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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尴尬地说道:“何必剑拔弩张嘛。虽然我曾经是黑鹰的沙匪,可是黑鹰已经被你灭了。所以我也可以进入风沙镇,不是吗?”
“说出你的来意。”陈云生盯着文士的眼睛。
“首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慕华。羡慕的慕,华美的华。是黑鹰的谋士。我很好奇是谁凭借一己之力就灭了黑鹰。要知道这个沙匪组织已经在这里经营了百余年了。”慕华语气中没有半点敌意。
陈云生也逐渐放下敌意,淡淡说道:“现在你见到了,该走了。”
慕华笑笑,说道:“年轻人。我觉得你暂时不应该离开这个小镇。如果你不愿意看到这里变成一片废墟的话就留下来。”
这话说到了陈云生的心里,他正在犹豫是否听从潘伽的建议,离开这里,去寻找沙虫之母的巢穴。
看到陈云生沉默不语,慕华接着说道:“黑鹰的沙头格雅背后的势力是红鬼。而红鬼号称八荒十大沙匪之一。下辖五个金刚。而你杀死的格雅恰恰是五金刚之一,号称赤血金刚。所以红鬼的沙头沙卡一定会兴师问罪。沙卡的愤怒不会那么容易就平息的。当然,如果你感到害怕,也可以离去,只不过这些人就惨了。”
陈云生眼光落在潘伽脸上,从这个汉子脸上看得出慕华说的不假。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慕华注视着陈云生的眼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厉,“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看到这群镇民死掉。不想看到风沙镇被夷为平地。不想看到这么多无辜的人为了一个妄想者的愚蠢行而付出生命。”
他说话声音很大,跪倒在地上的镇民都听的一清二楚,事情发展似乎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是修罗门的神仙,而且这个人似乎有离去的打算。听明白一些来龙去脉的镇民把头磕的更起劲了,一个个嚎啕大哭道:“神仙老爷,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岂不是要被沙卡活剥了。”
在一片哭号之中,陈云生微微蹙眉。一旁的柳晓山紧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继续趟这浑水。可陈云生却当作没看见,坚定地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走。我要把妄想进行到底,看它能不能变成现实。”
慕华默默拍了拍手,说道:“话说的虽然响亮,可谁知道你会不会马上就离去。反正本人也闲来无事,不如和你作伴,等着沙卡前来?到时候你若被他捉住,我可以为镇民说两句好话,让沙卡只杀你而不杀其他人。”
柳晓山柳眉倒竖,横秋水剑就要去杀了慕华,却被陈云生拉住了。
“晓山,冷静。”
柳晓山怒目逼视之下,那文士模样的慕华怡然自得地缓慢转着圈子,浑然没有把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元婴地仙的愤怒放在眼中。单单就这份淡定,就让陈云生颇为讶异。看来沙匪之中还真有不少奇人。从这个慕华身上,陈云生多少发现了一些乐翔的影子。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极为简单,陈云生和柳晓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住进了风沙镇最为豪华的一间院子。在没有完全弄清楚陈云生底细之前,风沙镇的百姓还是将他当作神仙来供奉。而慕华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他住在距离这座宅子不远的一座小土屋里。这座房屋除了门之外,就没有能进光的地方了,关上门就如一个黑窑洞般。
回到屋中,柳晓山气哼哼地坐在了床上,不悦道:“你当时为什么阻止我杀了那个慕华?我们来八荒是为了什么?你没忘。”
陈云生微笑着看着爱人,他知道对方发怒也是为了自己好。
“我当时也想杀了慕华,只要让我找到他说错的地方。不过很遗憾,他说的没有一点是错的。就像格雅不会让格木白死一样,沙卡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如果找不到杀人者,相信他会发狂的。”
柳晓山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看那个慕华就是不安好心,用了一个缓兵之计将你留在这里。恐怕沙卡一来,玉石俱焚,无论你还是镇子都无法保全。”
陈云生郑重说道:“我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这里的镇民。一切的前提都保证你我的安全之下。如果沙卡的势力太大,我们力有不逮,那时再撤也来得及。论起逃跑的本事,我还是不弱的。”
柳晓山朝他吐了吐舌头,说道:“你的做法就如我柳家的祖训一样伟大且刻板。爹曾经说过,柳家之人,除了那位定下祖训的祖宗外,没一个人能做到。可报应来了,我偏偏找了你这么一个人,真不知道这是我的福气还是晦气。”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规则破坏者
沙卡的红鬼是八荒十大沙匪组织之一,这个称号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是谁提出的。但是在坊间流传的各种版本之中,十大沙匪中总是有着红鬼一号。红鬼是八荒最古老的沙匪组织之一。据说其的历史和修罗门的存在史一样久远。而修罗门总坛的黑色堡垒就在沙卡的地盘上。
两者之间的关系很好地奉行着“井水不犯河水”这句老话。修罗门不会涉及到八荒的每个角落,但是沙匪会这样做。沙匪只关心八荒那星罗棋布的村镇,但是修罗门的野心是整个震旦。换句话说,修罗门关心的是天下大势,而红鬼关心的是眼前小利。
沙卡执掌红鬼已经有百年历史了,红鬼在他的手上既没有发扬光大,也没有销声匿迹。沙漠上的生活平静而单调,除了少数天灾发生之时所引来的一些规模不大的火拼之外,只能用无聊来形容。
当沙卡听说格雅的弟弟格木被杀的时候微微笑了笑,他对手下人说,八荒大陆太过于无聊,让格雅去把那人杀了,然后把人头送来,看看这胆大包天的厮长得什么模样。当听到格雅被人削首之后,沙卡老脸变成了猪肝色。仿佛被人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然后又拍了一鞋底,彻底把他打晕了。
五大金刚被灭了一个,百余年中还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沙卡血灌瞳仁,当即点起麾下剩下的四大金刚,带着五百名精锐的沙匪浩浩荡荡地开赴风沙镇。这群人都是修士,一路之上行进的速度远非普通沙匪可比,但是风沙镇和红鬼的沙堡之间有万里之遥,并不能朝发夕至。
……
远在风沙镇的陈云生并不知道那位红鬼的沙头是何等的愤怒。他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安静地享受着八荒午后的骄阳。柳晓山轻轻帮他按着肩膀,做了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情'1'。
而那个文士慕华则一脸嫉妒地看着这一幕,虽然他看不穿柳晓山那黑红不平的面具背后是怎样一副惊天的芳容,但是女子曼妙的身子和时轻时重的指法着实让他浮想联翩。
“有时候真想找个老婆过普通人的日子。”慕华酸溜溜地说道。
陈云生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形如魄公子一样的慕华,说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加入沙匪。”
慕华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身为修士,你总需要灵石,而加入沙匪则是最可行的一个方法。黑鹰对我不薄,每月十枚中品灵石。我常常怀疑,修士是不是中了某种毒,对灵石依赖的毒。为了这东西,真的可以连自己的人格都出卖了。你说呢?”
