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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将浑浑噩噩的寿章长公主打醒了,却将其它的人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王太后望着眼眶通红的寿章长公主大骂,“你还敢在哀家面前做出如此模样,给哀家直起腰来,你争了一辈子,要在此时拱手相让不成。”
寿章长公主面色慌张的拼命摇头,底下的女眷门只是一个劲儿在心中叫苦。
怎能想到,好端端的来给太后贺寿,不仅撞上*郡主被带去宗正寺,又碰到有人敲登闻鼓,敲登闻鼓的还是宋玉梳的女儿。今日太后不顾避讳在自己这些人面前说了这番话,日后只怕与寿章长公主心中都难免会有心结。看样子,往后还是少进后宫请安为妙,见着寿章长公主也要避着走。
厉德安见到情形不妙,膝行两步,低声道:“太后娘娘,奴婢斗胆,请您先回永宁宫罢。”
王太后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寿章长公主拽在胸前,霍然起身,不等宫婢太监们摆开仪仗,就昂首离去。厉德安赶紧起身跟在后头。
等到永宁宫中的宫婢都走的看不见了,昶安阁才仿佛活了过来。入宫贺寿的女眷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互相探听着对方所知道的消息,发现彼此都十分茫然后,就一个个闭紧了嘴,赶紧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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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帝看着下面一个个互有试探执意的皇室宗亲们,随意挑拣了一个,“荣王,你乃宗正寺正卿,你先说罢。”
荣王早前虽与王太后不和,又愤与王太后摄政这些年提拔外戚,可说到底,他的辈分立在那里,不到万不得已,谁主政都得敬着他,他并不愿意过分得罪王太后。然而此事偏偏是登闻鼓被敲响了,又被昭帝点了出来,荣王再如何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皇上,微臣以为这规矩是祖宗定的,不管杜紫鸢状告何人,是否合律,她既要敲登闻鼓,就得先按照祖宗定下的成律办事。”
安王赶紧附和,“对对对,按规矩,要敲登闻鼓,那得先挨三十廷杖,过了天路再说。人还活着,宗正寺才能接下状纸。今日乃太后千秋寿宴,宗亲们都在宫中为太后贺寿,宫外有皇上恩旨,与民同乐,这杜紫鸢挑拣今日,一关未闯便到了登闻鼓前,敲响登闻鼓,递了状纸,与律法不合。”
边上的翼王等人见有人先发话,就急忙也闻风附和。
无论如何,在他们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个小姑娘,去敲登闻鼓,十有j□j是凶多吉少,要是人死了,自然皆大欢喜,至于传说中宠爱庶女的杜如归,他们这些王爷可不看在眼里。要是人活着,那就是老天爷都要宗正寺接下这官司,拿到王太后跟前,也不怕没话说。再说,即便面前这皇上与太后再有不睦,总是亲母子,难道还真希望有人给亲娘脸上一巴掌不成。
几位王爷心里揣度着昭帝的心思,昭帝却冷淡的端起茶盅喝了口茶,“姑母以为如何?”
