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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垣在路上遇到了些许小波折,却也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后来在京中,却是看见到薛坛,他竟还是去了京中。
王菀皱了皱眉,看向薛城,道:“他怕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了。”
薛城只是沉着脸,并不说话,显得很阴沉,半晌后闭了闭眼睛,道:“罢了,我们总归是提醒过了,终究也是分了家的。”
王菀扬眉,平静的说道:“可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若是薛坛真的牵扯进夺嫡的争斗中,那么日后清算的时候,绝对不会想着薛家是不是分了家的,毕竟薛家虽然分家,可生意却是族中统一分红的,他能入得了义忠亲王的眼,无非就是因着薛家的银子罢了。
王菀能想明白,薛城定然也是明白的,他虽在女人方面糊涂些,可这么多年他能成为薛家族长,带着薛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可见也是极为有眼光的。
薛城皱了皱眉,看向王菀道:“明儿同我去给老姨太太请安。”这请安两字可咬的极为重的,可见也是恼了那一房的。
王菀不置可否,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决,只是看着薛城眯了眯眼睛,道:“你打算如何?”老姨太太年纪毕竟在那放着呢,又是薛城爷爷的姨娘,虽说是奴才吧,可却压着薛城两辈儿呢,总归是有些脸面的。
不过是喜欢倚老卖老罢了,王菀对于这样的人,一向是能不理会就不理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老姨太太是薛家辈分最高的人了;故此薛城一向给她些脸面,只是薛城毕竟是族长;她老人家却不能因着辈分高在薛城面前端老祖宗的款儿。
“城儿啊,你怎么有空来我这老婆子这儿了。”老姨太太笑着让人给两人上了坐,却端坐在榻上并没有起身。
薛城皱了皱眉,才道:“今儿我来,是因着二弟的事儿。”薛坛在族中行二。
薛昌自然知道不是只薛垣;只疑惑的反问道:“坛儿?他怎么了?”说着又看了一眼薛城;待看向薛城旁边的王菀的时候,轻微的皱了皱眉;压下心中的不喜。
“三叔,听说二弟进京了?!”薛城倒是开门见山;本不欲多说话,只道:“看来二弟并没有将我先前说的话放在心上。”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三叔说话呢。”老姨太太顿时不乐意了,只道:“坛儿在京中也是有生意的,这许久也没去瞧瞧了,也是要去看看的。”说着他看向薛城又道:“总归都已经分了家的,他这一大家子的人呢,总是要吃喝的。”总不能就靠着族里的祭田过活吧。
薛城看向老姨太太,眼中闪过冷凝,却是对着薛昌说道:“二弟他真的只是去京中的铺子里了么?”他紧紧的盯着薛昌,他是不相信的。
薛昌颇有些恼羞成怒,一甩袖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城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同忠义亲王相交的事他这三叔是知道的,只道:“二弟他同忠义亲王相交好的事儿,想来三叔也清楚。”
薛昌倒是不置可否,甚至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王菀瞧得仔细,眸中神色一深,只听薛昌又道:“城儿啊,坛儿他能得老千岁看中,也是他的本事,对我们薛家亦是好事儿。”
王菀已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薛城皱了皱眉,冷声道:“看来三叔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了。”他倒也是平和,只是抬起头来,看向薛昌又道:“按理说,我们两房已经分家,有些事儿我也不好插手,只是我毕竟还是薛家的族长。”他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又道:“这话我只说一遍,若是三叔仍旧固执已见,可别怪我不念求情。”
“你威胁我!”薛昌一拍桌面,面色铁青,心中恨极,可他却只是个庶出,面对族长终究还是添了三分小心。
薛城似是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一般,道:“我们薛家领着内帑采办,在这金陵城中也算是有些脸面的,可说到底也只是个皇商,有些事情,我们薛家不能沾!”他这话说的狠了,只紧紧的盯着薛昌,道:“三叔可明白?”
