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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睿说:“那你知道,李定坤和你的另三位师兄被白承泽杀了吗?”
白柯一惊,铁青了脸色。
上官睿说:“就杀死在往南去的官道上,离京城不远,尸体由九门提督的人帮着收殓了。”
“这,这不可能,”白柯底气不足地跟上官睿喊了一句。
上官睿说:“我何必骗你?你要是想看尸体,趁着还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白柯说:“不是收殓了吗?”
“埋了可以再挖出来啊,”上官睿看着白柯说:“听你这么说,你是相信我的话的。”
白柯把嘴唇一咬,然后说:“你想跟我说什么?告诉我,我父王是个坏人?”
“他本来就是,这个不用我告诉你,”上官睿道:“平安,你也不是什么乖小孩。”
白柯现在简直是气急败坏,瞪着上官睿的双眼有些发红。
上官睿看小孩气成这样,叹口气,抬头摸了摸白柯的头,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哄着你,因为我们把你丢了这些年?”
白柯就瞪着上官睿不说话。
“现在若是太平时节,我跟你保证,你父母,你那个舅舅,我和你婶婶,还有你弟弟平宁一定都会围着你转,把丢了你的那些年月给补回来,”上官睿跟白柯道:“只是我们现在没有这个工夫,平安,城南旧巷的那场大火烧死了你的姑姑,还有我们很多的邻人。”
白柯说:“所以呢?”
“所以你是个命大的。”
“那是因为我父王救了我!”
“救了你,为何不把你送回来?”上官睿说话比安元志要更为犀利,跟白柯道:“你父亲当天晚上就回了京城。好,就算他担心你父亲那时护不住你,可你的外祖是当朝太师,他为何不把你送到安府去?混淆皇家血脉,这是死罪,白承泽为什么非要养你?就因为他疼受你?”
白柯负隅顽抗道:“那时候上官勇只是一个小军官。”
“可他很快就成了带兵去云霄关,剿灭项氏一族的一军主帅!”上官睿说:“平安,你别忘了,你给你父亲递过毒药,平宁的眼睛差点失明,是谁让你做这事的?”
白柯说:“你这是在教训我?”
“不是教训,”上官睿一笑,道:“只是想让你把事情想得更明白一些。”
白柯这一回把身子朝里翻了。
“以后不要叫什么父王了,”上官睿说道:“棋子没有管下棋人叫父亲的。”
白柯面朝里躺着,没反应。
上官睿起身出了这个军帐,站在帐外后,深锁了眉头。他等了这半天,白柯始终没有问他李钟隐好与不好,就一个小孩而言,这样的性子,上官睿在心里骂了一声,这哪里他上官家的小孩?这分明就是浔阳安氏的种啊。
安元志这时走了过来,看上官睿阴沉着脸站在帐前,马上就道:“你这是怎么了?那小崽子给你气受了?”
上官睿狠狠地瞪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被上官睿瞪得莫名其妙,说:“那小崽子给你气受,你瞪我做什么?他那样又不是我教的。”
上官睿小声恨道:“你安家的血太好了!”
“啥?”安元志说:“这跟我安家的血有什么关系?不是,那小崽子把你揍出血来了?”安元志说着话上下打量上官睿一眼,说:“我看你不像受伤的样子啊。”
☆、1135小皇帝的愤怒
“滚蛋!”上官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跟安元志喊了一嗓子,然后抬腿就要走。
安元志不可能让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被骂一顿的,伸手就把上官睿拉住了,说:“谁招你了?”
上官睿想甩开安元志的手,结果没甩开,只能先自己冷静了一下,然后才跟安元志说:“放手。”
安元志不是个听话的人,还是抓着上官睿的膀子说:“我不能白挨你一声骂,把事跟我说清楚,你怎么了?”
上官睿说:“平安他……”
“你娘的,”安元志把手松开了,说:“还是因为那个小崽子啊。”
上官睿搓了搓被安元志抓疼了的膀子,跟安元志说:“这小孩不正常。”
安元志就问:“他哪儿不正常了?”
上官睿把白柯不问李钟隐死活的事,跟安元志说了一遍,最后又跟安元志强调一回:“平安这小孩不正常!”
安元志听了后很不以为然,说:“被白承泽养大的,正常不见鬼了吗?”
“你不明白,”上官睿急道。
“我要明白什么啊?”安元志说:“他不乱杀人不就得了。”
上官睿惊着了,正常人会对自己的亲外甥就这点要求的吗?
安元志看上去还有些得意,说:“李钟隐都造反了,你让平安问他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我姐夫饶了李老头儿?这才是让人头疼的事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书呆子,你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上官睿险些吐血。
安元志看看面前的军帐,说:“平安睡了?”
上官睿迈步就往前走,跟安元志说话简直就是给自己找气受的事儿!
安元志在上官睿的背后说:“你这就走了?”
上官睿走的更快了,安元志是安家的正经公子哥儿,他还能指望这个混蛋比平安更正常吗?
安元志在上官睿走了后,在白柯睡着的军帐前站了一会儿,最后没进帐,转身往上官勇的军帐走了。
白承泽在王府的书房里,一个人坐着喝了几杯闷酒。白承泽有些不明白这会儿的自己是怎么了,知道白柯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身边,可自己就是犯贱一样去拦了车,然后得了白柯一个“走”字。
儿子。
白承泽嘴里念着这两个字,把酒杯掼到了地上,掼得碎成几片。
白登不一会儿又给白承泽送了一壶酒来,地上的碎瓷片,白登是装作没看见。
白承泽说:“宫里有消息吗?”
