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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传令官领命之后,跑走了。
上官勇看白楠就带了一个替他打伞的小太监,点了一个校尉,道:“你带着人护好了小王爷。”
校尉忙就带着自己手下的一队人,站在了白楠的身后。
上官勇又跟袁义道:“你去叫韦希圣来吧,我这里很快就能完事了。”
袁义点头,给白楠行了一礼后,上马往大理寺去了。
白虎大营的兵将接到了上官勇的将令之后,开始往被他们围住的宅院里冲,喊杀声瞬间就打破了京都城这个雨夜的寂静。
上官勇跟白楠道:“宅院一共有七座,一会儿抓到了人,小王爷可以亲自去审一审。”
白楠低声道:“为何我父王之前没有发现他们?”
上官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楠这话,要说白承允不知道这些宅院有问题,上官勇不相信,但白承允为什么不动手拔掉这些钉子,上官勇也说不上来,这种事去问安锦绣还差不多。
白楠见上官勇也是不说话,神情里夹杂了几丝失望之色。
上官勇现在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见白楠似乎是在对白承允失望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道:“小王爷,四王爷是个睿智之人,他做事自有打算,下官只是一介武夫,所以下官没办法看出四王爷的用意。”
白楠抬头看看上官勇,然后苦笑了一下,说:“多谢侯爷宽慰。”
替白楠打伞的小太监这时惊叫了一声。
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从街的西头往东跑,被几个兵丁追上打倒在地上,一阵拳手脚踢,这人躺在地上护着头,惨叫不止。
白楠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站在上官勇的跟前,又往前一步,回到了原地。
上官勇看一眼站在白楠身后打着哆嗦的小太监,跟白楠道:“有下官在这里,小王爷一定会无事的。”
挨打的家丁这会儿躺在地上没动静了。
白楠说:“他死了吗?”
上官勇说:“不会,下官下令要活口的。”
“我能去问他话吗?”白楠又问。
上官勇说:“大理寺韦大人马上就要到了,小王爷再等一会儿吧,有韦大人陪着,小王爷想问什么话,下官想都不是难事了。”
白楠这才又安心站在了上官勇的身旁。
四王府周围喊杀声震天的时候,白承泽的书房里灯光亮起,照亮了白承泽阴沉沉的脸。
白登战战兢兢地与白承泽隔着一张书桌站着,低着头,不敢去看白承泽脸上此刻的神情。
“剌杀,”白承泽小声说了一句:“安书界这个混帐!”
白登说:“王爷,要是那些宅子里的人再被上官勇抓了……”
“啪”的一声,白承泽拍了一下书桌案。
白登又不敢说话了。
“滚出去,”白承泽跟白登道。
白登都没敢再开口应声,忙就退出了书房。
白承泽望着烛台上的烛火,手抚着额头,看来这一次,他还没有动手就与四王府结下死仇了。白承泽吹灭了烛火,一个人坐在了黑暗里,安书界这个蠢货,他在心里想着,想渔翁得利,最后又给安锦绣做一回嫁衣。
白登看书房里的烛火灭了,大着胆子喊了白承泽一声:“王爷?”
坐在书房里的主子没有应声,黑洞洞的书房里,看着就像是无人的样子,一点生气也没有。
白登把脖子一缩,老老实实地守在了书房门前。
白承泽一个人坐在一片黑暗中的时候,小太监格子举着一个烛台,脚步匆忙地走进了安元志卧房的内室里。
安元志睡得并不踏实,听到格子进屋的脚步声后就醒了,喝问了一声:“谁?”
“少爷,”格子看安元志醒了,忙跑到了安元志的床榻前,说:“奴才格子。”
安元志从床上半坐起来,道:“怎么了?”
格子说:“太师来了,正在前厅里等少爷呢。”
安元志下意识地看看窗外,这会儿还是半夜啊。
格子手脚利落地把内室里的灯点上了,跟安元志说:“太师没说有什么事,就是让少爷快点去见他。”
自己的这个父亲能为了什么事,半夜三更地跑到驸马府来找自己?我姐出事了?安元志想到这里,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趿上鞋,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
格子看安元志这样就往外走了,忙追在了安元志的身后,说:“少爷,您的头发也乱了。”
安元志现在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头发?跟格子急声道:“太师来了多久了?”
格子说:“刚到,什么话也没说,就让奴才来喊少爷。”
安元志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后把格子甩在了身后。
走廊下,花林正打着伞等着安元志。
安元志说:“范舟人呢?”
花林说:“范舟在前厅伺候太师。”
“我不打伞了,”安元志走进了雨中,跟花林道:“你去给我备马。”
“哎,”花林答应了安元志一声,再想把手里的伞给安元志,安元志已经走到院门口了。
安太师坐在驸马府的前厅里,看见安元志全身上下淋成落汤鸡一样走了进来,摇一下头,道:“像个什么样子?”
安元志冲前厅里的下人们挥一下手,说:“都下去。”
范舟忙带着人都退下去了。
安元志走到了安太师的跟前,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来了?我姐出事了?”
安太师说:“太后娘娘无事。”
安元志呼吸通畅了点,说:“我姐没出事,你来找我做什么?”
安太师笑了一下,道:“你别忘了,你是浔阳安氏的子孙。”
安元志把脸上的雨水抹了抹,没什么兴致地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四王妃遇剌了,”安太师说道。
安元志与自己的父亲隔着一张茶几坐下了,说:“这事我知道,这事跟安家有什么关系?四王府就是让人灭了满门,跟安家也无关啊。”
安太师看着安元志冷道:“剌客是我派去的。”
☆、1068宁愿不做安家子
安元志觉得自己应该是还没睡醒,神情有些迷茫地对着安太师。
安太师看安元志木愣着的样子,便又重复了一句:“剌客是我派去的。”
安元志看看自己身在的这个前厅,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安太师高声道:“你是不是疯了?!”
