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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说花救不活就不要回来,我就在阮姑娘家门外等了一夜。”韩三宝弱弱道。
看着韩三宝冻得青紫的双唇,韩洛心底最深处的柔软被狠狠击中。
有人如此忠心对自己,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
“三宝,辛苦了,今日歇息,四处逛逛吧。”韩洛上前两步,用力拍了拍韩三宝的肩膀,声音温暖柔和。
“真的嘛,是不是我做什么都可以?”韩三宝兴奋的问。
“都可以。”韩洛笑着点头,“不过,你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再去厨房吃些热乎的。”
然后转身离去,眼角微凉。
韩三宝看着韩洛的背影,视线有些模糊。
多少年了,爷第一次关心别人呢,这样的爷才是真正的爷。
他悄悄抹了下眼睛,将花送去暖阁。
韩洛径直去了书房,在墙壁上毫不起眼的地方按了下,平整的地面出现了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他走了下去,洞口合上,地板平整光滑如初。
黑暗中,韩洛如履平地,这条密道不知走了多少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拐了九道弯之后,韩洛修长的手指状似随意的滑过墙壁。
眼前忽然亮堂起来。
四周的墙壁金碧辉煌,仔细看过去,会发现,墙壁上绘制着巨幅的的画作。
用金粉绘制而成的高山流水图,气势恢宏,令人震撼。
地上铺着厚实柔软的羊绒地毯。
可如此奢侈豪华的屋内除了一张长长的几案之外,再无他物。
而几案之上,赫然摆放着一列牌位。
韩洛缓缓走到几案前,周身气息冰凉。
站在几案前,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面色看不出悲或喜。
就这样站了近一个时辰,韩洛屈膝跪在牌位面前,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然后慢慢退出室内。
密道内瞬间又沉入黑暗之中。
出了书房,韩洛被眼前的颜色晃了眼睛。
庭院楼阁游廊,四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整个韩府被喜气所浸染。
就连几株落光叶子的树梢上也挂上了小小的红灯笼,就像结出的果实,十分可爱喜庆。
韩洛的眉头越皱越紧,是谁允许弄这些东西?
“三宝!”韩洛的声音虽低,但穿透力极强,如同锋利的冰刃袭向不远处的韩三宝。
不过眨眼功夫,韩三宝出现在他面前,“爷。”
他的面上挂着喜悦的笑容,指着四处的灯笼,道,“爷,您看好看吗?过年了,我特意买了些灯笼回来,我们也沾沾喜气,新的一年会心想事成。”
看着他灿烂喜悦的笑容,韩洛斥责的话语怎么也无法出喉。
是啊,又过年了!
府里太死气沉沉了,的确该添些喜气。
韩洛嘴角微勾了勾,点头,“好看,三宝,再去多买些花儿回来,正厅和游廊全都摆上。”
“放心吧,爷,就交给我吧。”韩三宝笑得更加开怀。
精力十足,一点也看不出昨夜一宿未睡。
韩洛拍了下他的肩膀,转身去了书房。
相比于韩家的冷清,张家可就要热闹许多。
张和成带着张瑞写对联,挂灯笼。
何氏与张媛剪窗花。
窗花在南方极少见,有年张和成从北方带了些窗花回来,何氏瞧着好看,无事时带着张媛学着如何剪。
一来二去,母女二人还真学会了,这技术不比买回来的窗花差。
只不过,张媛双眼无神,面色泛黄,拿剪刀的手都在颤抖。
但何氏并未让她歇着,特意让她做些事儿,省得胡思乱想心中难受。
而阮妍因不会剪窗花,就在厨房帮周妈妈炸各种圆子。
有豆腐肉圆子,糯米圆子,萝卜圆子和地瓜圆子。
明晚的年夜饭有一道必不可少的菜,那就是圆子,象征着一家人团团圆圆。
厨房的小院子里香气四溢,馋得树上的鸟儿都舍不得飞走了。
阮妍在灶下帮忙烧火,花花趴在她的膝上打盹,十分享受。
周妈在灶前负责炸圆子,油锅中的圆子变成了金黄色,忙用漏勺将它们一一夹了起来,放入一个大大的木盆中。
她笑着招呼阮妍,“妍姑娘,你最爱的糯米圆子炸好了,快上来尝尝。”
“好嘞。”阮妍也不推辞,抱着花花从灶下跑到灶前。
周妈夹起一个又香又脆的糯米圆子放入阮妍的口中。
轻轻嚼上一口,肉香混着糯米的香味立马充斥着整个口腔,挑逗着敏感的味蕾。