陈云生觉得慕华这话说的深刻之极,不由得出神细细思索。他自从下山一来便顺风顺水,从来没有为灵石发过愁,自然也不知道这东西对于普通修士的诱惑。
“告诉我一些红鬼的事情。”陈云生换了一个话题。
慕华看着天空中盘旋着的沙鹰,说道:“红鬼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沙匪组织。沙匪世界中有十个黄沙执事,红鬼的沙头沙卡就是其中之一。这是八荒黑暗世界的终极存在。正是他们控制八荒所有的沙匪,让这些宛如沙粒一般的沙匪不至于失控。这就像八荒纵横反复的风暴一样,虽然一年有很多场,每次都搬运数千万斤的沙尘滚滚而去,却没有出现一边的沙子变少,而另一边的沙子变多的情况。沙子在哪都一样多。”
“黄沙执事们一般如何处理沙匪间的利益冲突呢?”陈云生对这个黑暗组织很好奇。
慕华淡淡说道:“他们会指一条路给争执的双方,如果两方不听劝阻,那么就比拳头,看谁拳头大,看谁拳头硬,看谁能够赢到最后。不过八荒鲜有不听话的沙匪。因为就算你费了很大力气赢得了胜利,实力必然受损,那时候就会有人轻而易举地吃掉你的地盘。所以说,沙匪之间的冲突多半都是小打小闹,不会真的如这次一样。”
“也就是说,我破坏了沙匪之间的规矩。”陈云生双眉一扬。
慕华冷冷笑道:“何止是破坏规矩这么简单。你恐怕已经被列为八荒不受欢迎的人。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杀死。这几天我了解了一下事情的起因,其实解决这件事情很简单,远不用死这么多人。”
“哦。”陈云生轻轻哼了一声,他对慕华的办法没有半点兴趣,况且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
“如果是我,会在沙匪面前展示一下本事,告诉他们,我是个修士,本事还不小,足够把他们杀光。通常这个时候沙匪就会另找一个小男孩祭祀。比起和一个本事不小的修士较量,换一个人太容易了。如果事情是这样发展,只需要死一个人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慕华自顾自地说道。
“难道从来就没有人破坏过八荒黑暗世界的规矩吗?”陈云生问道。
慕华讳莫如深道:“只能说鲜有。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你不就是一个规则的破坏者么?前两年有一个人曾经破坏了规则,并且让黄沙执事们对她束手无策。”
“哦?愿闻其详。”陈云生来了兴趣。
慕华缓慢地说道:“也许是三年前,亦或是两年前,我的记性有些不好了。八荒来了一个女尼。在这片土地上几乎没有人信佛,所以尼姑对于沙匪而言是件稀罕的事物。你也知道,沙匪之中总有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虽然大部分沙匪还是守规矩的。一个小毛贼不知怎么惹了这个女尼,第二天那个村子里的沙匪全部都被杀死。”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陈云生,“就如同你的所作所为差不多。当地的沙头自然不能放任自己的手下被屠杀,做沙匪的第一条就是要守义。结果那个沙头也惨死在寻仇的路上。那个女尼仿佛和沙匪有仇,一路向北,且杀且行,手下杀死了足有两千多个沙匪。这是近年来八荒发生的最惨烈的屠杀,只不过被屠杀的人本是就屠夫。”
柳晓山的手停了下来,和陈云生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这个女尼是谁。当年妙空儿因为他们两个远赴八荒苦修,这在金沙并不是一件鲜为人知的事情。陈云生心中暗想,这的确是妙空儿的性子。
慕华接着说道:“这个女尼最终引起了黄沙执事之一的坤喀的注意。他几次三番设下圈套想要引那女尼进入圈套,却都不可得,空空损失了数名得力的战将。最后终于无可奈何地向女尼发出了终极战书。”
“什么叫做终极战书?”陈云生好奇道。
慕华嘿嘿笑道:“终极战书就是一对一的终极战斗。在沙匪的世界中,如果两个人相互允诺下终极的决裂,那么在此之前所有的恩怨都不能在提。在此之后,所有的恩怨也都不能再提。而对决的地方就是八荒大陆最有名的八荒竞技场。坤喀这么做只是不想让那个女尼继续屠杀自己麾下的沙匪,并且想找个机会和她正面交手。坤喀当时对自己的实力是很自信的。”
“八荒竞技场在什么地方?”陈云生问道。
慕华随便折断了一根胡杨树枝,在地上轻轻勾画起来,不多时八荒的全貌就在他的树枝下缓缓形成。他在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