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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究竟那是真的刘秀还是假的刘秀?秦复究竟是什么身分?此刻刘秀又去了哪里?
许多的问题交织在一起,使得邓禹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这个世上,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是不可无。
秦复自然不知道邓禹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么,只当邓禹只是担心刘秀的行踪,抑或秦复已经知道邓禹想的是些什么,只是不欲说破罢了。
第一部 第八章灭门之罪
燕子楼西院,乃是燕子楼顶台柱之一莺莺的厢院,非莺莺特许,平常人很难踏进此院一步,除非那些身分地位特殊之人。
但进入西院,并不等于可以见得到莺莺。
今天似乎是个例外,莺莺虽然整天未踏出阁楼一步,但却有人找上了门。
鸨母像是一只受惊且挨了主人训的狗,低着头,小心领着三个身着便衣的中年人大步行入莺莺的绣阁。
“小姐今天已早早休息,不见任何外客,请妈妈原谅。”一名俏婢挡住鸨母的步子,客气地道,同时也没好气地向那三个中年人瞟了一眼。
“烦小萍儿去告诉莺莺,说是有很重要的客人要见她!她一定要见的!”鸨母小心翼翼地望了身后的三人一眼,却不敢对这俏婢恶声说话,虽然眼前小婢并不算什么,但却被莺莺当亲姐妹一般看待,因此鸨母不敢太过得罪这个小人物。
“真是对不起,若是这样,只能劳烦妈妈让这几人明天再来吧,小姐已休息,奴婢也不敢惊扰,妈妈应该知道小姐的脾气,萍儿也不敢擅自做主。”“好大的架子!”鸨母身后的一名汉子突地尖声尖气地开腔道。
小萍儿脸色一变,鸨母的脸色也变了。
“几位请了,今天小姐是不会见客的,还相烦妈妈送几位出去!”小萍儿极不客气地冷声道。
“几位先别生气,我这女儿就是这种脾气,还容我去劝劝,请几位稍等一下。”鸨母忙转向那三名汉子恭敬地道。
“哼……”那几名汉子同时冷哼,那尖声尖气的人向鸨母不无威胁地道:“妈妈最好放明白一些,若不想燕子楼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是!是!”鸨母忙点头,扭头之时见小萍儿正欲破口怒叱,忙一拉小萍儿,道:“萍儿先与我上楼!”小萍儿虽心中大怒,对这几个口出狂言的人本想讥讽一下,可是鸨母却如此卑颜曲膝,使她也感到这几人有些高深莫测。
“妈妈,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说话声音妖里妖气的!”小萍儿背开那三人,有些惑然不解地问道。
“这几人乃是宫中出来的钦差大臣,你可千万不要得罪他们!”鸨母神色有些无奈地道。
小萍儿也吃了一惊:“钦差大臣?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宣读圣旨了!”鸨母哭丧着脸道。
“宣读圣旨?”说到这里,小萍儿的脸色变得煞白,禁不住惶然问道:“妈妈是说,他们是来召小姐入宫的?”鸨母没想到小萍儿的反应如此之快,但却知道此事终究还是瞒不过人,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道:“是的,都怪莺莺的名气太大,惊动了昏君,这才让他们来传旨将莺莺召入宫中。”“妈妈,你可要想想办法呀,小姐绝不想入宫的!”小萍儿急道。
“我也不想我的好女儿离开呀,可是皇命难违,有谁能拗得过皇帝呢?不过入了宫,却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作为青楼女子能有这个结果实是天大的福气……”鸨母说到这里倏然顿住声音,因为她发现莺莺此刻便倚着栏杆悠然望着她。
