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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一声震彻云霄的雷鸣骤然响起,阴沉的天空上再度被狰狞闪过的诡异紫蓝色闪电撕裂。
接着,哗啦一声响,伴随着周围的雷声滚滚,漂泼大雨,倾盆而下,无数豆大的雨滴从云层中落下,砸到地面。干燥的地面一瞬间化为浅汪汪的河水。
路两边的行人立刻奔跑起来,很快街上就没一个人了。
除了我。
我挪动脚步,想跑起来,可是高跟鞋一崴,一个踉跄,再次摔倒在了地面上,受伤的膝盖顿时血肉模糊,火辣辣的痛感从膝盖上传来。
大雨打湿了我的头发、全身,我一个人跪在雨帘中,没有再起来。
不知道是起不来,还是不想起来,也不知道是脚疼,还是心疼,只知道强忍的泪水再也难以压制,如泉水般地涌了出来。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这般痛哭,可是我却哭得撕心裂肺。
那场雨,比此刻还要猛烈,而他就是这般跪倒在雨帘中,就是在这般冰冷的雨水中,温热的心一点点冷却,最后剩下的只有悲凉和绝望。
而我,除了远远地望着他,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了。
他原来的那个号码,曾经我帮他选的那个号码,早已经是空号了。
他的父母、亲朋好友,没有人会愿意将他的踪迹透露给我。
他消失了,就这么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彻底地消失了。
我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与雨水交融成一片,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头上的雨停了。
紧接着,一道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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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白羽凡
更新时间:2013617 8:49:09 本章字数:2336
我抬头,原来不是雨停了,而是我的头上有一把黑色的伞。
一个男人正安静地站在我身后,为我撑起了这把伞,挡住了雨水。
而男人自己,完全站在雨中。
我的视线一片模糊,看不清这个男人的模样,只是觉得眼熟。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刚刚才见过的。你说错认了……”许是见我呆滞地看着他,男人开口补充道。
我强忍住啜泣,开口道:“是你啊。”
男人的眼中有了笑意,随即他绕到我跟前,在我的面前蹲下来,看了看我后,开口道:“你的腿受伤了?”
我点点头。
“我姓白,叫羽凡。现在下这么大的雨,你的腿又不方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我想了想,开口道:“我叫蔡菜,谢谢你。”
白羽凡帅气的脸上晕开温和的笑容,他一手撑着雨伞,另一只手缓缓将我搀扶起来。
他的手臂很有力,也很温暖。
只是我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怎么了?”白羽凡视线再一次落到我的腿上。
“麻了。”我坦白道。
“蔡小姐,你等一下,我去把车子开过来吧。”白羽凡将手中的雨伞交到我手中后,转身向远处跑去。
他跑得很急,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出声,他已经淹没在雨帘中了。
雨越下越大,将天地连成茫茫一片,暴雨在强风的推助下,像弹珠似的朝我身体飞射过来,尽管我紧紧地拽住手中的伞,仍然被掀飞翘起来好几次。
潮湿的连衣裙被冷风一吹,加速蒸发的同时又将我身上仅有的热量带走,皮肤上顿时起了一整片的鸡皮疙瘩。
“哈秋,哈秋--”我连打了几个喷嚏,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同样全身湿透的白羽凡坐在驾驶座上,放下车窗问我:“怎么样,好些了么?”
我点点头,此时腿上的麻痹感已经完全消失殆尽。
我在白羽凡的注视中迈开脚步,但没想到还是牵扯到了膝盖上的皮肉,揪心一般地疼。
好在只有几步路程,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
坐上车后,白羽凡递给我一条干净的白毛巾,示意我擦擦。
“谢谢”,我接过毛巾,擦拭了把脸后,又用毛巾包着头发绞水。
做完这一切后,我才猛然想到还没跟白羽凡提我家的地址。
待我主动报上住址后,白羽凡点了点头后:“我先送你去市医院吧,伤口要是不及时消毒,会发炎的。”
我没有拒绝白羽凡的建议,一来市医院就在附近,二来婚期已经临近。
婚礼的日子是双方父母一起选定下来的,听母亲说是今年最好的良辰吉日,想来是不可能因为我的腿而延迟的。
就算延迟了,也还是要嫁的,既然如此,不如早些将腿养好,如期嫁了,这样还能早日获得自由。
“哎--”一声轻轻的叹息声从我喉间溢出,我自认为几不可闻,但白羽凡却转过头来看我,然后他又说了一句“到了。”
我这才发现,车子已经熄火,透过车玻璃向外看,雨势没有收敛半分,外面的景物依然模糊不清。
从车子下来到医院的这段路,对我而言,显得特别漫长,虽然有白羽凡搀扶着,但每走一步,都像是赤脚踩在刀尖上的感觉,疼痛而煎熬。
白羽凡配合着我,刻意将他的步子放得很慢。
不经意间,我看到白羽凡欲言又止的神情,那是在我一次停下歇息的瞬间。
004 冒犯了
更新时间:2013617 8:49:09 本章字数:2630
我猜想白羽凡此刻一定也很煎熬,毕竟他是快步子的人,却以龟速陪我行走在这场大暴雨中。
随后我就再没停下歇息,虽然疼得很想龇牙咧嘴,但脸上呈现的却是尽量的轻松。
而我真正感到有些许轻松,是在抵达医院的刹那间。
我静坐在椅子上,等待白羽凡挂号回来。
白羽凡回来的时候,身边竟然多了两个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医生和一个提着药箱的年轻护士。
许是白羽凡跟医生描述过我的情况,所以那医生没有多问我什么,便开始查看我的伤势。
医生说我摔伤的同时又扭伤到了脚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走路那般疼了。
消毒、上药、包扎过后,医生给我打了消炎针,又开了些药,叮嘱我好好休息,尽量少走,以免拉扯到扭伤的筋络,另外还交代了些饮食注意事项,最后在白羽凡的坚持下,还给我加开了两支进口的去疤药膏。
医院出来的时候,发现天上的乌云散了开去,雨势也小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白羽凡专心地看着前方开车,偶尔看下后视镜,而我则盯着窗外,看看车子开到哪里了。
当车子离家大概还有五分钟的车程时,我拿出手机给弟弟打电话,想叫他出来接我。
“蔡奇,在家吗?”