薛昌沉默了片刻,却道:“忠义亲王的身份怎么能一样?”他扬起了眉梢,抚了抚胡子,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内府日后还不是忠……”
“住嘴!”薛城怒喝,深吸了一口气,只点了点头,道:“看来三叔已经有了决断。”说着他将一个递给薛昌,道:“三叔还是瞧瞧这个吧,单凭着薛坛他做的这些糊涂事儿,这薛家就容不得他!”
薛昌大惊,急忙翻看着,薛坛逼死佃户,强抢民女等等,虽说早已经用银钱抹平了,可若是薛城追究,他们一家着实落不了好的。
老姨太太瞧着儿子的面色,心中大怒,愤而拍桌,道:“真是反了反了,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老太太没?”说着就打算撒泼,平日里她老人家也没少用这招。
薛城只皱着眉头,没有理会老姨太太,王菀倒是轻笑了一声,直笑的老姨太太大怒,道:“你笑什么?我是老了,你们也没人将我放在眼中了!”
王菀眉头都没动一下,只笑道:“老姨太太可莫要生气,只是如今我管着家,前些日子,想着家中的人多,丫头们年纪也大了,也该配人了,就打算将他们的身契找了出来,也成全了我们主仆一场不是?”说着她似笑非笑的看向那老太太。
老姨太太的哭声似是被掐断了一般,愕然的瞪大眼睛,她怎么会忘记,她如今虽然瞧着风光,可当初的身份却不过是个小小的丫头罢了,因着姿容姣好,使了些手段才爬了床,被老爷宠爱,可纵使后来孕有一儿一女,可那卖身契始终握在太太手中的,即使日后太太去了,她仗着身份索要,可却也从未成功过,如今她提起卖身契又是何意?
王菀只扬了扬眉,看向薛昌,道:“三叔,老姨太太年纪毕竟大了,身子难免有些不大舒坦,二弟他又怎可留恋京中的繁华?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只怕会说二弟不孝呢,就连声哥儿在学里怕也要受到连累呢。”
薛昌咬了咬牙,又看了薛城一眼,才勉强的扯出一丝笑,道:“城儿放心,我这就让那不省心的孽畜赶紧儿回来,老太太自来就疼着他。”
王菀只是弯了弯嘴角,薛城这才点了点头,道:“三叔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又看了老姨太太一眼,薛城也没心情同她老人家寒暄,扬了扬眉,也就起身告辞了。
虽说将薛坛从京中召回,可他这般不省心,终究会招来祸端,王菀揉了揉眉心,可如今却不是个好时机,若是真的将薛坛从薛家逐出,却也相当于间接的得罪了忠义亲王,虽说王菀知道他最终成不了事儿,可若是现在得罪了他,薛家可承担不起他的怒火的。
薛垣从京中回来也已经十二月份了,金陵城早已经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大片,他进府后先来永福堂请安,丫鬟上利索的上前为他换了斗篷,又拍了拍身上的落着的雪花,待收拾妥当后才道:“给哥哥嫂嫂请安。”
薛城看起来很高兴,点了点头,道:“回来了就好。”说着又仔细打量了薛垣的神色,却是叹道:“瞧着似是瘦了许多。”京中俱是有分号的,他也听掌柜的提了薛垣的差事办的很好。
王菀听他们说了会子话,才道:“有什么话也等二弟休息休息再说吧,这大老远的出门一趟,也忒不容易了些。”说着又瞧了瞧门外的大雪,道:“弟妹可担心坏了,你也去瞧瞧她,也好让她安心些。”
薛垣这才同哥哥嫂嫂告辞,巴巴的跑回去看妻儿,刘氏早已经在门前侯着了,待小丫头报二老爷回来了之后,她就急匆匆的想要跑出去,却被小刘氏同几个丫头拦住,道:“您如今可是双身子,外头那么大的雪,仔细滑着了。”
刘氏面上有些红晕,听妹妹这般说,略微的有些难为情,赶在薛垣进来前,小刘氏也很有眼色的告了退,虽说是姐夫,可终究还是要避嫌些才好的。
刘氏来不及阻拦,正巧薛垣大踏步走了进来,连忙迎了上去,道:“老爷回来了。”说着就让丫头们给他更衣,又道:“可是见过哥哥嫂嫂了?”
