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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门骄-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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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从平听见这个名字大吃一惊,急道:“长福,快让开。”

长福不明所以,不过听见郡主两个字,他脑子里就是皇亲国戚,吓得连连甩了好几下马鞭,把马车赶到了左面停下。

马蹄声渐渐逼近,如雷鸣炸响。坐在车辕上的李廷恩很快就看到一对整齐的女兵骑着清一色的健马狂奔而来。

这对女兵军容整齐,即便骑在马背上纵行街市,也犹如在军营中一般,马蹄的每一次落下都踩在鼓点上。打前的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红衣,衣上绣了大片大片绽放的牡丹。像男子一样束了冠,只用一根碧玉簪子插过。女子面容姣好,肤白如玉,入鬓的长眉给她精致的面容凭添了几分男儿的英气。最叫人无法忽视的,是女子脸上浑然天成的贵气与傲然。骑马穿街而过,女子一直看着前方,不曾对两边施舍一个眼神。

这一队女兵不过二三十人,座下又都是好马,很快就从众人视线中消失,只留下哒哒的马蹄声还回荡在如意街上。如意街上的人似乎早就熟悉这种情况,等女兵们过了,行人纷纷又从躲避的地方站出来,镇定如常的继续赶路或是做生意。

“可算走了。”从平方才一直低着头,对赵安道:“赵叔,幸好*郡主没瞧见您,她要是知道您如今不在石大人身边,做了少爷的护卫,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赵安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主仆几人继续赶路,从平顺便给李廷恩与长福说起了这位*郡主的来历。

“*郡主是寿章长公主所出。寿章长公主年过三十才有这么一个嫡女,如珠如玉的宠爱。寿章长公主是太后的长女,太后爱屋及乌,对*郡主偏疼的厉害。长公主之女,按律只能封县主,太后破例在*郡主落地的时候就下了封郡主的懿旨,不仅如此,还赏赐了封地。*郡主的胞兄诚侯世子杜玉楼乃是左卫军都督,*郡主从小跟着诚侯世子前往军中玩耍,不知何时喜欢上了舞刀弄棒,太后公主偏爱她,不仅不管。太后还准备寿章长公主将公主府的女兵亲卫单独拨出一百人给*郡主所随从,*郡主自七岁开始就日日带着女兵出城操练,去禁苑行猎,京中人人都知道。三年前赵叔与我奉石大人之名来给京师几位大人送节礼,赵叔去了一趟左卫军见以前在军中的兄弟,无意在军中漏了两手,谁知叫*郡主瞧见了,非要把赵叔要过去拜师。后来是石大人出面给寿章长公主写了封信。寿康长公主看在石大人的颜面上把*郡主给拦下了,赵叔这才能跟我一起回永溪。”

说起这段往事,想到*郡主对行军布阵的痴迷,从平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大燕贵女爱打猎爱打马球的多了,可还是头一次有贵女喜欢练兵。从平一直从心里以为*郡主是投错了胎,可惜了那张脸。

作者有话要说:撑不住了,就到这儿吧,为了避免大家跟错CP以致心灵受伤,吃啥啥不香,事先说明,*郡主非女主!!!!!!!!记住了啊,她是女配。

☆、57晋江独家正版

“老师。”

“好;好。”石定生捋着胡须仔仔细细打量过爱徒;心里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放下手中正在验看的佛经卷集,关切的问,“家中的事可都解决了?”

李廷恩点头道:“都安置妥当了。”

“你爹的伤势如何;若是不行,就接到京里来,为师请两名太医来瞧瞧。”石定生对李二柱的伤势一直颇为上心;最担忧的就是因李二柱影响到李廷恩的科举。

李廷恩很明白石定生的顾虑;他面色坦然;“此次流匪之患;多有县城鸡犬不留;我爹能保住性命;已是上天怜悯。断腿之伤,非人力所能治愈。我已从郑家延请数名大夫在家中精心给家人调理,慢慢养着便是了。”

