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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太无耻的!这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这是□裸的恐吓、勒索!呜呜,雷公,你明显劈错对象了,该挨劈的不是可怜的畸形狐狸,是这只无耻至极的疯兔子啊……”红衣小童边熬边悲愤地嘀咕,不知是因怒气还是红衣和火光的映衬,圆乎乎的小脸显得红扑扑,甚是讨喜。
而另一边,是个一身灰溜溜衫子、腰间还别着个黑漆漆小酱油瓶的少女。少女懒洋洋地躺在一块长着青苔的大石头上,一手晃着一根旧红绳,一手拿着个野果正往嘴里送。
“胡胡,快点熬啊,记得要把草药全放进去哦!”少女笑眯眯地嚼着果子,含糊不清道,即使嘴角一对梨涡若隐若现,也掩盖不了那笑里透着的三分猥琐四分无赖。
似乎感受到注视的目光,那少女朝这边看来,然后惊喜地睁大了眼:“它醒了!”
久安瞬间就蹦到了余魂跟前,慈祥地摸着他焦黑的头,一脸得意:“胡胡,你看吧,还说我乱采草药一锅乱熬是白费工夫哪,它这不是只吸入药气就醒了吗,等喝下去后保证立马活蹦乱跳!嘿嘿,快把药端来,我来喂它!”
“……”余魂瞟向那罐黑漆漆被称为“药”的不明物,不禁抖了抖,森森觉得,天劫劈不死他,这碗“药”却很有可能弄死他。
兴奋的久安接过胡胡端来的“药”就要往他嘴里灌,胡胡怜悯地看他一眼,万分不忍地别过脸去。
余魂满头黑线,迅速跃起,白光一闪,化为了人身,白衣胜雪,清雅似月。
“哇,小黑,你也是个修成了人身的妖啊!”久安惊讶不已,然后又摇摇头一脸同情加鄙视,“都修成人身了竟然连个雷都闪不过,啧啧啧……”
余魂眼角抽了抽:“小黑……是在喊我吗?”
“是啊,你不知道你给雷劈得啊,全身又焦又黑,别提多惨了!”久安道,然后又露出她那标准的天真又猥琐的高难度笑容,“嘿嘿,是我救了你哦,不过你也不用太感谢我,随便意思意思以身相许就行了啊!”
“……”胡胡同情地看向余魂,不厚道地有了一种微妙的心理平衡感,看吧,自己还不是最惨的,这只倒霉狐狸不过被挪了个地方就得以身相许了。
余魂面不改色地拱了拱手,以万分感激的语气道:“恩公的救命之恩不共戴天,区区以身相许怎么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呢?唉,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只能忍痛不报了!”
“……”咦,好像哪里不对啊,久安愣了愣,随即又甩了甩头,算了,这不重要。她眯起眼上下打量余魂,羡慕地点头啧啧道:“小黑,你这人身修得可真是好!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往这一站啊……人界那些说书先生怎么形容来着?哦对,濯濯如春月柳,肃肃如松下风,嗯,不错,不错!”
“恩公,你的眼光也着实不错!”余魂十分真诚地称赞。
胡胡:“……”我收回刚刚的同情,妖界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比一个无耻?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妖都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啊啊啊!
“啊对,你这药还没喝哪,来来来,快喝了它吧!”久安终于想起手中端着的药汤了,举起来送到余魂嘴边。
余魂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以一副似乎很想喝又要忍痛谦让的表情道:“恩公,这药汤一看就很珍贵,可我已无大碍了就不能浪费,还是留给下一位被雷劈的有缘妖吧。”
久安、胡胡闻言同时忽闪起星星眼看着他。
多高的境界,多高的觉悟,小黑,久安要向你学习!久安心中默默地想。
多冠冕的借口,多到位的表情,狐狸,胡胡要向你学习!胡胡心中默默地想。
“咳!”余魂清了清嗓子道,“千里送鹅毛,终须一别,在下想起上个月吃剩的馒头还落在之前的树林里,得赶紧去找回来,恩公,就此别过了!”