“嗯,刚从哥哥那儿来。”说着仔细的打量了妻子一眼,半晌后才点了点头,道:“瞧着面色倒也还好,这我也就安心了。”
刘氏听他的关心,心中高兴,嗔怪的瞪了薛垣一眼,道:“就会说胡话。”
“这怎地就是胡话了,我心中牵挂你,自然就想着你了,如今瞧你气色尚好,可见是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了的。”薛垣换过衣衫,靠坐在软榻上,瞧着桌面上尚还冒着热气的两杯茶水,挑了挑眉,道:“可有客人在此?”
刘氏看了薛垣一眼,迟疑了片刻,才道:“原是我娘家妹妹,前些日子遭了难了,如今借住在家里呢。”
薛垣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既然是借住在家中,让丫头婆子们用心伺候着,可别委屈了人家,倒是不好了。”
刘氏点了点头,为了薛垣的体贴,心中只觉得极为熨帖。
用过晚饭,薛垣才见了他那小姨子,一身素衣,瞧着很单薄,低垂着头,并不大说话,很老实的样子,待请了安之后,也就退下了。
因着大雪,王菀并不大出门,平日里也都窝在炕上,并不挪动,薛城却是又病了,他整日里咳嗽,没个消停的时候,王菀并不让蟠哥儿宝姐儿往他身边凑,怕过了病气给两孩子。
王菀站在廊下,穿着大氅,抱着个手炉,看了看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轻叹道:“这样大的雪,怕是要冻死人了。”
巧竹伺候在身后,叹道:“这也是没法子,这样的天气,连房子都能压垮的。”她低垂着眼眸,有些伤心,道:“怕是又要有不少女孩被发卖了。”
王菀轻叹了口气,只道:“听说鸡鸣寺每年腊八会在寺前施粥。”
“是有这么一回事。”巧翠倒是都明白,笑道:“这也是鸡鸣寺的传统了。”
“改日拿一百两银子给鸡鸣寺送去,只当是咱们的善心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倒是很愿意做上一些的,只是却没有想到,这次雪灾,竟然会牵扯这么大的范围,很多县村都受了灾,就连城中都有灾民。
王菀从粮油铺子路过,瞧见许多商铺抬高了物价,竟是比平日里多了三倍不止,这让王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待去了自家铺子的时候,掌柜的连忙迎了上前,他微微弓着身子,将王菀迎了进去,笑道:“太太今儿怎么来了,这大冷的天儿。”若是出了事儿可如何是好呢。
“从前头过来,看到许多铺子都抬高了粮价,这是何故?”王菀看了那掌柜的一眼,哼道:“城中受了灾,此时抬价,赚的钱也不知道亏心不!”王菀冷哼一声,瞧不惯那些人的做派,只道:“我们铺子只管按着原价来!”
那掌柜的躬身伺候着,赔笑,道:“太太有所不知啊,今年收成原就比往年低,又加上这天灾,粮价高些,也是常理。”
王菀眯了眯眼睛,瞧着那掌柜的模样,扬了扬眉,半晌后才点了点头,“这样啊?”待那掌柜的点头,王菀一拍桌面,怒道:“你当我是傻子在哄呢!收成低或许是有的,可再高却也不会离谱到是往日里的三倍!”说着她冷笑一声,道:“我不管别人怎么做,总之这事儿在我这里不成!尽快给粮价给我降下来!”
“可……”那掌柜略微有些迟疑,半晌后才左右看了看,道:“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