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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挥着手,我只觉一阵力量袭来,自己就踉跄的出了偏殿。一阵凉风袭来,顿时吹醒了昏沉的头脑,深深的吐纳,我朝着远处柳树下的俊朗身影走去。
随缘么?
“你信佛?”缓缓的步下台阶,我仍在思索着刚才大师的话,忽闻九爷的声音,微微一惊。
我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不像会是出现在这里的人!”他拧眉,想了很久,才缓缓的说。
“哦?那我应该适合出现在哪里?”不会是我长了一副奴才像吧?
听着我的话,他笑了,啪的一声打开这扇,大笑着跨步离开。
“喂,你倒是说啊!”吊人胃口很缺德啊!
“到了时间我自会告诉你的!”他回首,展眉一笑,颇富深意的看着我。我微愣,随即开怀的笑了。
不管未来如何,我只需要顺着自己的心,又何必庸人自扰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管历史怎样演变,我始终是我,夏盈盈,一个坚强、自爱的21世纪女子,而不是一个必须依靠男人才能存活的软弱女人!可以哭,可以笑,但绝不能忘记了自己的灵魂!
“九爷,听说府上今日有喜事?”追了几步,才跟上他的步伐。
他蓦地转身,蹙眉看了我很久,才恍悟的“嗯”了一声,满不在乎。
“九爷,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么?如果您哪一天有了女儿,我希望她叫糖糖?”我快步走着,抓着他的衣襟,迫使他看向我,神情是难得的严肃。
他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他说,颇富耐性的看着我。
“我希望,可以由我决定,是哪个小孩。”我嗫嚅的说,知道这样说很不应该,毕竟皇子的女儿,身份也异常最贵,又怎会由我一个宫女决定呢?
我低着头,看着一阶阶的台阶,脚用力的踩着地面。
“好。”他说,声音随着清风,飘进耳朵中。
眼眶渐渐湿濡了,鼻头酸酸的,脑中匆匆的闪过了很多,又仿佛净化了一般,只得傻傻的笑了,加快了脚步。
微微的凉风吹在脸上,拂干了燥热,滤去了心底的迷惘与忧虑,好似,回到了以往,我只是那个沉迷于绘图的女生……
蓦然惊痛
时间匆匆,转眼便已到了九月,翠绿的枝叶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金黄,在阵阵清风下,悬然欲落。
九月初一,费扬古逝世,予祭葬,谥襄壮。
九月十七日,和硕简亲王雅布于随同出巡途中逝世。康熙帝命领侍卫内大臣公福善等护丧回京。赐银四千辆,皇子胤禔、胤祉合助银三千辆,予祭葬,谥修。
看来,今年的九月似乎不大太平,康熙还没有回京,而这些消息却已然传了回来。别人的生死,本不与我相关,但是,心底始终悬浮的心,却莫名的感伤起来。
终于,浑浑噩噩的悠闲日子结束了,我和一众宫女太监站在永和宫门口,迎接着德妃娘娘回宫,站在领首的位置,企盼的眸子始终望着前方,心底却疑惑着,我,等的到底是谁,是怎样的……
“来了,来了。”身后传来极低的吵杂声,又迅速的归于沉静,大家默契的垂首,直到远方的一行人缓缓走来。
“奴婢(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恭迎娘娘回宫。”我们哗啦啦的行礼问安,直到那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才规矩的站在一旁,跟着德妃的身后进入永和宫。
我抬头,看向德妃的方向,不经意扫到了若含,她不屑的藐视着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卑微的昵着我。我撇唇,察觉红梅若有似无的掩饰与闪躲,心下莫名一惊,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头。
“我说凌月啊,这几个月你不在身边,我可是时常的念叨着你呢,早知道就应该带了你去。”永和宫正殿内,德妃坐在主位上,抿着茶,微笑的看着我。
“能让娘娘惦念,是奴婢的莫大的恩宠。”我佯装受宠若惊,实则波澜不兴,对这种伪装的日子渐渐的倦怠。
“嗯。”她赞许的看着我,瞟了瞟身后的两人。
“四贝勒,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到——”殿外,小路子的声音传来,尖锐的声音瞬间划破了我心底的宁静。
“哟,瞧瞧这些个人,才会来就来给我请安了。”德妃抿着嘴笑说,眼里掩饰不住的开怀。
“是啊,娘娘,还不是几位爷孝顺。”若含站在一旁,得意地说着,不时的瞥着我。
不理会她的假想,我只是死死的盯着门口,心突突的跳着,垂在身侧的手指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门帘掀开,四爷率先走入。墨绿色的衣袍,依旧冷然的面孔,只是眼眸中瞬间闪过的情绪,是我没有看懂的。
身后的十三并没有像以往那般,进屋便急切的寻找我的身影,只是忧伤的看着四爷的背影,眼中萧然茫茫,抿紧的双唇泛着淡淡的白,攥紧的拳头垂在两旁,纠结了衣裳。
眼光舍不得自他的身上离来,却察觉到两道目光急迫的逼视着我,不禁侧头望去,十四一脸的漠然,幽黑的目光似是漩涡,闪着难以理解、而我也不想看懂的心伤。他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我,仿佛屋内的一切都不在乎一般,只是急切的想要探寻我柔软心底的秘密。
了然一笑,我不再看向他们,行礼过后,默默的退后两步,站在盆栽的旁边,垂首思索,只是目光却不受控制的再度瞟向他。
几个月来,他好像瘦了很多,面容里有些许的憔悴,只是目光,却始终躲避着我,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又时不时的无意漂过。
胤祥,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什么不敢看我呢?
我说过的,无论以后如何,我不会怪你的,不是么?
