以为有人真的响应号召,给捐了三五八百。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定义“三五八百”的钱了。
但听得方海珠用一种近乎诡异的语气道:“巨额,绝大一笔,天大的一笔。”
“到底多少?”
“五千万。”
“日元?”
“你傻啊,这是在我们中国。”
安好手里的画笔因为过度震惊掉到了地上。也不顾满手颜料,握住手机边往外走边不敢置信的确认:“你没逗我玩吧?”
“我傻啊,这事情怎么能逗你玩,是真的,早上我的特立希望小学建筑款户头上,多了5000万。”
“会不会,打错了?”
方海珠立刻接话:“我开始也以为是不是汇错款了,忐忑的不敢告诉你,就怕是空欢喜一场,后来刚刚我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里说的5000万是捐赠给我们盖小学的,希望能够帮助我们。”
“发件人是谁?”
“我查了,是个临时注册的账户,那个人显然是做了好事不想留名。”
安好心里既是激动,又有些不安:“海珠,这钱不会是不干净的钱吧。”
“不可能,不然我们等个五天,我也在这五天里开始具体规划,如果五天后警察没有请我们去喝咖啡,网上也没有曝出哪个富豪或者公司失窃了5000万,我们就开工,怎么样?”
安好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样,你把那个邮箱给我,我让人查一查对方是在哪里发的邮件。”
“我给你发过去,你一会儿去邮箱接收。”
“恩。”
“安安,不用多想,世界上好人多的是。”
安好笑笑,这倒也是,世界上确实不乏好人。挂了电话,这件事情算是件很大的事情,安好头一时间想到了给秦昊打给电话。电话拨打过去,秦昊声音压的很低:“喂。”
安好瞬间意识到自己又挑选了不该挑选的时间。
“在开会呢?”
“恩,有事吗?”
“没事,那我挂了,晚上回家告诉你。”
“好,爱你。”
“爱你。”
挂了电话,安好心里有些暖暖美美的东西荡漾开来,这些情愫把那一丝的不安也给抚平了,方海珠说的对,世界上其实真的是有很多好人的,她会不安也只是因为对方出手太阔绰。
嘀嗒一声,方海珠的邮件进来了,她打开收了件,但是却没有的再想着让人去调查。对方既然匿名,那便有对方匿名的用意。无论他是谁,安好在心里祝福他,祝福他家庭幸福,出入平安,健康长寿。
*
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是一个浑然天成的水都,165条运河如蜘蛛网般环绕着市中心,俯拾可得的运河美景,魅力所向披靡;漫游城中,桥梁交错,河渠纵横。从空中鸟瞰,波光如缎,状似蛛网。
这个又被称作东方威尼斯的城市,泊有近2万家“船屋”。这个地方,是柳浅的梦,一生想来圆一次的梦。
只是和她一起来的人,不是她梦中的男主角秦昊,而是Sulivan,他有个幼稚的中文名字,叫做薄云,之所以幼稚,是因为当年他死缠烂打柳浅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对柳浅的爱,特地选了柳浅出道演的第一个女主角的名字。
柳浅从来不叫他薄云,不单单是因为叫着自己曾经用过的名字别扭,更因为她拒绝和Sulivan亲昵,她曾是如此讨厌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她还那么害怕他的死缠烂打会让秦昊误会,所以在他要求跟着她回国的前天晚上,用近乎恶毒的语言伤害过他。
而现在,在她生命垂危之际,陪伴在她身边的,却是这个男人。命运有谁说的准。缘分有时候其实妙不可言。
只是等她体会到个中奥妙的时候,似乎已经迟了,而对方对她,也再也没了那份热情,有的,更像是一种老朋友之间体贴和温馨。柳浅享受这样的体贴和温馨,彼此都没有压力,她也少了亏欠。柳浅的心情柔软而又平静,或许是因为这座城市。
这座独特的水城,一方面它中古建筑林立的市容独树一帜,另一方面市区中随处可见的运河美景,让每一丝空气都满载温柔因子,它虽不比威尼斯“水都”的桂冠,却自有掩不住的绝代风华。
有人说,沿着运河河畔骑单车或散步,光是这一项就足够让你沉醉在浪漫的水都情调中了。如果再在辛格运河河畔的花市买几个郁金香球茎,五彩缤纷的花朵,能够让心情都明亮起来。
可惜,柳浅的眼睛不大好了,她拒绝手术,甚至拒绝吃药,她不想将余下不多的人生的,浪费在惦记着一日三餐苦涩的药丸上,所以,她的病蔓延的很快。
她骑不了单车,就算是偶尔的散步,也要挽着Sulivan的手。她看不到郁金花球的五色缤纷,也看不到的辛格运河的平静安宁。整一个阿姆斯特丹,只存在在她的记忆之中。
高三那年,学校组织境外旅游,她来过一次阿姆斯特丹。那时候的她,年轻,活泼,富裕的家境和自身完美的条件,把她教养成了一个骄傲的小公主。
