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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有无数只猫爪,抓扯撕裂着她的心,让她的心痛得流血,痛得喘不过气来。
她紧紧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儿,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受这份苦难。
紧紧咬住自己的手,强咽下快冲出喉部的痛哭。她强自镇定了一下,叫林明德将知善抱入卧房,放在床上。
亲自拿来自己的中衣放在一侧,又端来一盆温水,用纱帕浸湿了轻轻擦着林知善布遍伤痕与灰尘的身体。
看着知善颈上那狰狞的伤口,她心口一窒,痛得几欲直不起身子。
更有膝盖处的蹭伤,皮完全破了,白嫩的膝盖已全然青肿起来,让人不忍视之。纤弱白嫩的双手皮肉外翻,里面还有细小的砂砾,腿上那深而狠的血洞、、、、、、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不断抬起手拭去,又不断地涌出眼眶。
她只觉得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才将林知善擦洗干净,又拿起干净的中衣,轻轻给林知善换上。
“老爷!”她沙哑的喉咙觉得不断有腥甜之味在翻滚,她费力地咽了口唾沫“我已给善儿换好衣衫了。”
红着双目的林明德与林知义交换了一下眼色,林知义附在林明德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林明德点点头,林知义快速而又悄无声息地向外走去。
回春堂孔老大夫正睡得香甜,突然觉得屋中气氛仿佛停滞一般,有一股寒意侵来。
他猛然一惊,睁眼一看。床前站立着一个黑巾掩面的黑衣大汉,双眼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他“别叫也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请你去看一位得急病的病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孔老大夫强自镇定下来“救死扶伤,乃医者本份。”
“如此甚至好”黑衣人冷冷地吐出这几句话,猛然点了他的穴道,他觉得自己瞬间便成了一只不能动,也不能说的木偶一般,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黑衣人麻利地掏出一块黑巾蒙住他的眼睛,轻巧地挟着他,几个纵身,翻上围墙而去。
孔老大夫晕晕乎乎中突然感到双脚顿地,有人一把扯下了他面上的黑巾。
他眨了眨酸痛模糊的眼睛,看清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卧房之中。器皿、摆设无一不是精品。
房内站着一威严的锦袍中年汉子,不怒自威地打量着他,另有一位中年贵妇人,双目红肿、神情哀切。见他进来,眼中闪现出一丝希望。
带他进来的黑衣大汉朝床上呶呶嘴“病人在哪里,你上前小心看过。”
孔老大夫战战克克地朝床前走进两步,才见床上躺着一位素衣少女。
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犹有惊恐之色。仍掩不住绝美之姿,两颊却带有一丝潮红,看上去奇异的艳丽。
他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食中指搭在少女铺了纱巾的玉腕上,细心地探起脉来。
半晌,他叹息一声拿下手指“这位小姐,受了极大的惊吓,且仿似经过心伤之事,心中郁结于心,以至于脏腑心肝受损。”
又轻轻剥开颈间的纱布看了看,拈须而思“这伤口从上而下,由浅至深,看来应试是小姐自己所伤。还好上了极好的金疮药,但因失血过多,气血两亏。故而一直昏迷。”
走到桌前写了洋洋洒洒几张药方,递给刚才的黑衣人“照此方抓药。调理身体,再补气血,便无大碍。难的是她体内的忧郁之气,只有身边亲人慢慢关怀开导,方可慢慢好起来。伤心过度,小心以后心悸呀!“
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样子是贵家千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竟下狠手把自个伤成那样,真下得去手呀!
突然颈间一寒,定眼一看,一柄闪着银光的宝剑低着自己的脖子,黑衣人看自己的眼神宛若看一具死尸。不由得腿软脚颤,语不成声“好汉,饶命,饶命哪!”
中年锦衣人面无表情,贵妇人却眼露怜悯,口中道“算了,当是为你妹妹积德吧!”
