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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姑娘,她上前为夫人请了脉,又拿出一丸药给夫人喂了下去。不一会儿,夫人面色渐渐恢复正常,竟好了。我松了一口气,与那位姑娘扶着夫人回了禅房。夫人歇息过后,与那位姑娘攀谈起来,那位姑娘说她不是中原人氏,乃是五陵蛮人,因家中母亲精通医术,故而也学了一些。夫人见她性子活泼、快人快语,心里一时竟十分喜欢。又问她为何到了中原,那姑娘却落起泪来,说家中遭遇变故,母亲已死,大房容不下她,故而逃了出来。夫人心中甚是怜悯她,便叫她在周府住了下来,称是自己远房的表妹。她便是后来的妮姨娘!”说到这里,桂老妈妈停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抿了口热茶,又接着说起来:
“妮姨娘性子直率,对人大方热忱,越是相处久了夫人就越是喜爱她。又见她身子健壮,知晓医理,便起了旁的心思。那时候,老爷已举义旗招集天下有志之士准备问鼎中原。但家中只有两位姨娘,却是一直不见生育,夫人虽说有三子一女,二少爷却是,唉!”桂老妈妈却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林知善想起宋砚说的那位周若尘,心中自然是心知肚名。
“所以夫人有心替老爷纳妮姨娘,于是叫我问问她。我委婉地向妮姨娘说起此事,妮姨娘脸上有些踌躇不决,想了一会儿却又痛快地答应了。于是趁老爷回家休整,夫人便急急办了此事。老爷住了一个月便走了,可妮姨娘的肚子里却有喜了。夫人喜不自禁,连称妮姨娘是个有福之人,隔年,妮姨娘便生下了一位健壮的公子,也就是后来的五皇子。五皇子一生下来,夫人便叫我过去做了他的奶娘。”桂老妈妈的声音哽咽起来,抖着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从他襁褓之中,一直到八岁呀,五皇子是个天姿聪颖的孩子,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太宗陛下与府里的少爷当时都极为喜欢他。特别是与他同龄的四少爷,也就是当今陛下,与他同食同住,形影不离。可是,有一日,我记得是夫人与妮姨娘从松山寺烧香回来,妮姨娘变得有些心事重重,寝食不安,渐渐连房也不出了,把五皇子也看护得十分紧,简直到了不离视线半步。后来,她又向夫人恳求要去河间府找老爷,说是担心老爷身上的旧伤。夫人见天气转凉,想起老爷膝上的旧伤也十分担忧,便允许了,可妮姨娘却坚持要带上五皇子。夫人虽说心里不是很赞成,可又体谅她的一片慈母之心便允许了。第二天便派家将二十名,启程护送妮姨娘前去河间府。可是、、、、、、”桂老妈妈摇了摇头,悲泣起来“可是在路过保定府时却被前朝流蹿的逃兵所杀,脑袋都没了,五皇子也不知所踪,当时夫人在府里也出了事,一时府中大乱。我匆匆向当时已出嫁的大小姐禀报了一声,便出府四处打探五皇子的下落。从前朝到今朝,整整二十余年,我提着叫花棍子,不要夫君,不要自己亲生孩子,就是想找到五皇子。无奈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一日比一日衰老,却始终没有五皇子的踪影,只得一路要饭回到了京城。病倒在街上被我嫡亲妹子,也就是知秋娘的奶妈妈救回了曾府。”
第一百八十二章税银失窃
桂老妈妈闭着眼长长叹息了一声,包含了无数论的辛酸与感叹“这时我才知道,夫君已另娶她人,自己的孩子也早已得了伤寒病死了。我已无地方可去,心若死灰,便一直在曾府住了下来。”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露出一丝满足与感激的笑意“曾府的人都是重情重义之人,我妹子去世后,曾夫人更尊我为奶妈妈,一直让我在此养老。我是个有福的,虽有生平有憾事,却也该知足了。只是还时时记挂着自己以前的主子,不时为他们焚香祷告一番。”。
曾知秋抬起头,轻声说“正因为桂老妈妈是个重情生义之人,所以才得曾府上下的敬重。”林知善也按下心中的思量,点了点头,目露敬意地看着桂老妈妈。
“听桂老妈妈讲,妮姨娘是逃到中原的,难道她家里人一直未曾寻过她么?”林知善脸上有一丝好奇。
桂老妈妈笑了起来“应该没有吧!妮姨娘一直不大爱出门,只一心在府里调理夫人的身子。后来有了五皇子更是足不出户,府里人一直都认为她是夫人的远房表妹,除我以外,只有夫人知晓她不是中原人氏。”
林知善点了点头“那位五皇子失踪之时已有八岁,想必已经记事,怎么会一直就找不到呢?听说太宗陛下一直也派人四处寻找,难道他身上就没有什么信物或是胎记之类的吗?”她语气里竟是唏嘘之意。
桂老妈妈也红了眼眶“可不是吗?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若是真的走失了,肯定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怕只怕是被贼人害了。他身上有一处胎记十分明显,在后背有一块红斑,小腹处有三颗呈三角形排列的红痣,十分显眼稀有。”桂老妈妈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林知善点了点头,又劝慰起了桂老妈妈。
三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林知善见天色已是不早。忙与曾知秋告辞出来。
出了院子,曾知秋突然转身看着林知善,一脸认真的说“知善姐姐,我知道你今日来便是为了打听桂老妈妈昔日主子的事。是他有了消息吗?”。
林知善心中暗叹曾知秋的聪颖,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好妹妹,果然是个聪慧的。但关于那位的消息我还只是在猜测中,若有一日肯定了那人的身份,我一定会设法让桂老妈妈见他一次,了却桂老妈妈生平的憾事。但此事关系重大,你千万不可与任何人提起。”说到最后。她脸上的神情变得严厉起来。
曾知秋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连娘都不告诉”。
林知善一笑,拨了拨她脸颊的发丝“好了。你进去吧,我出来大半日,也该回府了。”
曾知秋却坚持送她出了大门。
