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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老板压低了声音,“听说,世道不太平。”
林飒眼神一闪。
说完那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之后,庞老板就不再吭声,只一口咬定了价格。半夏这边自然不能想让,谈不下去,也只能出来。
张留依旧还是骂骂咧咧,“狗日的,长得那一身肥膘。刚才我就该揍他,为何拉着我!”
苏有礼面色有些苦,眼神迷茫,“说来他也没有啥错,只不过是做不成买卖,日后跟人相交,还是需处处当心。也是我的不是。”
他说的是这个理,但半夏总是觉得没有那般简单。
林飒自然想跟着出来,“苏三叔,既黄豆如此贵,你们做腐竹的,怕是要少做一些了。等这阵子过去,没准这小子还要求着你们买呢!”
话是这样说,但他却看得出几个人的神色很是古怪。
半夏皱眉,“我们倒是也想,只可惜已经跟别人签了供货的契……”
从家里忙着出来。此时一折腾,浑身又乏又累,林飒把他们带到一家铺子,到了楼上,又热心地叫了吃食。
但现在谁也没有胃口吃。
半夏扒了一碗饭,话头还是绕回了刚才的事,“爹,张叔,咱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在来的时候已经让大伯跟三伯各处去收黄豆,没准能有一些,我们暂且还不走,等下就四处打探看有没有别的铺子也有黄豆卖的,不过我看庞老板有恃无恐的样子,这一点希望怕是不大,而后看能不能找到唐老板,说说咱的困难,那个契能不能供少量一些……”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什么都需要试试。
无油无盐地吃了饭,张留苏有礼跟伍良平,分头行事,半夏一个姑娘家不好四处晃荡,就留在这等消息。
林飒起身的时候,略迟了些,声音很弱,“半夏,你大姐……她还好吗?”
说这话,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半夏见他眼底的隐痛,也爱莫能助,谁让那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些偏离想象呢,于是点点头笑了,“大姐很好,丫丫已经半岁了。”
林飒微不可查地叹息,像是放下心,又像是遗憾,吐出“那就好”几个字,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半夏端坐在桌前,杯盘狼藉已经扯去,或许是因为林飒跟这店熟悉,有伙计殷勤地上了茶,“姑娘慢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半夏此时却没有什么心思,从这雕花窗可以看到外头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四处奔忙,她却有心事。
刚才林飒如此问,她又该如何回答?乌梅现在看着倒是还不错,但伍家几代单传,现在生的又是丫丫,婆母身子骨不好,大姑子刁蛮厉害,虽不在一处,但到底都是隐患,谁知道那一日就会爆发出什么来。伍良平对大姐倒是好,但他也太孝顺,有些事情真的说不清楚,不说孝顺不好,但什么都要听娘的,也实在……
要当真的是好,乌梅一个新嫁的姑娘,离娘家如此近,这两年回娘家的次数,都不超过三次。
何况那老太太平日里几乎不出门,不跟外头的人说,说出来的话难免有些古怪,乌梅又能如何?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有些破事呢,现在说什么都是迟了的。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现在只不过是有一点家业,外头的人如此也就算了,就是家里惦记的人也不少。
好在方法总是比困难多的,半夏握紧了拳头。
这种被人家捏着脖子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妙了。
不多时,先是伍良平回来,“果真外头的好几家大的铺子,都说已经没有黄豆了,我去瞧了瞧,就是那些小铺子都没有了,四处买不到黄豆,街上连豆腐想必都要涨价了呢!”
张留跟苏有礼一道,也是垂着头回来的,并没有带回来好消息,买不到黄豆,唐老板不肯让步,还让他们尽快交货。
林飒没有回来,半夏想着刚才他说的话,黯然的样子,怕是已经自个儿回去了吧,本来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人,自然也不能苛求别人如何,相反,他能够帮着争取见到庞老板,又带他们来吃饭顺道出去打听,已经仁至义尽了。
半夏看着他们几个,手指在桌上一敲一敲,发出笃笃的声音来,“如此一来也没有别的路了,当初那八千斤腐竹,可是定的一百文一斤,也就是图个新鲜,别的地方没有的,也能够保存,但要当真的是咱交不出货,要赔三倍的钱,也就是需要两千多两银子,咱们肯定是赔不出来的,但要是五十文一斤地买这些黄豆回去,两万斤黄豆,也就是一千两银子,咱们照样拿不出,要是两万斤黄豆生产成腐竹,再交货,咱们可能还能赔少一些,但……也要亏至少三百两……”
苏有礼听半夏吐出的那一串串的数字,直敲得心肝一颤一颤。
半夏沉吟片刻,又道,“如此一来似乎是死结,但要是向庞老板屈服,这心里怎么这么别扭,我们先回村子里瞧瞧,实在不行,现在赶紧让人去城里,我就不信,他能够把所有的黄豆,都给收了!要是那样……”
她冷笑了一声,商人囤积居奇这样的事情虽然不少见,但要是做得太过分,自然也会有人管,当地的父母官,可不会任由自己治下有骚乱发生。
伍良平此时开口了,“说来也是这个理,但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要不是有所依仗,他不至于如此。”
原来他也发现了。
半夏接着说道,“刚才进门的时候,你们发现桌上的东西了吗?”
没有想到半夏为何如此问,他们都摇头,“啥东西?”
