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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趁着韶华去泡温泉的功夫,她将李日华留下的东西平铺缝在了这套里衣内侧,好方便今天贴身带着。穿上里衣之后,她这才将韩天给她的那些物件,放进中衫的口袋当中。
不是不相信韶华,也不是在怀疑韩天什么的。只是,多做一些准备,少一个人知道,终究是对谁都好的事情。再如何交情匪浅,他们都不是江南风。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她们都不是什么君子,但,必要的距离还是应该有。她的精力有限,那种推心置腹的投入,江南风一个就足够了。至少,她是这样以为。
加上临出门需要穿上的锦绣阁“战袍”,到还真是里三层,外三层般的厚重。在镜子前左右转了一圈,恋雪看着镜子中衣冠楚楚的身影,不由得暗中感叹。
幸亏最近一段时间,她被折腾的掉了不少分量。那些东西板板整整的裹在衣襟里面,竟然也没显得她腰身臃肿。
深深吸了口气,恋雪拍了拍一夜未合眼,却依旧没觉得如何疲倦的脸,对着镜子中的人影说道:
“熬过今夜,你就可以带着他远走高飞了。别去想其他的,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他对你应该是有心的,也许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所以,加油吧。”
☆、皇家春宴(一)
明明是取一年之计在于春之意而特设的迎春之宴,而宴会场所却没有多少百花盛开的春意怏然之感。青山绿柳之余,便是一眼望去连绵成片的竹林翠翠,倒是颇有那么些清幽雅宁之味道。
站在皇家园林的入口,恋雪抬眼望着满目的郁郁葱葱和一整排身着黄色短褂的皇家侍卫,颇为无奈的从怀中掏出镶着金边的请帖,稳稳递了过去。
“陈小姐,请进去吧。”
侍卫长将确认过的请帖递给后面的人收好,动作恭敬的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比明滨那次。这一次的请帖是特别针对她个人,没有任何世家可以领着她,帮衬她。察觉到身后那些上下打量的目光,恋雪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嘲讽。大概,侍卫们是没见过像她这样独身一人前来,连个小厮都不带的参会者吧?
很讨厌这种把宴会设在山头上的安排。明滨那次也好,这一次也罢,这种入了“门”还看不到什么人际,要走坡长一段路才能到达与会地点的“皇家喜好”,实在让人难以习惯。
压了压胸口越来越大声的心跳,恋雪抬起头看了看前方扫得几乎一尘不染的石铺路,觉得风俗这东西不可思议的同时,也觉得难以放松。
是比当年参加高考还要紧张得多的心情。恋雪一步一步挪动着自己的腿,全然无心情去欣赏两侧如画的风景。这种空旷而安静的林子,再美也只会增加她的压抑紧张。
决定命运的时刻。她果然注定不过是一介经不起风雨的小人物,无论脸上做出怎样镇定的神情,心头都无法不去发慌。那种临危不乱的大气,从来都不是她所拥有的品格。
“恋雪?”
很是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岔路口处一行服饰华丽的男男女女正站在眼前,为首的毕禾页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在这里遇到她的样子。
其实明明知道今天她一定会来的。
“毕小姐。”
脸上勾起恭敬而客套的弧度,恋雪挺直脊背,落落大方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做出了一副风度翩翩的姿态。
先是愣了一下,毕禾页很快便反应过来,也伸出右手来与她相握。“恋雪,没想到会在这儿就遇见你,来得好早。一个人么?”
“恩。今天起得早,就直接散步过来了。”
“哦?那可是一段不短的路程啊。不过,倒也合着恋雪的性情。标准的爱静,不爱热闹。”
完全没有内容的寒暄,在外人看来满是异域风情的寒暄,倒是凸显了两个人的交情匪浅。见面握手的习俗是她曾对毕禾页讲解过的。无论如何,名义上她还是毕王府门下的人,面子上该做的功夫,一点都不能少。何况这种“做戏”对自己而言利处远远大于弊。
见气氛营造的差不多了,毕禾页松开与恋雪相握的手,转过身拍着她的肩膀,对看戏看得满脸稀奇的一干人等微微一笑:
“这位就是陈恋雪,想必你们也都听过她的名字,我就不多介绍了。”
顿了顿,毕禾页笑着伸出手掌对着身侧一位看上去颇为英气的男子摊开,转过头对恋雪介绍道:
“两位是第一次见面,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英家的嫡子,英云的兄长,英霖。”
彼此对视,相互颔首示意。恋雪面带微笑的听着毕禾页依次往下介绍各个世家姊弟,配合着一一寒暄的同时,余光却不由自主的反复打量着这位叫英霖的男子。
不知为何,心头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之感。面前这位男子,的确是和英云有着四五分的相像,但无论如何,都应该与她不相干才对。
自然而然的加入毕禾页这一伙人,前呼后拥的往前走着。而显然,虽然一根人都是颇有头衔的世家子弟,但毕禾页与这个叫英霖的男子才是核心,特别是这个叫英霖的男子,话题几乎一直都围着他在打转。
“……这都一年了,英公子不知这次回来后,还会在天池待多久?总不会,还要去边关吧?”
