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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部长一席话言简意赅,慷慨激昂,豪气干云,得到广大将士的热烈响应。
大家情绪高涨,摩拳擦掌,纷纷表示要跟着吴部长多砍敌人。
那边,广乐城墙上,合兵一处的苏茂、周建一点也不敢怠慢,时刻观察着吴汉的举动。
夜幕下,一场新的血战,正在紧张地酝酿着。
再说苏茂、周建,在城里合兵一处之后,一边加强城防,一边犯起了起初吴汉犯过的错误:轻敌。
苏茂虽然过去是吴汉的下属,可他一直忙于投降,先后受朱鲔、盖延直接领导,加之刘秀身边与老吴同样风格的将军并非仅有,所以没有机会领教他的厉害,也没有认真学习他的战略战术思想。
周建则还没有跟吴汉过过招。
两人认为,吴汉并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是个猛人,自己占据兵力优势和牢固的城防,完全可以欺负,甚至消灭他。
这两个家伙天真地认为自己有十万大军可用。
其实,这所谓的十万大军的构成是很不靠谱的:这是一支为了紧急救援广乐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是一些散兵游勇和成群的饥民,乌合之众。
时间紧,任务重,周建根本来不及对这支队伍进行起码的编排训练。
一般来说,“乌合之众”往往有这样的特点:
一是有数量,既然大家按照很不讲究的方式组织起来,七搞八搞就能弄来很多人。
二是没质量,大家往往为了某种现实,甚至低俗的目的凑到一起来了,谁也不怎么讲究奋斗目标、主义、信义,所以为人处事也不讲究,甚至为世人所不齿。
三是有群胆,仗着人多,遇到什么事喜欢一拥而上,兜头就打,能打倒谁就打倒谁,能吓着谁就吓谁。
四是没孤胆,真正到了关键时候,谁也不愿意站出来挑头承担重活和责任。
苏茂、周建的失误并不在于率领这么一帮乌合之众,而是在于他们根本不了解乌合之众的上述特点,反而认为手下的这十万兵将个个是哥们儿,是一支可用力量。
第二天早晨,天刚发亮,周建指挥手下的乌合之众打开城门,想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对吴汉的汉军展开反包围,苏茂在城中坐镇。
这一下把老吴的部下给激怒了!
他妈的,这太不像话了!
这太欺负人了!
扁他们!
……
吴汉胸有成竹,立即命令队伍稳住阵脚,迅速组织手中最精锐的将士破敌。
老吴仍然坚持认为,在这个人英雄主义的年代,真正的战斗从来不在于人数多寡。
他的这支最精锐部队大约三千多人,主要由三部分人组成:四部精兵,黄头巾特种兵,乌桓突骑。
这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特种部队。
吴汉亲自作战前动员。他戴盔披甲,跃马挺戟,直接安排了任务和战术。
紧接着,他宣布了这支队伍的纪律,很简单,也很实用,就两条:一是闻鼓而进,二是退后立斩。
趁着晨光微亮,周建指挥下的乌合之众压了过来。
吴汉看看敌人靠近了,突然亲自擂鼓,号令自己的特种部队进攻!
在激越的军鼓声中,特种部队的将士们旋风般冲出,拼命杀入敌阵。
大家早就情绪高涨激情难耐了!
乌合之众一下子蒙了,有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成了无头鬼。
汉军的特种兵如入无人之境,扁起敌人像砍瓜切菜一般。
一见有更生猛的,乌合之众很快作鸟兽散。
乌合之众掉头就往回跑,特种兵们岂能放手,紧追不舍。追着人打,是吴汉的拿手好戏。
这边乌合之众抱头鼠窜,恨不得一步跨进城门。特种兵们腿脚更快,恨不得半步就抢进城里。
城门的守卒根本没有想到刚才出去的人回来得如此快,根本来不及关门。
这样,逃跑的和追赶的两支人马,几乎是争着抢进城门。
当然,同样是进城,这时乌合之众是逃命,而特种兵们则是砍人砍烦了,要捣毁苏茂的老巢。
眼看吴汉太猛,苏茂唯一的反应就是:跑!
