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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向熙看着唇红齿白的温婉,还有盛气凌人的架势,哪里有一点大哥说的要死的样子。瞧着这个样子,活个三四十那是绝对没问题。反而他的小女儿,因为国公府里不愿意出面请不到太医。京城里其他的大夫医术又不成的。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期。如今清芳面色蜡黄,落下了病根。要不是她,清芳怎么会那样,都是这个与自己八字不合的女儿给害的。
平向熙怒道“温婉,安氏是我明媒正娶,入了族谱,是你母亲。就是范姨娘,也是你的长辈。他们如今生病在床,你不去看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他们拖病出来给你请安。这就是你为人子女该有的态度。你学的妇德容工都到哪里去了。”
温婉看都没看平向熙一眼,端起茶,没喝就只是闻着那味道,皱着眉头放下了。看来自己现在是养得越来越娇贵了。习惯了好东西,这样算不错的茶,现在都喝不下来了。
温婉想到这里,笑了。习惯了好东西,那就一辈子用好东西。以她现今的身份地位,用差的东西,只会让人瞧不上。这里的尊卑分明。不用,反而证明你不是一个群体的。既然她已经入了最上等的群体,规则,也自然是要适应的。那么,这等劣质的东西,倒了就是。看着也让人碍眼。
手轻轻一扫,茶杯倾倒,滚了几圈,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接着滚下了桌子,掉在地上。一声刺耳的声音过后,茶杯摔得七零八碎。茶水也迅速连成一条线,滴答滴答流到地上。
这个意外,客厅里里一下如死灰一般的寂静。下人站在那里,全都大气不敢喘一下,把头低得不能再低。虽然大家全都不说话,但是下面所有的人全都心里在嘀咕。怎么郡主今天这么威风。
尚麒知道现在温婉,已经今非昔日。而此时说得越多越是罪的。想当皇贵郡主的母亲,这话要是传扬出去,除非是他们全都不要活了。不要说他们,就连父亲,也一样也治一个大不敬的罪过。当然,尚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的。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这位妹妹,却是天家之人,又是皇贵郡主,身份贵重。他们,不在一条线上。
平向熙还想上前怒斥她,但是武星却是怒瞪了他一眼。尚麒也是紧紧拉着他,压低着声音苦苦哀求着道“爹,看在儿子份上,别再多说了。母亲跟姨娘他们,爹,你难道也不清楚吗?”
温婉看着他们敢怒不敢再言,轻轻一笑。这就是皇权。她以前一直都不知道,或者,准确来说,一直被人误导着。以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孝道是最为被人看重的。现在终于知道,原来皇权是凌驾在所有人上面。包括孝道。孝道,也得是在皇权后面。所以,这会她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笨啊。之前受的那些个鸟气,全都白受了。早知道这样,当日就该如现在这样。这些人也不敢小觑了自己。不过,总归是以后再也不用受这东西的鸟气了。
众人都敛着声,不敢说话。夏影见着温婉面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却并没注意看自己的手。有些担心,走过去轻声(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轻声)问道“郡主,可烫了手。要不要敷一敷。可不能留疤。”
这句话,将平向熙气得七窍生烟。她敢对着自己使脸色,说一两句,就敢对自己发脾气。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孝的女儿。
温婉看着平向熙,突然觉得好笑。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她是谁,她是皇帝亲封的皇贵郡主。她以前是没意识到这个身份的贵重,那是因为没人教导她。难道,平向熙不知道。还是就算知道,也认为,可以用父亲的身份压她一辈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状元郎。温婉严重怀疑,当年这人定然是提前看了答案,然后又因为长相不错,才有的这么荒唐的状元郎“五老爷,郡主问你。你刚才说谁是她的母亲?她除了是你的女儿,还是谁的女儿?平家五房里所有人,除了五老爷外,还有谁是郡主的长辈?敢要她尽孝道?”一个敢字,道出了背后的厉害关系。能让堂堂的正二品御赐亲封的郡主尽孝道,除了平向熙这个亲身父亲,五房,谁能受得起。
平向熙张了嘴想要说五房里所有的人,可听到这个敢字,再看着温婉满脸是笑意地望着他。好象刚才说这话的人,不是她一般。平向熙不知道为什么,后背冒了一阵寒气,冷得他哆嗦了一下。
尚麒大惊,这句话,可就有些埋坑让人跳了。五房里,除了父亲,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当温婉的长辈。如果他的父亲说,他**跟范姨娘的名字,那等待他们的,就会是死亡。因为如果追究下来,这就是冒犯皇家的威严,挑衅皇家的权威。就算当场杀了,都没人敢说半句话。尚麒虽然知道温婉不会杀,但是瞧着身边的是侍卫,不杀也得脱掉一层皮。而要皇上大怒,那这里这里所有的人全都得倒霉“郡主,父亲的意思,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礼数,也就疏忽了。还请郡主不要怪罪。爹,你说是不是?爹,娘跟姨娘还有妹妹全都病了,你可要多想想她们。”
平向熙看着儿子,想着自己要真说出安氏是温婉的娘,说范姨娘是温婉的长辈。温婉要是真发怒,当场打死安氏与范姨娘。以温婉如今的盛宠,肯定没有一个人说道一声,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也定然不会有事。没奈何,虽然平向熙很愤怒,奈何形势比人强。只得顺势而为“确实是我疏忽了。温婉,都是一家人,这些虚礼也就算了。”