明宣托着茶盘走入,以眼神示意我。
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一一为他们布茶倒水,在一旁伺候,像是屋内的低气压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一般。
将最后一杯茶放到十四的面前,他出乎意料的伸手来接,我倏地一怔,唇角微僵。随后便缓然一笑,恭谨的放入他的手中。才要抽手,却发现他紧紧的扣着我的手腕。想要挣脱,却只是让他加大了力度。
心下一惊,迅速的瞥向一旁的明宣,她同样怔了一下,身形微顿,随即迅速的退开,只是瞅着我的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怜悯。
什么时候,我悲哀的需要接受她人的同情?
由于十四今天并未像以往一样坐在德妃身旁,反而坐在最后的位置,而我又背向着德妃,一时间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放手!我以眼神暗示他,眸子里顿时染上了愠气。
不放。他忽而一笑,加大了力道。
我气急,连日来的心底纠结的烦闷仿佛在这一刻爆发,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地点,出其不意反手迅速擒着他的手腕,就着脉搏处微微施力,他没有料到我会在德妃面前反击,闪躲不及,一杯茶哗的洒在衣襟上。
嫩绿的茶叶成为他月白袍子的点缀,茶杯坠地,发出刺耳的噼啪声,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奴婢该死。”双膝落地,我低垂着头,默默的看着手腕上淡淡的红晕。
“怎么回事?”德妃威严的声音传来,我身子几不可测的闪抖。想了想,才要开口,不料十四已然为我辩解。
“额娘,不怪凌月,是儿子过于专注的听您和四哥说话,忘记手中正拿着茶杯呢。”他哗的站起身,向德妃行礼:“额娘莫怪儿子惊扰了您。”
“哪儿的事儿啊,瞧瞧你这身,快去换了。若——”
“让凌月伺候便行了。”十四迅速的开口,截断了德妃的话,猛地拉了地上的我一把。
“奴婢遵命。”
偏殿内
我回身关闭了大门,转头却发现十四紧贴在我身前,近距离下,才发现他袍子上浮着淡淡的尘土。
想要退步,却发现后面便是门板,想左右闪躲,无奈他的手臂早已拄在门板上,将我牢牢的圈在臂弯内。
度量了形势,我笑了笑,顺势舒服的靠在门板上,仰着头直视他。不知何时起,他早已比我高出许多。昔日的小男孩也长大了么,还是我一直没有注意罢了。
“十四爷,有何指教?”他今日的种种作为,等的就是这刻么?
“该死的,你竟叫我十四爷?”他气怒,猛地抬起我的下巴,不过明显就是多此一举,我一直仰着头,不需要他抬。
“难道你今日的作为,不足以我称呼一声‘爷’么?”原谅我,我今天真的没有心思开玩笑。
“凌月,你,你怎会……”他迟疑着,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下颚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
“十四,梳洗吧,好么?”我顿觉疲惫,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有些无力的看着他。现在的我,不想争辩,只想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睡觉,让头脑彻底的休息。
十四抿着嘴,脸上表情变换,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十三哥可以给的,我也可以;他不能给的,我却能!凌月,这次在塞外,皇阿玛——”
“不要说,不要说,我求求你……”我呢喃着,猛地蹲下身,双手紧紧的捂在脸上,不愿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懦弱。
“我不逼你,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凌月,我会等,等你说愿意的那一天。”声音渐渐远去,内室传来窸窸簌簌的衣物声。而我,只是靠着门板,冷却自己纷乱的心。
对不起,这一刻,我选择了逃避!
然而,老天似乎并未好心的选择放过我,它近乎残酷的将我逼入了死角……
“十四阿哥,李公公特来宣旨,娘娘让您快些过去。”门外,小路子的声音传来,我噌的站起身,猛地打开大门,吓得门外的小路子连连后退。
“李公公?”我不确定的问,扶着门框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就是皇上身边的李德全公公。”小路子望了望四周,附在我耳旁,小声的说,未了,还担心的看着我。
“爷马上就过去。”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小路子喳了一声,便迅速的退开了。
我回身,看着缓缓走近的他。
“走吧。”白色的衣袍,阳光下刺痛了我的眼,我不禁退了一步,眯起了眼睛。
“爷请。”我福身,深深的呼吸。
他没有开口,而是瞬间拉起我的手,强硬的拖着我,不容拒绝的大步走着。
“你疯了?”我口不择言,急切的挣脱他。
“你说呢?”他笑,逆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孔,只知道,那笑容,近乎偏执。
“放手,我不想说第二遍。”我顿住,凌洌的看着他,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迫得他呆愣在原地。
“你——”我趁着时机,挣脱他,顺势推了他一把,快步离开。
殿外,十四突然止步,担忧的看着我,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向里面指了指,附带助他一臂之力。
才想迈步,后臂却传来一阵拉扯,我回首,疑惑的看着小路子。他诚切的看着我,摇了摇头,似乎在对我说“不要进去”。
我任他拉着,眉头渐渐蹙起,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睛,是不是,蒙在鼓中的,只有我?抑或是,只是自己一直在佯装?
“……今特赐阿哈占之女瓜尔佳氏红梅予十三阿哥为侧福晋,赐员外侍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若含予十四阿哥为侧福晋,于康熙四十一年择日完婚,钦此……”
李德全的声音淡淡的,却有如一记重击,狠狠的砸在心口上,汩汩的鲜血顺着裂缝缓缓流淌而出。而我早已为麻木的心,居然会感动疼痛。
我早以为自己准备好了,迎接一切,然而,只是一个赐婚,我却犹如身处炼狱一般,那么,以后呢……
瓜尔佳氏红梅?
原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