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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说话,浅颜有些紧张的拉拉衣摆,“那个,很难看吗?”生平第一次如此盛妆,害她自己瞧了都有些别扭。
“怎么会?姐姐是最好看的!”十四阿哥扶起她将她拉回梳妆台前,眸心一转,说道:“不过,以后只能我一个人看到,到外头就不用如此盛装了。我可不乐意别的男人也瞧见姐姐如此美丽的模样。姐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闻言,浅颜憋红了脸,被他不加掩饰的霸道表白弄得手足无措。十四阿哥瞧了瞧桌上的各类女子上妆物品,心情甚好地拿起一支眉笔,捧着她的脸,兴致勃勃地说:“姐姐,我为你画眉吧!”
浅颜愣愣地看着他认真专注的神情,那样的全神贯注,仿佛在做一件人类开天劈地的壮举般,倾注了所有的感情、精神。有些模糊地想起学生时代,她和同年纪的女生一样迷上古龙金庸之类的武侠小说。那时金老先生的那部《倚天屠龙记》里的帅哥美女不知风靡了多少青少年,她自然也不例外,犹记得结局里,赵敏对张无忌说的最后一个要求,要他为她画一辈子眉。
那时看罢,只觉得这是古代情人夫妻之间,少不得闺房画眉之乐,又怎知张无忌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答应赵敏的第三个要求,又是怎样的深情承诺为赵敏画一辈子眉,以怎样的柔情让习惯抚剑执刀的手拿起一支小小的眉笔呢?
此刻,十四阿哥那样认真专注、肯定宁和的表情,让她很想探测他掩在那认真皮相下的真心却又觉得无须言明,只要她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无论他走了多远,一定会回过头如同年少时期一般,朝她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她微笑任由他折腾,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他一定是画歪了或斜了,也让她知道他是第一次为女子画眉,技术拙劣,所以那浓黑霸气的剑眉开始皱得死紧,然后当机立断放下笔用帕子蘸水轻轻洗去重描。直到第四次,浅颜脖子几乎仰累了才得到他满意地搁笔,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
“好了吗?”浅颜笑问。
“嗯!”粗砺的拇指抚上她的眉眼,轻轻地扶梳着,“姐姐的眉色浓淡合宜,是极好的!配上这眉这眼这鼻这唇,都是极好的!”每说一处,指腹轻轻抚过,酥酥麻麻的触感滑过神经末梢。
“嗯,谢谢祯儿了!”浅颜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极力不去在意那酥入骨子的感觉。“宫里那些娘娘格格才是极好的呢!所以才会有你们这些出色的兄弟。”
十四阿哥挑高一边眉,见她一脸笑吟吟,眯了眯眼,然后弯起红唇露出一抹灿烂得近乎颠倒众生的魅惑笑颜,在她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时,俯唇深深地给了她一个窒息的长吻。
炙热的气息自唇齿交缠传递而来。浅颜晕乎乎的,脑袋晕成一片桨糊,然后模模糊糊地听到十四阿哥低沉性感的嗓音在耳畔絮语。
“可是,在我眼里,你比她们更好!你是我心中的极好呢!姐姐……”
将红透的脸埋藏在他胸前,用力嗅闻熟悉的檀香,淡淡地笑了。
嗯,可爱的十四,孩子气的十四、霸王龙的十四、认真的十四、挫火的十四……
这算不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有些小心眼的十四阿哥!
紫禁城八卦
新婚第三天,十四阿哥偕同新婚的妻子蹬车入宫拜见皇帝和后宫娘娘及各兄弟妯娌。
也该是好事多磨、坏事传千里,虽然两人极力想低调过日子,但入宫拜见长辈平辈的第一天,这对倒霉的小夫妻便经历了一回水深火热的场面。
因为康熙勤于朝政,无暇分心之故,所以这对新婚夫妻第一个拜访的是长春宫的德妃。许是在宫里住了五年多,混得太熟之故,浅颜拜见公婆反而没什么拘束感。倒是德妃一向美丽端庄的脸庞笑开了花,将浅颜拉到面前几多叮咛、几多赏赐,将母亲对儿子的那份疼宠,爱屋及乌地移至她身上。
依照礼俗,拜见妃嫔,十四阿哥二跪六拜,浅颜四肃二跪二拜。稍止,奉茶。
奉茶后,浅颜瞄瞄一旁陪伴的丈夫,见他一脸乐见其成,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于一旁由宫女伺候着喝茶吃点心。浅颜也有样学样优雅地喝香茗边与德妃话家常说些女儿家的得体话。但德妃突然天外横飞而来的一句话令她几乎喷了满口的茶。
“浅颜啊,听说婚后第一天你被胤祯给虐待了?”
