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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枪没问题。但是弹弓难度比枪高。”叶青拿着弹弓也射了一次,却没有打中,和小树苗隔着一两厘米擦身而过。
唐谦行却是知道叶青枪法的,看到叶青都没有秦安这个准头,这才明白秦安的准头多么惊人。
“秦安,到我手下来吧。”叶青收好弹弓,依然是那副从不开玩笑的模样。
“叶嫂子,我才十五。”秦安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他绝不会答应。
“我爷爷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在长征队伍了。”叶青说道,“年龄不是问题,正是因为你年纪小,才说明你是根好苗子。”
“我不是当兵的料。”秦安还是拒绝。
“军队是个大熔炉,什么料都能给你炼出来。”叶青还是很坚持。
“你别为难他了,到你手下太危险,动不动就是机密任务。他们家就一根独苗。”唐谦行握着叶青的手,他知道秦安的性格,让秦安去当兵,秦安是绝不会答应的,像秦安这种理科极其优秀的人,要是报考军校,将来倒是高尖端科技战争中的杰出人才,可惜秦安对官场都没有什么兴趣,对军队也不见得会另眼相看。
叶青被唐谦行握着手,居然有些脸红,挣脱了开来,她还不习惯在公众场合和唐谦行亲昵,有些惋惜地说道:“你将来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秦安说好,不过很显然诚意不足。
叶青却是当真了,依然认真地点了点头,看到那个黄教授还在逗鸟玩,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瞧着叶青走开,唐谦行和秦安说了一会话,就要过去劝阻正和黄教授脸红脖子粗的英气,唐媚喊住了他。
“叶嫂子不错,好好待她,该分的就分,不要辜负了两个女人。”唐媚冷冷地说道。
“你以为是股权分配吗?签个合同就分了?”唐谦行还没有说话,秦安开口了。
唐谦行并不在意唐媚对他的态度,笑了笑,背着手走开了。
“难道不是吗?”唐媚虽然说希望唐谦行好好对待叶青,可是看着唐谦行对叶青十分亲昵,却感觉十分别扭,瞅了几眼,就转过头来,昂着头和秦安说话,一副非得和秦安争个是非对错不可。
“你倒说说看,怎么就是和股权分配、签合同类似了?”秦安一向认为,是非对错,没什么好争的,很多时候谁也说服不了谁,多说只是徒劳,若无必要,知道自己本心就是了,非得让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这本身就是一种无聊而无趣的行为……只是和唐媚讨论的这个问题,必须和她说明白。
“在中国,结婚证就是一张契约书。根据《婚姻法》规定了夫妻双方的权利和义务,这本身就是一种合同。在领取了结婚证之后,实际上就相当于作为夫妻的权利和义务得到了公证和法律效力的保护。夫妻双方必须按照《婚姻法》的规定履行义务。这难道不就是签订了合同?如果没有签订这个合同,婚姻关系是不合法的,不受到法律保护,仅仅相当于口头约定。”唐媚眯着眼睛看秦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再说股权分配,随着唐谦行和叶青的合同签订,齐眉对唐谦行的权力和义务移交,在法律约束和规定下,唐谦行被齐眉行使的权力和履行的义务收回,强制转移给叶青,这就是一个股权重新分配的过程。”
“如果齐眉和唐谦行依然在履行夫妻间的权利和义务,包括性权利和性义务,都属于违法犯罪行为,侵犯了《婚姻法》规定的叶青应该享有的权利。”唐媚补充说道。
第三卷 明媚 第060章 等我们都幸福的那一天,再说曾经的往事
唐媚将婚姻关系以股权合同、权利和义务的变更来解释。
秦安只是笑了笑。
“难道不是吗?”唐媚觉得这个解释很恰当,秦安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她很不满意。
“我比较喜欢你的这个解释。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可以把一个家建设成一个公司,本人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谁表现好,我就多分配一点股权给她,让她担任副总经理,部门经理;谁表现不好,我就撤她的职,让她乖乖地写检讨,老老实实地给我当私人助理,亲自教育教育她,有事没事大家一起开个会,商量下谁的股权配给比较重,谁优先享受其中的那个啥权力和啥义务的……”瞧着唐媚咬着牙齿的模样,秦安大笑起来,没心没肺。
“你不要脸。”唐媚忍了半天,找了许多词想要骂他,最后学着了孙荪最常用来骂她的一句话。
“我只是针对你的股权合同类比婚姻关系的说法打个比方而已。”秦安不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又不是叶竹澜,别摸我脑袋,我不喜欢。”唐媚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打开他的手。
“所有的合同签订,都只是为了方便约定关系解除,你作为一个成功的资本家,难道还不清楚这个道理?两个人要是紧盯着《婚姻法》和结婚证来维持双方的权利和义务,那所谓的婚姻,就真的只是所谓的合同关系。合同总有一个约定终止的日期,某年偶月某日开始,某年某月某日结束。或者是面红耳赤地不欢而散,或者是摆酒言欢大肆庆祝,但终究是解除了关系,从此形同陌路。两个人的感情不是这么回事,有了开始,却未必会结束,当你红颜老去,当我白发苍苍的时候,除了相伴看夕阳渐渐落寞,压在箱底的那张被时间褪去了大红色变得发黄陈旧的结婚证,除了说明我们曾经年轻,我们曾经相爱,我们曾经约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谁还会去想到这张结婚证所代表的法律意义?”秦安和唐媚走在林荫之间,阳光渐渐浓烈,蒸腾地有些雾气在弥漫,两个人的身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开,踢踏的脚步声伴随着秦安的声音,仿佛在为他伴奏,一点点地敲进唐媚的心里。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如果你对于两个人的感情最终追求,只是那一张你认为可以合理合法享受夫妻权利和义务的结婚证书,我只能说你是舍本逐末,和那个买椟还珠的人没有区别。他看到了装珍珠的盒子,却没有看到珍珠,你看到了结婚证,却没有看到婚姻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秦安停住了脚步,站在爱因斯坦的雕像前,认真地望着唐媚,“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唐媚沉默着。
