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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不自觉的扫了一眼窗明几亮的厨房,恋雪心中明白陈莫是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情,当下便没多说,客气了一声,便转身回了主屋,留给陈莫一个自我的空间。
屋内,江南风已是换好了新的灯烛,取出了笔墨,恋雪迈脚进屋,看到的便是江南风专注临摹墙上字迹的样子。
并未抬头,江南风手中动作亦是未停,恋雪也习以为常的自顾自走到旁桌上自行取了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
在陈莫那里做个备案,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为的事情。无论钟岩的出现对陈莫本身是什么样的冲击,她作为外人所关心的尺度都是有限度的,何况,她视线的立足点也不在陈莫本身。但是……
抬头看着动作流畅沉稳的江南风,恋雪抿着手中的香茶,将自己的叹息暗暗埋在了心底。
以江南风的缜密,只要她开口,他必然就会明白谷天梅的用意最大的可能是在于韶华。而今天在云霄外遇到谷天梅的事情,又实在是拖不得,必须及时和江南风说的。只是,在钟岩突然出现,说出了那样一番话,两个人依旧尴尬着的时候……江南风究竟会作何反应呢?
☆、混乱
烛火依旧是有条不紊的跳动着,而江南风握笔的手依旧沉稳而灵活,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慌乱或是停滞。其实若真说起来,在她的注视之下,像那种类似紧张或者在意之类的情绪,在江南风身上还真的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双手捧着茶杯,恋雪的眼睛自不自觉的定格在前面男子的身上,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移动,脑海中则是逐字逐句的斟酌着要如何讲述白天遇到谷天梅的事情才合适。
笔尖点墨、弓步沉腰、抬手落腕,墨色的黑字在纯白的纸上稳稳行走,气势磅礴。都说字如其人,恋雪不懂得相字,但江南风的一手字,就是瞎子也看得出那和墙上念风雨的字迹几乎一般不差。若说这种程度也是临摹,那么即使其中当真有些细微的差别,估计也只有专业人士才能辨别的出来。
嘴角不由的扬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恋雪不禁对自己的犹豫感到好笑。她在这里一个人自作多情什么呢?又心虚个什么呢?面前的人,其实根本就不会在意!
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见江南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自己,恋雪稳稳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始尽力用一种就事论事的方式讲述和谷天梅相遇的经过,事无巨细,点点滴滴。
江南风一边听着恋雪的讲述,一边慢慢的收起了满桌子的纸砚,慢步走至恋雪近前,为自己倒了一杯已然不太热的茶水,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南风你帮我分析一下,谷天梅这到底是随意说说,还是若有所指?到底哪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恋雪睁大了一双眼睛,一脸疑惑的看向江南风,那样子分明的是在期盼着面前这个男子能为她排忧解难,指点迷境。
其实若当真说起来,谷天梅的意思陈恋雪自然是有所明镜的;下一步应该如何动作,她心中也是有所作数。只是,恋雪却也觉得,像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临界点,还是必须要有江南风的判断结论,她行动起来才能真正踏实。
放下茶杯,江南风斜靠着桌子,一只手环胸,另一只手则是来回的轻搓着下巴。男子烛火跳动下的脸庞在隐隐的光影交错中看上去内敛而又优雅,而江南风的观点也基本和恋雪所想的相差不大,只是,他看的似乎又更远了一些。
“……正如恋雪所说,虽然谷天梅的这番话,用意明显是在于韶华……只是,从常理判断,送出去的侍郎,实在没有再这样接出来的必要……不仅白白浪费了一步好棋,又徒生是非……”扫了一眼一脸迷惑看着自己的少女,江南风的声音一顿,又接着说道,“不过,谷家和花王府毕竟不比寻常人家,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外人所不明了的因果是由,也不得而知……只是,谷天梅提出的这个顺水人情,对恋雪到底是利大于弊……到了王宴上,恋雪看看情形,再见机行事收了她这个人情,也未尝不可……”
江南风的一番话,恋雪听的似懂非懂。他似乎是在劝她看机会收了谷天梅这个人情。虽然不是那么确定,但谷当家的意图她自然是明白。利大于弊,从表面上看似乎也是这样。她虽然原本也打算见机行事,但心中拒绝的比例还是五五对半的。她的犹豫也是情理之中——于情于理,她都希望自己能出手拉那个桃花镇一身清冷的男子一把。可是,世界上当真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么?
明白少女心头的疑问,江南风微微侧了侧头,不轻不重的指点了几句:“以谷家的实力,若是为了热病相关联的事情,实在不必做的如此迂回婉约,这点恋雪倒是不必多虑。谷当家的这番作为,恐怕焦点还是放在花王府身上。选择恋雪,大概是因为眼下你的身份最为合适……韶华虽然身份低微,但来历毕竟不同,无论收还是送,代表的都是谷家的诚意。所以,谷天梅的这个人情,若是收下,倒是货真价实……”
眨了眨眼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恋雪明白了江南风的意思。也是,以谷家的实力,若是主意打在她的身上,着实不用如此迂回。那牵制博弈、刀光剑影的,是谷家与花王府,而她,不过是吹过了无痕的风,有当然能凉快一下,没有也是无关痛痒的事情。到是她想的偏了。
若是这样,那就像江南风说的,这个人情对于她,实在是利大于弊。若是身后有了谷家这条退路,她为人处事的选择面就大了很多,至少不再需要就这么绑在毕王府一棵树上吊死。
看着少女若有所思的脸庞,江南风心中隐隐松了口气,总算下定决心领了这个人情么?思量至此,他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在来的路上谷天梅曾经说过的一番话——“谷天梅在这里先谢过江公子对韶华的关照,日后江公子若需要在天池或明滨寻个安身立命之处,不妨来谷家落脚,我保证谷家待公子一定敬如上宾……”
敬如上宾么?