“……原来狐狸的胃如此坚强啊!”久安默了默后很高兴自己又长了见识,点点头道,“嗯,珍惜粮食是个好习惯,快去吧!”
余魂转身正欲离去,久安突然又想到什么忙道:“诶,等等!”
“恩公,还有何事?”余魂十分耐心地回头。
久安上前,努力踮起脚尖,抬高手臂,拍拍余魂的肩语重心长地嘱咐:“小黑,妖王教导我们,出门在外,安全第一,要时刻注意防火防盗防天雷,你的命可是我不辞艰辛、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以后要多攒点人品,别再被雷劈了啊!”
余魂嘴角抽了抽,默默地抹掉额头黑线,正欲开口,却突然看到久安因抬手而露出袖口的手臂,神情一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高衣袖,而后呼吸微急,澄澈的目光变得幽深,手不自觉地越收越紧。
久安吃痛,皱了皱眉,看看目光突然变得复杂又高深的小黑,再看看自己露出来的半截小臂,明明白嫩如霜,什么痕迹也没有,小黑那神情却好像硬是从上面看出了朵霸王花。
“你……你怎么了?”久安十分不明所以。
余魂抬头,神秘莫测地盯了久安半晌,然后目光渐渐回复澄明,默默地拉下她的衣袖,松开手,扬起脸,绽放一个能令那三月灼灼夭桃也失了颜色的笑容道:“恩公,我还是意思意思以身相许吧!”
3头顶三尺有神雷(1)
不对劲,很不对劲。
小黑不是要回去找上个月吃剩的馒头吗?怎么看了自己小胳膊后就莫名其妙地变成跟自己一起上路了呢?
久安盯着簌簌作响的火堆发呆,时不时瞅瞅认真专注烤着土豆的余魂。
不明白啊不明白……啊,好累,思考果然是件体力活!算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这应该也不重要,久安甩甩头下了结论。
反正师父说过,这世上不对劲的事儿多了去了,不可能也不需要把每件事都弄明白,想自己能想的,做自己能做的,快乐专心地吃饭睡觉打酱油,就是一只合格的小二兔子。嗯,嗯,久安坚定地点点头。
看着久安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副深沉思考的样子,胡胡寒了寒,不不不,这一定是个误会,思考这种需要脑子的事情小久应该是做不来的。
“啊,这个熟了。百善孝为先,恩公,你先吃吧!”余魂叉起熟了的土豆,微笑着递给久安。
胡胡凌乱了,这是在逼我吐槽吗?又有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啊喂?
久安看着余魂那真诚无邪纯良无比的微笑,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她估摸着自己是有些母爱泛滥了,便忍不住挪挪挪上前,慈祥地摸摸余魂的头,简单直白发自内心地称赞:“小黑,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呀!”
余魂怔了怔,脑海里不由回响起另一个二气十足的稚嫩声音,而后不满地低喃:“看来积累词汇储备是一项需要智商而非时间的工作啊……”可嘴角却不自觉微扬,眸子也柔了柔。
“你说什么?”久安疑惑道。
余魂回神,抬头毫不吝啬地赞美:“我是说,啊恩公我觉得你讲得很对恩公你果然很懂欣赏很有眼光极具品味啊!”
“嘿嘿,好说好说,小小优点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哈哈哈……”久安很谦虚。
胡胡扭头望天,我不认识他们,绝对不认识!
“嗯,不错,这土豆烤得很有技术含量!”久安瞧瞧嗅嗅鉴定完毕,正要满意地张嘴,却突闻一个特别温润的声音以特别文艺的腔调吟着特别的诗由远及近。
“空山新雨后,自挂东南枝;举杯邀明月,自挂东南枝;江流石不转,自挂东南技……”非常之深情十分之哀婉。
我会告诉你这诗已经不流行了么?久安很是优越很是得意地看过去,然后……平地一声巨响,久安的小身板一震,觉得自己终于尝到了被雷劈的滋味。
她在外焦里嫩的时候悠悠回想起几年前,小妖商穿山甲在推销他的新产品避雷针时说过:“俗话说得好,头顶三尺有神雷,我们每一刻都有遭雷劈的可能,千万不能心存侥幸,做好防范才是王道!”