半夏很是确定,“煮熟的腐竹凉拌好,我们生产的米粉,也是凉拌在一旁,还有豆腐乳、木耳、竹笋酸豆角,就是螺蛳粉里头的东西,无利不起早,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必有所图,好端端地研究咱那些东西做啥,他们这是冲着咱们来的,只是不晓得这样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张留一拳,砸在桌上。
此时,林飒却是飘然而至,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噜噜喝了下去,擦擦嘴角的水,“你们是上了人家的套了。”
他这回来,半夏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再见这样的天气,他居然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乌梅的家人罢了,如此也算是爱屋及乌?
“我等苏三叔你们回来之后,盯着唐老板,果见他出了门,绕道了牛尾巷。”林飒不慌不忙地道。
“牛尾巷?”很是陌生的名字啊。
“庞老板的铺子,在两条街的交接处,牛尾巷,可以直接从后门进到那铺子,我也亲眼看着他进去了。”
这两个人勾搭在一处,还能有什么事情?
虽然不能肯定是谁找上谁,但这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正文、第161章 大伯的本事
半夏睫毛一抖,对方这一手并不高明,甚至还可以说很拙劣。
偏偏有用!不过就是两个人合伙起来给下了个套而已,但要是自家能够两头都签了契,要是不这么盲目信任的话,也不至于会弄到今日这样的被动。
没有但是。
唯一能够让她往好的方面想的就是,趁着是现在遇见这样的事情,让他们警醒,以后多加注意,总好过等以后再来这样一出,就更加难以收拾。
想是如此想,对眼前的处境却是不能改变半分。
林飒毕竟不是自家人,有些话也不好说,见他们面有急色,也只能在一旁说道,“我在这也打听一下,要真有黄豆,就先买下来,总要把这一关应付过去才是。”
都以为他是客气,也就道谢归了家。
一路往东望村这回来,气氛凝重没有什么话,苏有礼眼神有些无力,还沉浸在自责中,面色略凄苦。
半夏笑了笑,“爹,做买卖哪能一帆风顺的,不是这有困难就是那有困难,好在咱们都好好的,总能把这一关给过去,就当一次教训。”
苏有礼见半夏如此,很快调整了神色,“你说得对,倒是爹想左了,真越活越回去了,反倒要你操心,别担心,我想着你说的去城里是个路子,但我想着也不能只看着一处,回去之后,我们就各个乡下跑一边,还有临近的村子跟镇上,没准能够凑一些起来。”
马车停了下来,张留粗犷的声音传来,“你们先回去,我就从这顺道去城里,正巧我在这附近也认识人,借一匹马还是没有问题的。”
都是自家的事情,张留这两年也出了很多力。又是个热心的,跟新嫂子多半以作坊这边为家了,加上家里唯一的孩子张独,又跟远光远晨一并在镇上的学堂。他们夫妇更是自在得很。
如今听他这般说,苏有礼也不多说客气的话,“如此也好。”说完,把怀里的银票分了一半过去,“要当真的有合适的,就买下来,也别太累到自个。”
张留是个急性子,从这就自己绕道走了。
苏有礼半夏并伍良平回到村子里,还没有进门,就见外头很是热闹。
聚集了很多人在苏家院子里。外头还陆陆续续地有挑着箩筐的人看着热闹。
虽然现在天光越发亮堂,也是傍晚的时候了。
凑近一瞧,苏有章见苏有礼进来,“老三,你回来了。我们收到一些黄豆,赶几天工没问题!”
这怕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熙熙攘攘的院子里,四周围着一圈,苏有礼回头跟苏有章商议事情,半夏就在这瞧热闹。
地上铺着麻布袋子,一大汉挑着一箩筐的黄豆,哗啦倒在麻布袋上。四周用木板给挡住,也没有几粒是掉下来的,“快看快看我的!”
这是闹的哪一出。
苏有章在一旁跟苏有礼说话的声音传来,“也不知为何,这各个村子,似乎都没有多少黄豆。人家还有些要留着自己磨豆腐,有的干脆懒得去卖,这留着也能留的,反正也没有多少,我这不是想着当初咱们商量的。最多能够把黄豆的价格提到十文嘛,再多下去就没法干了,但也不能一次给太多,提到八文,才勉强收到一点点,这也不是回事啊!”
咽咽唾沫,苏有章又带喜道,“还是老大办法多,他认识的人本来就多,这整日走村串户的,如今又是秀才老爷的爹,到哪里人都敬重着,你道他想了个什么法子?”
苏有礼听说收到一些黄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忍心打断他那带着兴味的话头,“什么法子?莫不是能一家家地去叫?”
苏有章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老大拿手的是什么?眼睛毒呢,除了劁猪劁鸡之外,他还会估堆儿啊……”
估堆?半夏倒是瞧出一些名堂,因为苏有德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把这黄豆用木板擀成一个圆锥形,看着堆得尖尖的,四下又走几步,背着手凝眉,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这黄豆堆。
“多少多少?”那汉子已经迫不及待地道。
卖个黄豆,至于吗?
半夏有些好笑,与此同时她发觉,不仅仅是这个汉子,就连身旁的人,也都是这副看热闹的表情,瞧着自己大伯依旧神神叨叨的样子,很是有些佩服起来。
也难怪他在村子里吃得开。
别人如何催促,他都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跟道士做法似的,绕着那个黄豆堆走,片刻之后,站定,又伸手捧起一小撮黄豆,掂量掂量,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一百四十二斤。”
周围一片哗然,就是半夏,也跟着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估堆儿?把这黄豆倒在地上,就知道多重?
“快过秤过秤!”依旧有人赶着说道。
既都已经估过了,为何还要过秤?要真的秤,这估堆还有什么意义?
很快,半夏就晓得了,因为一旁起哄的人说道,“我估摸着有一百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