一直坐在昭帝右侧下首的瑞安大长公主目光在荣王等人身上轻轻一掠,淡淡道:“皇上,依律办事罢。”
昭帝凝望了一眼瑞安大长公主,嘴角一晒,放下茶盅往后一靠,轻声道:“既如此,朕便将此事交予宗正寺了。不过……”他随即话锋一转,“杜紫鸢状纸中究竟涉及政事。按律,朕会从大理寺与刑部挑拣官吏经办此案。几位皇叔与姑母便负责案情中与皇室宗亲有关的事情罢。”
荣王几人满心不愿牵涉到此事里,闻言大喜,连声称颂皇上圣明。
昭帝拍了拍手,就有小太监捧了一卷早就写好的圣旨出来,昭帝看了一眼圣旨,又看看荣王几人,玩味的勾了勾唇,“传旨,令大理寺少卿李廷恩,刑部侍郎关流觞前往宗正寺查验杜紫鸢一案,李廷恩为正判。”
对李廷恩,关流觞这两个名字,荣王等人倒不陌生,毕竟都是年轻有为新提拔不久的大臣。
荣王捋了捋胡须,还道:“朝廷简拔出如此多俊杰之才,此乃大燕之福。”可很快,荣王就笑不出来了。他惊慌的看着去传旨的小太监的背影,想到那卷早就写好的圣旨,就骇然的看着昭帝,正对上昭帝微笑的神情,荣王心中一颤,双腿发抖的垂了头。
坐在荣王边上的翼王喝茶的时候不经意见到了荣王颤抖的双腿,还在心里嘲讽了两句荣王的胆怯。平日说起来如何和,真到了头上,还是对永宁宫有几分畏惧。
待出了大庆宫,翼王就特意走在荣王边上不阴不阳的笑道:“王叔,您这可真是叫永宁宫吓破了胆。”见荣王没有吭声,他自得的挺了胸口,“不是侄儿说您。您再如何,可是先帝的亲叔叔,文宗爷的兄弟,咱们都是姓宣的,这天下终归是姓宣的天下,她也就能拿朝堂上个几个大臣出出气罢了,她能拿咱们这些人如何?”
不过是个嫁进来的女人!
翼王心里这一句骂还没过去,就被荣王把唾沫星子喷到了脸上,荣王心中此时又惊又怒,还要被晚辈奚落,顾不得犹在宫中,就劈头盖脸的骂了翼王一顿,“你懂个屁,你看明白没有,皇上那圣旨是何时写的,难怪你老子当年就不想把王位给你,空占了你们翼王府嫡长子的位子。”
被这样教训,翼王脸上有些不好看,不过很快他脸上也血色顿时,不敢置信的看着荣王,结巴道:“这,这,皇上,皇上……”他手胡乱的指了指大庆宫的宫门,又指着永宁宫的方向,心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猜测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
荣王嘿嘿冷笑,“懂了罢,到时候都机灵些,别在廷杖天路一节上动手脚。你也说了,咱们都是姓宣的。”
“知道了,知道了,多谢王叔提点。”翼王咽了口唾沫,脸上青白的拼命点头。
荣王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不成事儿,干脆紧走两步,追上了一直默默走在前头的瑞安大长公主。
“瑞安……”
瑞安大长公主仿佛有先见之明一般先开了口,“王叔不必说了,此事瑞安的确早已知晓了七八分。”
荣王闻言愣了愣,先是一怒,随即便只能怅然。他道:“那孩子,是真要按规矩来。”
瑞安大长公主很冷静的点了点头。
荣王愁眉苦脸的捋了捋胡须,“本王记得,当年你对那玉梳女颇为看重,曾私下说过要将人收做义女。”
瑞安大长公主脚下的步子停了停,随即又继续往前走,“那孩子临死之前,已是侄女的义女了。”
“你……这……”荣王本是随口一提,没想竟会听到瑞安大长公主这个回答,他左右看了看,跺脚道:“既如此,你还在皇上跟前,你糊涂啊,这种事情,就是咱们松松手的事儿,既是皇上的心意,你何必如此。”
瑞安大长公主许久都没有说话,半晌才看着荣王说了两句话“大燕律法,太后要守,我这大长公主,照样要守。如此,方能天下太平,各复其位!”