俗话们果然都是很有道理的,久安看着淡定优雅吟着诗走来的身影想,眼前这位便是那头顶三尺的活动神雷吧!
而余魂看着那华丽的身影十分缓慢地眨了眨眼,由衷感叹道:“这打扮真是……荡气回肠啊!”
胡胡维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点头:“小黑,不得不说,你这回的词语用得异常贴切!”
只见来者外罩一件华丽丽的绣有精美暗纹的大红对襟直领宽袖褙子,内着翠得油光水滑的翠绿深衣;
腰间叠挂着血珀司南佩、龙纹白玉玦形佩、镂空翡翠璜形佩外带一个金光闪闪的明黄香囊,发以紫玉冠束起,那衡笄却是桃花粉;
更惊悚的是玉冠两侧还别着两朵硕大的黄*菊,随着走动,衣袂翩飞,环佩声动,脚上的月白云头靴若隐若现,果真是……荡气回肠!
“……青天有月来几时,不如自挂东南枝;横眉冷对前夫指,不如自挂东南枝……”高调得很有勇气的身影终于走近,柳眉、凤眼、朱唇,竟是位妖娆妩媚比余魂这个长得十分仙气的正牌狐狸精更像狐狸精的美貌妖。
美貌妖在久安他们边上的槐树前停下,广袖优雅一甩,一截柔美光滑、品质上乘的白绫就被挂在了树上,然后随手施个法,树下便多了块大石头。
“啊,时光长河汹涌奔腾,每一须臾、每一弹指、每一瞬、每一刹那,无数生命悄然流逝,今日,在这满目苍翠的夏季,我带着逆流成河的忧伤,从容走向宿命中的死亡,唯有这华美的锦衣是我存在的印记……”美貌妖优雅地抒着情,优雅地爬上石头,优雅地将白绫打个结,然后优雅地伸长脖子将头优雅地挂在白绫上。
“……”胡胡被神雷劈得抖了三抖,他估摸着这只美貌妖是想走文艺妖路线,结果很明显失败地走成了二逼妖路线,所谓悲剧。
“呃,这位妖友,那个……”久安打量了他会儿,慢吞吞地开口。
“不,别阻止我,在下走向死亡的决心坚若磐石,绝无转移! ”美貌妖死得很坚定。
“……不,我只是想说,你看着挺沉的,你选的这根树枝似乎细了点,若想确保成功,我建议你换一根,哪,下面那根就不错。”久安一如既往的热心。
“……”美貌妖滞了滞,默默抬头后看了看后点点头,“嗯,这位妖友你分析得很对,多谢了!”
美貌妖优雅地将白绫取下,挂在久安指的那根粗枝上,再次优雅地伸长脖子将头优雅地挂在了白绫上,跟着白光一闪,垫脚的石头消失,美貌妖很不优雅地抽搐了几下,脖子一歪,没气了。
此时微风徐徐吹来,那缤纷多彩的尸体随风摆荡,腰间饰品叮当作响,远远看着,倒挺像串豪华加大版彩色风铃。
三妖静静地看着那“风铃”半晌,然后……
“嗯,不错,这土豆烤得很有技术含量!”久安继续之前被打断的动作,很满意地咬了一口土豆。
“嗯,这一个也快熟了。”余魂继续之前被打断的动作,认真地将土豆翻了个面。
“……”
“……”
“啊啊啊啊——”呆呆看着美貌妖的胡胡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举起手,指着那尸体抖啊抖,”他他他……他这是挂了吗?”
“嗯,很明显地挂着。”余魂淡定地说。
“我……我是说,他他他……他死了吗?”胡胡继续抖。
“嗯,我觉得死得挺明显的。”久安淡定地说。
“你你你……你们,你们……”胡胡很不淡定,因为久安和余魂的淡定而更不淡定,好冷血,这两只妖好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