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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太后神色微微有些不悦，却到底没有说什么。倒是一边的人用不知好歹和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曲灵歆。
杨太后虽然没有明说，众人却也明白，太后这是要给曲灵歆指婚。以曲灵歆的身份嫁给康王约莫也就能当个侧妃，然而，就是这侧妃的位置，也不是一般人能当上的。对于曲灵歆来讲，嫁给康王做侧妃，也是不错的选择。更何况，康王是众皇子中最有可能即位的一个。众人一时间都觉得曲灵歆不知好歹，恐怕太后就算是不发怒，也不会那么喜欢她了。
“瞧着孩子，跪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你有这份心是好的。”杨太后冲着曲灵歆点了点头，收起眼中的不悦，神色平和，让人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只是，却再也没有说让曲灵歆进宫陪她的事。
“好了，你们几个丫头都去玩吧，别陪着哀家这个老婆子了。”太后挥了挥手，“哀家累了，先去休息。”
待太后离去，众人都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曲灵歆。倒是曲灵歆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刚刚也算是拒婚了吧？还好，只是太后口头上的一句话，又未明说，否则，今日的事情就没那么容易善终。只不过，估计太后以后对她多少会有些芥蒂。也好，少了太后的那份宠爱，她也不会遭那么多人记恨了，她是来了结前世的因果的，而不是来嫁人的。
想通了这一点，曲灵歆轻松了不少，却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失落。
“曲家的姑娘好威风啊！”一个曲灵歆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姑娘略微嘲讽地说道。
曲灵歆神色平静地一笑，也不去理会那个姑娘，弄得那个姑娘反而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一般。
那人曲灵歆是认识的，前世也没少给自己下绊子。赵家嫡出的姑娘，曾做过三公主的伴读。只是，曲灵歆记得这赵家的姑娘未来也不怎么好。赵家的姑娘出身不错，虽然生母去了，继母的身份却不高。她的那个继母也是个明事理聪明的，从没做过为难庶子女和原配的女儿的事情，不知道手段比阮氏高明了多少。
倒是赵家那个姑娘，气量狭小，嘴巴没少得罪人，尤其对这个继室没什么好脸色。倒是那个继室百般退让，弄得赵家老爷对继室愧疚连连，反而对这个嫡女没少好脸色。越是这样，赵家姑娘便对继室越发无礼，而继室却越发退让，这么一比，一下子就见出高低。
不管怎么说，赵家姑娘的婚事还是握在继母手中的。那继母给她嫁的也是高门，是侯府的嫡长子。那家公子也是个知礼的，身边只有一个通房，没有妾侍。那个通房配了侯府世子多年了，感情是有的，在世子心中分量也很重。偏偏赵家这个姑娘对那个侍妾百般刁难，夫妻离心，没多久丈夫又纳了几个妾侍，没多久，赵家姑娘就香消玉殒了。
当时的曲灵歆并没有觉得那个继室的厉害，还是太后告诉她的。赵家姑娘的性子，定然看不惯世子爷的那个通房。偏偏世子爷就算是对那个通房没多少男女之情，亲情却是有了的。那个通房能在世子身边这么多年，手段自然是有的。那个赵姑娘定然不是对手。再加上赵家姑娘是高嫁，娘家门第不来就低。而赵家姑娘平日里的那个性子，早就让赵家老爷不喜了。就算是真的错不在赵家姑娘，赵家老爷也不会信的。
赵家的那个继室，没费什么手段，就把那个赵家姑娘弄成了这般境地，可见手段是多么高明。赵家姑娘嫁得那么好，没有人会怪那个继室。
想到这里，曲灵歆不由得感叹，以前她和阮氏斗，手段跟这个继室比起来，根本就不入流。。若非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曲汝城对她如对君，恐怕她也早就把自己玩死了。
