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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么安置郡主?”
“父汗让她先由您照顾着。”莫桑转向我,“我父汗和大哥并不知道你在这里的消息已泄露,而且也对你的身份深信不疑。我不会主动放你走,但官府派人来救你,我会给你方便。你知道要把握时机。”
“好!”我道,“不过你没收的我的剑,最好还给我。那是我娘给我的。”
莫桑叫尼玛把剑取来还给了我。
我捧着剑好一番亲热,然后系在腰上。
莫桑在旁边瞧着,忍不住讥笑:“都说你们南梁女子孱弱温柔,平日里绘画绣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这堂堂郡主,金枝玉叶,却是能舞刀弄剑。我看你这架势,即便只是点花拳绣腿,也是学过不少日子的吧?”
我得意一笑,“我可不是一般的深闺小姐,你将来就知道了。”
折腾了一番,太阳也落山了。大汗派人来请了夫人过去一起吃饭,我便和莫桑留在了帐中用晚饭。
侍从端上了热奶茶和吃食,烤得滋滋响的羊腿摆在我面前,让我食指大动。帐中就我们两人,我也不讲究,抓起来烤羊腿就啃,吃得十分畅快。
莫桑看了我半晌,终于忍不住问:“别说你是公主或是郡主,就说你是普通宫女,我看都没人相信。你别是骗我的吧?”
我瞟了他一眼,“有什么奇怪的?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魏王的瑞云郡主自幼在外修行。”
莫桑问:“都修行点什么?”
我笑:“什么都学。洗衣做饭,喂猪喂鸡,上山砍柴挖药,下地插秧种菜。你别小瞧我,若把我们俩丢到深山里,我活得比你滋润多了。”
莫桑听了,惊奇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南梁皇帝要你来送公主和亲,倒是选对了人。”
“可不是吗?谁家姑娘这么无私,冒着自己名节受损的危险,假扮公主引开追兵?”
我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将来真相大白,嘉月的名节是保住了,可我的名节则彻底泡汤。我爹怕是要雷霆震怒,抽我一顿鞭子都是轻的了。
想到这里我懊悔万分。我当初干吗一时热血沸腾,要假扮公主演这场戏。我的主要任务是偷宝又不是送亲,她嫁不嫁得成和我无关,我偷到宝物带回去就算大功告成。
真是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大师兄总说我做事欠思考,一点都没说错。现在倒是后悔都来不及了。也不知道我若提前通知师父,让他老人家来救场,可以保住我的小命不?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抬头,看到莫桑的脸凑得很近。他很是同情地说:“你不用太担忧。倘若你名节受损,回去没人娶你,我便娶你好了。”
我张大嘴,“什么?”
“我可以娶你呀。”莫桑咧嘴笑,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慈善事一样。
“哦?我还该谢你吗?”我扬着手,几次三番都想把手里啃了一半的羊腿朝他脸上砸过去。
莫桑高傲地抬起下巴,“你这什么话?我们富查尔是草原第一大部落,我是堂堂二王子,又已自立分部,封地广袤。就算你是魏王的女儿,配我也不吃亏。”
“是呀!”我咬牙切齿,“你哥哥害我身陷囹圄,我名节没了,你又来拣我这个破鞋。我爹知道了,怕是要感激的老泪纵横。”
莫桑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故意的,洋洋得意道:“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送上最隆重的聘礼。”
我讥讽道:“什么样的聘礼?一千头牛,两千头羊?”
莫桑嗤笑,“娶你哪需要那么多牛羊?”
我怒。莫桑急忙拉住我,“哎呀呀,不过开个玩笑!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这个人,先前冷酷无情又鲁莽,没想私下也是个二百五。
那晚,我躺在被褥里,久久不能成眠。外面的火光印在帐子上,像个跳动的精怪。哨兵巡逻从帐篷前经过,脚步沙沙作响。大汗派来“服侍”我的几个侍女人都睡在外隔间,偶尔听到她们低声交谈两句。
我轻叹。也不知道封峥他们收到了消息没,他们又准备怎么来营救我?我翻了个身,一闭上眼,就想起了那夜匆忙分别时,他看我的眼神。
他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我。平日里他看我,多半是不屑的,冷漠的,或者彻底忽视我的存在。他从来没用那种不舍和愧疚的眼神看过我。
那夜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到送亲大队终于等得不耐烦,要放弃找我而继续北行。封峥这样顾全大局的人,也只好跟着走了。
我就这样被留在了草原里,想逃又逃不走,过一阵子,被嫁给了一个草原牧民,生了七、八个孩子。再过个十来年,封峥出使北梁,路过碰到我。我已经是个中年妇人,穿着皮衣,披着头发。大孩子要吃糖,小孩子要拉屎,我两手都是老茧,满面风霜。
封峥竟还是十年前那清俊文雅的公子形象,华服大马,仪态高傲。他当然没认出我,只向我要碗水喝。
我拉着他说:是我啊,我是陆棠雨!
他说:瑞云郡主早就死了。你这刁妇休要冒充郡主!
他打马而去,我便追着他跑,一边跑一边喊:不要走!你说了回来找我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我追着追着,一脚踩空,狠狠跌了下去。
然后我就惊醒了,而且还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拍拍胸口,里面那颗心还在狂跳不止,笼罩在心头的恐惧也还没消散。
我先是唾弃自己,怎么可以如此窝囊,做了农妇就算了,居然还会追在封峥屁股后面跑。然后又想,如果封峥这厮真的不来救我,我死了都要去找他,然后变做厉鬼,盘踞在他家屋梁上,夜夜哀号泣血,让他连上茅厕都不得安宁。
我平静下来,忽然察觉了一丝异样。
安静,非常安静。
外面火把的光依旧在帐幔上跳跃,睡在外隔间的侍从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我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黑暗中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那双手滚烫,那个声音也是那么的熟悉亲切。
“嘘!是我!”
