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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嬛轻笑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一点七弦的眉心,笑道:“你个小蹄子,就是喜欢看热闹不成,六婶婶若是闹腾起来我瞧着还是府里的幸事,那表小姐有父有母的,养在咱们府里算怎么一回事,真要因这事闹了起来,不用别人出手,大伯母第一个就收拾了她,我看大伯母眼下可是虎视眈眈的观望着呢!只恨不得立马把人撵出府去。”说着,萧嬛眯起了眸子,挥了下手,打起了盹儿来。
七弦与漓纺见萧嬛乏了,也停了嘴,拿起了榻上的提花小毯子盖在了萧嬛的身上,之后对看一眼,轻手轻脚的起身,守在了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申时末,康敬侯府来了一个妇人,说是萧三夫人派人给大夫人送的物件,那夫人留下东西后便走了。
康敬侯府的长媳鲁氏也是算不得显贵,性子却很是温和守礼,依着她的家世能嫁入康敬侯府已算是高攀,若不是早年她的父亲曾救过康敬候一命,后康敬候因感激这救命之恩生出了结二姓之好的念头,若不然,凭着鲁氏的家世大长公主断断不会容她嫁进侯府。
鲁氏看着萧三夫人送来的物件满眼的不解之色,端详了许久,直到大长公主派了人来,她才忙带着东西去了大长公主的院子。
大长公主看着鲁氏递过来的物件低声一叹,摇了摇头:“团扇,缘散,日后莫要再提锦澜与小九的事情了。”
鲁氏一愣,有些无措的看向大长公主,斟酌了半响,才开口道:“母亲,您是说?眼下小九不过才十岁,也许还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呢!”自家儿子对小九的心思如何她这个做母亲的自是知晓,如何忍心就这样的断了儿子的念头,但凡有一丝期望她也是要为锦澜挣一挣。
“我的女儿我自是知晓,你让锦澜断了这念头吧!一会就与他说。”大长公主轻摇着头,不用质疑的开口道,片刻后,又道:“去把二少爷寻来。”这话,分明是去一旁的丫鬟道。
“母亲。”鲁氏蹙起了秀眉。
睁开微眯的眼眸,大长公主用淡淡的目光看着鲁氏,沉声道:“王家的嫡出三小姐我瞧着还不错,你有时间多与王家走动走动,若是你相中了,就把这事先定下来。”
“锦澜不会同意的。”鲁氏苦笑一声,自家儿子的脾气她又不是不晓得,自小就认死理,任谁劝说都没有用。
“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长公主眯了眯眼睛,把手中的茶盏一撂,哼声道:“今日你是不是送东西去萧府了?往日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瞧着你不是个糊涂人,却不想你这般愚笨,早前明惠回京只身来府已经表明了态度,你这般行事,让锦澜如何做人?康敬侯府再不济也不至于娶不上一个孙媳妇。”
鲁氏惊讶的看着大长公,低声道:“母亲,您是知晓锦澜那孩子的心思的,自小就把全部的心思都让在了小九那孩子的身上,更……更何况,早些年明惠也是有这层意思的,若不然又怎么会把小九放在咱们府里养了那么些年。”
大长公主冷笑一声,看着鲁氏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心底越发的不悦,原本她就不同意让鲁氏嫁进侯府,若不是侯爷心心念念救命之恩,她也不会妥协,早知这般,她当初便是拼了与侯爷生出不快了,也断断不会容了这门亲事。
“糊涂,真真是糊涂,我且问你,明惠可曾直白说过要与你结亲之意?原不过是几句玩笑话,二个孩子都小,又是表亲,打趣一二也是无妨的,你细想一下,自顾婉嫁进了萧家后明惠可曾在开过这般玩笑?”
