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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谈论这篇文献的性质和内容之前,我想先了解清楚你们的目的。”
我向他说明,我是一位天体物理学家,而凯拉是考古学家。让我吃惊的是,这位神父告诉我们,我跟凯拉的联手不是无缘无故的。
“你们俩都在寻找某种令人生畏的东西,你们是否真的确定已经做好了准备,直面这一趟旅程将会带给你们的答案?”
“什么叫令人生畏的东西?”凯拉问道。
“例如说,火是人类宝贵的朋友,但是对一个不知道其用途的小孩子来说,它就是危险的。某些知识同样如此。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我们现在还只是处于孩童时代。看看我们身处的世界就会明白,我们所受的教育还远远不够。”
沃尔特向神父保证,凯拉与我绝对都是值得尊敬和信赖的朋友,他的这番话让神父微微一笑。
“对于宇宙,天文学家先生,您到底了解多少?”他问我。
无论是他提出的问题,还是他提问的口气都不带有丝毫的傲慢和自负。在我准备回答之前,他又亲切地望着凯拉问道:
“您认为我的国家是人类起源的摇篮,您问过自己这是为什么吗?”
在我们俩都试图给出明智而恰当的答案的时候,他又提出了第三个问题。
“你们觉得你俩的相遇是基于机缘巧合吗?你们相信这份文献也是很偶然地落入你们手中的吗?”
“我不知道,我亲爱的神父。”凯拉结结巴巴地回答。
“您是考古学家,凯拉小姐,当那一刻来临之时,您认为是人类发现了火种还是火种出现在了人类的面前?”
“我认为是人类刚萌芽的智慧让人学会了使用火。”
“也就是说,您会把这称作天意?”
“如果我相信上帝存在的话,可能会这样说。”
“您不相信上帝,却想通过一位神职人员来破解你们无法解开的谜题。我请求您别忘了这一矛盾性的存在。在即将来临的那个时刻,请一定记得这一点。”
“什么时刻?”
“当您终于明白这条路指向何方的时候。您现在还一无所知,你们俩都是。如果你们知道实情的话,恐怕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了吧。”
“我亲爱的神父,我实在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您是否能向我们解释清楚这篇文献的含义呢?”我鼓足勇气问道。
“您还没有问答我的问题,天文学家先生,您对宇宙了解多少?”
“他懂很多很多,我向您保证。”沃尔特替我回答,“我曾经当过他几个星期的学生,您完全想象不到他教会了我多少知识,只是我现在已经记不太全了。”
“那些数字,星座名称、状态、距离,或者是运动状况,所有这些只能称为观察到的事实,您和您的同事们对宇宙只是惊鸿一瞥,你们真正了解它吗?您能告诉我什么是无穷大和无穷小吗?您知道宇宙的起点和终点吗?您知道身为人类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吗?您能够对一个六岁的小孩解释清楚什么叫人类的智慧,也就是刚才凯拉小姐提到的让人类学会使用火的那种聪明才智吗?”
“为什么要向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解释这个呢?”
“这是因为,如果您无法向一个六岁的孩子解释清楚某个概念,那只能说明您自己也没有理解其中的真正含义。”
神父第一次提高了音调,他的声音在圣玛丽教堂的四壁回荡着。
“在这个星球上,我们都只是六岁的孩子。”他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的神父,我确实无法回答您刚才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没有人能答得出来。”
“目前您暂时还不能回答。不过,如果这些答案摆在您的眼前,你们两位是否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一探究竟?”
说到这里,神父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
“你们真的希望我为你们指明方向吗?要想发现和接近光明,只能通过两种方式。人类只知道其中一种。这也就是为什么上帝对人类来说如此重要。如果一个六岁的孩子问您什么是人类的智慧,您可以用简单的一个字来回答他——爱。这正是我们目前还很难想到的一种答案。你们现在即将跨越边界,然而你们也将走上一条不归路。所以我必须再问你们一次,你们是否准备好了去突破你们自身认知的局限?是否愿意为此付出放弃常人生活的代价,就好像孩子需要放弃童真一样?你们是否明白,看见自己的祖先并不代表就能认识和了解他?你们是否能忍受自己失去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所有乐趣,从此形单影只?”
面对这位神奇之士提出的问题,我和凯拉都无法回答。我当时是多么想知道这位智者试图向我们揭示什么,或者说尽力想掩饰什么啊!然而,我如果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绝不会这么想了!