我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是封峥!
我知道他会来救我,我却没想到他会亲自来。
我点了点头,封峥松开了手。
黑暗里,依稀可见他一身黑衣劲装,黑巾蒙面,只露一双轻亮如晨星般的眼睛。
他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略微放心地点了点头。
我从床上起来,迅速穿上外衣和鞋子,拿起宝剑,然后跟在封峥身后走了出去。
外间的侍女全部沉睡着,显然被下了药。
封峥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然后抓着我的手,拉着我溜出去。
这人真的是,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吗还要拉着手。
我下意识挣了挣,封峥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却将我的手抓得跟紧了。
现在正是日出前天最黑暗的时候,营地里的人除了哨兵,都在沉睡,大地静悄悄的,连虫叫声都听不到。
我跟在封峥身后穿过营地往东走,脚踩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封峥突然停了下来,拉着我躲进一户帐篷的阴影里。
我们俩屏住呼吸,片刻之后,一小队卫兵从我们刚才站着的地方走过。
等他们走了,封峥这才拉着我继续前进。
刚走没几步,不知道哪里窜出一只黄狗,冲着我们两人大声吠了起来。
第 21 章
还未走远的卫兵喝了一声,朝我们这里赶来。
封峥拉着我就要跑,我却抢先把这只碍事的狗一脚踢飞。
狗跌到远处另外一家人的帐篷上,引来那家人的呼声。
“你搞什么?”封峥低吼,使劲拽着我跑。
我说:“还不是引开士兵!”我又不是那么没爱心的人,特殊情况嘛。
果真,那队士兵误以为骚动发生在另外一个方向,纷纷朝那边跑了去。我和封峥顺利地逃出了营地。
山坡下,有两匹黑马正静静地站着吃草。天色这么黑,如果不是封峥指给我看,我还发现不了。
我们朝马奔去。突然草地里窜出一团金毛,直直跳到我肩上。
我惊喜地低呼:“小金。”
猫儿焦躁不安地低吼,爪子抓着我的衣服。
我和封峥不由自主地站住了。
封峥他皱起了眉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接应的人呢?”我也察觉不对。
封峥突然猛地一把将我推到身后,自己则刷地抽出佩剑。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火光从四面八方亮了起来。举着火把的富查尔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脑子里警钟大作,当即也拔出了剑来。
有了火光,我这才看见山坡上方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黑衣人,想必是跟着封峥来解救我的侍卫。
“当心!”封峥低声说,“他们会使药。”
阿穆罕从士兵之中慢慢走了出来,脸上尽是得意志满的笑容。
“公主,你以为我真的就不知道白天那只鸟儿的事?”
我暗骂了一声,问封峥:“怎么办?”
封峥没答,阿穆罕已抢先道:“我劝二位还是放下兵器,乖乖就擒的好。特别是公主,您可是金枝玉叶,万一刀剑无眼伤到了您,我们罪过可就大了。”
他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两人一猫,他们一百来人。以一敌百,说着好听罢了,真拼起来,我大不了重新被抓住,封峥却不一定能否保住小命了。
他们既然都已经抓了南梁公主,再杀个把南梁朝廷命官,想也不在话下。
阿穆罕看出我们的犹豫。他仰头哈哈大笑,把手扬了起来。
“给我拿——”
“且慢!”
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人群分开,莫桑气势磅礴地带着自己的卫兵,挤进了包围圈。呼啦啦一大批人涌过来,一下就把火炬阵冲出一个缺口。
阿穆罕怒道:“莫桑,你在搞什么名堂?”
莫桑走上前,先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然后才转头对他大哥说:“大哥,弟弟有事要和你说。”
阿穆罕气道:“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说?”
“大哥!”莫桑固执道,“这事和公主有关,你必须知道。”
我打了个冷颤,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只听莫桑声情并茂地说:“小弟自从昨日遇到公主,就被公主的绝世风华所吸引,可谓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如今已是深陷情网不能自拔了。今日和公主一谈,才知她对我也报着同样心思,我们竟是两情相悦……”
我在心里狂骂:相你大爷!
“……公主愿意不去和亲,而想和小弟双宿双飞、浪迹天涯。大哥,小弟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求你不要伤害公主,成全了我们吧!”
他话音一落,四周鸦雀无声,我只听得到我自己的磨牙声。
封峥的视线移了过来。依旧是冰冷的目光,依旧一言不发,可是我却能感觉到冰霜后面的炙热怒火。
我悄声说:“你别这样看我。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事!”
封峥平板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阴阳怪气,“都要和人家浪迹天涯了,还不知道?”
我翻个白眼。这人小肚鸡肠,不和他计较。
阿穆罕倒是哈哈一笑,“原来如此!这样也好,反正公主和不成亲,嫁了你也是桩美事。那你赶快把你媳妇带回去好生看管起来吧。”
莫桑道了谢,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兴冲冲地就朝我走过来。
他离我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开口道:“公主,放心吧,以后我们可以在一起,放舟湖上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身旁封峥却突然暴起,身手矫健,一柄长剑直刺响莫桑。莫桑小退一步,抽出贴身短刀挡了下来。
他们一个是武科探花,一个是草原壮汉,身手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