鲁氏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大长公主的话,最终只能摇了摇头,心里不免有几分埋怨之意,为了能让锦澜娶上小九,她在锦澜身边连一个有颜色的丫头都不曾放过,就怕日后给小九添堵惹得明惠不快,到不曾想到原来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大长公主看鲁氏面上的表情就猜出几分她的心里,微微蹙眉,大长公主轻哼一声:“你心里也不用有什么想法,咱们这样的人家结的本就是世家之好,你便是有什么想法也给我咽到肚子里去,别忘了顾婉嫁的可是铉哥。”
鲁氏心里一跳,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可是在明惠手里讨生活,她那小姑子她可是一清二楚,脾气素来不是一个能容人的,若是自己真表现出什么不快,只怕会累了女儿。
“母亲说哪里的话,我在糊涂也不至于因为这事埋怨明惠,只不过是可惜二个小儿女没有缘分罢了,您是知晓的,小九那孩子养在咱们家这么久,我是真真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的爱护,哪里曾想,我们没有这个母女缘分。”
大长公主看着鲁氏装腔作势也懒得拆穿,只淡淡的点了下头,垂下了眸子,漫不经心的拿着茶盖轻觅着茶面。
陈锦澜来时很是高兴,他素来都是安然恬淡的性子,极少表现出欢喜之色,便是在遇上在高兴的事情,也不过勾起嘴角露出温雅的笑意,然而,此时的他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想着刚刚丫鬟说是萧府来人了,不免猜想是否是九妹妹来府里做客了?
进屋请安后陈锦澜目光一扫,不免有些失望,仅仅片刻,便用期盼的目光看向大长公主:“祖母,听丫鬟说姑母派人来了是吗?可是要送九妹妹来府里做客?若是这般,我一会就命人套车去接九妹妹过来。”
鲁氏看着小儿子那兴奋的样子与掩饰不住的期望之色,一时竟不忍告知他真相,只能求助的看向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沉声一叹,让陈锦澜坐下,之后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开口道:“锦澜,你可知道王家嫡出三小姐?”
陈锦澜先是一愣,疑惑的目光投在大长公主的身上,不明所以的笑问道:“祖母,您是什么意思?接九妹妹与王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大长公主把茶杯一撂,语重心长的说道:“锦澜,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慧的孩子,我以为你应该明白你姑母的意思。”说着,大长公主沉默了片刻后又道:“昨天你大姐回府,跟我提了王家的小姐,我听了也觉得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也收收心,等年后我让人下帖子邀王夫人过府。”大长公主虽未明说,可意思已经表达的极其明显。
“祖母,我根本不喜欢什么王家小姐,您是知道的,我心里只有小九。”陈锦澜紧蹙着眉宇,沉声说道。
“胡闹,难不成除了小九就没有人能入你的眼了不成?你也不是个孩子了,难不成还分不清轻重?你姑母今儿派人来已经表明了意思,你跟小九绝无任何的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大长公主沉声一喝,恼火的看着自己这个一向乖巧的孙子,怒其不争。
“祖母,除了小九我谁也不要,五年前我就这么告诉自己了。”陈锦澜红了眼眶,激动的说道,又看向一旁沉默的鲁氏,一字一句道:“母亲,不是孩儿不孝,只是孩儿真的放不下小九,而且我不信小九心里没有我,三年前,您还记得吗?姑母一家去西南,小九拉着我的手哭的撕心裂肺,说不愿意离开京城,不愿意离开侯府。”
“母亲,算媳妇求你了,您去找明惠妹妹说说,咱们家虽说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可论起门户来,与萧家也是门当户对,难不成明惠妹妹就这般看不上自己出身的府邸不成?再者,明惠妹妹一向对您都是孝顺敬重的,只要您开口,她一定不会拒绝的。”鲁氏也红了眼睛,她素来最是娇惯这个小儿子,哪里舍得让他如此伤心。
“胡闹。”大长公主厉声一喝,狠狠的把手拍在桌面上,也顾不得手掌处火辣辣的疼痛,瞪着眼睛道:“慈母多败儿,你们丢的起这个脸,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侯府的体面是让你们这般糟践的不成?”