浅颜抓着白玉瓷杯,咳得撕心裂肺,几个伶俐的宫女赶紧上前拍背的拍背、抚胸口顺气的抚胸口,手里的杯子让人接了去。终于顺过气来,浅颜偷偷瞄了瞄,见一屋子人虽然忙忙碌碌,却都拉长了耳朵双眼雪亮雪亮地盯着自己。十四阿哥手一歪,捏在手中的半块茯苓糕也不觉脱落于地,一张俊脸乍青乍红,几种颜色交错变幻着。
浅颜无言地瞅着德妃抿唇笑得美丽端庄,却掩藏不住一脸看笑话娱乐的八卦表情。这个是康熙的老婆、十四阿哥的母妃、她现任的婆婆吧?不是理应端庄高贵,护儿逾命的吗?她怎么可以跟着旁人一起看他们笑话?而且还是这么羞人的话题……
浅颜有些哀怨地瞅着她,“额娘,祯儿很好的,您一定是听错了!”
德妃挥着手绢儿轻抚唇,“宫里这几天已经传遍了,据说是十七阿哥亲眼瞧见的呢!还有胤禛家的弘晖世子也瞧见了!”
这下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浅颜在心里咒骂那堆没事找事干的无聊人士,差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哪还顾得上害羞?脸上力持镇定,徒劳地解释,“额娘,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额娘!”十四阿哥忍无可忍,倏地起身,俊脸生黑,硬声道:“礼也见过了,茶也喝了,我们还要去拜见其他娘娘呢!儿子就不多扰额娘歇息了。”话落,十四阿哥阴沉着脸不理会自家母亲调笑的目光,拉着有些呆滞的妻子走人。
“额娘,再见……”
浅颜只来得及喊出几个字,人已被黑了脸的霸王龙拖出了长春宫。
走在去乾清宫的路上,浅颜掩脸叹息,抬眸瞧见身畔的男子俊脸紧绷,一身煞气,不禁有些同情始作俑者的小十七。幸好她今天仍是穿平底的绣花鞋,不然以他这样的的步调,她非跌倒不可。浅颜抿唇轻笑,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他是“恼羞成怒”呢?
才方想着,却不料一个不留神身体猛地撞上了突然止步的十四阿哥身上,还来不及揉揉撞疼的鼻子,温暖的大手已快一步为她代劳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十四阿哥为她的迷糊叹气,想起方才的事,一肚子的火气,他们夫妻间的事哪容他们来多嘴,而且——
“是你自己突然——呃?”
浅颜哑然无语地瞪着十四阿哥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撸起衣袖察看,当听清他小小声的嘀咕时,差点没喷笑也忍不住臊红了脸。
“……真的很严重吗?我已经很克制了呀!而且已经涂抹了玉凝膏药了,应该没事了吧?况且我这几天勒令自己节制了好多哩……”
幸好现下他们呆的地方是皇宫某处小花园,人迹较少,不然凭十四阿哥这举动又不晓得被有心人士传成什么样儿了,那时就怕外表成熟骨子里仍有些孩子气的男子又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了?
住在紫禁城的生物都好八卦呢!这是浅颜几年来的感触,幸好她现在已有了某种觉悟了,不太会将那些事放在心上,他们要误会就给他们误会好了,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浅颜有些驼鸟地想,听到他这么“可爱”的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无论岁月如何远逝,时光如何把人抛,这个男子在她面前仍是带着他褪不去的孩子气,仍是那个她看大的孩子,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如此。
眉目染上盈盈笑意,浅颜上前一步,及时挽上他的臂弯,笑道:“祯儿,阿玛应该下早朝又在当勤劳的小蜜蜂了,我们去拜见他老人家吧!”