黑衣人停滞了一下,却又将手中宝剑往前移了两分,冰寒剌骨的宝剑寒气使他打了个寒颤。
黑衣人目露杀机,声音冷冽“记住,你今日一直在家中睡觉,不曾有人找过你,更不曾替别人看过病。否则、、、、、、”
孔老大夫指天言誓,口中磕磕巴巴地说“是是是,我一直在家睡觉,这是做梦,做梦。不不不,我梦都没做,没做。”
黑衣人宝剑一收,自桌上取过二十锭银两放进他的药箱。挟着他,纵身出府。
宋砚冷若冰霜地看着眼前兀自冷笑的黑衣人,轻启薄唇“将他送往密室,严加拷问,但不得伤他性命,明日一早报与国公爷!”
又看向地面气息全无的两个丫头装扮的年轻女子,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她们不着寸缕、一片狼籍的身子上,目中闪过一丝侧隐之色“这两位丫头想必也是林府中人,报与林国公府大公子,等他安排行事!”
宋福宋禄恭声称是。
第二十九章梦里梦外
林知善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她梦到了毛院长,还有那些兄弟姐妹。她们围着那张长长的桌子做着祷告“主啊,真心感谢你所赐下的美食,让我们免于饥饿;感谢你赐给我们兄弟姐妹,让我们免于孤寂,享受亲情温暖;感谢你赐我灵力与智慧,让我们能分辩美丑善恶;感谢你赐我健康的体魄,让我们能行遍世界,传扬您的恩典,见证你的名字。阿门!”
毛院长就在她们充满渴望的眼神中,温柔地笑着,拿出一块块切得小小的蛋糕,放在她们面前的盘子里。
她们便迫不及待地叫声“开动”。放到嘴里,细细地品尝、缓缓地嗯下、满足地叹息。
毛院长就坐在上首,目光晶莹地看着她们,眼里有着慈爱与痛惜。
突然,一团大火从天而降包围了她的全身,她感到灼热而窒息,她惊慌地大叫,却发不出声音,毛院长与兄弟姐妹哀伤痛楚地看着她,泪流满面。
一会儿火没有了,却有一大块冰包围着她,她被冻得浑身打颤,感受那种寒冷一直透到骨子里,全身的骨头都酸痛不已。
突然,她又从二十楼坠下,感觉身子如一片羽毛飘飘荡荡地向下飘落。他冷冷地站在窗口,无情而冷漠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她的心比摔裂的身子还痛。
她终于受不了,哭着大叫起来“毛妈妈,救我,救我!”
床上的林知善,一会全身滚烫、一会却又冷地全身战栗,嘴唇成了青紫色。
顾氏怎么也按不住她,着急又心痛,干脆扑倒在她身上,紧紧压住她。
终于林知善安静下来,却仍是紧闭双眼,左右摇晃着头,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救我,救我。”
顾氏泣不成声“知善、知善,醒来、醒来呀!”
得到讯息赶来的老夫人两鬓的白发越发多了,背也佝偻了起来,两道浑浊的泪水滑过哀切的脸。
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握住林知善垂在床沿的手“知善,林家女儿的坚强绝不输于男儿,快快好起来。只要你能平安健康,其他的我们均不放在心上。祖母想要一件你亲手缝制的寿袍。你若是不应,就是大不孝。”
花厅外,林明德与林知行焦急而无奈地踱着方步,听着里面哀哀哭泣之声,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门外传来林知义的声音“父亲!”
林明德看着一夜不休不眠的长子,双目泛过一丝心痛与关切“怎么样,桃红柳绿带回来了没有?”