荣王神色恍惚的看着瑞安大长公主脚步有些踉跄的上了轿子,又是一声长叹。
李廷恩在家中接了圣旨后,一直等到关流觞过来。
关流觞年过三十,乃是五年前中的进士,自中进士后便在昭帝身边坐了三年的承旨,才放到刑部,两年来累查数宗陈年旧案,声名大显,这才被拔擢为刑部侍郎。比较起来,他的品级虽说照样比许多人升的都快,可跟李廷恩就是天上地下了。
然而,他此时看着李廷恩并无半丝嫉恨之色,哪怕是被昭帝点为副判,他依旧从从容容的与李廷恩相处。
李廷恩就明白了昭帝为何要让关流觞来配合自己。这是一个能完全按照昭帝心意办事不会逾越半分的臣子。他客气的请关流觞稍待片刻,回房换上官服。
赵安匆匆进来小声报了消息,“少爷,宗正寺那边安排好了。杜姑娘先要过廷杖。沈大人说请少爷半个时辰内就过去。”
李廷恩,脑海中浮现出那道看不清面目却浑身毅然的小身影,孤独而倔强的一步步走在宫门前的大道上,身后一切繁华锦绣都抛在脑后,绝不回头。
他推开窗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吩咐边上的从平,“去请钟道长过来。”
钟道长很快就过来了,一见到李廷恩,就苦着脸道:“李公子,今日这老天爷可不开眼啊。”
李廷恩没有理会钟道长的叫苦,“钟道长,在下就要前往宗正寺,时机一到,赵叔会将您带到安排好的地方,剩下的,便要看您的了。”
见李廷恩不接话,只是说自己的事情,钟道长就知道李廷恩是不接受他的推诿,他抓了抓头,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咬牙道:“行罢,你放心,老道就是把东西全给用了,也给你求一场雨出来。”
李廷恩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您了。”
“少爷,时辰差不多了。”从平看了看日晷,对李廷恩道。
李廷恩理了理衣袖,将昭帝御赐的金牌令箭挂在腰间,出去与关流觞汇合,两人一道前往宗正寺。
宗正寺前,早已严阵以待,无数百姓就在九龙桥外隔着一条皇宫的护城河,遥遥远望着宗正寺门前一直跪着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有几百字感觉跟明天的章节更搭配,于是断在这里了,明天继续大章,依旧差不多这个时候,我得睡了,一天昏昏沉沉,留言过了这几天再回复。这几天更新不给力,委屈大家了。实在是姨妈威力太大,又不敢吃止痛药。
☆、第89章
沈闻香望着面前的小姑娘;见她对面前一列杀气腾腾的麒麟卫始终不为所动;蹲下了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问,“你不怕?”
杜紫鸢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大名鼎鼎的麒麟卫都督;大燕唯一一支世袭军队的首领。
她对上沈闻香的眼睛,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沈闻香笑了;他解下腰间的长剑扔到一边,右手在背后一撑,就坐在了地上;正对着杜紫鸢;完全将身后正在布置天路的宗正寺之人都抛在了脑后。
不过那些人也只敢朝这边好奇的望几眼;一看到沈闻香周围那些杀气腾腾的麒麟卫;就都很明智的移开了视线。
杜紫鸢有些发愣,“你是沈大人?”
一身铠甲坐在地上,可沈闻香却像是坐在画舫之上流连于美人之间,他眉眼舒展的笑了,“我是沈闻香,不久就会让手下那帮莽夫对你用杖刑的沈闻香。”他忽然冲着杜紫鸢眨了眨眼,“还是你的另一个表兄。”
杜紫鸢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沈闻香的话比杜玉楼当初告诉她他会支持她去宗正寺敲登闻鼓还让她震惊。
见到杜紫鸢的震惊,沈闻香得意的笑了,“这个秘密,除了皇上,朝中无人知道。我娘,当年是被我爹绑在京城的。”
杜紫鸢眨了眨眼。
“我娘是你娘的堂妹,当年你娘嫁到京城,我娘一路陪着送亲到京城,在外面被我爹撞上了,老头子把人绑回了家。沈家的男人想要藏一个女人,别说是宋氏,就算是天子,也要费一番心力。宋氏的人找了几天,也不愿意再找了。我爹就多了一个妻子,还有了我这个儿子。不过对外一直说娶了个远房的表妹,沈家的男人,从不联姻,京里也不会对沈家多动心思,这么多年,没人知道这件事。”沈闻香说起往事,脸上半点尴尬之色都没有,“看看我这张脸,我娘说过,我若生在洛水,是个女儿,必然又是一个玉梳女。”
听到玉梳女这三个字,杜紫鸢沉默了一瞬,很快小声的问,“姨母……”
“八年前,她让老头子出面保住宋氏,老头子不肯,她便自尽了。”沈闻香依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