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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后面是镶嵌在墙壁里的保险柜,看上去普普通通,可是秦安却已经知道,这个保险柜直接和酒店的安保系统,以及一个专门看守这个保险柜的安保公司联通,有任何非正常授权的动静,都会引发酒店,以及酒店周围大量保全人员的立即执行措施。
这里边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秦安按照记下来的方法,打开了保险柜,偌大一个保险柜里,摆着的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
一个小泥人塑像,秦安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尝试制作泥人,失败的作品,随意丢弃了,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一本破破烂烂的作业本,似曾相识的字迹,那是秦安上小学时要交给老师的日记,“昨天的天气很睛朗,今天的天气很晴朗,明天的天气很晴朗,每天都要上学,每天都要写日记,每天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哎,我系好红领巾,高高兴兴地上学,来到学校里,把日记本交给老师”。
这是秦安开篇的日记,重复了三次,秦安记得,当自己的这些日记被老妈检查时,老妈气的把他的日记随手撕烂丢掉了,让他重写。
原来,日记还在这里。
一把弹弓,弯弯扭扭的树枝上边长满了疙瘩,已经老化了的橡皮筋没有了弹力,粗糙的做工和他的黄梨花木弹弓,复合弹弓没有办法比较,村枝上割去了一小块树皮,上边斜斜地写着“秦安”两个字,用铅笔刀刻下去的,秦安记得刻字的时候,他的手指受伤了,没有办法写作文,那一次期末考丵试他死的很惨。
罪魁祸首是弹弓,当然会被老妈丢掉了,原来,弹弓也还在这里。
铁圈,弹珠,小浣熊卡,圣斗士牌,铁皮青瓦,火柴盒,集邮册,许许多多秦安印象中被自己玩腻了或者不在意了,渐渐失去印象的东西,都出现在了这里。
原来,他童年的许多记忆,并没有丢弃掉,除了收藏在他脑海里,还收藏在了这里。
保险柜里除了这些,还有许许多多厚厚的相册,一大本一大本的放在那里,秦安看了一眼,忍着心里边那份颤动而战栗的感觉,没有去翻那些相册。
他不用看,定然知道,那些相册里全是他,童年的他,渐渐长大的他,淘气的他,调皮的他,上学的他,疯玩的他,背书的他,挨打的他,领奖状的他……
保险柜里最不引人注意的是几本厚厚的笔记本,那是他见过的样式,那是他在一九九六年的九月一日,撞倒了唐媚,看到写着“等你看腻了妖娆妩媚的风景,我再陪你渡细水流长”的日记本,一模一样的大小,颜色,厚度。
秦安怔怔地看着那些日记本,原来她也在和自己做同样的事情吗?
一世夫妻,毕生相守,总是在许许多多平平淡淡的日子里,两个人的心磨合的渐渐相近相似。
秦安的呼吸有些乱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那是一种老男人沧桑的眼泪,静默无声地一滴滴地下来,远比血色更折磨的心痛。
秦安伸出手,像已近夕阳的老人一般,颤颤巍巍地靠近保险柜,把日记本拿在手里,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凉光滑的封皮。
他拿着日记本,放在了胸口,心脏竟然好似停顿了下来似的,没有了一点儿的动静,好像整个人的精神和灵魂,都被这本日记吸引了过去。
沉默许久,秦安翻开了日记本,写在扉页上的字透着淡淡的墨香,“我在等你长大,写下我们所有曾经的日子,相许这辈子的幸福”。
第四卷 氤氲 第032章 她是我的妻子,生来即是
我在等你长大,写下我们所有曾经的日子,相许这辈子的幸福。
秦安拿着日记,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手心,软软的手心中渗出血丝,沾染在了日记本上,终究让自己没有把日记翻开。
秦安皱了皱眉头,拿出丝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日记本,安安静静地看着那本沉淀了她的回忆,思念和爱的日记本,眉宇间渐渐渗透出一股纯粹的温柔,没有一丝伪装,没有一丝勉强。
随意擦了擦手心,秦安丢掉了丝巾,小心翼翼地把日记本都拿了出来,即使没有一丝灰尘,依然忍不住用他温暖的手掌抚摸那微微发亮的封皮,然后才一本本地叠起来。
当然也不会遗漏了相册,这些寄托思念的东西,她不再需要了,她若想,他会在她身边。
至于那些让人瞧着就会在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几丝温馨微笑弧度的童年记忆,就让它们留在这里好了。
一阵节奏从缓却带着种通知意味,而非请求的敲门声响起。
秦安的手按在保险柜上,回头看了看门,这种并不礼貌,带着种上位者驾到味道的敲门声,绝非安伦的行为,如果没有必要,安伦不会打扰他,也不会让人打扰他。
是谁?