“祖母说的不错。”康敬侯府的大小姐陈顾漫不知何时回了府,竟也没有人来报,只见那陈顾漫挑着一双波光淋漓的杏核眼,一脸寒霜的看着鲁氏与陈锦澜,冷声道:“自古虽说男方求娶,可也没有这般不顾体面的,萧家表妹在是贵重又焉能贵过皇室公主不成?咱们侯府便是求娶公主也是使得的,如今这般,你只管死了这条心便是了。”
陈锦澜愣愣的看着陈顾漫,半响后道:“大姐,你是何时回府的?”
陈顾漫冷笑一声:“不早不晚,却也把你们的话听个分明,你给我仔细的听着,姑母已是表明了态度,你若是敢丢了侯府的人,我只管让父亲把你绑了,待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在让父亲放了你也不迟。”
“大姐。”陈锦澜不甘的看向陈顾漫:“我只是不甘心,自小我就护着小九,从她学走路起我就伴着她,难不成就这么放手?连争取都不曾尝试吗?”
“争取?你凭什么?凭咱家康敬侯府的爵位吗?别忘了,日后继承侯府的是大哥,锦澜,你从来不是一个愚笨之人,甚至许多都人都说你聪慧绝伦,你真的不明白姑母她们要的是什么吗?这一朝萧家已经出了一个丽贵妃,下一朝呢!以丽贵妃的无所出,你可知将来等待她的是什么结局?只有在出一个贵妃或是更尊贵的身份,才能在日后保住萧家三房的尊荣,而这一切不是你能给与的,萧嬛,你要不起,也不能要。”陈顾漫微眯着眸子,一字一句的喝道,这些事,她不相信锦澜看不通透,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姑母不会那么做的,大姐,你便是要劝我也要想个好的由头,不管是东平王世子还是西宁王世子,姑母都不会同意的,姑母那么疼小九,决计不会允许她受一点的折辱。”陈锦澜低声一笑,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陈顾漫却是冷笑一声:“宁做贵人妾,不做穷□□,若是姑母真真是如你那般做想,宫里就不会有宠惯六宫的丽贵妃出现了。”
陈锦澜张了张嘴,竟发现自己无从反驳大姐的话,宁做贵人妾,不做穷□□?难不成姑母真的会把小九许给东平王世子或是西宁王世子?陈锦澜打了一个冷颤,忽然想起了围猎场外东平王世子说的话和看向小九时的眼神,没得让人心惊胆战。
☆、第 19 章
康敬侯府的闹剧暂且不提,萧嬛打盹儿醒来时已有酉时,抬手揉了揉眼睛,又用白嫩嫩的下手捂着香口打了一个哈欠,一拢有些凌乱的衣襟,脆生生的唤了人,这一番姿态如行云流水,只是萧嬛一向明澈的眸子却没有焦点,很是茫然。
“小姐可算醒了,小厨房一直温着荷叶莲子粥和鲜虾粥,鲜虾粥是三夫人特意给您留下的,说是让您用过膳后去西院子一趟,您瞧,是不是现在把饭菜端上来?”流苏轻声询问道。
萧嬛摆了摆手,神色恍惚的道:“没有什么胃口,去端一碗藕粉来就是了。”说完,萧嬛蹙了蹙眉宇,眼神有些零散,只盯着一处死死的瞧着。
流苏看着这样的萧嬛不禁有些害怕,再次出声一唤,待萧嬛回了神,这出去命小丫鬟去端饭菜。
“小姐可是被梦魇了心?要不要煮一道安神茶来?”
轻声一叹,萧嬛摇了摇头,收敛了心神,用娇软的声音说出淡漠的语气:“无事,母亲可说唤我去西院子做什么?”
“倒是不曾,云曦姐姐只说三夫人让您用过晚膳在去。”流苏一边说,一边拿着帕子擦着萧嬛额间的汗,轻声道:“小姐可是热了?要不要在搬二个冰盆子来?”
“不必了,不过是梦见一些往事惊着了。”萧嬛轻摇着头,咬着唇瓣,黑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
猛地起了身,萧嬛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顾不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