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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阳炎果然发怒,注视长离的目光更加阴狠,不仅是临渊,他从前的主人哪一个不是死在长离剑下?
阳炎身为三大灵剑之一,在那个群魔乱舞的荒芜时代,本就很难遇到敌手,然而赤水却诅咒他永生永世都要败在魔剑之下,是以当他的主人带着神剑纵横天下的时候,只要遇到长离剑,就一定会死在对方的手里,因此那个诅咒的本身还有另一层含义,与其说阳炎要终生败在长离剑下,还不如说,阳炎的主人皆要死在长离手中。
“你……”阳炎果然发怒,狠毒阴鸷的望着长离,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把他撕碎。
临渊,是他遇到的最强大的主人,本以为借助大天神的力量可以打败长离,没想到那个大魔女战姝妤从中横生枝节,竟在那场决战中将临渊杀死,阳炎剑也因此遭到损坏,他躲在三界中修养了万年才恢复过来。
长离唇角泛起冰冷的笑意,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漫不经心般:“告诉我,赤水在哪里,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提起赤水,阳炎的神情才终于有点优越感,三界六道,只有他一人知道赤水女沉睡在何处,他挑了挑眉,语气也悠然了许多:“长离,你找主人做什么呢?想杀死她么?”
长离的容颜如雪,周身氤氲着王者威严的气息,神情温浅淡漠:“那个恶毒的女人,难得你现在还认她作主人。”
“住口,长离……”听他竟敢出言亵渎赤水女,阳炎摆出长兄的姿态,居高临下的藐视他,似是教训般:“你不要忘了,是谁将我们铸就出来,在自己创生的故地,你便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主人么?”
长离的唇角勾了勾,紫云纱的衣袖随着微风轻摆:“我只记得,过去数万年,我一直都活在煎熬之中,而这一切都是拜赤水所赐。”
他淡淡的说着,手中的剑已经持了起来,剑锋指着阳炎:“你若是不肯,我倒是不介意用自己的手段,让你不那么心甘情愿的说出来。”
云皎站在神女峰的山顶,只见天空逐渐被乌云所掩盖,隐隐的,还能听到沉闷的滚雷声,她焦急的望向长离,他的身姿依旧欣长优雅,浑身上下都氤氲着威严的风华,然而却已不是她的云初末了,阴姽先前用来解封他元灵的灵力,已经被长离所清除,墨紫的衣袍周围缭绕着阴寒的煞气,分明就是长离剑灵最初的模样。
不过还好,至少他现在还保持着人的思想……
阳炎这时注意到她的存在,眸光不由闪了闪,顿时觉得自己的胜算又高了许多,他无比优越的望着长离,轻笑道:“看到了么?战姝妤那个女人也来了,也好,你们今日都会死在我的手上。”
长离的神情恍惚,瞬间之后又恢复了平常的沉静,语气幽凉如水:“你敢么?”
