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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睡到这会儿,也该醒醒了。”
我猛地意识到这是碧玺的声音,碧玺在唤醒我,他说要带我去安全的地方,那么,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眼前是漆黑一片,试图揉揉眼睛,慢慢地才适应过来,微弱的光线从天幕洒下来:“碧玺,为什么这么黑,这是哪里?”
“这会儿是晚上,当然是黑的,这里是凡间,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好,因为我和你一样是第一次来这里。”
“那你怎么认得路?”
“我不认得路。”他低下头来看着我,一双眸,仿佛漫天的星子都落在里面,跟随着他一起看着我,“只要与你在一起,何须要认路,走到哪里是哪里。”
他说什么,都能入我心,满满的欢喜挥之不去:“你抱了我很久,我自己下地走。”
“抱着你,我才安心的。”碧玺抬头挺胸往前走,不知为何,他避开了我的视线,“我听青鸾说,王母给你指亲的意思,要把你嫁到北海去。”
“北海很远呢。”我喃喃道,“我不想去的。”
“除了因为远,还有其他原因吗?”
“我想,去了北海就再看不到你了,那株珊瑚却不是我有意打碎的。”我轻轻地叹息,将欢喜稍稍压制下去,前途未明,我们皆非真正的自由之身,何去何从说得简单,做起来难,既然碧玺选了任性一次,那么我会陪着他,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似乎从我的字里行间得到想要的答案,嘴角清隽地笑,我抬眼时,正好看到那条弧线弯弯,真是好看,忍不住抬起手想去碰触一下,是不是和感觉中同样的美好,触手温暖,我舍不得放开手,保持那样的姿势,又会脸红,只能佯装着清咳一声问道:“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
“等棋子探路回来。”他好似镇定,夜色给出太好的伪装,我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和我一样,脸颊微微的红。
“你还带走了棋子!”
“我不能把它留在无望天,它连自己找吃食都不会的。”
我想用手遮住眼睛:“找吃食都不会的棋子,你让它去探路,它又怎么能够找到准确的归途。”
“这个不同,寻路是羽族的本能,棋子可以胜任的。”
“那么找吃的也是它的本能。”我才说完,已经听到翅膀挥动带出的声响,“它回来了。”
☆、许愿
棋子在我们身前转两圈,像是在考虑停脚在哪里比较好,一双小黑豆似的眼,看看他,又看看我,我好笑地冲着它扬起手,示意它可以停在手背,果然它欢欣鼓舞地用细爪握住我的手指:“仙子放心,我会很小力气,不会抓痛仙子。”
我用另一只手点点它的翅膀,就它毛球似的一团,不被别人抓伤就很好了:“你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了吗?”
“找到了。”棋子很肯定地点头,“前面有凡人住的地方,还有个小孩子企图抓我,幸好我跑得快,翅膀在树枝擦一下,有点疼。”
我帮它将左边的翅膀翻过来,绒羽的地方擦去一小块,难怪它飞回来的时候有点踉踉跄跄的,不该责怪它的,正如碧玺说的,它什么都不懂,当即安慰道:“没事的,我帮你治疗一下,保证羽毛比过去的更好看。”心中默念修复的咒术,手指划过去,没有半丝反应,我以为是咒术不对,又换了一道,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夕颜,不用试了。”碧玺按住了我的手,将棋子一起抱拢在他掌心,“不用试了,从落下天界起始,我们的法力荡然无存,都没有了。”
“你一开始已经知道?”
“我在你睡醒之前,已经试过很多次。”他涩涩得笑,“我想看看你梦到什么,笑得那么甜,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以后,你问我,我都会告诉你的,他们替我们做主,收回那些原本没有多大用处的东西。”我微微地笑道,“那么你抱着我重不重。”
“重,以前你轻的像一片羽毛。”
“那你还抱着不放。”
“加上棋子的话,更重了。”他随着我的话笑,两个人莫名地笑个不停,完全不顾棋子被挤在中间,吱吱乱叫的狼狈。
“我哪里重了,我哪里重了。”棋子依然搞不懂状况地在抗议。
我笑着笑着,将面孔又藏起来,不想让碧玺看到眼角滚落的眼泪,并非是可惜那些灵力,而是觉得天界之人设定下这样的规矩,是因为那些人不会明白,我们为什么要下界,我们在找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失去灵力的我们,不过是更加坚定了不再回头的心念。
碧玺细心地察觉到,听下脚步来:“夕颜,不要把眼泪藏起来,如果让风将眼泪吹干地快些,那么心里的痛也会消散得快些。”
我挣扎着从他臂弯中,站稳落地,用衣袖将眼泪拭去:“前面已经是凡人的村庄,如果可以,我们会选择留下来,那么棋子不能再轻易开口说话,被凡人听到一只鸟雀会说话,会引惹起大麻烦的。”
棋子用翅尖指指自己的嘴巴:“我会记得仙子的话,在人前不会开口的。”
“碧玺,把你的手给我。”我又点了点棋子的小脑袋,“还有你的小爪子。”
两只手,加一只小小的鸟爪,我看着三者合在一起,心里暗暗地许愿,让这一段的自由时光,长久些再长久些,不要太轻易地找到我们。
☆、柔情
人间的每一件事物都令人好奇,连屋子外头的那口井水,我们都可以一次一次打上水再倒下去,乐此不彼。
“你说,这口井通向哪里?”我们肩并肩坐在石板上,他偷偷看我一眼又赶紧将头转开,我憋着笑,将脑袋斜斜歪过去,依靠在他肩膀处,“碧玺,你在想什么?”
“在想这口井通向哪里。”在我接近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笑着在他手臂处很轻地掐了一下:“到底在想什么,快点说!”