吴汉立即控制了广乐城。
被陪跑陪死的“皇帝”
几乎在吴汉大战广乐的同时,半年多前刚被盖延拿下的睢阳发生了变故:当地老百姓起来造反,迎接刘永。
在睢阳老百姓的欢迎和帮助下,刘永又回到了自己的“都城”。
这次睢阳变故,说明刘秀还没有被当地老百姓认可和接受。
盖延东征刚刚取得初步胜利,光知道在沛、楚、临淮等郡国西汉高祖刘邦的故乡搞祭祀活动,讨好刘秀,而大量稳定人心、恢复民生、安定社会的工作没有做,至少是做得还不够。
作为刘秀普通的粉丝和徒弟,老盖并不是最得刘秀真传的。他只知道攻城略地,并不知道人心之城不仅最难攻,而且也最难守。
现在一看刘永又回到睢阳,老盖才慌了,立即集合队伍,再次包围了睢阳。
再说吴汉,拿下广乐城后顾不得疗伤和休息,留下骠骑大将军杜茂和强弩将军陈俊等守住,自己立即率领大部队追击苏茂、周建。
眼见苏、周与刘永一道窜入睢阳,他随即率部与盖延会合,包围了睢阳。
兵贵神速,穷寇必追,这就是老吴的风格。
睢阳城里,刘永与苏茂、周建等“君臣”别无选择,只有一条路可走:困守睢阳孤城。
睢阳城外,吴汉稳稳地安营扎寨,部署用铁桶战术围困这座孤城。
在研究工作的时候,吴部长充分肯定了盖延将军半年前打睢阳的办法,即:围而困之。
当然,吴部长对这种战术也进行了改进和创新,他只是抓住了两个关键环节,就把这种战术运用得炉火纯青。
一是围,要围得严,打得急。
吴部长安排部队全面包围了睢阳城,每天都要敲打敲打城墙,给城里面的人以极大的压力。
二是困,要困得紧,饿得狠。
吴部长安排部队把睢阳城周围的庄稼以及能吃的野草都全部收割干净。当然,谁想跑进睢阳城给刘永送吃的喝的,也是根本不允许的。
睢阳本来物资就不怎么宽裕,经盖延、刘永这样折腾几个来回就更紧张了。眼前,苏茂、周建的残兵败将又躲进来,粮草供应就更加捉襟见肘。史料称,吴部长围城时间不长,刘永的人就“兵吏皆有菜色”。
但是,吴部长一点也不急,他有的是给养和时间。针对城里敌人的焦虑和惶恐,他下令:先这样围着吧!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三个多月,睢阳城里的粮食告罄。
刘永很狼狈,实在没有办法,只有使出惯招:跑!
吴汉早就料到敌人会有这一天,他调整战术,决定在运动中消灭敌人。
他把围城的口袋稍微松了松。
刘永抓住机遇,留下弟弟刘防守城,自己带着苏茂、周建瞅个空子逃了出来,一直奔向酂地(今安徽毫州东北)。
吴部长当然不会放手,立即安排盖延等诸将追击。
刘永狼狈极了,连忙丢下辎重继续奔命。老盖收起辎重,仍然继续狂追不舍。
将要到酂地的时候,苏茂、周建已经跑散了。惊恐万状的刘永几乎成了孤家寡人,身边仅有部将庆吾跟随。
庆吾之所以到了这时候还跟着,并不是对刘永太忠诚,而是还没找到更好的逃命方法。
不过,庆吾的方法终于来了。
庆吾没什么太大的名气,在历史上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这次陪着刘永逃命。同时,他也因此成为历史上最另类的陪跑——陪跑并把主跑跑死,这绝对是我国历史上一道黑色的风景线。
累得要命,饿得要死,前面没有头绪,身后追兵紧逼,这是一次让人绝望的逃命。
仔细想想,刘永没有刘秀有福。刘秀在河北发展时也常常身临绝境,而身边的徒弟和粉丝仍然死死追随;刘永平安时前来阿谀奉承、蝇营狗苟的人像雨水一样多,像云彩一样挥之不去,而大难来时都立即作鸟兽散。
现在,庆吾没有做鸟兽,他要当猎人。