他提剑向阳炎挥去,剑势携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在神女峰掀起一阵阵狂风,阳炎横剑去挡,身形在长空中倒退了数十丈,却仍是抵挡不住,只得偏身闪开,险险的躲了过去。
那一击的力量打在对面的山崖上,饶是被阳炎先前化解了不少,却仍是在瞬间削去大半个山头,山石崩塌,碎成灰沫,被风吹过顷刻又散开在空气中。
两道身影在长空中翻身打斗,谁都不肯再退让一步,肆虐的灵力交织出电闪雷鸣,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狂风,与此同时,天空的乌云也变得极为浓重,黑沉沉的倾轧下来,像是将要席卷天地一般。天字号小白脸
忽然,一道响雷炸开在天空,雷电交织朝向长离延伸过去,长离侧身避开天谴之劫,又横剑挡住了阳炎的攻势,微微蹙眉,阴柔精致的面容却依旧沉静如水,他漠然注视着阳炎,唇角泛起冷笑:“想借天谴毁了长离剑么,你也不算太笨。”
阳炎的神情尽是得意之色,一种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感萦上心扉,他对上长离,没有丝毫的退缩:“长离,我早说了,你们今日都会死在我手中。”
长离勾了勾唇角,语气寂然:“很遗憾,你没有这个能耐……”
他的长剑一划,瞬间将阳炎打飞出去,与此同时,身体被蔓延的雷电枝节击中,他仅是神情滞了一下,随即转向阳炎飞去,墨紫色的衣袍飞舞摇摆,发出猎猎的声响,趁阳炎还未稳住身形之前,又向他挥出了一剑。
阳炎的身体被沉痛一击,急速的向地面坠落下去,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他还未来得及站起,长离的身形就翩然落在了他的不远处,手里持着长剑,不紧不慢的向他接近,像是将要凌迟敌人的王,墨紫的衣袖微微荡着,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优雅。
阳炎浑身狼狈,他拄着长剑将要站起身,却先倏忽笑了:“长离,阳炎剑主人是死在你手里,可是你也不要忘了,万年之前,你的主人也曾死在我的剑下,宿命的结局不可更改,今日便是要重蹈万年前的覆辙。
“住口!”长离的神情瞬间变得冰冷,剑势毫不留情的挥了出去,暴虐的灵力又将阳炎重创打飞到老远,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深壑。
天谴之劫越发的严重,一道道雷电像是张牙舞爪的巨龙,从天空一直延展到地面,长离的眼神威严的眯了眯,持剑的手逐渐收紧,仿佛手中掌握的是对方的性命:“说,赤水在哪里?”
眸中的神色愈加幽深,周身缭绕的煞气像是寂静燃烧的黑暗之火,雷电落在他的脚边,扬起漫天的灰尘,他的身侧撑起一道透明淡紫的结界,不紧不慢的行走着,交织的天力击打在上面,却没有紊乱半分:“告诉我,赤水在哪里?”
阳炎的喉间发出低沉的冷笑,他挑着眉:“生气了?发怒了?你想杀了主人解开诅咒,我却偏不让你如愿!”
话音刚落,又一道沉重的剑锋迎面而来,他被打飞出去老远,重重的摔在地上,还滚出去好几丈,阳炎口中喷出一口热血,拄着长剑半跪起身,他咬牙死死盯着长离,眸中倏忽闪过一道金芒,神情亦是阴狠而热切,那柄泛着光辉的阳炎剑逐渐消失了身形。
长离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低低的哼了一声:“现出原身么……”
握剑的手松开,剑身上萦绕冷蓝光华,他的脚步缓慢,在向阳炎接近的同时,深眸的流紫也泛了起来,衬着阴柔精致的容颜更是清冷惊艳。
空中如落飞火,漫天乌云之中,两道身影,时而变作人形,又时而化成灵剑,一金一紫,上天入地厮打在一起,肆虐的灵力耀得天际发亮,兵器相接,铿然震耳。
云皎望着漫天飞舞的虚剑,心中顿觉不妙,她连忙看向阴姽婳,只见对方垂眸摇头道:“剑灵现出原身,即是到了战无可退的地步,没有办法了。”
云皎向她走近了一步,焦急道:“你也是灵剑,难道不知道解救之法么?”
阴姽婳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呵了一声:“你我心中都明白,神魔妖灵现出原身,眼中便只剩下杀戮和战争,除非累死或者被杀死,否则就不会停止。”
云皎闻言,再次回首望着天空,此时长离已经化作人形,手中划出灵力将阳炎剑打飞,顷刻之间,又变作了长离剑的模样。
天谴还在进行,雷电交织劈在他们之间,恍惚中,她忽然想起了银时月,他当初不也是化成原形,悲怒之下杀死了大俞的十万铁骑?
可是,遭受天谴之后的他,即使筋疲力尽,已到强弩之末,却还是保持着一丝人性回到了姜雪羽的身边。
云皎仰望灵剑又幻化出长离的身形,转头向阴姽婳道:“姐姐,把我送到那边去吧。”
阴姽婳意外的挑了挑眉,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确定?”