“啊?哦,好的!”沉溺在那温暖明媚的笑容里,十四阿哥有些愣愣的,直觉点头,表情难得憨厚纯澈地任她挽着走了,已然忘记了方才纠结的事。
从来不需要通报,如入无人之地般直接闯入乾清宫已成为浅颜的家常便饭,周遭的宫女侍卫已是见怪不怪了——既然连皇帝都默许了,谁还敢有意议?
直接拉着有些迟疑的新婚夫婿走进乾清宫时,老爷子正在批阅奏章。
抬首一瞥,就见那个刚从女儿身份变为儿媳妇的丫头目露同情地盯着案桌上擂起的奏折再满目辛酸地瞅瞅自己,康熙不觉眼角一跳,心里有些不爽。这世间有谁不认为皇帝是至高无上、不敢轻易亵渎、以瞻仰龙颜为福祉的?偏偏就这丫头每见一回就同情他一回,总认为好像只有傻瓜才会喜欢当这个皇帝,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只会幸灾乐祸,根本无半点为人儿女的自觉嘛。
康熙在心里啐啐念,努力抚平额际突爆的青筋,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狼毫。
待浅颜按礼俗给康熙六肃三跪三拜,奉茶后,康熙作为一个嫁女儿的父亲,便开口关心一下女儿和儿子的婚后情况了。
“丫头啊,婚后还习惯吧?”
浅颜拉着十四阿哥大咧咧地坐在下首的楠木椅上喝着热腾腾的香茗,边抽了个空回道:“才几天没什么习不习惯的。有祯儿陪着,跟在宫里差不多。”嗯,不愧是皇帝,喝的茶就是不一样,虽然她是俗人一个,却能品出这茶的不俗。每次来这儿蹭吃蹭喝,浅颜都觉得这里的东西特别的好味。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情节?
康熙见下面的一双儿女一派悠闲自得,不禁也缓了缓过度操劳的心,闲聊般地说,“最近,宫里的传言很多啊!丫头,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凉伴啰!先前已经历了一回,浅颜和十四阿哥的脸皮都磨厚了。
“那是误传!”浅颜想也不想地应道:“流言止于智者。阿玛,您是伟大的康熙皇帝,纵是滔滔江水也难括您的丰功伟绩!浅颜相信您是智者。”
好大的一顶帽子扣在头顶上,令康熙笑意更深,“丫头,你这顶帽子实在令朕不得不跟着你的意愿走呢!”
“哪有,浅颜是实话实说!”拈了块御厨特地为皇上做的桂花糕塞进嘴里,觉得味道很不错,浅颜挑了块桂花糕喂给向来喜爱吃点心的十四阿哥,见他吃得眉眼弯弯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果然,皇帝虽然辛苦但补尝的质量是最享受的!八月桂花香时节,就应该吃桂花糕!
康熙笑看那两只已然将他工作休息的大殿当成了自家后院般毫不避嫌的小女儿举动,也不以为忤,甚至学着那个丫头的样子弃了筷子,拈了块糕点塞进嘴巴,惹得伺候在一旁的李德全惊得瞠目结舌,然后抚抚头,忍不住用谴责的眼光瞄着那对正在上演亲密无间戏码的阿哥福晋,似乎在说他们将皇上教坏了。
“丫头,朕记得当初朕赐婚时,你说过什么来着?”
闻言,浅颜头皮发麻,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由得紧张兮兮地盯着康熙。十四阿哥则是一脸疑惑,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直觉接下来皇帝说的不是自己爱听的话。慢悠悠地接过李德全送上来的手绢擦净手上的屑末,康熙抚头作恍然大悟状。
“噢,想起来了!你说你只把十四阿哥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是吧?”康熙笑眯眯地问,一脸纯良,“现在,觅得十四阿哥为夫婿,应该不会还当他是孩子,气朕的安排了吧?”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浅颜在心里腹诽,嘴角抽了抽,瞪着康熙粉饰太平一脸纯良的神情,忍不住在心里怀疑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