秦安随手把日记本往保险柜里放,然后就听着在极其短暂的等待后没有得到回应的敲门人把门推开了。
秦安没有回头,把日记本和相册都收好,关上保险箱,挂上那副毕加索的度品画,然后才回过头来。
眼前的女人年龄介乎三十到四十之间,有着轻熟丵女和贵妇人的味道。
女人穿着灰色银丝小格子羊毛西装外套,配套的同意质地中短裙,发梢微卷的长发挽在肩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一条温润细腻的珍珠项链点缀着精致妩媚的锁骨,内衬白色镂空花边的小衣,简洁而大方。
女人右手拿着纯白点缀卡帝亚钻石链子的手包,左手轻轻地捏着衣领口的素白色绢花,稍稍侧着身子,给了秦安半张线条分明的脸颊看着。
她的眼睑稍稍下垂,视线没有焦点,仿佛纯粹只是一种姿态,感觉到秦安的眼神,这才缓缓转过头来,抬高键毛,那双带着点傲慢和侵略性的眸子迎上了秦安的视线。
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的眼睛,竟然和安水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竟然和秦安见过的照片里,安家姐妹的母亲,安许同的夫人杨轻眉有八九分相似。
杨轻眉若是活着,大概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再沉淀几分温和的优雅,收敛了张扬和傲慢,露出温和慈祥笑容的样子。
秦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恍然大悟的笑意,他算是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了。
杨阿蛮,杨轻眉的亲妹妹,安许同的小姨子,安家姐妹的阿姨,在秦安的记忆里,这个女人应该早就死了,秦安对她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她的死是在杨轻眉之后。
对于一个自己留下的印象就是死人,现在却依然活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秦安的情绪十分复杂,有些人如此幸运地扭转了命运,有些人却终究让活着的人再品味一次悲伤如河。
看到秦安露出的笑意,有着说不出的味道,杨阿蛮嘴角轻轻一扯,流露出的神色同样意味不明。
“阿姨,你好。”秦安保持着礼貌。
“阿姨?”杨阿蛮流露出明显的讥讽和不认同情绪。
“对于一个明显不能唤作姐姐的单身女子,难道我应该喊你老奶奶?”安家姐妹的长辈,自然也是秦安的长辈,若是常人,秦安自然会保持着他那份乖巧和礼貌,可是这个女人不行,他看得出来,她不吃那一套,或者说只是不吃他的这一套,这个女人对秦安很有敌意,一种完全不掩饰的敌意,秦安也是如此,只是他的敌意是因为她的不友善而滋生出来的。
有一段日子了,萌芽除了可以修饰爱情,还有敌意,都是能够随着时间和情绪的滋润无法压抑地成长起来的东西。
“乖孙。”杨阿蛮笑了笑,并不动怒,一副和她耍嘴皮子,秦安还太嫩的摸样,“我倒是忘记了,阿姨也可以是很普通的礼貌的称呼,没有太多别的意义。”
“有没有别的意义,在于你怎么看,而不在于我。”秦安也不在意,阿姨可以是普通的礼貌的称呼,却也可以是因为安家姐妹而选择的称呼。
杨阿蛮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睛眯了眯,眼神渐渐移开,落在了毕加索的麂品上,当然,她关注的应该是那保险柜里的东西。