风儿抚摸过去,牵扯着树叶,把阳光撕成支离破碎的光影。
“你真能说,我差点被你说的有些动心了。”唐媚嘴角微微翘起,有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秦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
“男人都是这样,嘴里边说的比什么都好听,你是这样,唐谦行也是这样。以前不是没有见过唐谦行和齐眉在一起,两个人恩恩爱爱,夫唱妇随的样子。我还以为唐谦行能够顶住压力娶了齐眉,可是他最后娶的还是叶青。”唐媚一边拿着两根手指去插爱因斯坦雕像的眼睛,一边看着秦安。秦安走不出和唐谦行不同的路,不管秦安现在和谁是一对儿,最后他娶的人没有办法改变,对于这一点她深信不疑,就像唐谦行放弃齐眉一样,秦安也会放弃叶竹澜、孙荪、安水。
“看来刚才瞧着唐叔叔和叶嫂子在一起甜蜜的模样,你的信心又开始强烈膨胀了。”秦安也在看着爱因斯坦,他觉得唐媚有意给他看出这份自信心,但实际上她依然有些茫然,阻止了唐媚这个对伟大人物并不十分恭敬的动作,笑道,“他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尽管他那蕴藏着人类智慧巅峰的头脑,也无法在人类的感情和幸福的定义上给出个标准,所以每个人的追求总是不同,有时候茫然,有时候会动摇,有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不要去插他的眼睛了,他告诉不了你要的答案,那不是他的错,到底该怎么做,还是得你自己去想清楚了。”
唐媚白了他一眼,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他也能看出点什么来,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他看人看事,远比她看得清楚,看得通透,但正因为如此,她不能相信他的话,由着他的意思来做,谁知道他是不是就是瞧着了她心里的一点犹豫,一点动摇,就趁机发动了心理攻势?
唐媚恍然明白了,像孙荪那样性格的女孩子,都被他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三个人在一块,荒诞的不能再荒诞的现实,她想起了和孙荪在食堂里争吵的时候,孙荪的那些言论,其中的本质可不就是和他今天说的这番话类似。
秦安也开始对她来这一套了,唐媚生气得很,可还是有些压抑不住的欣喜,至少他对她用心了,他的心里边还是给她留了一个位置。
唐媚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秦安,这个男人,有着和善温润的外表,可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心机厉害的很,悄无声息地就会影响着别人的思想和意识,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唐媚那两个最主要的对手,再怎么可怕,可最后还不是倒下了?因为她们都没有办法独占这个男人的,他为她们深深地陷了进去,不可自拔,却也让这些女孩子们为他义无反顾。
唐媚绝不会再倒下,她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制定目标,实现目标,从未失败。
秦安也当是如此,更何况他是她最大的目标,若是这一个目标失败了,唐媚的这一生,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绕着工大校园走了一圈,唐媚只是随着他的目光停留而停留,每一次停留,她知道那里就是他的一份记忆。
她知道那是怎么样辛酸而悲伤的一幕,她知道那个一生独自冷漠前行的女子,在他心里的份量。
他在湖边留下多少倒影,他挖走了多少湖泥,留下了多少小泥人?他扫走了多少脚印,其中在某个僻静的角落里,可还有她遗留的那一个?
她走过的地方,他都要留下他的脚步,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时空中,他出现在那里,却好像依然能够看到她,静静地坐着,嘴角浮现出轻轻浅浅的笑意。
“等我们都很幸福的那一天,再说曾经的往事。”秦安站在工大的学生广播室门口,手伸了伸,没有推门走进去,回头微笑。
唐媚沉默着,“我们”,“我们”是谁和谁,是谁和谁,谁,谁,还有谁?若只有自己和他,那必定不是他要的幸福吧?只是那曾经的往事,除了和她说,他还能和谁去说?
唐媚和秦安一左一右地靠着学生广播室的门口站着,迎面走来一群人,瞧模样应该就是这次参加全国奥赛的选手,有木衲呆滞的,有神情飞扬的,也有不屑一顾的,几个挂着胸牌的奥赛组委会成员正在介绍着工大,一个扛着摄像机和拿着话筒的记者边走边采访,是省教育电视台的人。凭着和教育厅的关系,奥赛的第一手新闻和采访都是教育电视台的独家,虽然全国奥赛并不算是什么特大新闻事件,但是作为一家省级教育电视台,这时候却绝对会重点报道。
秦安和唐媚的模样都远比普通高中生要成熟,更何况他和她沉浸在一种成年人的思虑氛围之中,神情、姿态和眼神都会让人把他和她从普通高中生中剥离,让人以为只是工大的学生站在这里,一行人也没有谁理睬他们,就这样呼啦啦地从他和她身边走过。
秦安和唐媚也没有多注意,就算是因为奥赛参观工大校园,这都是第二次了,没有人来喊他,他当然不会主动要求加入参观队伍了。
唐媚对于工大的兴趣,仅限于那两个国家实验室。
“秦安!”
参观队伍里边突然爆出一声尖叫。
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