鸨母心神微颤,虽然她只是个女人,可是面对莺莺那落寞忧郁而又似乎充满无限梦幻的眼神,仍然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撼,哪怕见了一千次依然会是同样的结果。
曾莺莺斜倚栏杆,凤髻散开,仿佛浴后更新衣,一身白缎千折裙,紫色镶裙边,在幽风灯影之下,仿佛是天上的明月,清寒皎洁,裙摆飘摇间,如广寒仙子。未动而有轻舞之妙,未语却有抚琴之韵,与古木玉栏相衬,自然协调得仿如一幅水墨画。
“莺莺……”鸨母回过神来,想到将要让其入宫,心中不免酸楚。要知道,只要曾莺莺一日仍在燕子楼中,燕子楼便会天天门庭若市,可若是曾莺莺一走,燕子楼只怕会逊色许多了。
曾莺莺依然未语,只是幽然地望着某一个方向,似乎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没人知道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想。
小萍儿与鸨母小心翼翼地行上阁楼,似乎是害怕惊扰了曾莺莺的思绪。
“小姐!”小萍儿轻轻地唤了一声。
曾莺莺愕然惊醒,扭头望了一眼,以慵懒至极的声音道:“妈妈何以有闲暇来此?”鸨母干咳一声,偷眼望了小萍儿一下,有些心虚地道:“有几位贵客想见见女儿你!”“女儿今天不想见任何来客,还请妈妈向这几位贵客说声对不起,若是眷恋女儿,请改为他日再来相访吧。”曾莺莺依然慵懒地回应道。
“可是这几位,女儿你必须要见的!”鸨母小心翼翼地道,同时直盯着曾莺莺的表情。
“哦,是光武公子吗?”曾莺莺不由得微喜,欣然问道。
鸨母神色间略显尴尬,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曾莺莺自然已自鸨母的表情之中看出了自己的猜测有误,不由得微感失望,又恢复落寞地问道:“不是光武公子又有谁要女儿非见不可呢?”小萍儿欲言又止地望着鸨母,心中有些黯然,她知道何以曾莺莺晚上不见任何来客,皆因为街头张贴着通缉刘秀与邓禹的榜文。
宛城的消息传递很快,尤其是燕子楼这种地方,几乎只要几个时辰,便可将宛城的消息传至燕子楼中,是以曾莺莺因担心刘秀的事才不欲见外客。
“这几位客人乃是自长安赶来的。”鸨母有些吞吞吐吐地道。
“自长安赶来的?”曾莺莺眉头轻皱,讶然反问道。
“是的,而且这几个人还是自宫中奉皇命赶来见小姐的。”小萍儿神色微微泣然地道。
曾莺莺顿时脸色变得苍白,自小萍儿的表情中,她似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不禁将目光投向鸨母,黯然问道:“妈妈,这是不是真的?”鸨母不敢与曾莺莺对视,只能无可奈何地道:“是的,来人是自宫中来的钦差王蒙总管与两名带刀侍卫!”
王蒙乃是后宫太监副总管,此次前来南阳自是要为王莽搜罗美女,而燕子楼双娇之一的曾莺莺更是圣上亲点之人,他哪里敢怠慢?
西院中极静,所有的喧闹都聚在主楼和前庭。西院属于曾莺莺的地方,把守极严,别看燕子楼,之中也确实是藏龙卧虎,有不少高手,这便是这么多年来没人敢来燕子楼捣乱的原因之一。
西院和东院是燕子楼重点的保护对象,自是怕偷香窃玉之贼对曾莺莺与柳宛儿图谋不轨,每天打这两人主意的没有十万也至少有八千,因此,燕子楼不能不严防。也有许多折服于此二女魅力的江湖浪子,甘愿拜倒在其石榴裙下,成为护花使者。因此,西院和东院的守卫极严,也使这两进院落很清静。
王蒙望着鸨母行上阁楼,心中却在盘算着曾莺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居然摆下这如此大的架势,他身为钦差大臣,居然被挡在外面,还得苦苦相候,这确实让他心生不快。不过,如果万一将来曾莺莺成了皇妃或皇后,那可就是他的主子,因此,他也不敢太过嚣张。
“几位大人请用茶!”一个小厮端了些点心和几杯茶水恭敬地送了过来。
王蒙望了小厮一眼,又望了望茶水和点心,不耐烦地道:“放下,退下去!”那小厮也不多言,放下点心和茶水又缓步退了出去,似乎对王蒙的这种呼喝声听得多了,早已习惯。