所有的同学都围绕在她身边,因为她对答如流的英文,能够帮她们用便宜的价钱买到好多心仪的小玩意。
她被同学们缠的聒噪,一个人离队单独行动,那个傍晚,她搭乘了一搜小船,穿行于河道之上,两岸是古老宁静的接到,沧桑感十足的路灯,五色缤纷的郁金花,造型独特的桥梁,花花绿绿的有轨电车,碧绿的海水,漂亮的船屋,诱人的水上餐厅、水上酒吧、水上咖啡屋,应接不暇的一幕一幕让人仿佛置身于电影的场景中。
小船和另一艘小船擦身而过,穿上有一对新人亲昵幸福的拥抱在一起拍婚纱照。
就是那么的灵光一闪或者说心血来潮,她想她以后结婚了,也要到阿姆斯特丹来拍婚纱照,不必刻意寻找荷兰的郁金花花田把自己埋没在深深的花海里,她只需要站在的这样一个复古的街头,轻轻挽着秦昊的胳膊,周围,隔三差五的是郁金香花店,它们都是景,一种满是亘古味道的景致。
她当时以为的心血来潮,却其实在向Sulivan提出婚纱照请求的时候,第一时间盘踞了她的脑海。
她才知道,这个城市,会让一个小小的心血来潮都变成亘古。
这些天,她和Sulivan拍了很多组的婚纱照,换了二十多套衣服,就连摄影公司的工作人员都差异于他们这套婚纱照的繁冗复杂。
不过有钱可以赚,高鼻子老外乐此不疲,而且东方新娘温顺美好,金发新郎高大英俊,所有的POSE都无需指导,赏心悦目之余,又很是省事。
整一套婚纱照,没有内景,只有外景,足足四天。第五天的傍晚,和Sulivan漫步在的辛格运河河畔,柳浅脸上的笑意,有了一些看破世俗的通透。
“谢谢你,Sulivan,这些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Sulivan还是不忘说服柳浅:“或许,我们可以到荷兰最好的脑科医院看看,或许荷兰这边的技术会成熟一些。”
柳浅的笑意未改,眼神因为模糊而显的有些空洞,她看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或许,她只是随意的让视线停留,反正,什么也看不清了。
“不了,其实我并不是贪生,我只是偶尔觉得这样走了太遗憾了,好多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做呢,现在,至少做完了一件,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到荷兰来拍婚纱照。”
“和他?”提起秦昊,她终于也释然了,虽然那有些空洞的眼眸里,闪过了小小一丝的难过。
“Sulivan,老实说,我很爱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爱,我也以为他很爱我,比我爱他更爱,可惜我错了,Sulivan,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永远等着谁。”
Sulivan轻笑了一声,握住柳浅的手:“你错了。”
柳浅侧头看他,几分调侃:“别说你会一直等我,你说我也不信的,我知道,我们已经变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没要说是我,我只是想说,你父母会等你,无论你去了哪里,去多久,有没有归期,会不会想念他们,他们都会等你。”
柳浅的心口一痛。Sulivan把她的手放在口袋里,带着她像是情侣一样,继续散步:“还有,你自己也会等你自己,你还记得你那时候和我说的话吗?”
“什么话?”
“你说过,你放弃了一切到美国圆梦,就算你当时只能演一些小配角跑龙套的角色,但是你会让五年后的自己站到一个闪亮的位置,你会让十年后的自己,站在整个演艺圈的顶端,你会让二十年后的自己出现在公众视线的时候能够把年轻风头劲的小明星压到没有一盏聚光灯,你会让五十年后的自己出席任何一个宴会,大家都说我是看着你的电影长大的。”
柳浅的心口又是一通。
“那些你,都在等着你。”
“别说了,Sulivan,别说了。”
柳浅抱着脸,泪水无法压抑的从指尖溢出。
如果能活,谁不愿意或者,就算只是一个二流导演的动作片她都接了,她也是那么一腔热情的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战场,可是她这一腔热情都让一纸诊断书给压碎了。
不是她不想活,是她活不了了。3%,这不是选拔赛,成功了固然是胜利,失败了也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这是生命,成功了她可能会变成一个胜利的瞎子,而失败了她就永远见不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