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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复深喘几口气,这一拳可不轻。
“搜搜他的身!”岑彭吩咐道。
那几名偏将立刻会意,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找回圣旨和公文,抓到刘秀。而眼前这人究竟会不会是刘秀化妆而成的呢?这便需要验证。
几名官兵立刻在秦复的身上搜寻起来,虽然在秦复的身上绑了许多牛筋,但这只限于双臂与手之间。
秦复打量着岑彭,而岑彭也冷冷地盯着秦复,只是他心中在思索着其它的问题。不过,他顿时似有所感,只是因为秦复露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
秦复笑了,一种让岑彭心中生出阴影的笑容,这种笑绝不应该出现在此时的秦复身上,但是,事实却非如此。
岑彭抢步而上,他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但当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秦复身旁正在搜身的几名官兵在丝毫没有防备之下倒飞而出。
秦复如一块极具弹性的不倒翁,上身如浪涛一般振动,仿佛其骨头也全都是软的。
“小心!”岑彭惊呼刚出,秦复的肩胛已撞在一名偏将的胸前,那偏将也身不由己地倒跌而出。
秦复一声长笑:“失陪了!”身子如弹丸般向城外的护城河中跃去。
“放箭!”岑彭气恨之极,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秦复竟如此奸滑,而且身法如此之古怪。等他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迟了。
“轰……”护城河中水花四溅,等那群官兵举起火把下望之时,秦复早已沉入水底,只余巨大的涟漪四散而开。
“快出城找,他手被绑,绝对逃不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岑彭恼恨之极地向那群呆若木鸡的官兵呼喝道。
那群官兵也没想到这个敌人竟如此凶悍,竟自数丈高的城墙上跃入护城河中,而且又是在双手被绑的时候,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于是,岑彭领着近百官兵顺护城河一路寻找,火把在暗夜里如一条火龙。他必须要找到秦复,哪怕只是尸体,因为他绝不相信秦复能够在双手反绑的情况下泅水而去。
岑彭的想法是没有错误的,但是他却失望了,别说找到秦复的人,甚至连秦复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似乎秦复便这样沉入了淤泥之底。
当然,秦复不会死,他也绝不是一个不爱惜自己年轻生命的人。
岑彭是很难理解秦复的特别之处,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明白西域的瑜珈之术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些牛筋紧绷着秦复的手,但只要给他片刻的时间,他便可以将自己自捆绑中挣脱出来。
秦复知道,在城头上,众目睽睽之下他绝对没有机会挣脱绳套,因此他便跳落护城河赌上一把。只有落入城外的河水中,他才有足够的时间解除绳套。当然,如果城外没有护城河,而是实地,秦复便绝不敢如此冒险地赌。
城墙高达四丈余,自这么高的地方落到实地之上,若是平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这一刻秦复不仅双臂被绳子反绑,更将面对墙头之上的利箭,那绝对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一切都因城外的护城河而改变。
落入水中,虽然强大的冲击力使他难受得想吐,但是这并非致命的,两丈余深的河水足以抵消大部分冲击力,当他足踏河底之时,便只剩下向上的浮力了。
这一切早在秦复的算计之中,其瑜珈之术足以使他在水底闭气盏茶的时间,只要他将身体贴紧城墙,在水下呆着,城头之上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得了他,那些箭矢再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威胁。因此,他有足够的机会松开牛筋,恢复自由。
不过,当他恢复自由之时,已经变得极为疲惫。虽然与岑彭面对仅盏茶时间,可这之间的惊险足以让人心悸,而且他还受了些伤,那几名偏将出手也够狠的。当然,对他来说,能够出城已是万幸。
第一部 第十章无赖手段
邓禹和刘秀并不想离开,尽管刘玄亲自将他们送出城外,而且还给了他们马匹并一再叮嘱,但是邓禹和刘秀并没有返回舂陵的意思。
邓禹并没有在意刘秀的决定,无论怎样一个结局,他都自信有能力应付,这是对自己的肯定,也是对刘秀的信任。
“大哥决定不返回舂陵了吗?”邓禹问道。
刘秀肯定地点点头道:“根本就没有必要回去提醒兄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下的时局,他想做之事,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提醒,而且没有人比他更会把握时机!”邓禹目光向舂陵的方向遥遥投去,他知道刘秀的话绝不是自夸,也绝不是抬高刘寅,这是一种自孩提时便深植于脑海的信念。
邓禹见过刘寅,但却没有见过比刘寅更有气魄和强干的人!他有那种天生的王者霸气,天生就有让人不敢正视的气派。
“那我现在去哪里?”邓禹淡淡地问道。
刘秀缓带马缰,透过晨辉遍览四面平阔的林野,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回宛城!”邓禹吓了一跳,惊问道:“回宛城?”刘秀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我们最应该做的事便是回宛城,南方之乱将会在近些日子越演越烈,而我们绝对不可以浪费这之中的任何时机。回舂陵只是多此一举的决定,惟有回宛城才能有足够的空间发挥我们的作用,同时,我对刘玄并不放心。”“难道圣公会有什么问题吗?”邓禹吃了一惊,反问道。
