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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信。
窦青娥语气和婉,神态娴淡,亦是点头回了礼,未有更多交集,几个人纷纷进了屋子。
行过礼后,已经取下面纱,露出那姣好面容的秦云妆已经是泪眼婆娑地凑了上去:“父亲,你没有受惊吧父亲,担心死云妆了。
秦质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陈老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并无大碍,倒是萋萋……”他回眸看着坐在一旁的李萋萋,却发现原本娇弱不言语的李萋萋眸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丝惊喜,一只纤纤素手下意识地遮住唇角,顺眼她的目光望去,秦质看到的是正准备进屋的苏成海,一个是年方十八的美娇娘,一个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秦质握拳置在嘴边,干干地咳了几声,才让有些失了神态的李萋萋回过神来,“萋萋,大夫说你受惊未定,需要好好静养,到底那屋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你跑出了屋子还拼了命的要进去?”
李萋萋此刻里头只穿着一袭白色里衬,外头着一件云雁纹锦滚宽黛青对襟褙子,看得出,是慌慌张张跑着出来的,只是头发和裙摆处都有烧焦的痕迹,指甲缝里还藏着灰烬,和秦质虽然憔悴却白白净净不染一尘相比,李萋萋显得有些狼狈。
“李姨娘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还在屋子里吗?”秦玉暖自然也注意到了李萋萋投向苏成海的目光,“若什么珠宝首饰的话,倒可以吩咐丫鬟婆子们留心一些,指不定没烧坏,还留着呢。”
“不必了,”李萋萋拒绝了秦玉暖的好意,神色慢慢地黯然下去,“不过是一件不值钱的衣裳罢了。”
海棠院那边频频有人来报情况,丫鬟们也忙着给各位主子们添茶水,苏成海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秦玉暖旁边,此时秦玉暖早已将苏成海的鹤氅交换给他,免得留人话柄,原本穿的就单薄的秦玉暖微微有些发颤,无奈火盆也隔得远,只能忍着一阵。
“给。”苏成海将手中刚沏好的热茶递到秦玉暖手里,又将秦玉暖用来暖手的茶水端到自己面前,抬到嘴边,作势要喝。
“都已经凉了。”秦玉暖低声欲阻。
苏成海抿着嘴一笑,只说:“我喜欢喝凉的。”
“老爷,海棠院那边都查清了,寝屋已经被彻底烧毁了,其他两间耳房还能补救,另外,”来报信的老管家目光瞟向李萋萋,低头道,“至于李姨娘托小的一定要抢救回来的嫁衣,应该,已经被彻底烧没了。”
李萋萋神色一顿,只摆手道:“无妨,不过一件衣裳罢了。”
秦质语气幽幽地道:“不过是一件衣裳,若是萋萋你喜欢,我明日就请玉满绣庄的人过来,给你春夏秋冬各做一件可好?”
秦质对李萋萋的宠溺已经是明晃晃地刺疼了窦青娥的眼,但她依旧保持着宽和大度的模样,甚至接过话道:“四件衣裳怎么够,如今李妹妹是我们秦家的人了,又生得如此娇艳,要我说,春夏秋冬各做三套吧,恰好我屋子里还有家兄从江南带来的绸缎,可惜颜色太过艳丽,我穿着,不伦不类的,妹妹穿着,倒是衬得人愈发精神了。”
看着秦质对窦青娥当今的态度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秦玉暖的心头更是攥紧了一般,若是窦青娥肯来明枪明刀的到无妨,就犹如前面几次,可若窦青娥日后犹如今日一般,绵里藏针,可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
说话间,人渐渐都到齐了,就连秦宝川也被廖妈妈抱了过来,许是本就因为发了狂似的练字睡晚了,此时的秦宝川已经累得趴在廖妈妈的怀里,睡眼朦胧。
