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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绣听见了紫鸳的话,却还是看着韩约小声道:“真想送我点礼,等日后我真正缺了什么,再跟韩大人要吧。”
安锦绣这话话中有话,韩约愣了一下后,才跟安锦绣说道:“小人明白,夫人日后缺什么,尽管跟小人说。”
安锦绣玩笑一般地道:“那我就记下韩大人的话了。”
韩约冲安锦绣拱手一礼。世宗亲自跟他说过,安锦绣好,他才能好,这分明就是把他的兴哀荣辱系到了安锦绣的身上,韩约现在只求安锦绣入宫后能够得恩宠不断,他也好飞黄腾达。
安锦绣扭头又看看夭桃住着的偏房,那间房里点着灯,夭桃的身影倒映在窗纸上,看那样子应该是在做绣活。
“小姐,”紫鸳这时拉了一下安锦绣的衣袖,说:“外面起风了,你还是回房吧。”
“知道了,”安锦绣说:“我回房去睡一会儿,没事你就不要叫我了。”
“哦,”紫鸳说:“我就在门外守着,小姐你有事就叫我好了。”
安锦绣手指一弯,刮了一下紫鸳的鼻子,才转身回房去了。
紫鸳站在檐下摸摸鼻子,看看还站在台阶上的韩约,说:“我知道你们藏在哪里了。”
韩约说:“风已经起了半天了,你现在才知道喊夫人回房休息?”
“出来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紫鸳理直气壮道:“韩大人晚上睡在院子里冷吗?要不要我送床被子给你?”
韩约一甩手走了,对于紫鸳他是没什么办法,安锦绣把这个丫头已经宠得没边了,韩约都担心,紫鸳这样没规没矩,分不清轻重的人进了宫,要怎么活?
安锦绣住着的屋里,这时点着灯,只是屋中的人都在屏风后面,门窗墙壁上没有倒映出人的身影。
安锦绣这儿坐在床边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就又想哭了。
安元志看着自己的姐姐,感觉安锦绣像是死而复生了一样,如果不是他和安锦绣已经不是可以抱在一起的年纪了,他真想扑到安锦绣的怀里去大哭一场。看了安锦绣看了半天后,安元志才跟安锦绣说:“姐,娘没了。”
安锦绣本就想哭,听了安元志这话再也忍不住,掉下了眼睛。生母是为着她死的,可是面对着安元志,安锦绣没有勇气把这个事实说出来。
上官勇就怕这姐弟二人见着面后会伤心,看见安元志一句话就把安锦绣给说哭了,只得坐在了安锦绣的身边,说:“好了,再哭眼睛就真坏了,不能再哭了。”
安锦绣用手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上官勇没办法,只能伸出手替安锦绣擦眼泪,他想哄安锦绣不哭,可是又不会说什么哄人的话,所以说来说去都是同一句话,不能哭了,再哭眼睛就要坏了。
上官勇带着厚茧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抹着,替自己擦拭着眼泪,安锦绣心里却是更伤心了,这只手还可以为她拭几回泪?
安元志看安锦绣这下子哭个不停了,发急了,说:“姐,你就不要哭了,我要为你和娘报仇!我一定为你杀了安锦颜那个贱人!”
“少爷,”袁义在一旁劝安元志道:“你小声一点,这里不是能大声说话的地方!”
“我要早知道能出这事,”安元志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怒气难掩地说:“我一定把这庵堂一把火烧了!”
安锦绣听了安元志的话后,好气又好笑,哭着说:“你把这庵堂烧了就有用了?安锦颜想害我,她总能找到地方。”
“也对,”安元志说:“我应该把那个贱人杀了的!”
“元志!”上官勇冲安元志摇了摇头,现在说要烧庵堂,杀安锦颜的话有什么用?
“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安锦绣哭了这一阵,眼泪总算是不往下掉了,问身边的三个人道:“是怎么进来的?”
安元志一屁股坐在了一张凳子上,说:“我和袁义跟着姐夫在后面的山上躲了一个下午,一直等这拔暗卫换班,我们才跳墙进来的。姐,你选的这个院子还不错,你要是住别的院子,我们还不一定能混进去。”
“就是没办法带你走,”上官勇说道:“这里的人隔一个时辰就要看看你在不在。”
安锦绣心里就是一慌。
“他们看到紫鸳在,就不会看屋中了,”上官勇知道安锦绣害怕什么,忙又说了一句。
安元志坐着摇头道:“我们就是把紫鸳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用,我们逃不出京都城,做什么都白搭。”
“这个我跟你姐夫都想过了,”安锦绣说:“你这是要怪谁?”
安元志忙道:“就怪安锦颜这个贱人!我一定要她和秦氏生不如死!”
“秦氏是我们的嫡母,”安锦绣把脸一沉,跟安元志道:“这话你在我们的面前骂可以,当着外人的面不许说。”
“太师大人已经决定要把我逐出浔阳安氏了,”安元志说:“我还有什么不能骂的?”
“他不会把你逐出去的,”安锦绣没想到安元志还不知道自己明天要去面圣的事,说道:“明天他会带你进宫面圣。”
安元志呼地一下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说:“我明天可以见到皇帝了?”
安锦绣点头,说:“是,今天宫里来了太监,他跟我说的这事,应该不会有假。”
安元志咬牙切齿,最后冷哼了一声。
上官勇说:“元志你别做傻事。”
安锦绣和袁义对望了一眼,明白过来安元志的心思后,安锦绣一阵头晕,心口也闷得喘不过气来,“你,”她手指着安元志道:“你要杀了他?”