刘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半晌才道:“长兄曾有消息告诉我,刘玄早已加入了绿林军,之所以仍活动于江湖上,便是为绿林军筹备粮草和拉拢豪强。他以为别人不知道,但却绝对瞒不过刘家的耳目。”“这又有什么?加入绿林军,这也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呀。”邓禹不解地奇问道。
“别人可以,但他却不可以!至少,他必须向刘氏族老会通告一声,但他没有,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野心,他知道族老会将希望寄托在我长兄的身上,所以他这才另寻出路。因此,我必须立刻赶回宛城!”刘秀断然道。
邓禹微愕,他知道这件事情可能牵涉到刘家的内部矛盾,他倒没有兴趣知道,尽管刘秀将他当亲兄弟一样看待,可是有些事情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秦复那小子我们应该怎么办?”邓禹又问道。
“至少,我们暂时是朋友,即使传说中的孔雀符和帝王印真的在他身上,我们也没有必要操之过急!何况自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例多的是!”刘秀坦然笑了笑道。
“大哥教训得是,不过,此刻宛城四处通缉我们,我们难道要在宛城一直龟缩着吗?”邓禹又提醒道。
“当然不是,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又会重返宛城。只要我们能够稍改变一下装束,自然不会有人去留意我们是谁!”刘秀笑了笑道:“你在长安时学的那手化妆术可以派上用场了,虽不如秦复那小子一般神乎其神,但我觉得你的也不赖。”邓禹不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只好献丑了,唉……只怪没向秦复那小子多学几手来。”“下次再说吧!”刘秀也笑了。
秦复静静地伏下,他听到了马蹄声,急促地向他这个方向奔来。而他,正急需要马儿代步,因此他便像是个猎人一般,静静地等待着这路经的骑士。
地上微有些潮湿,深夏的草密而青,秦复伏于草丛之间,几乎完全被草浪淹没。
飞驰而至的是一骑,但似乎还有另外一队人马也在向这边赶来,微昂首的秦复看清了马背上之人的面目和打扮。
官兵,至于属于哪队的官兵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他仅是最近一个多月才真正涉足江湖,是以,他并不是很了解官兵的事。
“驾……”马背上的官兵打马扬鞭,倒像是自边疆传捷报一般飞驰而来,茫然不知正在草丛之中伺机而动的秦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在等候着他。
五丈……三丈……一丈——秦复像腾起的苍鹰,斜撞而出。
“呀……”那名官兵在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便已经跌下了马背,快速冲倒之下,差点将他给甩晕过去。
“希聿聿……”秦复一带马缰,马儿人立而起,他却已踏足鞍上。
“对不起了兄弟,先借马一用!”秦复扭头,见那官兵竟然惨哼着爬了起来,嘴角都流血了,却也是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官兵气恨的眼里都吐出火来,可是此刻却根本没有力气夺回马儿,不禁愤然道:“你他妈的狗杂种,抢老子的马,老子跟你拼了!”说完就向秦复扑去,但刚才那一摔好像扭了脚骨,才扑上一步,便已歪倒,惨哼哼地抱着膝盖。
秦复不禁大感好笑。
“你这杀千刀的,还笑,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他妈的,真是流年不利,无论到哪儿,都是走背运,老子好不容易逃出来,又遇到你这丧门星……哎哟……”“对不起了,这马算是我买下来了!”秦复见对方说话怪怪的,便丢下一块银子。
那少年倒不客气,一把抓起银子却又诅咒道:“你最好留点银子买棺材,别以为抢了老子的马有什么好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个不用兄台操心!”秦复不由得笑道,同时一扬鞭,驱马就走。
“我叫林渺,如果你能不死,再后会有期!”那少年捂着膝盖向着秦复的背影高喊道,“我记住了,后会有期!”秦复倒觉得这人确实有趣,自然不会在意对方所说的话,便是换作是他,他也会诅咒这夺马之人。
“妈的,林渺失马焉之非福!既然你小子愿意帮忙,老子也不介意……”那少年望着秦复的背影自语道,但他很快抬头向不远处望去,却见一片扬起的尘土越来越近,更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妈的,好快!老子可不陪你玩了,拿了银子还不走,那才怪呢。”那少年说话的同时,不顾腿伤,拖着身子急忙向身后山坡上的长草林中奔去。
秦复只觉得身后的蹄声极紧,开始他并没怎么在意,可是后来细想又觉不对。他连改几次道路和方向,那一群人马似乎也都跟着他改道和改方向。这群人显然是追他而来,不仅如此,这些人之中还有追踪高手,否则不可能如此准确地把握到他奔行的方向,紧紧地跟着他追。
秦复倒想看看这些人是谁,他不相信岑彭的人会认得出他此时的面目,而会如此快而准地追袭他!在他想来,这些追兵一定不是为追他而来,是以他兴起了想看看这些人是什么来历的念头。
秦复一带马缰,冲上一座山头,在这里,至少不会惧怕敌人人多的威胁,除非对方都如锦衣虎和岑彭之类的好手,但那是不可能的。岑彭身为棘阳长,自然不会远离棘阳来追捕他,何况,此刻岑彭根本就不可能认得出他。
一队快骑很快便进入了秦复的视线,竟有二十余骑之多,只看那些人在马背上追风逐月之势便可知这群人都是极擅长马背上的生活,也让人不能小视。
“在山坡上,不可以让他逃掉!”那一队骑兵见秦复带马立于山坡之上,不由得高呼,而马队顿时也向四面散了开来。
秦复愕然,这群人并不是官兵,其打扮倒有些像一群劫贼,看来这群人真还将他当作目标了。不过,他肯定这群人会失望。
“你们为何对我紧追不舍?”秦复高声喝问道,同时也仔细打量着这群骑士。
“快将宝物归还给我们,否则别怪我们乱箭无情!”一名壮汉策马逼近,向山坡之上的秦复高喝道。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我们以前见过面吗?”秦复一带马首,高声质问道。
秦复的话的确使山坡下的群贼愣住了,此刻他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