“嗯嗯,好吃,又香又糯。”吃完之后,阮妍笑着赞,“周妈妈,您也尝一个。”
“呵呵,我不爱吃这,上了年纪,怕吃了积食。”周妈笑着道。
“周妈妈,你还年轻着呢。”阮妍笑。
“还年轻呢,这头发都白了。”周妈答。
口中虽这样说,但面上的笑容更深了。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
忽然有呜咽悠扬的箫声飞入二人耳中。
哀婉凄凉的乐声在此刻响起,十分突兀,令人十分不舒服。
周妈皱了眉,“这大过年的,怎么听到这声音,可真是晦气。”
阮妍也蹙眉,“是啊,听着心里酸酸的,周妈妈,我瞧瞧去,看是不是谁家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周妈点点头。
阮妍将花花放去灶下,她出了厨房的小院,循着箫声一路走去。
走着走着,竟然来到自己的小院子前。
推开院门,目光落在隔壁那棵高大的榕树上,声音貌似就在那儿传来的。
听着箫声一路走来,心中的怒火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伤。
站在满树盛开素白梅花的梅树下,阮妍鼻子酸涩难忍,眼睛里有泪水在涌动着。
凄婉的乐声让她又想起了爸妈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话一点儿没错,明日就是除夕之夜的,往年都是一家人一起开心的度过。
今年,少了自己,爸妈和爷奶他们应该也不会太开心吧。
泪又不争气的滑落。
“妍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周妈妈关心的声音在阮妍身后响起。
阮妍转身,泪眼朦胧的看着周妈,仿佛看到了慈祥的奶奶一样,猛得扑进她的怀中,泣声,“周妈妈,我想爹娘了。”
“好孩子!”周妈的泪水一下子被引了下来。
她也想起了因病逝去的丈夫和女儿。
都怨这惹人伤心的箫声,多少年的事儿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越说不想,这心越难受,泪流得更厉害。
斜倚在树干上吹箫的韩洛看着痛哭流涕的主仆二人,眸光深沉。
第一次看阮妍不是那样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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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宠与纵容
年三十这天,张媛病倒了。
请了华大夫过来,也没瞧出什么大问题来,主要还是心里不痛快。
也就是心病,主要还是退亲这事闹得,得慢慢调养。
同时华大夫告诉张和成,初一带华雪灵去谢家拜年,想带阮妍一起去。
能与谢家结好,张和成十分乐意,笑着应了,并向华大夫道谢。
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在人们辞旧迎新的祝福声中,迎来了新年。
这也是阮妍在大魏朝过的第一个年。
与舅父一家人吃了年夜饭,领了压岁钱,又一起守岁迎新年。
守岁的时候,张和成与张瑞二人就说些外面的见闻。
后来,阮妍趴在周妈的膝盖上睡着了。
睡梦之中,阮妍见到了爸妈和爷奶。
自从听韩洛的箫声二人抱头痛哭之后,周妈待阮妍莫名多了两分亲切。
初一早上,吃过饭,带上新年礼物,阮妍随着华雪灵父女一起去了谢家。
马车很快驶入谢府。
因阮妍只与谢三夫人有过交往,与谢家其他人并无交集,故华大夫只带了阮妍和华雪灵去给谢三夫人拜年,而谢老夫人那儿,华大夫会独自前去。
所以说是来谢家拜年,实则就是来给谢三夫人拜年。
谢三夫人的屋子里很热闹,谢临兄妹二人都在,正说说笑笑着。
见到阮妍,谢菲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自觉的将眼睛看向他去,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三夫人,四公子,五姑娘,新年好。”阮妍和华雪灵二人给谢三夫人行了礼,并奉上准备的礼物。
“华姑娘,阮姑娘,快快请起。”谢三夫人温和的笑着抬手,并拿出两个小匣子,分别递向阮妍和华雪灵,“来,小玩意儿,拿去玩吧。”
“多谢三夫人。”阮妍与华雪灵分别接过,并道了谢。
谢三夫人看向华大夫,温声道,“华大夫,前厅请了戏班子正在唱戏,我让人带二位姑娘去听听戏,如何?”