“昨夜宝川练字练得晚了,困了些。”秦玉暖为秦宝川解释道,可她明白,在秦质的心里,对秦宝川的厌恶绝对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多。
可一屋子的人,却惟独少了管家的柳姨娘和常姨娘。
☆、第三十五章 以次充好
“柳姨娘呢?如何还没来?”窦青娥抿了口茶,面上是真真切切的担忧。
秦玉晚手一抖,茶水都险些洒了出来:“娘亲在账房那边忙着呢。”
秦质不满地一拍桌子:“都什么时候了,海棠院着了这么大的火,她还在那里忙些有的没的,不知分寸。”言下之意,就似他和他的宝贝妾室受了惊,大家都该赶来慰问一番才行。
虽然在座的多半也对柳姨娘不喜,可是听到秦质这般偏袒李萋萋,心中又生了一股不快。
“也不一定,”秦玉暖淡淡地道,“今夜风大,又吹的是东南风,账房离着海棠院又近,大家都专注于在海棠院救火,只怕,这账房是不是……。”
秦玉暖还未说完,门口就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慌慌张张的女声。
“老爷,老爷,账房出事了,账房出事了。”声音又尖又细,明显是柳姨娘的。
身后跟着的是同样慌张的常姨娘,各自的衣衫都有些散乱,面上甚至还带着几抹火星子撩出的黝黑。
“老爷,账房也被烧了,里头的账本,一本都没救回来。”柳姨娘期期艾艾地瞅着秦质的神色,见到秦质眉头突然簇成一个“川“字,噗通一下就连忙跪下,在秦家这么多年,又是从丫鬟干起的她最懂看人脸色,秦质的眉头皱得越深,就说明他心里怒气越大。
“是奴婢没用,是奴婢没有管好账本,老爷信任奴婢,让奴婢和常妹妹一同管家,奴婢却……。”她边说,一边看着秦质的表情变化。
一旁的常姨娘也跟着跪下道:“此事妾身也有错,愿意和柳姨娘一同担当。”
账房里的账本记录着秦家大小事宜的开支收入,大到京郊田亩收入,小到一根针线的采购,恰好现在刚过了年关,那些俸禄收入和采买才记到账上,若是账本毁了,这个家可就是乱套了。
秦玉晚见到自己娘亲跪下,连忙也跟着跪下求情道:“父亲,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娘亲,大火突然烧起来,这是谁都没能料到的事,您看看娘亲,脸都被熏黑了,可见母亲已经竭尽全力了。”
窦青娥这时竟然也跟着劝道:“是啊,账房里的账本烧了也没什么大事,柳妹妹,你可做了简要的备份账本?若是有的话,也不会耽误日后的收入进出和记账的。”
柳姨娘脸色一凝,又对上秦质怀揣着丝丝希望的目光,伏地磕了个响头道:“奴婢愚钝,没想过用这个法子,老爷,奴婢知错了,当真知错了。”
秦质将脸一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说大火是意外,不可避免,可是记账却忘记备份以防不时之需,这就是柳姨娘自身的问题了。
秦玉暖徒徒坐在一旁看着,又看到窦青娥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没错,她成功了,她从之前的小打小闹到今日的一场大火,证明了秦家没她是不行的,果然,就在秦质的脸将要冷凝到极致的时候,窦青娥却笑吟吟地开了口:“柳妹妹也是第一次管账,不熟悉这些规矩是自然的,不过幸好妾身早先便将自管账以来的所有账目做好了备份,还特地在翠轩院里腾出了一间屋子放置,只要粗略整理一下,随时可以搬过去。”
柳姨娘突然一愣,她眼巴巴地看着窦青娥,突然不知是要谢她还是要怨她。
秦质的眉眼却顿时明亮起来,一颗心蓦然落了地,不由得感叹道:“这个家,到底还是少不了青娥妻。”
“老爷见笑了,”窦青娥的眼神柔得似要滴出水来似的,“为老爷分忧,本就是妾身应该做的。”
天已经蒙蒙亮了,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柔和的初阳从窗格里照射进来,投下一片光影。
“老爷,火因找到了,”老管家身后跟着一个端着火盆的小厮,在门口鞠了一礼,匆匆进来,让小厮将火盆往地上一放,拱手道,“就是这盆取暖的火炭。”