王蒙望了望阁楼,仍未见鸨母和曾莺莺下楼迎接,也便信手端起茶杯,浅尝几口。那两个侍卫也因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早就累了,口渴之下,自不客气。
王蒙刚饮下第二口茶,顿时色变,失声道:“茶水有问题!”话音刚落,那两名侍卫已软倒在桃木大椅之上。
王蒙大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燕子楼中居然有人敢向他们下毒!要知道这可是操家灭门的大罪,即使燕子楼,也难逃毁灭的命运。
“王大人,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真想不到你老人家如此贵脚跑到我们南阳来凑热闹!”话音落处,刚才送点心和茶水的小厮又施施然地行了回来。
王蒙大吃一惊,望着那泛着冷笑的小厮,怒问道:“你是什么人?知道是本大人还敢下毒,难道不怕诛连九族吗?”“王大人好重的忘性,这么快就不记得故人了。”那小厮自脸上一撕,竟撕下一张薄薄的面具。
“刘秀!”王蒙失声惊呼,他自然识得刘秀,昔日刘秀在长安求学,其文采惊京都,可谓是各仕人门中的娇客,只因其乃是汉室宗亲,无缘仕途,这才没被王莽重用,但仍受许多汉室旧臣所看好。因此,刘秀与当朝大将军孔仁之女孔秀清相爱,遗憾的是,王莽也看中了孔秀清,于是王莽将孔秀清纳入宫中,而下圣旨之人正是王蒙。
王蒙在长安之时,对刘秀并不陌生,而刘秀对王蒙自是印象深刻,更是恨透了这个可恶的太监,却没想到今日冤家路窄,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他。因此,刘秀偷偷地跟了过来。
“你想怎样?”王蒙一见是刘秀,顿时心头发冷,他知道,此刻刘秀已是被通缉的对象,而且此人的武功和才智过人,自是难惹,若刘秀刻意对付他们,只怕今日他们三人是在劫难逃了。
“其实也没什么,一个太监能够离开京城,身上便一定有重要的东西,我想拿来玩玩!”刘秀说话间极速趋近王蒙,伸手便向王蒙的怀中探去。
王蒙一声冷哼,十指如戟,竟强压住茶水中的毒性,向刘秀的胸膛印去。
刘秀轻笑,其实他的动作只是个假象,他焉会不知王蒙绝不会如此轻易受制?其身为后宫太监副总管,武功之高,比之刘秀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刘秀极自信自己所下的药物,可他仍不敢有半点马虎大意。
王蒙十指一击而空,刘秀如风影一般转到其身后。
“裂……”王蒙所坐的桃木椅瞬间裂成碎木,倒射而出,直射刘秀。
刘秀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王蒙如此奸滑,竟以裂椅相阻。
王蒙绝不想在这里多呆,他也感觉到了那药性正在喉间如火灼一般,浑身仿佛在受着温火灼烤,他哪敢与刘秀交手?
“嗖……”王蒙正欲掠窗而出,倏觉右脚下一紧,却被刘秀抖出的布幔所缠。
“噗……”王蒙的躯体被重重摔在地上。
“想走?没那么容易!”刘秀冷笑道,同时身形快如疾风,十指如鹰爪般凌空抓落。
王蒙身形在地上如蛇般扭动,左足倒勾而起,直踢刘秀。
“砰……”刘秀毫无花巧地抓住王蒙的左足,王蒙因药性发作,功力大减,自然不足以伤刘秀,反被刘秀顺势提起。
“砰……”刘秀一脚直踢而出,只踢得王蒙鼻孔喷血。
“噗……”王蒙惨哼未绝之时又被刘秀贯落地上,刘秀迅速制住王蒙数大要穴,并顺手自王蒙怀中掏出一卷锦帛。
“圣旨!”刘秀一看,微微惊喜。
“发生了什么事?”鸨母的声音自阁楼上传来,显然她们被楼下的震响惊动了。
刘秀再踢了王蒙一脚,冷哼一声,迅速自窗口射出。
很快,鸨母便被眼前的场面给惊傻了,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在这片刻时间,这几位钦差竟如此狼狈,尤其是王蒙,被人揍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