“有劳三夫人。”华大夫忙道谢。
他正好还要去给其他几位老爷夫人拜年,阮妍她们正好边听戏边等他。
谢三夫人就喊了身边的大丫环金荷,让她带阮妍她们过去。
阮妍与华雪灵二人跟在金荷身后,鱼贯出了厅子。
未行几步,身后就传来谢菲的声音,“阮妍,等等。”
她又想干吗?
这千金小姐可真是惹不起,求放过我好不好?
阮妍头疼,很想装聋未听见谢菲深情的呼唤。
可金荷已经停下步子了。
阮妍只得转身看向谢菲,客气的道,“五姑娘,何事?”
谢菲双唇紧抿,神情有些别扭的走过来,嘟着嘴道,“那个……我有盆花出了点小问题,帮我看看。”
语气不强硬,但也绝不温柔。
阮妍没有应声。
她在判断谢菲所言是真是假。
好不容易将上次那破事解释清楚了,可不想再沾惹什么是非来。
谢菲见阮妍没有说话,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咬了咬牙,低声道,“上次的事我也是被安如萱骗了,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啦。”
声轻如蚊蚋。
但阮妍还是听清了。
十分震惊,霸道的谢菲竟然会向道歉,可真是罕见呢。
她眨着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谢菲,从她的面上看到了诚恳。
见阮妍盯着自己瞧,谢菲可爱的娃娃脸上现出羞意,恼道,“有什么好看的,你到底想怎样,难道让我给你跪下不成。”
华雪灵赶紧暗暗推了下阮妍,示意她说话。
阮妍抿唇笑了,“五不好意思,姑娘生得可真是美,忍不住看走神了。”
“你……你嘴可真贫。”谢菲脸更红了。
没想到阮妍会这样说,以为她又要与自己争吵呢。
但被夸,谢菲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阮姑娘,华姑娘,菲儿,你们几人在说什么呢。”谢临笑着走了过来。
谢菲扭头看向谢临,娇声道,“想让阮妍帮我看看那盆芍药。”
谢临摇头,“你呀,不会养花还偏爱养,好好的花儿又怎么了?”
虽然是轻责,但语气中是满满的宠溺。
“哥!”谢菲嘟嘴晃了晃谢临的胳膊,撒娇道,“谁说我不会养啦,你帮我一起求求阮妍吧。”
阮妍微笑着道,“五姑娘,言重了,只是为花治病嘛,用不着求。”
“多谢阮姑娘。”谢临感激的道,“不过,今日是新年第一天,可不能让你做这些。明日再说吧!“
“哥,不行啊,人日那天我还要斗花呢,时间来不及啦。”谢菲却不依。
人日指的是正月初七这天,富贵之家的闺阁千金们爱聚在一起,将养的花儿摆在一起,进行评比。
“四公子,没事的,花儿出现问题就要及时去治,不然问题会越来越严重。”阮妍笑着说道,然后看向谢菲,“五姑娘,请问花儿在哪?”
“走,我带你去。”谢菲开了笑脸,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谢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