“看你这话说得,守家为国是军人的天职。再说,这去不去的,也得看上面的意思不是?……”
大概是见她一直低着头,一副对其他人的谈笑都全然无兴趣的默不作声的样子,毕禾页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打断了她的心不在焉,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英霖的方向,笑道:
“恋雪可能不太了解情况,我就长话短说给你讲解一下。想必你也知道英家是世代武将,英霖是英家的嫡长子,更是我们奉临镇守边关的第一将军。说起来,去年东部瑶池镇发生地动,圣上还是调的英霖的队伍去维持的秩序。”
“那可是一时传为佳话呢。当时御赐的赈灾粮米一到,那些难民就像疯了一样哄抢起来,不少年轻力壮的女人都干脆推开别人,成袋成袋的往肩上扛。倒是可怜那些老弱病残的,还有男子和孩子,连想要靠上前都难。”
“当时英霖只是叫人以粮米车为中心,大概间距二十步远的距离围成一圈。那些难民如何抢粮米不管,但是不能抗出那个圈。士兵都是全副武装的,而且直接军令下去,敢出圈者,一律乱枪刺死。”
“也别说,那些难民扛着粮米在圈里绕开绕去,到底没人敢走出去,无奈之下又都将粮米放下了。据说,那次是有史以来发放赈灾粮米最为井然有序的一次。……”
后面那些很多人插话的唧唧歪歪恋雪都没有听到,她在瑶池镇那三个字就卡住了。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肩膀不要随之发抖,恋雪用尽了全部的意志才挂住脸上的笑,不落痕迹的用余光打量着毕禾页脸上的神情,企图从中看出暗示或者一些其他的痕迹。
而毕禾页看上去只是在单纯的和她讲解一个她不熟悉,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去熟悉的男子。哪怕中间夹杂着其他人杂七杂八的插话,也没有折损半分毕禾页讲解的兴致,简直耐心好到不可思议。就好像真的是在体贴她的处境,生怕她弄不清大家话题的来龙去脉,进而无法融入,担心她不能合群一样。
然而,正是这份自然而然的讲解,才让恋雪觉得实在太过于不自然了。
别说以毕禾页慵懒的脾气,是否真的有这样的体贴和耐心。单从现实情况看,她也不认为对方有和她讲解这些的必要。毕禾页不是不了解她的处境,怎么会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些应酬上呢?
她分不出毕禾页特别提起瑶池镇,是在提醒暗示她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碰巧。
倒是那个被叫做英霖的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表情,既不会谦虚的说过赞了之类的应酬话,也没有随之应和或更正,就好像大家谈论的人并不是他那样。即使,感受到她意味不明的视线,英霖也只是礼貌性的回视、颔首,让人摸不清反应。
一行人熙熙攘攘,很快就走到正宴会场的位置。很是空旷的一片天然平台,绿草青青、野花点点,一些开着红紫花卉的半人高灌状植物丛点缀其中,后面是成片的竹林,倒是颇有一种清爽怡人的春意。
没有心思去留意皇家宴会不同寻常的奢华排场,恋雪无视周边彼此寒暄的吵杂,她的眼睛只顾着一遍遍的扫描那些在世女世子间穿梭的各色服饰的随从、小厮之类,企图发现自己思思念念的那个身影。
“恋雪?”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恋雪本能的回过头去,视线正好对上来人那双温和的眼睛。
不是第一次见到韩天换装。但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见到韩天身穿如此正式的华服。高纯度的紫色云缎与金银丝线的对撞,隐而不显的复杂绣图,气质稍微差一点都会显得庸俗而花哨,可这身衣服穿在韩天身上,却刚好衬托的他气质沉稳大气、面容清秀俊雅,整个人都是一副翩翩的贵公子模样。
收回瞬间惊艳的视线,恋雪微微扬起嘴角,并不吝啬于一两句夸奖:
“你今天很漂亮,这身衣服很衬你。”
也许连恋雪本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当着本人的面称赞韩天的相貌。虽然,韩天的相貌也算上乘,但若对比起江南风和韶华那样绝代风华的美人,到底还是逊色一筹。恋雪的眼睛实在是被那两人养得刁钻了,对其他人在姿色方面,便显得尤为麻木。何况,韩天出众的地方,也并非姿色。
韩天颇为意外的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能从她的嘴中听到称赞的话,竟然也忍不住面上微微有些发红。
“谢谢。不过,你怎么会和姐姐她们一起过来?”
闻言,恋雪偏过头看了看那些与她同来的,眼下已经散开各自与人寒暄的世女世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半路遇上的。禾页身边有一个男子很特别,她还给我特别介绍过,叫做英霖。令姐与他,似乎很是熟悉的样子……”
不是她想试探,实在是不安的感觉太过鲜明。自从遇到毕禾页,那种不对劲便开始从心底浮现,现在更是不由自主的蔓延到全身,让她想忽视都做不到。
“英家的嫡长子么?”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自家姐姐和那个明显区别与其他人的英气世子站在一起,韩天的眼睛闪了闪,竟也跟着微微的眯了起来,
“我也很意外姐姐会与他站在一起。难道……”
难道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两个人的注意力便被前方的骚动引了过去。从竹林的方向开始,人群明显开始有聚集的趋势,原本覆盖满场的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也停了下来,甚至,连场中一直在弹奏的乐手门也停下了音符,开始扯着脖子往竹林的方向张望过去。
“是圣上到了。”
这么快?
听到韩天的话,恋雪也不由自主的踮起脚尖跟着往竹林的方向张望。
不近的一段距离,期间又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华服世女世子们。虽然人群站的并不密集,但若想要看清女皇的身影就已经着实不易,更何况,她是想要在女皇身后颇为狭长的人流当中,需找一个不知道是穿了何种颜色衣服的人。
人群并没有往她们这个方向前进,女皇几乎是一出竹林就站立住了,然后貌似又做了一番类似讲话的排场。好在,似乎不用集体行跪礼。
尽管偶尔风声也会传过来零星几个字词,但实际上她站的位置几乎听不清什么。恋雪抬起头看着面前影影灼灼的华服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