“想这样的日子真快活。”他仰起头来,看着很远的天际,“原来我们住在这么高的地方,那么清冷,无论是我的无望天,还是你的宫殿,成年成年见不到一个人影。”
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是新搬来的缘故,那些邻居的孩子会忍不住探头探脑来看我们,篱笆的墙遮不住他们的视线,然而不会让人觉着有任何的不耐烦,每一双眼睛都纯净如水,令人心生好感。
“你在篱笆墙外面用草绳挂了什么?”
“糖葫芦。”我眯着眼看到墙外的一串串的鲜红颜色,那些孩子明明喜欢吃的,却不敢擅自来拿,有胆大的才会用手指头摸一下,然后放在口中舔,不知道是谁先提出的主意,拿一颗圆鼓鼓的糖葫芦,就用草绳留下点小玩意,有些是用芒草编成的蚱蜢,有些是新鲜采下的粉紫色花朵束成一把,孩子们的奇思妙想不是大人能想周全的,每次都能带来惊喜。
“他们一定说哪个大人这么笨,用糖葫芦换这些。”碧玺笑得很温柔,握住我的手,轻轻揉着指尖,“但是在你眼里,这些无比珍贵。”
“每一件事物都是天界的那些不能比拟的,那些东西虽然美,但是不真。”我舒服地眯着眼,“你看,你就是最懂我的那个人。”
“你也是,夕颜,你也是。”
我将脑袋从他肩膀离开:“碧玺,看着我。”
他依言侧过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声音仿若在梦境之中:“夕颜,你真好看,你刚才问我,我在想什么,我不敢告诉你,我想亲亲你,我想抱着你,亲吻你,证明眼前这一切不是梦幻的,你和我都是真实的存在。”
他说的那样恳切,我有种流泪的冲动,心里五味掺杂,有些苦,有些涩,有些甜,还有些酸楚,糅合在一起根本不能分辨得清楚,两个人的嘴唇相接时,尝到一点点咸涩的味道,原来不知不觉之中,眼泪已经流下来,但是更多甜蜜的味道在口唇之间分享,没有一丝缝隙,我舍不得闭起眼睛,由于离得近,他的瞳仁憧憧,明朗若星。
我想到在天界的时候,青鸾送给我瑶池的粉莲,说是吃了以后会得增长修行,我将花瓣扯落,一片一片含在口中,粉嫩嫩而轻绵绵,正如此刻的感觉,恍惚中有种挡不住的意乱情迷,周身,不,不仅仅是周身,天与地之间,我能感觉的只有碧玺,碧玺如水般的柔情。
☆、缉拿
忘记是怎么睡过去的,明明入梦之前,两个人还在院子里的,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簇新的被子,我有些怔怔的,手指捏着被角,想到碧玺轻手轻脚抱我进屋,发际额角似乎都还留着他唇角的温度,挥散不去。
笑容才浮现上来,不知怎么凝结在那里,空气中,漂浮而起的那种压迫感,不是凡人能够引燃的,我忍不住高声喊道:“碧玺,碧玺,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我,四周很安静,安静地像是只留存了我一个人,连平时聒噪不休的棋子都没有回音,意识到不对劲,我赶紧坐起身来,难道是起得太快,头有些晕眩,脖颈下的位子还有一层被灼伤的痛楚,我几乎是用双手扶着床沿,才站得起来,连鞋子都顾不上找,赤着脚,往外走。
才打开屋门,一股无形的力量,迎面扑来,险些让我折身摔倒,我想我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最美的梦境稍纵即逝,老天爷没有送给我们更多的时间,追兵已经到了。
依然是那口井,昨晚我和碧玺还在相同的位子,说不尽的旖旎风景。
此时此刻,碧玺的手指抓住井沿,身下是触目惊心的血迹,这么多,多得几乎要将她整个身体淹没了,看到我出现,他在努力喘息的瞬息,尽力抬高声音道:“夕颜,我给你设置了结界的,你怎么出来的。”
“你这会儿自身都难保,还妄想施下结界来护着她?”来者一袭白衣,剑眉星目的倜傥。
我已经冲到碧玺身边,想将他扶起来,手才搭上他的身体,已经暗知不妙,他全身的筋骨仿佛都碎裂,根本无力再站起,抬起眼来看着下重手的人:“星君如果是来缉拿我们,我们自知不能与上天抗衡,束手就擒便是,为何要这般对他。”
又是那股腥甜到令人不安的气味,因为离得近,我方能确认是从碧玺身上传出来的,那是血地味道,脸色已经大变,他将我从天牢带出来时,特意遮住我的双眸,不让我看到当时的情形,我只能闻到气味,那即是说,在天牢时,他已经出过手。
星君怜悯地看着我的神情道:“你是不是才明白过来,他到底做了什么?”
我握住了碧玺的手,低声道:“你怎么这样傻,你为了我到底做了什么。”
碧玺轻轻笑着摇头道:“夕颜,不要说为了你这样的话,这三个字,我不想用来给你负担,我也不过是为了自己。”
“下界的时候,你告诉我灵息被尽数夺走,你又是拿什么与星君过招的。”太多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都被推到眼前,我只觉得双眼前一片黑暗,还苦苦支撑着不敢倒下去,碧玺受了这般重的伤,我怎么还能逼问他,我能做的只有挡在他前面。
星君见我转变了态度,轻笑着道:“方才不是说要束手就擒的,怎么立时翻脸了。”
“因为你伤了他。”挡不住的悲哀,知道终于还是要动手,知道明明不够相抗衡,依然要动手。
“那么,你怎么不问问他在天牢之外伤了多少的天兵。”
☆、局
我苦笑道:“这些,我都不用问。”因为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固然碧玺不愿意承认,可如果天牢之中关的那个人不是我,他还是悠哉地在无望天过平静的日子。
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