江南风的嘴角不由的牵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身处那个位置,行为言语之间还能如此自我而坦荡的,着实是不多见。当然,谷天梅本非池中物,年纪轻轻便身为当家,又能将谷家打理成今天的规模,那实在是有那样的资本。
谷当家的意思和立场,有了之前那样一番话,他便已经明白。正因为有了这层明白,所以在眼下这样的时刻,他才能当机立断的出言让恋雪在权衡之时打消原本的犹豫,选择领了谷天梅的这个人情。
看着面前的少女做出了决定的目光,和带着一点感谢的点头微笑,江南风的嘴角也随着少女的表情有了一个轻微的上扬,而脑海中则是回味着之前恋雪说过的另外一番话。
李日华、郭穆、欧阳婷、英云……竟是连皇都天池的人也来了么?
恋雪直直的看着江南风也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一时之间竟是有些难以理清心头的思绪。
他完全没有在意韶华……虽然,她和韶华也确确实实没有什么……可是,韶华毕竟是那样一个让人惊艳的男子。她若领了谷天梅的人情,那么必然就会将韶华接到家中……江南风,他,竟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么……
想到这里,恋雪发觉自己竟是不自觉的匆匆避开了和江南风对视的目光……她竟然不太敢直视江南风的眼睛!
迅速低下头顺手拿过放在旁桌上的茶杯假装喝几口,恋雪暗中无比的唾弃自己。真是,她这是在心虚个什么劲啊!韶华什么的,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现在陈莫还不是住在她家?她有什么可在意江南风的反应的?江南风又为什么要在意韶华?本来……也没什么不是?她这是在想什么呀,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正在自我唾弃着,眼中却出现了一只骨肉匀称的手,动作温和而平稳的接过了她手中捧着的茶杯,放在了一边的旁桌上。
抬起头,正是对上江南风那双一贯清澈的眼睛。见自己看向他,江南风也只是微微的一笑,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那个稳稳放在旁桌上的茶杯,说道:“茶已经凉了,再喝对肠胃不好。过几天就是王宴了,恋雪也要留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生病了才是。”
有些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恋雪一时之间竟是对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有些惭愧。她到底是一个女人,在这样面临正经事情,类似两人会议的场合,她的脑海中最在意的,竟然是那些儿女情长……
注视着烛火跳动中男子清澈如水的眼睛,恋雪只觉得自己的心弦在那样的目光之下竟是无端的紧绷起来,胸口瞬间便充满了快要盈溢而出的温柔与苦涩。而未经思量的,那样一句话竟是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脱口而出:
“南风,之前钟岩说的那些,在瞭望镇的那些,你若是愿意。。。。。。就,和我说说吧……”
☆、过往(一)
话声未等落,恋雪便已经懊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在做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了不主动去问的么?不是已经对江南风说了要等他想说的时候再告诉她么?何况,眼下的时机和气氛,都不是谈这种事情的时候……她竟然如此冒失的,跟没长脑袋一样,就那么唐突的冒出那么一句……天啊!自己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啊?!……
迅速的低垂下头,恋雪僵硬着脖子完全不敢看面前男子的反应,如此时候问出这样一句敏感而又尴尬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是不分场合、大失水准……
而她面前的男子,似乎只是颇感意外的愣了一下。恋雪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无奈的叹息,还未来得及细想,耳边便已经响起了江南风那熟悉的带着一点淡淡咸味的电磁音:
“恋雪若是想听的话,一会歇息下后,我慢慢的讲给你听。”
直到分别洗漱完又铺好了床和地铺,两个人彼此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虽然也是一步一步做着天天都在做的那些琐事,但恋雪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指尖的颤抖和心口的慌乱。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稳镇定,当收拾利索自己躺进地上暖暖的被褥中时,恋雪发觉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汗浸成了湿漉漉的一片。
江南风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至少从表面上,恋雪没有看出这个自己心仪的男子有一丁点紧张的迹象。
或许他也和自己一样,都是在尽力维持着外表的镇定吧?窝在地铺中看着江南风在床上躺好,恋雪实在忍不住这样想,说不定他心里也是一样紧张到不行呢!只要一想到床铺上那个男子在平静的外表之下也可能和自己一样紧张不安,恋雪便觉得胸口的慌乱在无形之中消退了不少。甚至,在这样的想象之下,她还会为自己增添出那么一丝丝为两个人的未来加油的勇气。
江南风没有失言。等到两个人都躺好,他便开口打破了沉默,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江南风的声音是淡淡的,那种淡听起来仿佛是置身之外,说的都是别人的事情;又仿佛是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话语只是说给自己听一般。那声音淡淡的,淡成了一种平和的矛盾,淡的让恋雪只能一直窝在被窝里淡淡的听着,不忍心抬头去看哪怕一眼那个男子的表情。
在妻主过世之后,他一直是在妻主妹妹的庇护之下,安安静静的生活在一小方天地。说是庇护,实际上也不过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