秦玉暖已经让廖妈妈抱着宝川先回去了,她随着大家一同打量着中央烧得有些变形的火盆,已经全然看不出上头钉的装饰用的金花,最结实的盆底也被烧得变形,里头只残留着一些黑色的残渣。
“这火炭?”窦青娥拖长了音调,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过往太尉府用的都是市面上最好的银炭,燃起来无烟无尘,也不会扬起高高的火星,却也十分暖和,看着这火盆里粗劣的黑色残渣,就像是那些贫苦人家用的黑炭一样,可账房里拨的,明明是买银炭的钱。
“银炭暖和,却没有火焰,黑炭不尽呛人口鼻,燃起来还会有火星子冒出,我看,一定就是这盆黑炭在燃烧的时候冒出了火星或者火焰,烧到了附近的帷幔之类的,才燃起了大火。”秦云妆慢条斯理地给大火的原因下了定论,她和窦青娥会心地相视一眼,那眼神的交汇尽数落在秦玉暖的眼里,秦玉暖身子往后欠了欠,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看戏嘛,自然要看的尽兴了。
果然,秦质一挥手,吩咐老管家道:“把账房的管事和负责采买的嬷嬷找来,我倒要问问,这种劣质的木炭是如何进得了我秦家的。”继而又看着一旁有些颓唐的李萋萋,柔声道:“可是累了?若是累了,就先回去歇息吧。”
李萋萋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摇摇头,眼神虽然没有那样赤裸裸地落在苏成海身上,可那丝丝的弥留就像在空气里缠满了丝线,秦玉暖看得十分清楚。
秦玉暖回头看着苏成海,他正一口一口悠然自得地喝着那盏冷茶,修长的手指端着茶盏的样子是十二分的风雅,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他手心里茧,微微泛黄,应该是老茧了。
“老爷,人都带来了。”片刻后,老管家领着叶三和掌管采买的乔嬷嬷进来了。
“乔嬷嬷?”常姨娘见到气定神闲的乔嬷嬷脸色立刻就变了,“你不是说你腰腿病犯了,要回家休息半个月吗?”
“哼,常姨娘当然希望奴婢休息了。”乔嬷嬷一句话,撼天移地,她双膝一跪,直挺挺地对着秦质道,“老爷,老奴我也在秦家做了三十年的工了,负责采买,也有八年了,往常夫人管家的时候,采买什么,缺了什么,都是列下清单,一清二楚地让奴婢去置办,可是这半个月来,自从常姨娘和柳姨娘管家后,不仅事务处理得杂乱无章,还让奴婢用普通的木炭去代替银炭,奴婢是因为不想再昧着良心做事,又不想丢了这份差事,才想了个两全的法子,告病回家。”
“胡说!”柳姨娘立刻跳脚起来,“我哪里让你干过这种偷龙转凤的事,我不过是嘱咐你,在采买的时候,货比三家,能省下的银子就省下,难道这也有错吗?”
乔嬷嬷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直接对着柳姨娘道:“姨娘做的自然没错,殊不知姨娘让奴婢用劣货顶好货,省下了多少银子进自己的腰包。”
柳姨娘眉眼一瞪,还欲发作,却被一旁的常姨娘生生拽下,朝上看到秦质的脸已经阴冷到一股接近恐怖的阴鸷她缩缩头,没有过多争辩,只是含泪朝着秦质唤道:“老爷,你我相处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柳姨娘自秦质十二岁起就一直贴身服侍,到十四岁两人初尝云雨,到现在,已有二十多年,柳姨娘日日自持自己是秦家的老人,正是这个原因。
“你说,”秦质直接无视了萋萋楚楚的柳姨娘,指着叶三道,“账房是你管着的,这阵子,秦家开支收入到底如何,你最清楚。”
清楚是清楚,可偏偏,这个叶三可是窦青娥的人,秦玉暖抿了口浓茶,外头的太阳渐渐升起,一宿未眠也让她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叶三跟着跪下,精瘦的脸颊讲起话显得是一板一眼:“老爷,柳姨娘记在账上的银子的确是足份的,甚至有时还会比夫人当家的时候多取那么一些,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