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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层相加下来,她不认为英云几人回为了一个毕禾莹太过为难她。但相对的,自然也不会为了她惹毕禾莹不愉快,而且很明显的,两相比较自然是她这边轻一些。
所以,英云的人未至语先到是为了提醒,提及小牧是借此提点也是打探她的态度。郭穆和欧阳婷的立场虽然不明,到底也是帮衬着英云的。而她的回答,也已然表明了她的立场——她的人,她是一定相护到底的,绝没有与她们这些权贵“分享”的意愿。
至于开门见山的表示要和江南风“叙旧”,一则是做给毕禾莹看,再来也是给了她一个台阶。至于要与不要,就全看她的反应了。
“英小姐说笑了。”再度礼貌客套的一抱拳,恋雪一双眼睛平平扫过毕禾莹几人,最后则是直视进英云的眼底,恭敬道,“几位都是天之骄女,又怎么会和我这等平民的家眷有故交?这种程度的玩笑我要是能当真,那可是生生的惹人调笑了。知道的会笑我一句为人太实在,竟讲这番玩笑当真。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眼光浅薄,硬将贵国的栋梁之才当做饥渴好色之徒,说不定还会指责我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呢。”
闻言,几个人齐齐一愣,站在几人外围的管家更是惊得连冷汗都快下来了。这一番明褒暗贬说的字字分明,甚至可谓是不加掩饰,直白的简直是个人都听出其中的讽刺了。几个人自然都料到这个海客的女子会出言拒绝,可却又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大胆,不但避重就轻的绕开了那个男子的身份,甚至还按了一个骂名给她们。
不错嘛,很敢啊。这个女人很合她的胃口。
嘴角率先扬起了一抹高高的笑,英云满是趣味的伸手拍了拍面前海客女子的肩膀,眼里则是满满的欣赏意味。见状,郭穆和欧阳婷都是颇为无趣的瞥了瞥嘴,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我就知道”的神情。毕禾莹则是长大了一张嘴,怎么也想不透面前这位英家嫡女的神情,怎么就从挑衅对峙变成了惺惺相惜……
眼看着现场的气氛就要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管家实在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问是否在主厅准备晚膳款待客人,最好她还能随便找个借口进到主卧那间,告诉那个一身麻烦的江南风老实在屋里呆着,不要出来徒生是非。
这边管家的话刚到嘴边,另一边却是又响起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哦?本来还打算带恋雪出去转转解闷,没想到今天这里倒是热闹啊。”
话声未落,一个长着一双猫眼的女子已然迈步走了进来。毕禾页姿态慵懒的几步走至几人近前,视线扫过毕禾莹时,则是直了直脊背,恭恭敬敬的弯下脖颈冲着对方一点头,招呼道:“家姐。”
恋雪颇为意外的看着这个猫眼的女子闯入视野,又直愣愣的看着她过去和自家的嫡女招呼寒暄,再直愣愣的看着嫡女回礼。
两个人彼此招呼的态度都很是客套,可她们毕竟是同家族的姐妹,如此客套,就显得分外的生疏。
干巴巴的眨了眨眼,恋雪静静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慢慢收回了周身的戒备。
☆、入幕之宾(十一)
英云几人对毕禾页的到来似乎早有预料,彼此对着敲了一下拳,看起来到是颇有几份尽在不言中的味道。就连嫡女的毕禾莹对她们几人的热络都没有表现出半分意外或者不安,一副早已习以为常的样子。
从恋雪的角度望过去,几人站在一处看上去竟是一幅默契非常的姐妹融洽画面。只是,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毕禾页和嫡女之间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而另外几个世女都是观望的态度。无论日后谁胜谁败,她们在意和需要的,都只是最后的赢家所代表的毕王府。
说话间,管家交代的小厮已经送过来上好的冬茶,模样俊俏的少年低着头将茶壶杯子摆在客桌上,按人头分别沏好,又低着头安静退了出去。
嫡女的视线一直跟着小厮出了大门,这才转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看着恋雪打趣道:“陈小姐好福气啊,连府上伺候的少年也如此模样俊俏。刚刚那个,可许了人家?”
闻言,恋雪微微一愣,瞬间有些迷茫于这戏码为何突然就从毕式的“姐友妹恭”,演变成了对她家小厮的兴趣上。一个怔忪之间,毕禾页却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笑着搂过嫡女的肩膀,禾页的笑容看上去简直有些促狭:“我说家姐,你这可是在嫌弃父君前些日子为你安排的那些小厮不够俊俏?这么快就有余心留意我们恋雪家的人,可见那些个小厮伺候的没让姐姐尽兴啊。”
几句话,毕禾页说的三分俏皮七分轻佻,那眉眼之间竟然还隐隐带着些桃色的弦外之音。英云几人看戏看的都是会心一笑,欧阳婷更是饶有趣味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嫡女,扬着尾音追加了一句:“我看刚刚那个身形纤细,倒是有几分羸弱的姿态。这种程度竟然也能入了禾莹你的眼。某非,是王君的安排太过生猛,禾莹你需要这种类型的来缓解缓解?”