区区人类,在面对洪荒远古的力量,怎会不觉得惶恐惊惧?
云皎望着那道墨紫的身形,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我能把他唤醒的……”
决战神女峰(三)
身侧的雷电像是张牙舞爪的巨龙,从长空之上蔓延下来,阴姽婳带着云皎,小心避开锋芒,翩然飞落到山峰的底下。
只听得一声巨响,阳炎剑从天上坠落下来,插在地面化成阳炎的身形,他伸手捂着胸口,强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瞳孔闪烁着金芒,浑身狼狈血污,然而受了这样重的伤,却好似没有知觉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眼里心里仅剩下天地间与自己对战的那个剑灵,把他杀掉,是他唯一还记得的事情。
他的不远处泛起冷蓝的光辉,长离的身形缓缓从中走出来,眸中的墨紫像是潋滟的深水,面容清俊阴柔,犹若白玉雕琢一般,他在向阳炎缓步接近,云纱龙图的衣摆拖曳在地,唇角染着血迹,显然在阳炎和天谴的双重夹击下受了重伤。
“长离会死于天谴……”
云皎正望着长离,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她转头望着阴姽婳,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还未化开,喃喃的问:“你说什么?”
阴姽婳偏过头看她,不动声色的勾出一抹笑:“逆天行事,带走被诅咒的灵魂,更是以禁忌之术替她收集魂力延续性命,纵使没有阳炎,没有神女峰,他也活不了多久。”
云皎闻言哑然,再度看向长离,墨紫色的身影落在她的眸中再也化不开:“我要怎么做?”
阴姽婳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不知道,不听话的弟弟,死了才好呢!”
“阴姽……”云皎望向她皱眉,表情也难得认真:“不是说三大灵剑要同时被封印在混沌之井,诅咒才不会继续?你不要忘了,倘若要解开诅咒,没有云初末,单凭你和阳炎根本不可能成事。”
阴姽婳脸上荡着笑意,衬着美艳的容颜,明晃晃的像是亮丽的罂粟:“阳炎才不会想解开诅咒呢,要知道他是我们中,最忠心赤水的那一个。”
她顿了顿,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不是说要跟随自己的内心么,那就按照你心里想的去做吧,或许还能有救。”
长离手中握着虚剑,面无表情的向阳炎接近,眸中似乎还含着戏谑慵懒的笑意,手下败将,不堪一击,这么没用的东西,死在他手里也算是荣幸和解脱。
化成原身之后,他身侧的结界就已消失不见,天谴之力落在他的身上,那些触角一样的雷电交织在他的周围,击打在地面上扬起漫天灰尘,然而他却连躲避的意识都没有,深紫的眸中只能看得到杀戮,心里想着的,也是如何将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杀死。
身体像是干涸的河床,如何也填不满,如何也停不下,他只觉得热,唯有杀戮才能带给他片刻的清凉。
然而,就在他慢慢接近的时候,眼前忽然闪出一道人影,碧绿衣衫,皮肤白皙,身体又小又软,水灵灵的眼眸像是一泓泉水,清澈灵动。
云皎挡在长离的前面,怔怔的望着他:“云初末……”
她还未来得及说完将要说的话,一柄阴寒的剑锋就抵在了她的喉间,那柄虚剑离她仅有半寸,却没有刺下去,云皎勉强定了定心神,在他的威逼中后退:“云初末,我都知道了,万年前是战姝妤解封了长离剑,她在神魔大战里与临渊天神同归于尽,却也阴错阳差的保全了你,是你在冥海中将她拯救出来,耗费万年的修为凝出精元送她投胎,成就了我……”
长离的表情木然,望着她的模样亦没有半分怜惜,却又在她的话语中停了下来,脚步顿住,剑锋依旧抵在云皎的颈间,深紫的眼眸像是敛着飞雪,苍茫而深邃。
云皎见此,心中大喜,强忍着快要涌出的热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害怕什么,可是云初末,我早说了啊,人死了,灵就散了,纵使还会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