曲灵歆突然间打了一个寒颤。她今日的行为是得罪了太后，若是杨太后真的记仇，自己日后的日子恐怕格外艰难。稍不留神，就掉入了陷阱之中。但愿杨太后多记着一些爷爷的恩情。
“灵歆，过来啊！”谢兰漪笑着冲曲灵歆招手，打断了曲灵歆的思绪。
曲灵歆摇了摇头，抛开刚刚的想法，缓缓走过去。那一桌上坐的还有玉郡主、崔红，还有几个曲灵歆不认识的人，估计不是皇室的公主郡主，就是世家大族的姑娘。
看到曲灵歆坐到那里，谢兰漪、玉郡主和崔红又都对曲灵歆极为热情，那些想要嘲讽曲灵歆的也不敢说什么了。
玉郡主是郡主不用说了，谢兰漪是长公主的女儿，谢家唯一的女儿，就连那个崔红也不是简单的。崔家虽然不是什么大世家，奈何崔将军手握兵权，战功显赫。就是六大世家的姑娘，也会对崔红礼让三分。
“你刚刚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我都吓一跳。我娘的手握得可紧了，我看她都快要忍不住去给你求情了，就连我都是一身冷汗，差点冲了过去。”谢兰漪悄悄地在曲灵歆耳边说道。她回去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堂哥。
“我自己都吓一跳了。”曲灵歆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果然，太后的权威是不容忤逆的。前世她在杨太后面前听话的如同一个木偶，这种做法还是对的。只是，她总觉得的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曲灵歆这一日在皇宫里过得心惊胆战的，好在她身边不是玉郡主陪着，就是谢兰漪陪着，也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回到府里，曲灵歆早早的就睡了。倒是月晴被曲汝城叫去问话。
月晴也不隐瞒，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曲汝城，随即忐忑地站在那里。她不怕有人来暗杀自家姑娘，她都能提曲灵歆挡住。只是偏偏在皇宫里，她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可真是不好。
“老爷，今日之事……”饶是月晴也觉得今日太后对姑娘的态度有些问题，忍不住闻道。
这话本不是月晴该问的。只是曲汝城一向对曲老爷子的人格外容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曲汝城叹了口气：“老爷子和太后本来就亲如兄妹。我这些年平步青云，又何尝没有太后娘娘的眷顾？再者，老大胜仗连连，要不了多久，也可以回京了。”
“这么说，太后是为了拉拢我们家？”月晴猜测，“那，姑娘……”
“你别管了，好好伺候姑娘才是正事。总之，灵歆是不会嫁给康王的。”曲汝城叹了口气。若是太后真的要把灵歆嫁给康王，那么他就拼着违背妹妹的意愿和冒着欺君之罪的危险，也要把当年的真相告诉皇帝。
“奴婢明白了。”月晴福了一福，这才退下。
杨太后和自己老爷子有没有关系，曲汝城是不知道，他也不敢问老爷子。他这些年仕途上是没有什么障碍，那是皇帝怜爱，也是他借着小妹的光。曲汝城敢保证，皇上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若是知晓真相，曲灵歆早就进宫做她的金枝玉叶去了，又岂会叫他一声爹？
第38章
“姑娘，这王姨娘还有个姐姐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月晴好奇地问。
“姐姐？不是我母亲吗？”曲灵歆摆弄着手里的盒子，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曲灵歆现在是发现了，王姨娘喊姐姐的时候，就是她的养母崔氏。而喊你母亲的时候，就是自己的姑姑。
“咦？这不是姑娘给太后送寿礼的礼盒吗？”送寿礼用有机关的盒子，自家姑娘算是独此一份了。只不过，那些人恐怕有眼不识金镶玉，都会把目光放在那份寿礼上，却不会发现，这机关盒才是真正的寿礼。
这盒子的机关做得极为精妙，就连见惯了各种机关的月晴都觉得震撼。
“这是我上次从墙上的那幅画上发现的，就按照上面的方法制作了一个。给太后的那个做得太急了，许多该有的机关都给简化了，也有些地方我也没太弄明白，只能简单地用别的机关代替了，到底是效果大打折扣。”曲灵歆有些遗憾地说。