话声未落,英云几人立刻跟着用一种恍然大悟般的神情跟着转头看向毕嫡女,几对效果逼真的同情眼神立刻红果果的盯在嫡女脸上,一个个的就差在脸上挂上牌子,上书——原来你是虚了啊……
恋雪完全是下意识的跟着大家转过头,坏境作用的被潜移默化的使用了那种对嫡女能力质疑的表情。
毕禾页到底是久经沙场,反应要比她快了许多。嫡女未必就那么有胃口的想要动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厮,这番呛声细想一下不难猜到是针对她之前对江南风的保护态度——倒是要看看她能护住几个自己底下的人。若是断然拒绝嫡女对这种未曾许配的小厮的要求,自然就是驳了毕王府的脸面,名正言顺的给了人家发难的借口。可若是不驳,就是在自家下人面前失了人心,若是日后再有人存心挑拨,难免不生出事端。
嫡女的这个灵机一动的确是一石二鸟,打压了她自然就是削了毕禾页。可到底禾页的反应却要更快一些,短短几句话,就四两拨千斤的转移了革命大方向,反倒是惹得看戏的人个个兴致勃勃。毕竟这种“能力”问题,一向都是很惹口舌的,为人诟病。
果然,嫡女的脸“腾”的一下涨的通红,整个人都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喂!毕禾页你可不要乱说啊,我那方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挑了挑右边的眉梢,毕禾页从善如流的点着头拍了拍嫡女的肩膀,宽慰道:
“我其实还什么都没说啊……好了,姐你不必急,我是完全相信你那方面没有问题,真的相信。”
恋雪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毕禾页用猫一样的慵懒姿态在那里诡异的耍宝,偏偏真的有人乖乖上套,即使明明知道是做戏抬杠,却还是被气到跳脚。
英云几人都很是不客气的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郭穆和欧阳婷更是添油加醋的连连配合,弄得就好像那嫡女是当真“不行”一般。
正在笑闹间,管家已经让人摆好了桌椅席位,上了一些酒水点心,见那几个人闹成了一团,管家终于寻一个空闲几步凑到了恋雪近前,小声问了一句,是现在就准备晚膳,还是再等一下?
恋雪扭头看了看窗外一片霞光的天空,嫡女她们是在过午时分到她这里,一番过招到现在已经是下午偏后,若说晚饭似乎还早了点,但来人到底身份不同,若是按规矩正式设宴,还真得现在就交代下去准备。
看着那边来言去语不断的几人,恋雪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竟是不知如何回答。也难怪管家拿捏不准是否设宴,以及用餐的标准。直到现在,她也摸不准那几个人的最终来意,和此时此刻依然滞留在她这里的目的。
似乎是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那嫡女一把推开几乎是挂在自己身上的毕禾页,冲着管家直接说道:
“不必设宴了,我们出去吃。”语气一顿,嫡女的视线从管家的脸上横着扫向了恋雪,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道,“晚上我们就去春江月夜!今天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不行的软柿子!”
此番话一出,那几人立刻就哄声四起,大有露胳膊挽袖子一副谁怕谁的架势。
恋雪心头却是咯噔一下。春江月夜!那地方是天池首屈一指的小倌馆,即使初来天池的人如她,对那个大名鼎鼎的风月场所也是有所耳闻。更何况,天池署在她名下的韶家家产中,就有两个处是花酒地。
没有听到意料中的答话,嫡女一双眼睛微微的眯了眯,视线立刻刀子一样飞刺过来,连语气都隐隐带了几分不善:
“怎么?你不会是连风月馆也去不得吧?不要告诉我你们那边没有这种场所。还是说,你去了有人会不愿意?”
面对嫡女几乎是咄咄逼人的姿态,恋雪安抚的扯出了一个微笑,眼睛却是透过嫡女的肩膀,看到毕禾页在后面对她做出一副调笑到无奈的摸样摊开了手。
这么轻易就被逗到抓狂的嫡女,完全不是毕禾页她们的对手。与其实说对峙,还不如说毕禾页是用着猫逗老鼠的心态逗弄着她玩。真正的厉害的,是嫡女背后那个厉害的王君。只可惜,嫡女本身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虽然也有一些可取之处,但若缺了王君在身侧,那种程度的小智慧在毕禾页这样的人面前就基本不值得一提。
收回视线将焦距对准在嫡女的脸上,恋雪保持着嘴角客套又安抚笑,用着一种符合她眼□份的恭敬又不会谦卑的低姿态,缓缓说道:
“世女说笑了。这种风月场所,我们那边自然也是有的。只是,我担心不干净,也心痛花钱,所以几乎都没有去过。”
这句话说的倒是不假。牛郎店,她的世界自然也不缺。只是,她首先没有那样的条件去那样的地方消费,再来那也不是她会选择的生活方式。
显然,几个人都没有料到她会回答的如此“坦诚”。就连毕禾页听了她正正经经的回话,表情都跟着僵了僵。
听到那句“不干净”,嫡女就先是心惊了一下,紧接着又听到那个海客嘴里跟着冒出了一个“心痛花钱”,嫡女僵硬着嘴角看着面前一脸“诚挚坦荡”的海客,只觉得满腔的焦躁与怒火都被这两句话给浇得冷却了大半。
表情颇为尴尬的干咳的一声,嫡女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伸出手拍上了恋雪的肩膀,由衷道:
“你……就放心吧。春江月夜可不比寻常的馆子,里面的小倌有专人定期检查,应该还是……挺干净的。而且,以你如今的家业,还不至于连个馆子都去不起吧?这次我做东,你放开了玩就是,这次权当我尽地主之谊了。”
脸上的微笑不变,恋雪随之点了点头,将直视着嫡女的目光放柔,嘴里从善如流的回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纵使心中百般不愿,在之前听到嫡女那句“有人会不愿意”时,也将那些情绪压制到最低限度。贱籍的江南风若是再落实一个善妒的罪名,她就是身上长了百张嘴,也难以相护。何况,禾莹再纨绔,毕竟还是毕王府的嫡女,即使是抓狂状态的咄咄相逼,若她应对的不妥当,也难保不会留下话柄。
当事情话赶话说到这里,她已经没有退却的余地。
若有所思的扫过海客女子一派淡定的面孔,毕禾页心下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其实,这个海客女子本身是个可塑之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理清利害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反应,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