蔡奇比我小两岁,他高中毕业后就去工厂上班了。没上班的时间,就跟他的那些朋友混在一起,整日不见踪影。
果然,听到蔡奇在电话那边说:“蔡菜,我和朋友在外面呢,找我什么事?”
蔡奇喜欢直呼我的名字,他几乎不叫我姐姐,他嫌我矮,觉得叫我姐姐很丢人。
事实上,我的身高有一米六六,只是这高度在身高近一米九的蔡奇眼里,就是矮人。
“你别老是在外面玩了,快点回家去。”我对蔡奇说了这么一句。
忽然发现,我这口气有些像母亲。
挂上电话后,我有些犯愁了,不知道下车后该怎么回到家。
车子已经开始在减速,最后平稳地停靠在一个巷子口的左边。
看着旁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建筑物,我才发现,到了。
这是条窄小的巷子,车子不能通过,巷子七转八弯,大概两百米的长度,这也是通往我家的必经之路。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叫比我还瘦小的母亲出来接我时,只见白羽凡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来到车后座,打开车门后,将雨伞递交到我手里,对正看着电话出神的我低喃了一句:“蔡小姐,冒犯了。”
在我还不明所以的状况下,只觉得身子一空,白羽凡居然将我从车里抱了出来。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手中的雨伞险些掉落到了地上。
白羽凡眼疾手快,抱着我的同时用半蹲下身体去接了一下,那雨伞不偏不倚又落在了我的身上。
“用伞撑住自己的腿,伤口不要被淋湿了。”我听到白羽凡磁性的声音在我耳畔急切地响起。
我想说“放我下来”,但终究觉得太矫情而没有说出口,最后只“哦……”了一声,便局促又失措地打开伞。
不习惯陌生男人怀抱的我,僵化着身体,强忍着别扭,维持着白羽凡将我抱起的那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我尽量用雨伞遮住腿,而整上半身只能暴露在雨中。
白羽凡见状,俯身下来,朝我靠近,用他雄伟的身躯遮住我头上湿润的天空,庇护住我。
好在这种天气,这个时间,巷子里空无一人,要不然,我被白羽凡抱着的事情,就会成为村子里的爆炸性新闻。
好在白羽凡走得快,他的步伐如同竞走般,大步流星地顺着巷子朝我家走去,所以煎熬的时间也缩短了很多。
白羽凡将我抱到家后,又跑回去了一趟,将我遗落在他车里的包包送过来。
“谢谢”我接过包包,为他今天的帮忙再次道谢。
除了说这两个字,我就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曾有那么一瞬间,我闪过邀请他进门,拿弟弟的衣服给他换下的念头,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白羽凡听到我的那声“谢谢”后,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便告辞了。
005 我的妈妈
更新时间:2013617 8:49:09 本章字数:2410
“蔡菜,是你回来了吗?”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伴随她声音的,还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妈,是我。”我朝里间应了一声。
水声消失,然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蔡菜,你们见面……”系着围裙的妈妈笑容满面地从里间走出来。
蓦地,她的笑容收起,转而盯着我的腿,吃惊道:“蔡菜,你的腿怎么了?”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使得眼球上的条条血丝更加立体清晰,纵横交错如同一张猩红的网,看着有些吓人。
我下意识地避开妈妈的眼睛,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不小心摔倒,擦破了些皮,不碍紧的。”
我会避开妈妈的眼睛,并非她的眼睛多可怖,而是我自己心虚。
妈妈的眼睛就像一条鞭子,每每望上一眼,就抽打一次我的心,又提醒一次我肩上的“使命”。
其实,妈妈原本有一双美丽至极的眼睛,她的双眼皮很深刻,睫毛又密又长,配上她的瓜子脸型,白皙肌肤,年轻的时候被公认为是家乡最美的少女。嫁给爸爸后,依旧是乡镇里最美的女人。当然,这些都是我从外婆口中得知的。
外婆说她结婚后很多年没有生育,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生育了,但没想到二十八岁那年怀了我妈妈,当时她和外公惊喜得不得了。
妈妈出生后简直比挂画上的婴童还要漂亮可爱,虽然那时生活条件很艰苦,但她和外公都将妈妈视作掌上明珠,宠爱有加,很少骂,从没打过一次,也没舍得让妈妈多干家务活。
听说那时上门来提亲的人将外婆家里的门槛都踩低了,各种条件都有,但最后外公外婆却挑了其貌不扬、家境比较贫寒的爸爸,他们看中了爸爸的忠厚老实。
据说那天妈妈是哭哭啼啼着出嫁的,直到我出生后,妈妈才认命。
只是没想到在我小学毕业那年,爸爸却因车祸去世了,从此妈妈便带着我和弟弟,艰难地生活着。
记忆中,外婆总会隔三差五地来看望我们,手里提着大堆她买的零食,临走前还会塞钱给妈妈,而妈妈总推却不要,于是她们母女就像“打架”似的来回不断地推搡着,而这一幕在每次外婆离去前都会上演。
妈妈清楚地知道不能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