安太师还是稳稳当当地坐着,道:“杀了四王妃,对我们安家有好处。”
“别跟我扯安家,”安元志大力地把手一挥,说:“安家跟我没关系!”
安太师没顺着安元志的话往下说,而是道:“四王妃一死,在分不清谁是凶手的情况下,四王爷手下那些讲究风骨的人,大半会投到我这里来。”
安元志说:“你又,又算计我姐?”
安太师说:“她本就不想待在这皇城里,她要权何用?我们安家越早成事,她不是可以越早的离开?”
安元志捏着拳头,这人要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能一拳把这人打死!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这事让上官勇撞上了,”安太师不无惋惜地道:“可惜了。”
“你当我姐会把圣上交到你手里?”安元志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做梦了?她把圣上交给周孝忠,都不会交给你,你醒醒吧。”
“周孝忠辅政,对你有何好处?”安太师问儿子道。
安元志说:“大不了这官我不当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没话说,就请回府吧。”
“上官勇现在在剿四王府附近的几座宅院,”安太师说道:“东边第二座宅院是我们安家的。”
“你,”安元志瞪着自己的老子,想动手,理智却还在,祈顺朝没有出过一个打老子的儿子,他不能做这第一个。
“去把宅子里的人带回来,”安太师跟安元志说道:“你姐姐正好趁这个机会拉拢白楠,若是最后让人审出,我们安家也在暗地里盯着四王府,你若是白楠,你会怎么想?”
安元志站那儿脸色铁青。
安太师站起了身,手在安元志的肩头上拍了一下,道:“这也不是光为了我,也是为了你姐姐着想。”
安元志看着安太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前厅。
范舟站在厅外,看见安太师从厅里走出来了,忙道:“太师,您这就走了?”
“嗯,”安太师应了范舟一声,继续往廊外走。
大管家在台阶下打着伞,看安太师走近了,跑到了安太师的身后,替安太师打伞。
前厅里这时传来了桌椅倒地的声音,随即又是瓷器被掼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安太师的脚步一顿。
大管家一帮人跟着都是停了步,却没人敢回头看上一眼。
安太师也没回头看,掩嘴咳了一声后,跟要送他出府的范舟道:“去伺候老五吧,你们不用送我了。”
范舟忙躬身领命道:“奴才遵命。”
安太师一行人走远了后,范舟才直起了腰身,回头看看亮着灯的前厅。这会儿前厅里没有动静,看来安元志是砸完东西了,可是范舟还是不大敢进去。
就在大家伙儿都傻站着,不敢动弹的时候,安元志自己从前厅里出来了,一声不吭地就往自己的卧房走。
就站在厅门旁的格子最先反应过来,手里打着伞,追上了安元志。
“去看看花林有没有把我的马备好,”安元志看格子追上了自己,就跟格子道:“我要出门。”
格子“哎”了一声,把伞交给安元志后,自己往马厩那里奔去了。
安元志将手里的伞扔在了地上,他这会淋着雨还能舒服一点。
范舟追过来,看见安元志把伞扔在脚下,淋着雨走了,愣是没胆子再追上去替安元志打伞。安五少爷到底是哪里变了,范舟说不上来,他现在就是不敢像刚到安元志身边时那样,跟安元志相处了。
安元志回到卧房里,把身上的水随意地擦了擦,头发还往下滴着水,就重新扎了起来,又换了身衣服。
格子跑进了屋子,跟安元志说:“少爷,马已经备好了,六子哥也带着侍卫们在门外等着少爷了。”
安元志要往外走。
格子手里捧着蓑衣,追着安元志说:“少爷,雨下得大,你穿上蓑衣吧。”
安元志说了一声不用,就走出了卧房。
老六子带着十来个侍卫等在门外,他们身上都穿着蓑衣,看安元志就这么淋着雨出来了,老六子忙就道:“少爷,你怎么淋雨呢?”
安元志翻身上了马,看着老六子一笑,说:“我这会儿身上热得慌,正想淋些雨呢,我们走吧。”
身上热得慌?这是想女人了?老六子狐疑地看了安元志一眼,见安元志的脸色发白,根本就不像上火的样子。
“上马啊,”安元志催老六子道:“还要我请你?”
老六子看看抱着蓑衣躲在门里的格子,边摇头边上了自己的马,跟安元志说:“你一会儿淋雨得了病,你可别怨人。”
安元志说:“怨谁我也怨不上你,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一样。”
老六子冲安元志翻白眼,说:“我们去哪儿啊?”
“去四王府,”安元志说着一甩手里的马鞭。
老六子骑马跑在安元志的左手边,说:“我们去四王府做什么?侯爷那里还能缺人手吗?”
安元志说:“我就是想去看看,你今天哪儿这么多话?”
老六子嘀咕了一句:“不是太师来过了吗?”
安元志假装没听到老六子的这句嘀咕,如果他有选择,他找个行乞为生的爹娘,他也不投胎做安家子!
韦希圣比安元志先到,袁义在大理寺已经把事情都跟他说,韦希圣就觉得自己这是又得得罪一回白承泽了,不过想想自己得罪白承泽的次数,他韦希圣好像已经达到虱多不痒的境界了。
“韦大人免礼,”看着给自己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