“里边是什么?”杨阿蛮缓缓走近,她又一双修长的腿,穿着黑色绸缎面料的高跟鞋,透明的丝袜,高跟鞋的笃笃声透着一种强势,配合着她说话的声音,有着敲击在人心的感觉,会让人忍不住就想着老实回答她的问题。
对于许多常年御下,有着习惯性的领导气魄和风范的人来说,并不需要刻意营造,早已经无意识地把这些细节融合成了本能的手段。
“秘密。”秦安自然不会被她轻易折服,或者说无论杨阿蛮有什么手段,她也别想再秦安身上达成目的。
“我知道是秘密,我很好奇会是什么秘密,让二丫头死守着不肯告诉我,不肯告诉她姐姐,不肯告诉她父亲。”杨阿蛮凑近秦安,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犹如在佛地道山间被山风洗涤过的檀香气息,那种味道像极了秦安登上南岳,在望日台眺望云海时闻着的感觉。
“告诉阿姨,是什么?”杨阿蛮稍稍抬高眉角,让她有了些境媚的感觉,柔柔的,和她先前的气质有些迥异,显得更外动人。对于极漂亮的女人来说,她们不需要刻意地做作,就能本能地在适当的语气,姿态中让男人情不自禁地告诉她们她们想要知道的。
“秘密。”秦安重复了一次。
很显然,秦安的态度是在说,既然知道是秘密,怎么还问,莫非听不懂人话?
杨阿蛮看到了一些,但不清楚这个大大的保险箱里藏着的真正秘密,从进门开始,她就以长辈自居,对秦安的态度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不冷不热,然而秦安的态度却是十分明显的不恭敬和不喜,杨阿蛮站直了身体,虽然她的身高不如秦安,然后身材高挑修长的女子穿着高跟鞋,本就有一种不输于男人的气势,杨阿蛮脸上那份还带着疏离矜持的笑容终于淡漠到冷,“你知道我是谁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杨阿蛮,也就是红星集团主席,QA会议主席amy。”秦安顿了顿,补充说道:“安家姐妹的阿姨,她们最为信任的人之一,也是给安水出了一系列馊主意的人。”
“馊主意?”杨阿蛮好看的眉高高扬起,很显然,面对她这样的人物,依然不亢不卑,甚至故作矜持和清高的人大有人在,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以独立特行希望能够吸引眼球的人,只是如果有所求,终究是为了谋取些什么,谁敢使劲去得罪她?
总之是要适合而止的,只是从刚见面开始,除了第一句还算礼貌的“阿姨”秦安对她的态度在杨阿蛮眼里简直是恶劣的无以复加。
“你难道觉得,你先是劝安水离我远点,然后什么几年计划,还有什么考验,你那些不是馊主意?”秦安冷笑一声,若不是自己如此熟悉安水,一步步地让她沦陷的无法自拔,这个女人的初衷只怕终究会得逞,让安水离开他,不管杨阿蛮是什么身份,秦安都不会对她有任何好威
至于以后,只要杨阿蛮接受事实,秦安自然会待她如长辈,努力修复感情,一家人,总是把裂痕给抹掉了的好,可在不是一家人之前,秦安并不认为杨阿蛮这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格,能够因为他的努力示好而改变姿态。
杨阿蛮并不奇怪秦安猜出来她的身份,不说安家姐妹和眼前的少年极其亲近,就是以唐谦行对他的欣赏,以调查中他所表现出来的一些智商,他都能够猜出来她是谁,否则的话,杨阿蛮也不认为一个没有点妖异潜质的普通少年,可以得到安家姐妹的倾心。
当然,事实是她无法理解安水和安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