林知义一夜不曾合过眼,双目布满血丝,此时更有愤怒与不忍“回禀父亲。宋砚是在城外二十余里处发现的,在一处破败的土地庙。桃红与柳绿、、、、、”
说到这里他闭了闭眼,低沉的声音带着嘶哑“她二人,身无寸缕、体无完肤。死前被人糟蹋了,最后还被拧断了脖子。二人目眦尽裂,死不瞑目。”
困难地说完,再也抑止不住心中的愤概,狠狠一拳击向厅中柱身。
林知行瞠目结舌地听完,不禁抬头惊叫起来“啊,那妹妹、、、、、”骤然看见父亲布满狠厉与伤心的双眼。
猛然住口,心中却是绞痛起来,抱着头蹲在地上,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住口!”老夫人拄着拐杖,偻着背艰难地走了出来。
一双红肿的双眼迸出威严与坚强“不想着妹妹快些好起来?不想着给妹妹报仇?堂堂男子汉在此作些妇人之态,林家的男儿不是如此的!”
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强忍住眼里的酸涩感,老夫人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你妹妹昨日一大早便到妙玉庵去小住,在那抄写经书,吃斋念佛,为家人积福行善,要十日后才会归来。桃红与柳绿的老子娘求了你母亲的恩典,为她们赎了身接回乡下去嫁人了。虽说知善不舍,但到底也不会阻了她们的姻缘,故而赐予了厚赏。”
一口气说完后,老夫人疲惫地阖上双眼,不再言语,右手飞快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林明德三父子一愣之后,心中了然,齐齐低下头遵是。
林知义看着林明德“祖母说的是,十日后,我与二弟亲自到妙玉庵接回妹妹。祝妈妈昨日回府给妹妹拿落下的绣花绷子与衣物。儿子马上吩咐家将,将其送回妙玉庵服侍妹妹。”
林明德叹口气,疲惫的点点头“去吧!”
菡萏院内祝妈妈失魂落魄地呆坐着,双眼红肿不堪。面前桌上放着几样早已冷却的饭菜,却是未动分毫。
屋外站着几个冷峻的侍卫,寸步不离地守着。
林知义大步跨入月亮门。
几名侍卫齐齐一拱手,唤道“大少爷!”
林知义冷着脸轻轻摆了摆手,推开房门。
祝妈妈一下子被惊的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来,却感到一阵眩晕,忙扶住了桌角。
“大少爷!”她声音因暗哑显得有气无力“小姐可找着了!”。她满怀期待地看着林知义。
林知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祝妈妈,三妹不是在妙玉庵小住吗?昨日她是不是要你回来拿她落下的绣花绷子与衣物?”
祝妈妈张大了眼睛,露出一丝不解,嘴角嚅嚅,却说不出话来。
林知义上前一步,将她笼罩在自己高瘦的身影里“桃红柳绿被她们的老子娘赎身回乡下嫁人了。老夫人特意派了身边的金蕊、踯躅随你前去服侍妹妹。你懂了吗?”清冷的眼睛不瞬地看着她。
祝妈妈一惊,恍然大悟,恭敬地回答“大少爷说的是,老奴昨日可不就是为了拿小姐落下的东西才回府的!桃红柳绿有情有义,昨日最后一次陪小姐去妙玉庵住了一晚,主仆话别后,今日便要回乡下嫁人了!”
林知义满意的点点头,走出房门。
祝妈妈的脸却瞬间变得惨白不已,在林知义出门的那一刹那,颓然倒地,身上泛起一股寒意,心中有股强烈的欲感:桃红柳绿再也回不来了。只是小姐到底如何?却无从得知。
心中慌乱不已,却紧紧咬着唇不敢哭出声来。
过了半晌,才慢慢起身,将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如同往日一般向车房走去。
叫上等候在那的金蕊、踯躅一同上了一辆青蓬小马车,悠悠向妙玉庵驶去。
妙玉庵主持觉得有些奇怪,林府小姐这次来似是感染了风寒,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说,还在面上罩了一层轻纱。匆匆见过自己之后,便去了昔日住的厢房,再不出来。不过却没放在心上。
第三十章暗牢
“国公爷,门房递进来一封信,指明要交到您手中”顾氏的陪房李妈妈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双手呈上一封信。
林明德看完信,双目闪过一丝阴戾,手猛然一紧,信纸皱成一团“知行,叫你大哥速来,与我出去一趟。”
一炷香后,林明德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