庆吾跟着跑,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感到没意思,也越来越想当猎人。跑着跑着,庆吾趁刘永不备,一刀把他的头砍了下来。刘永猝不及防,死了都不知道这一刀是怎么回事。
随即,庆吾掉转马头,拿着刘永的脑袋向紧紧追来的盖延的手下求降。
这是好事!老盖马上安排专人陪同庆吾去洛阳,向刘秀汇报请功。
为了鼓励敌人反水,在办了一系列的手续之后,刘秀册封庆吾为列侯。
刘永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挂了,但他称帝的闹剧并没有谢幕,部分演员还在起劲儿表演,观众还没有散尽。
瓷器店里捉鸡是个技术活儿
说到这儿,可能有的同志多少看出点什么:吴汉部长的表现有点失常,动作有点拘谨。
按照常见的风格,吴部长用兵迅疾,动作凶狠,心机阴鸷,无论是烦他还是挺他的人,对于他的基本动作风格还是意见比较集中的,那就是:快、狠、阴。
但是,东征讨伐刘永以来,老吴的基本动作风格都不是太明显,上述三个特点很不突出,对刘永的讨伐有点拖泥带水,虽然他的个人表现和有的战斗可圈可点,但是总的看来,动作还显得拖沓,不连贯,犹犹豫豫,畏首畏尾。
这样,刘永和他的盟友们虽然老是挨重拳,可是还有机会喘口气,以至于不久刘秀亲自出面才把东边的形势摆平。
为什么?吴部长的动作为什么放不开?
答曰:为了刘秀。
一曰沛、楚、临淮一带,包括广乐、睢阳等地,是西汉高祖刘邦的家乡,一百多年来一直被当做“帝乡”。“帝乡”是不能乱动,不能胡来的。
西汉时期,帝乡的人们享有许多道义上的荣耀,政治上的便利和税赋上的好处。在这儿当老百姓可以以皇帝老乡的身份来吹牛,也可以少缴或不缴税。在这儿做官容易出政绩,但也得处处赔着小心。
刘秀为了彰显自己是刘汉皇室正统,也一直尊奉这一带为“帝乡”。前不久,盖延平定这儿时,首先修刘邦庙,建立祭祀制度,而不是做深入细致的群众思想工作和巩固政权工作,也是这个原因。
二曰刘永是刘汉皇室。
“皇室”是不大好对付的,要比一般的百姓家庭复杂得多,谁和谁关系近一点,谁跟谁关系远一点,都是不靠谱的。今天的敌人有可能就是明天的朋友,不,为了某种目的,皇室之间的敌友关系是完全可以瞬间转换的。外姓的不说,单是刘邦以来刘汉宗室的恩恩怨怨就没谁能扯得清。
所以,吴汉部长奉命收拾刘永,就像冲进瓷器店里捉鸡,得拿捏好动作的分寸,既不能让鸡跑了,还不能打碎瓷器,其实是个技术活儿,而且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
再说刘永的身后事吧。
他这边一挂,睢阳城里,他的弟弟刘防立即率众投降。
可是吴部长一点也笑不出来。刘永虽然挂了,但他的后代和部下人还在,心还不死,随时要做垂死的挣扎。
苏茂、周建本来是打算和刘永一道逃往酂县的,可跑着跑着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刘永的头被人割去了。
他们惊慌之中立即改变主意,带着刘永的儿子刘纡逃往垂惠(今安徽蒙城北)。
在垂惠,苏茂、周建共同拥立刘永的儿子刘纡为梁王。
刘永的横行将军佼彊则逃到他最初发迹的西防,拥兵自守。
第二十三章 御驾东征的强大气场
大凡社会人生的大戏遇到变幻场次的时候,我们总能看到有那么几个演员磨磨蹭蹭不想下台。对此,我们并不说他们敬业,而宁愿说他们浪费舞台资源,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