他凑近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再次叹了口气,随后转头用坚定的眼神望着我和凯拉。
“应该这样来解读这一段文字。”他对我们说。
教堂中殿的彩绘玻璃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概九毫米直径的小孔。一个黑点以每秒千米的速度穿透了玻璃,朝我们射了过来。子弹射入了神父的颈部,刺破了颈静脉,最终击碎了他第二节颈椎骨。神父张开嘴想要喘口气,随即倒在了地上。
我们既没有听到开枪的声音,也完全没听到教堂上方玻璃破裂的声音。要不是神父的嘴角带血,要不是他的脖子上同时鲜血四溅,我们会以为神父只是身体不适而昏倒在地。凯拉向后跳开,沃尔特迫使她低下身子,然后拖着她往教堂大门跑去。
神父脸朝下平躺在地上,双手发抖,我却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即将死去。我蹲下来把神父的身体翻了过来。他双眼紧盯着十字架,看起来似乎面带微笑。他转过头来,看见自己浸在血泊之中。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来他想让我靠他近一些。
“隐藏的金字塔,”他用尽最后一口气呻吟道,“知识,另一段文字。如果有一天您找到了它,我请求您让它继续沉睡下去。现在唤醒它还为时尚早,别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这是神父最后的遗言。
在空无一人的教堂里面,我听到沃尔特在门外呼唤,让我赶紧过去找他们。我为神父合上双眼,捡起一旁血迹斑斑的文件,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教堂。
坐在教堂前的广场台阶上,凯拉看着我,浑身发抖,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可能希望我能告诉她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希望我啪的一声打一下响指,就能把她带回到现实中来。可是,最后是沃尔特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打扰一下,您能听见我说话吗?一会儿您想怎么样都行,但现在您必须振作起来。见鬼!阿德里安,照顾好凯拉,我们得赶紧跑。凶手如果还在附近,估计不会希望留下我们三个目击证人,我们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如果他想杀我们,我们早就死了。”
一块石头砸在了我的脚边,我本该闭上嘴的。我拉着凯拉的胳膊,拖着她往大街上跑去,沃尔特跟在我们身后。我们三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一辆出租车经过我们的身边,往街的尽头开去。沃尔特大声呼喊,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当司机问我们要去哪里时,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回答:“越远越好!”
回到我家之后,沃尔特请求我赶紧换一件干净衬衣,因为我的身上沾满了神父的鲜血。凯拉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外套上也是血迹斑斑的。我拖着她走进了浴室。凯拉脱掉了外套,除下了裤子,跟着我一起走到了淋浴花洒的下面。
我记得我仔细地冲洗着她的头发,试图把她身上的血迹彻底冲刷掉,而她一直斜靠在我的胸前。热腾腾的淋浴终于温暖了我们冰冷的身体。凯拉抬起了头,紧紧地盯着我。我本想讲一些安慰人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用双手抱紧她,然后轻抚着她,试图抹掉我们心中共同的恐惧。
回到客厅之后,我找了一些干净衣服让沃尔特也换洗一下。
“这一切必须停止了。”凯拉低声说道,“之前是老村长,现在是这位神父,我们到底做了些什么,阿德里安?”
“神父的死跟你们的调查研究没有任何关系。”沃尔特重新回到了客厅,坚定地说,“作为一名政治避难者,他不是第一次遭到这样的袭击了。在我们见到神父之前,简金斯小姐曾经跟我提起过他经常会到处宣讲,为和平而战,致力调解东非各种族部落之间的争端。宣扬和平的人总是会有很多敌人。我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了。”
我建议去警察局报案,我们的证词也许能帮助警察破案。必须要把这个犯下恶行的流氓找出来。
“做什么证?”沃尔特问,“您看到什么了吗?我们哪里都不能去!阿德里安,现场到处都是您的指纹,上百人可以见证我们曾经参加了弥撒。而且我们是神父被杀害前最后见到的人!”
“沃尔特说得没错。”凯拉继续说道,“我们还从现场逃跑了,警察一定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有人朝着我们开枪,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我有些生气地说,“如果神父的生命曾经受到威胁,我们的政府怎么就不能给他提供应有的保护呢?”
“可能是他不想接受保护吧。”沃尔特说道。
“你们认为警察会怀疑些什么呢?我看不出这场谋杀跟我们有任何关系。”
“我可不这么想。”凯拉嘟囔着说,“我在埃塞俄比亚,也就是这位神父的家乡待过很多年。我曾经在当地一些边远地区工作过,而那里正是他的敌人们居住的地方。单凭这一点,办案的警察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我跟这起凶案的幕后黑手有着某种联系。另外,如果他们再问到我为什么匆忙离开了奥莫山谷,那你说我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他们,陪我们一起探险的村长死了,所以我们不得不逃离那个地方?况且我们还把尸体送回了部落,而不是向肯尼亚警方报案,这已经足够令我像个罪犯了。更巧的是,村长死的时候,我们两个在现场,而神父被杀的时候,又是我们俩一起出现在现场。你也不想想,警察怎么可能会相信我们的故事!如果我们现在就去警察局报案,我可不敢确定我们能在晚餐前被放出来!”
我费尽全力想否认凯拉所设想的这一幕,沃尔特却表示完全同意。
“负责勘查现场的专家很快就会发现,子弹是从教堂外面射进来的,我们完全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我坚持道,却显得苍白无力。
沃尔特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眉头紧锁。他走到我用来放酒的小桌子前面,为自己倒了一杯双份苏格兰威士忌。
“凯拉所列举的所有理由都暗示着我们就是最理想的嫌疑人。当局对此会相当满意,因为他们也想尽快结案,息事宁人。警察局会很乐意以最快的速度对外宣布,他们已经审问过谋杀神父的凶犯,并指出这些凶犯都是欧洲人。”
“可是为什么呢?这也太荒谬了。”
“他们就是想尽快平息当地居民的骚动,以及避免激发相关社团的闹事行为啊。”凯拉回答道。她的政治觉悟比我高得多。
“好吧,我们也不要太悲观了。”沃尔特接着说,“我们还是有可能被警方视为无辜的。话说回来,那些策划谋杀神父的人应该不会在意我们这些目击证人吧。不过,如果这件事情登上了小报的头条,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会发生些什么了。”
“这就是您所说的‘不要太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