石定生赞许的点了点头,虚指着李廷恩道:“你呀,就是倔,难得在这事上倒是看得通透。”说罢叹了一口气,“为师给郎威写信,原本是想叫他将你带去永溪,郎威的本事,为师是知道的,还以为事情必是万无一失,没想郎威最后竟被你说服了,与你一起留下来守城。唉,为师收到消息,在永溪一直提心吊胆,好在最后县城被你守住了,郎威手下的兵马也为并未如何折损。否则只怕即便守住了城,你与郎威也有性命之忧。”

一说起这事,李廷恩便从椅上起身,径直跪到了书案前。

“老师,您一片担忧弟子之心,弟子最后却给您添了烦忧。”

“快起来。”石定生亲自从书桌后绕出来将李廷恩扶起。看着面前的得意弟子,石定生苍老的面容上既有欣慰又有担忧,“廷恩,你不愿独自逃命,为全县百姓甘冒风险,最后以智剿灭流匪,为师心中自然欢喜。可你做事太过行险,你要明白,仕途诡谲,尤其如今的朝政,翻云覆雨只在顷刻。你若不能谨慎行事护着自己,又如何能留下有用之身为家国尽忠,为百姓谋福?为了击杀流匪救人性命,你不惜淹没宗祠。你可知若是寻常人,单凭此事就能将前程毁灭殆尽。你若不是我石定生的关门弟子,有诸位师兄在士人中为你张目,你如今只怕连会试都不能考了。”

面对石定生的谆谆教导,李廷恩很难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有些事情,即便是一心为公的大儒,跟自己的看法也是不一样的。此情此景,李廷恩只能沉默。

石定生似乎也看出来李廷恩不太愿意谈及此事。对李廷恩,石定生一贯偏爱。单凭李廷恩此次仅凭郎威两千兵马和一些捕快乡勇就能击退数万流匪,成功守住一座县城这一点,石定生就对自己的眼光十分骄傲。他不愿再多说此事,也相信李廷恩在经历了起伏后会明白轻重,当即回到位上坐下,换了口风道:“秦家的事情你可有打理妥当?”

一说到秦先生,李廷恩眼底黯了黯,低声道:“流匪被剿灭后,我去秦先生家中看过,没有还活着的人了。秦先生的尸身……”李廷恩顿了顿,隐忍的道:“秦家被流匪一把大火烧了一半,秦家有半数的人只怕都在里面。我问过文峰文秀的意思,将还能找到的骨灰一起埋入了秦家的祖坟,在边上为秦先生单立了一个衣冠冢。”

听到这样的答案,石定生颇有些感同身受。同是李廷恩的恩师,石定生早前还有些不自在秦先生成了最先发掘李廷恩这颗璞玉的人。如今一想,秦先生为了李廷恩的前程,明明看出李廷恩迟早会振翅九天,却能毫无私念的自觉再也无法教导李廷恩后,让李廷恩来拜自己这个大学士做老师,并且从中多方转圜,费尽心思,哪怕最后秦先生依仗教出一个解元弟子而成功在文人中扩大声名,在府城中开起了书院。可说到底,一片关怀之意是不假的。

这样一位文人,却死在了一群粗莽的流匪手下,着实可惜。

他摇头叹息了两声,叮嘱李廷恩,“既有许多人的尸身寻不着,也就不能断定秦家其余的人都遭此横祸。你要尽心寻找秦家的人,哪怕是旁支。还有那两个孩子,如今是秦家唯一的血脉,若秦家真的就剩下他们两个孩子,他们就是秦家传承下去的希望,决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你必会被千夫所指。”石定生说完端起茶喝了一口,想到李廷恩家中的情况,眉头皱紧道:“你进了京,家中谁照顾两个孩子,别让人慢待了。”

说来说去,石定生时时刻刻都不放心爱徒家中的情景。在他眼中,这群家人若不能套上缰绳,迟早会把李廷恩一手建立的一切都冲撞的四分五裂。好在李廷恩并不是个愚孝的人,手腕灵活,倒叫他放心了不少。