“他算个什么皇帝!”安元志咬着牙道。
安锦绣两世为人,还能受得了安元志的话,上官勇和袁义是被安元志弄得愣怔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安元志在屏风与床榻之间的狭小空间里,困兽一般地来回走着,嘴里小声地骂骂咧咧,说得全是大逆不道的话。
安锦绣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还是个脑后长反骨的人,什么家国君父对安元志来说,好像都不重要,她的这个弟弟似乎完全不信这些。
上官勇若是没遭受这些变故,一定会出口教训安元志,可是现在,上官勇听着安元志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竟然感觉心里有股要附和安元志的冲动。
“够了!”最后还是安锦绣开口让安元志闭嘴,“背后骂人,骂再狠有什么用?”她问安元志道:“骂能骂死人吗?这座江山姓白,你想死吗?还是说你想带着我们一起去死?”
“坐下吧,”袁义拉安元志坐下。
“我就是心里有火!”安元志被袁义拉坐下后,还跟安锦绣拍着自己的心口,小声喊道:“这里的火要把我烧死了!我其实也不想活了!”
☆、94赠刀
“不想活了?”安锦绣差点又哭了起来,望着安元志道:“娘走了,你也要走?你要留我一个人活着?刚才是谁说要报仇的?”
上官勇不好说安元志什么,只能劝安锦绣,说:“元志说的是气话,你别跟他置气。”
安元志双手抱着头,过了半天才道:“我们要怎么报仇?”
安锦绣说:“你好好地跟着你姐夫就行,只要你好好的,其他我什么也不指望你。”
安元志还要说话,他就这么没用?好好的活着什么也不用干?便被袁义在肩头上按了一下后,安元志把要说的又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安锦绣看见袁义的时候,就知道袁义是打算陪她一起入宫了,所以这会儿看着袁义,安锦绣说:“你还是跟着将军他们从军吧,你这一身的武艺,进了宫也没有用武之地,还要低声下气地做奴才,你不必为我如此。”
袁义摇摇头,说:“夫人就带一个紫鸳入宫,我不放心。”
安元志不耐烦道:“袁义他自己都答应了,姐你还啰嗦什么?我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他送进宫吧。”
安锦绣还是摇头,她救下袁义和袁威有为自己打算的心思在里面,但绝不想害了袁义和袁威的性命,她现在连紫鸳都不打算带了,就更别提带袁义进宫去了。
“你说了也不算,”安元志看安锦绣摇头,便跟上官勇说:“姐夫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
上官勇没有安锦绣的犹豫和顾虑,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为自己争了一回,那有些东西就能多想。当着安元志和袁义的面,上官勇不好与自己的小妻子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只能是拍一下安锦绣的手背,说:“让袁义帮你,我也能放心一点。”
“没错,夫人,”袁义忙也说道:“我进宫,至少能保夫人不被人在明面上害了去。”
安锦绣抿着嘴唇,还是犹豫。
“就这么定了,”上官勇做了决定,说:“这事锦绣你得听我的,不然你进宫的事,我们就再商量。”
安元志松了一口气,说:“那我们怎么送袁义进宫?还得正好让他在我姐的身边伺候?直接让袁义来庵堂行吗?”
袁义说:“我直接到庵堂,会引人怀疑的。这里的侍卫不会让我见到夫人,在之前他们就得杀了我。”
上官勇也犯愁说:“我不认识宫里的人。”
安锦绣这时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连累人,可是还是得连累人。她问上官勇道:“那紫鸳呢?我想给她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
“不行,”在场的三个男人异口同声道。
“你到了宫里,贴身伺候你的那些女人,你知道谁能信,谁不能信?”安元志跟安锦绣说:“紫鸳再没用,好歹是我们能信得过的人。”
“我……”
“好了姐,”安元志说:“我知道你不想连累紫鸳丫头和袁义,可你现在能做菩萨吗?你现在谁也护不住!况且你也得问问紫鸳和袁义的意思吧?”
上官勇说:“你带着紫鸳和袁义一起进宫,这事就这么定了。”
上官勇难得的强势,让安锦绣听话了,犹豫不决的事情,安锦绣倒是希望能有个人来为她做决定,这个再是上官勇,就更好不过了。
屋子里的四个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安元志闷头想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我们是不是找门路往宫里送点银子,请人帮忙将袁义放进宫去?”
安锦绣好笑道:“你要站到宫门口去,随便拉住一个人送钱吗?你觉得这样会有人理你?”
安元志被安锦绣说的又不吱声了。
“去找父亲帮忙,”安锦绣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打算好了,对安元志说:“他有办法,你好声好气地去跟父亲说,他不会不帮你。”
“我跟安家没关系了,”安元志说到安家却又是冒火。
“不要不懂事,”安锦绣说:“你恨安家有什么用?把安家夺到手里才是你的本事!你也别看不起你的这个家,数百年的世族大家,你当安家的根基浅吗?”
“我用不着,”安元志硬气道:“安家的东西,就是给我我也不要。”
“那父亲就是有办法送起义进宫,”安锦绣说:“安五少爷你能做到吗?”
安元志又跳脚了,从圆凳上跳起来问安锦绣道:“你别告诉我,你不恨安家!”
“我恨,”安锦绣说:“可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安家好坏都跟我没关系。”
安元志脱口而出道:“安家人可没放过你这个出嫁的女儿!”
眼看着这姐弟二人要吵起来了,袁义伸手把安元志给按坐下了,说:“少爷你坐下,少说两句吧。”
安锦绣气闷了好一阵子,但是怕被上官勇看出来自己这会儿不舒服,只能强忍着不适对安元志说:“安家又不是她安锦颜的,也不是她秦氏的,谁能在那家里做主,那家就是谁的。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你以后静下心来再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没事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