上了马车,林知善面色沉郁地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桂老妈妈知晓昔日聪明善良的五皇子如今成了一位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之人,这位善良的老人家如何接受得了?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那位藏匿在东宫的许先生便是当年失踪的五皇子。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他变成如今的样子,却是无从得知。
她甚是忧虑地叹了口气,又苦笑起来。从今天早晨到现在自己都不知叹了几口气了。
突然一阵夹着兵刃撞击声的奔跑声与严厉的呼喝声将她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雪雁与云雀齐齐按住腰间的软剑,雪雁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雪雁姑娘,街上突然多了很多盔甲着身,腰佩兵器的禁卫军,将行人与马车统统拦住了,你护好小姐!”外面传来车夫紧张的声音。
雪雁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凝重地说“小姐。可能是发生大事了!”。
林知善点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静观其变!”。
雪雁谨慎的将佩剑抽了出来,拿在手里,神情专注的如一只狩猎的猎人。
“车上是何人。打开车门,本官要检查!”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回大人,车上坐的乃是威国公府三小姐!”车夫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
那人似犹豫了一下,又谨慎有礼的开了口“下官五城兵马司千户卫杰,见过林小姐。惊扰了小姐下官在此赔罪,但此事干系重大,还请小姐行个方便。”
雪雁皱了皱眉,正想开口。
林知善轻轻抬手阻止了她,小声道“无妨!”拿出帷帽戴在头上,向云雀点了点头。
云雀掀开帘子。
一个中等身材,五官俊朗的年轻将军抱拳向林知善行了一礼“谢林小姐配合!”一边细细向车内看了过来。
林知善身子未动,轻轻颔了颔首“应当的,将军不必客气!”。
卫杰向后退了一步“惊扰了,林小姐请!”说着向后喊了一声“此车已检查,放行。”身后执着枪剑的士兵向左右两侧移动了几步,让出了通道。
雪雁放下车帘,马车慢慢驶走。
一路上不进传来冷斥声、喝止声与行人的吵闹、哭喊声。平时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居然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回到了林府。
下了马车后,林知善发现街上全是甲胄鲜明、手执兵器的禁军。个个面色肃然,冷静凛冽。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心里想着,向春晖堂走去。
老夫人、顾氏与大着肚子的木氏全然在座,脸上挂着惊疑与凝重。
“祖母、母亲,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看着竟像禁宵一般?”。她匆匆行了礼,径直问道。
老夫人皱着眉摇了摇头“不知道,等你爹和你大哥回来就知道了!”。
顾氏嗔怪着看了她一眼“你回来就好,刚才娘还在想派人去找你呢?看这阵仗要不太平几日了,你可不许再出门了!”后面一句加重了语气。
林知柔顺的点了点头。
然而等到亥时,也未见林家父子归来,众人心里有些不安起来。木惠扶着硕大的肚子,面色已有些苍白。
林知善想着大哥在金吾卫当值,心里也紧了起来。
她看了老夫人与顾氏一眼,轻声建议道“母亲,要不我叫雪雁上二皇子府打探打探?”。
老夫人迟疑了一下,看了看目露恳求之色的木惠,点了点头。
林知善叫来雪雁吩咐了几句。
雪雁转身溶入夜色之中。
一柱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雪雁仍不见返,林知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了。
正在此时,雪雁白着脸,喘着气匆匆而入。
“老夫人、夫人、少夫人、小姐!”她定了定神,轻声道“出大事了。”
老夫人眼睛变得锐利起来,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顾氏忙向四周静立的婆子、丫环挥挥手“都下去吧!”。
待众人下去后,顾氏才沉声道“说吧!”。
“奴婢到了二皇子府,二皇子已被皇上叫进宫了,二皇子妃也正在着急。奴婢只有向宋府行去,但未见到宋砚将军,宋国公与宋世子也未在府中。奴婢只有潜入五城兵马司内。”雪雁说到这里,看了眼专心致志听着的木氏。接着说道“算奴婢运气好,遇到了刚回来的宋福,听宋福说,是今年的锐银失窍了。皇上震怒,将所有与锐银有关的人全拘了进来,叫京兆尹与大理寺连同邢部赶快破案。太子建议由宋砚将军主破此案,皇上允许了,所以宋砚将军一直未曾回府。”林知善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身子瞬间变得冰凉起来。
她看了看老夫人与顾氏,只见老夫人与顾氏脸色苍白,震惊不已。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向木惠看去,只见木惠战栗着身子,已是摇摇欲坠。
她急忙上前扶住木惠,叫了声“嫂嫂!”
木惠眼睛里已涌现出泪意,抖着唇说道“你大哥近日负责的是税银放置处的警戒,他、、、、、、他一定也被拘起来了!”说完,泪珠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老夫人急忙宽慰木惠“好孩子,当心身子,义儿不会有事的啊!”。
顾氏也急忙起身拉起木惠的手“是呀,惠儿,不要太过忧心。我就不信两百万两税银会凭空消失不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义儿也会平安无事的,你放心!”。话虽是如此说着,眉头却是紧紧拧了起来。
“顾妈妈!”顾氏向外叫了一声。
顾妈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你亲自扶少夫人回去歇息吧!交待她院子里的人要小心服侍着!”顾氏说着,又看向木惠“惠儿,擦干眼泪,镇定些,要相信义儿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