“我师兄向尚是秦先生的亲外甥,我要入京考科举,师兄就将人接到了向家。”

石定生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嘱咐道:“秦先生生前将人托付给你却不肯给向家,自有其用意。这两个孩子,你人在京城向家接过去照料几日就罢了,待你科举完毕,还是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罢。向家你也给我提过,行的多是商贾之事,嫡庶失当,若无秦先生生前的话,孩子给向家倒是应当,有了秦先生的托孤,向家插手便不妥了。这两个孩子,不能给向家。”

秦文峰秦文秀的事情,李廷恩自然也是考虑过的。正如石定生所说,人既然被托付给了自己,就说明秦先生对啊向家并不放心,自己责无旁贷要将这两个孩子好好照顾长大。

李廷恩就道:“老师放心,先生对我恩重如山,他膝下仅剩的血脉我必会好好照拂。待这场会试过后,若一切顺当,我还打算拜托先生再帮我寻两个妥当的教养嬷嬷。”

“嗯。”对石定生而言,这都是小事。他很满意李廷恩尊师记恩的态度,摆了摆手道:“这都是小节。”他犹豫了一下,抚须问,“我听下人说,路上你们碰到*郡主了?”

听到石定生的问话,李廷恩有些奇怪。

自己这位老师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同时出身世家。永溪石氏在大燕建立之前便已名传天下。区区一个*郡主,就算是当朝长公主的掌上明珠,也不过就是一个贵女罢了,怎么被老师放在眼里,还一见自己特意提出此事?

李廷恩想了想,试探道:“老师的意思,*郡主有不妥当的地方?”

石定生看着李廷恩那张面如冠玉中又透出几分英挺的脸,语气有些矛盾,“朝廷开科取士,虽说看重文才,对相貌也并未强求,可照旧例,相貌出众者,前程必然走的更顺当,走的更高。为师以往颇欣慰收了你这么一个样样皆佳的关门弟子,你文才出众,心智过人,少年解元,又有君子之仪,真是上天眷顾。如今为师倒是觉着你这张脸么,平淡一些也无妨,横竖为师还能活几年。”

李廷恩越听这话越糊涂,怎么就像是有人看中了自己似的。他坐直身子,正色道:“有人在老师面前提起了我的亲事?”

没想到李廷恩如此直截了当就说了出来,石定生不由失笑,“你啊,尚未束冠,说起自己的亲事倒坦然的很。”他捋着胡须微笑道:“不错,看中你的人正是寿章长公主。”

“寿章长公主。”其实自石定生先提*郡主,再隐晦的提起亲事,李廷恩就隐隐猜到人选是谁,不过真从石定生口中证实,他还是觉得意外,“老师,从平告诉我,*郡主是寿章长公主唯一的爱女,就连太后也颇为溺宠。如今太后摄政,*郡主的亲事自可随意挑选,京中多少勋贵世家,长公主爱女为何会瞧中一个区区河南道的解元?”

见李廷恩虽吃惊却容色镇定,石定生欣慰的笑了笑,给李廷恩释疑,同时也是趁机将京中的形势告诉李廷恩。他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廷恩,你也会在太后摄政前面加以如今二字,京中多少传承数代的勋贵,他们又岂会如此看不清形势?女子主政,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太后摄政十余年,以前还能以皇上年纪尚幼阻拦。可皇上已过束冠礼,太后借皇上尚未大婚,迟迟不肯还政于天子。不过即便前后没了三位皇后人选,世家望族碍于太后颜面,轻易不肯让族中女子入宫为后。但皇后之位乃是国母,迟早总有人会动心。这天下,终归是男人的天下。太后今年便是六十的千秋,皇上却未到而立。加之如今永王谋逆,天下流匪四起,近日朝堂上接连有数位御史上书,要太后尽快还政,宗室亲贵也颇有怨言,认为一切皆是太后恋栈权位,以日凌月触怒上天之故。朝臣们越是攻歼,太后越发紧握手中权柄,重用外戚。天下人见此情景,只会对太后摄政加重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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