“姑娘，你就是告诉他们那个盒子上有机关，他们也不会发现的。”月晴只觉得曲灵歆做的事情是在浪费。
曲灵歆笑了笑，她会的东西真不多，但是一旦会了的，就算是称不上行家，也少有人能及。此时的曲灵歆故意忽略了自己烂到不能再烂的易容术了。
“算了，我不和你说那个机关了。王姨娘这一次说的姐姐可不是夫人，夫人的忌日可是在两个月后。我刚刚看到她在烧纸，她说是祭奠姐姐的。只是，我在进京之前，早就背过曲家的人口了，王姨娘根本就没有姐姐的。”月晴的脑子里全是不解，她不认为自己的情报会出现问题，那些人在情报上可不是吃素的，又难得的老爷子同意为姑娘动用情报。
这才是自己的母亲的真正祭日吗？曲灵歆神色忍不住暗了暗。或许她该唤她一声舅娘了。曲灵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她是皇帝的女儿这一点儿，必须死死地瞒住。曲灵歆总算明白前世自己家为何会满门抄斩了。皇帝最喜爱的女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可笑的是，十多年了，他却一直不知道有这么个一个女儿。好不容易知道真相，正是皇帝想要弥补的时候，可是这个女儿又被人给害死了。而害了自己女儿这一家人恰巧是当年瞒着皇帝真相，让皇帝十余年不知自己有女儿之人。
当然了，这其中肯定也有姑姑的意思。只是，人已故去，皇帝只会把这一切迁怒到自己父亲身上。
瞒着皇帝这一点，曲家可谓是犯了欺君之罪。只是，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她曲灵歆肯开口叫皇帝一声爹，只要她曲灵歆肯为曲家求情，那么曲家不但不会有事，反而是功臣。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曲灵歆还活着。父女相见不相识，知晓真相以后女儿又死了，皇帝怎么不震怒？只是，太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曲家满门抄斩吗？
也是，曲老爷子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再大的恩情也消散了。太后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心中念着曲家的恩情是她仁善，不念着这份情也是常态。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见曲灵歆良久不言语，月晴忍不住闻道。
“王姨娘口中的姐姐是说的我的母亲……”曲灵歆神情有些恍惚地说。
“怎么可能，夫人的祭日还有两个月呢！”月晴忍不住打断，“姑娘，你糊涂了吧？”
这段时间，曲灵歆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月晴也是看在严厉的，却只能急在心里，什么都做不了。
“或者我该唤她一声舅娘。两个月后的祭日是我生母，也就是我那个姑姑的祭日。”曲灵歆觉得极为烦躁。可怜自己的舅母，为了掩盖住自己是皇帝的女儿的事实，每年的祭日恐怕连祭拜的人都没有几个。那王姨娘说是祭拜母亲，其实还不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我的生母是我的姑姑，我的生父是宫里的那位。”看到月晴仍旧没回过神来的样子曲灵歆心情好了几分。凭什么这份罪自己一个人受着？在许多事情上，月晴可比曲灵歆机灵多了。只是，这种事情真是太荒谬了，可是想都不敢想。
“好了，把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去。”她不能做皇帝的女儿，一旦成了皇帝的女儿，她就会再一次如同前世一般，成为笼子里的鸟。即使她贵为公主，那不过是生活在另一间更为华丽的牢笼罢了，哪有和爷爷生活自在？
再者，就算是为了自己的生母，这件事情也绝不能泄露出去。曲灵歆对自己的姑姑是感激的，若非她不要性命地拼死生下了自己，自己又岂会活在这个世上。只是，未婚先育可不是什么好事。即使对皇家来讲，也是个丑事，曲灵歆不愿让曲璃曦在死后还不得安宁。所以，曲璃曦只能是她的姑姑，也永远是她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