温婉没有应话,只是笑。尚麒看着温婉的样子,知道今天母亲跟妹妹不出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了。忙告了一声罪,自己急促地出去,将母亲跟妹妹叫出来。
尚麒出去后,整个大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温婉仿佛没感受着这怪异的气氛。平向熙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但最后,看着躺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儿子,想着尚麒说的话,给强忍住了。
温婉看着尚麒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其实,真论起来,她觉得尚麒挺不错的。至少,脑袋清楚,做什么事都知道分寸。而且,心地也不错。只是,可惜了。
没一会,尚麒就进来了。后面还有着安氏,清珊,范姨娘,范姨娘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过来。一进来,见着自己家老爷坐在一侧,其他的人全都垂手,站在客厅里。而自家的二少爷,还躺在地上,起不来。几个人走进来,直直地看着温婉。
温婉见着安氏雪青色的长袄,面上布满了皱纹。瞧着神色,疲惫不已。如今的安氏,跟个四五十岁的老妪一般。哪里有五年多前见到的容光焕发,明艳动人的样子。时间,环境,真是可怕的东西。当然,造成她今天这个模样的,也许不是时间,而是她那便宜爹。‘
而在一侧的范姨娘,穿着一身玉色长袄,略施粉黛。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都是生了一个女儿的人,瞧着却如二八年华的姑娘一般。
一行人走进来,平向熙的视线就在她身上。
温婉看着平向熙的神情。心里对平向熙,鄙视到了极点。平向熙这样的男人,其实是最为自私无情的人。爱你时,如珠如宝疼着,百依百顺地依着。不爱的时候,就如草芥。恨不得弃之,离得十万八千里。之前是安氏。什么都听她的,什么都由着她来。对她这个女儿,连对个陌生人都不如。现在为了范氏,对他又远远避之。这样的男人,面上深情,却是最为狠毒无情。男人,最基本的责任与担当,他都没有。这样的男人,最是要不得。因为,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而这个世上,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别人相信不相信她不知道。但是她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的爱情。一个男人,最主要的,不是才华与样貌,而是责任与担当。
而这也是为什么她要求燕祁轩等她五年。剔除掉其他的考虑,五年的时间,正好可以考验燕祁轩。
她在听了淳王的话,就知道两人以后定然不顺畅。她要燕祁轩许下五年的诺言,其实也在考验着他的担当。既然许下了诺言,就一定要做到。诺言重似金,如果连自己许下的诺言都不能遵守,那还有什么是可以做得到的。那她,又怎么去信任他。
她知道这有些残酷,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太过自私。毕竟燕祁轩才十三岁,没经过事,而且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这对燕祁轩来说,非常地不公平。但是,这是她的态度。就算对燕祁轩不公平,也是她的态度。上辈子的那些山盟海誓,她都信以为真,付出了所有。结果呢,结果是伤得体无完肤。所以,与其相信那些山盟海誓,甜言蜜语,相信那不知所谓的爱情,还不如去相信一个人的品性。只有说到做到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是可以让她相信的人。也是能让她愿意嫁的人。如果燕祁轩不能说到做到,不能遵守许下的诺言,就算这份感情再纯洁无瑕,她再舍不得,也会放手。无关乎其他,只是她的原则。所以,就算是燕祁轩,如果不能遵守诺言,也不例外。
夏影看着温婉又在神游,也没打扰。一屋子里的人,全都敛着声,低着头。没一个声音。
别人忍耐得住,平向熙的小女儿却是忍耐不住这屋子里的低气压。鼓着一张小嘴,想要挣扎开范姨娘的手,但是挣扎不开。范姨娘看着地上的尚麒,哪里敢放手。清芳手被掐疼了,很委屈地叫着“爹,我手疼。爹,抱抱。”
平向熙的脚步都向前走了。范姨娘却是按下女儿,致歉道“请郡主恕罪,清芳还小,不懂事。”
平向熙却是走向了这母女两人。温婉看着,安氏怨恨悲痛的神情。收回了自己的眼光。
如果平向熙稍微头脑清醒一点,不是遇见女人就迷了头。他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说其他,就说单单对她。只要对她面上过得去,温婉为着自己的面子跟形象,定然也要与他打好关系。以她如今的盛宠,平向熙身为她的亲身父亲,不说加官进爵,至少仕途会稳稳当当一步一步进。而不像现在,还龟缩在翰林院里,官越做越小。
而对家务事,则完全没有原则。温婉非常肯定,如果不是因为安氏生了两个儿子,必定是被休下堂的命运。
这些暂且不轮,让温婉奇怪的是在客厅中央站着的范姨娘。温婉看着心里暗暗纳闷了。不是说她的女儿隔三岔五就要生病一场吗?要照顾生病的女儿,还能这么风姿卓卓,妩媚动人。这传闻,可得掂量。
不过看着两个女人形成的鲜明的对比。这一比较,就可以看出很多的问题。温婉看着两人,轻轻笑了笑。这就是差别,安氏如今的日子,怕是不得好过了。也可以说,过得很艰难吧
而清珊站在下面,温婉看着她,也才一年,长高了不少。比她如今还要小半个头。清珊穿着一身淡蓝色袄子,袄子上绣着梅花。身上也着了几样平常的样式。一看就知道根本就没有经过精心的装扮,就出来了。此时,清珊正充满了怨恨之色地望着温婉。
温婉对她的怨毒之色,好象没看到。继续观察着平向熙的小女儿。这还是第一次见着。就见着平向熙最小的女儿,清芳。此时却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望向温婉。
温婉看着这个外面盛传的被平向熙娇宠的小女儿。梳着一个双丫髻,发髻上点缀着几朵漂亮的珠花,穿着一身嫣红色的小皮袄子袄裙。面容白皙可人,此时正转动着一双大大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