白登说:“宫里打杀了好几个太监,太后亲自下的令,尸体已经拖出宫了。”
是了,自己能知道白柯出宫,那看见白柯出宫的太监,都有可能是自己的眼线。白承泽一口美酒入喉,情绪莫名地想着,安锦绣在大早上送白柯出宫,想必也是有这方面的打算,把自己在宫里的人再清一次。亲生儿子,这个女人还不是一样加以利用?
白登小心翼翼地看了白承泽一眼,说:“王爷,圣上很快就要离宫了,奴才想两位小王爷,是不是应该先行送走?”
白承泽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目光阴冷地看着白登。
白登后脖梗发凉,身上汗毛倒竖,一下子就被吓得不轻,慌忙跪下跟白承泽请罪道:“奴才该死!”
“下去,”白承泽冷冷地说了一句。
白登都没敢起身,跪行着退了出去。
把白林和白栋送走,白承泽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他也不怕这两个儿子落在安锦绣的手里,儿子成不了要挟他白承泽的砝码,只是如果他夺位失败,这两个小孩又该何去何从?一辈子像老鼠一样躲在不能见光的地里,苟且偷生?白承泽无法接受他的儿子过这样的日子,所以到了今天,白林,白栋,还有王府里的大小姐都还在府中住着,白承泽没有安排他们的去处。
如果失败,那就一起死好了,白承泽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如今再想起自己的这个决定,白承泽隐隐又有了庆幸之感,至少白柯离府了。
这天入夜之后,有白承泽的人进书房跟白承泽禀告,说:“王爷,卫**营有一行二十人的人马,护送着一辆单骑的马车走了,车里坐的人应该就是小王爷。”
白承泽说:“他们往哪里走了?”
来人说:“往北。”
“往北?”白承泽跟来人道:“看来圣上不会绕路北行往皇陵了。”
来人说:“王爷确定?”
“太后不会让圣上有机会再见到柯儿的,”白承泽说:“所以圣上不会北行了。”
来人站在白承泽的跟前,显得有些迟疑不决。
白承泽说:“你还有何话?”
来人说:“王爷不想接回小王爷?”
白承泽摇了摇头,命来人道:“你退下吧。”
来人退下去后,白承泽抚额一叹。二十人的人马,上官勇也派了自己手下的人,能被上官勇派去护卫自己儿子的人,能是本领差的吗?其实就是抓到了白柯又如何?先别说安锦绣会不会受这个要挟,真把这女人逼得不管不顾,跟自己就在京都城里动手,那就什么都完了。
袁义这时陪着安锦绣在千秋殿的小花厅里,听全福说今天审那十来个太监的事。
“死了九个,”全福跟安锦绣道:“剩下的,奴才觉得没什么问题。”
“先关在慎刑司吧,”安锦绣说:“不要难他们。”
“是,”全福忙领了命,又问安锦绣道:“太后娘娘,那还要再审下去吗?”
“不必了,”安锦绣挥手让全福退下。
全福还没退出小花厅,袁章就一阵风似的跑了来,站在厅门外跟安锦绣说:“主子,圣上过来了。”
袁义看全福停下来不走了,忙道:“大总管先退下吧。”
全福看安锦绣坐那儿没表示,垂首退了出去。
安锦绣跟袁义说:“你带人先退下吧。”
袁义点一下头,快步退了出去。
白承意到的很快,到了小花厅门前喊了安锦绣一声:“母后。”
“圣上快进来,”安锦绣应了白承意一声。
白承意是跑着进了小花厅,小脸挂着,一脸的怒容。
“圣上这是怎么了?”安锦绣坐在坐榻上,看着白承意笑道。
白承意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倒是没忘了要给安锦绣行礼。
“圣上,”安锦绣受了白承意一礼,问道:“这个时候圣上来千秋殿,是有事了?”
白承意一礼行毕,开口就跟安锦绣道:“为什么朕不去皇陵了?”
安锦绣说:“朕已经知道这事了?我还想明白再跟圣上说呢。”
白承意气道:“朕是去送父皇入陵的,母后你怎么能不让朕去皇陵呢?!”
安锦绣伸手想要把白承意拉坐到坐榻上坐下,却被白承意躲开了手。
“朕不能去皇陵,母后一定一早就决定了吧?”白承意看着安锦绣道:“事到了临头你再告诉朕,是想让朕就这么受母后你的支排吗?”
白承意生气之下,口不择言,话说的伤人,安锦绣脸上的笑容一淡,说:“圣上这是在怪我?”
“这种事你怎么能不跟朕商量一下?”白承意叫嚷道:“这不是小事,这是事关父皇的事!”
“圣上……”
“到底谁是皇帝?”白承意用一种斥问的语气问安锦绣道:“现在到底谁是皇帝?!”
“圣上!”安锦绣的嗓门一下就高了起来。
白承意这一回却没有退缩了,甚至拿手指着了安锦绣,道:“朕要去皇陵,这事轮不到母后你作主!”
安锦绣被白承意气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白承意此刻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大声道:“奴才们都知道的事,朕却不知道,朕还是皇帝吗?要是这样,朕还当什么皇帝?母后你来当好了!”
“闭嘴!”安锦绣拍了一下坐榻的扶手。
白承意梗着脖子,昂头看着安锦绣,“闭嘴?母后,你竟然让朕闭嘴?”
“你,”安锦绣的手扬了起来。
白承意也不躲,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安锦绣,说:“母后还要打朕吗?”
过了半晌,安锦绣扬起的右手颓然落下。
白承意说:“朕就是来跟母后说一声,皇陵朕是一定要去的,这是祖宗的规矩,就是母后也不能更改。”
安锦绣深吸了一口气,跟白承意道:“我没有不让你去皇陵。”
白承意说:“母后出宫去皇陵,朕留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