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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听她这样说,不怒反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扒我的皮。”说罢,也不理她,转身欲走。那宫女一把拽住灵儿的肩膀,口中说着:“你还敢走了?”
灵儿还未说话,那一旁的朱衣讪讪道:“燕钗姐姐,她是新来的,便算了吧。”
燕钗冷冷笑着,道:“你又算什么东西,还敢给别人说情了。”
灵儿心下很好奇这位燕钗姑娘为何如此嚣张,见她非要与自己过不去,那便真要理论一番了,转过了身,将燕钗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抖落下去,冷冷道:“家有家规,宫有宫规,我不隶属于你,你也不管束与我,你有什么资格指派我?”
那燕钗听灵儿这么说,心中一阵气恼,挥手便想打,却见昨日领灵儿过来的年长宫娥珠玑过来了,远远就厉声道:“还不干活去?”
那燕钗见珠玑来了,竟也收了手,狠狠地瞪了灵儿一眼,转身便回房了。
珠玑行近了,冲灵儿和朱衣严厉道:“还愣着做什么,干活去。”
朱衣忙扯了灵儿的手,往浣衣房后面的洗衣池去。
那洗衣的地方颇大,分成好几个部分,一部分晾晒衣服,一部分清洗衣服,还有一部分是打水用的。每一个部分都铺开的很大,晾晒的帷幕被夹子夹了,此时一列一列地挂在竹騀上,在微亮的晨光中,很是飘逸。
朱衣一边教灵儿如何干活,一边跟灵儿说着那个燕钗的事儿。
说燕钗原是太后殿里管礼佛的一位小宫娥,好好的在太后宫里远远地侍候着,日子倒清闲,只要每年的十月、十一月两月侍候好来宫里念佛经的姑子们,其他月份倒清闲的很,况且她也只是在外间侍候着,别提有多清闲了,谁知去年冬天,莫名其妙就被打发到了浣衣房,每日干着洗衣服的重活,自然脾气不小。
但说起来,她如今这副脾气,还与那掌印常侍刘重有关。
刘重今年四十三岁,在宫里当了一辈子太监,升到头了,也只是做一个偏僻衙门的掌印罢了,人生无趣的紧,便想学着身边那些老内侍的样子,在外面买宅子置田地,只是这媳妇不好说,恰巧那燕钗刚进浣衣房,生的秀美,他便一眼瞧上了,竟生出了要和她做对食的念头,又许诺她出了宫在外头当一家主母。
只是那燕钗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就这么吊着刘重,偶尔给些甜头,那刘重竟也傻,巴巴地每天对着燕钗献殷勤。故而燕钗每日做的活儿是最少,养着倒也胖了。
朱衣说这话之时倒也不加掩饰,又说自己也是别的宫里犯了事儿来的,她原是乔贤妃宫里头的掌灯宫娥,失手打翻了一盏灯,便被送过来了。
灵儿心下戚戚然,她一边学着朱衣的样子将那些宫里头用脏掉的帷帘子放进洗衣池里,一边心里想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那晚跑去昆明湖的时候太过张扬,不管不顾的,惹了宫里头的宫娥们的注意也未可知。只是这宫妃与人私会原是处死的大罪,圣上却只是罚她到浣衣房来,这倒令人奇怪。
灵儿忽然心头一动,难道是皇后娘娘说情?又或者是那六王殿下向圣上解释过了?
只是当时她被六王抱在怀里,这□实在太过明显,圣上没处死她,竟真是太让人费解。
灵儿想到这,竟觉得自己很是可笑,竟然巴着自己让圣上处死自己。
正想着,却听有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传过来,再一抬头,也有一群宫娥走过来了,只不过边走边议论着的话语,却一句一句地钻进灵儿的耳朵里:
“听说还是位才人,竟干出这般不要脸之事。”
“只是不知道圣上怎么罚的她?”
“怎么罚?让她骑木驴游街!这等娼妇配做圣上的女人么?”
“你倒小声些,人家不配你配啊。”
“应该是悄悄处死了吧,圣上哪能容许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鸀帽子呢”
“说的是,听说昆明湖清扫的宫女还有敲更的宫女内侍都瞧见了,俩人抱得紧紧的,可亲热了。”
“是嘛?那圣上头上的鸀帽子可不……?”
“仔细你的脑袋!”
想来这些浣衣房的宫娥还不晓得,昨夜偷偷发配过来的洗衣女正是那不要脸偷情的小娼妇,灵儿心中又气又恼,手中舀着帷帘的手不禁在发抖,等这群宫娥过去了,灵儿一抬头,却愣住了。
只见那门口,长身玉立着一位黑袍男子,那袍子上的斗篷罩住了他的头,隐隐约约看见一张铁青的脸。
灵儿心中一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这一看,竟吓得手中的帷帘都掉了出来。
是六王!
灵儿气的直发抖,心里恨恨地想着,想必他也听到了那宫娥口中议论的话,那也应该知道她被他害成这个样子了吧。
灵儿哪里能晓得,少彻昨夜彻夜未眠,辗转反侧,一夜天人交战硬是睡不着,一早便到了浣衣房,遣了阮章和羽林郎远远地在别处候着,自己一人便进了来,谁知一进浣衣房,便听见一群宫娥正议论着他戴鸀帽子之事,这些宫娥内侍好生没规矩,都得好好收拾一番才是!
而那个偷情的谢灵儿此刻正恨恨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竟然不理睬他,低下头自顾自地去洗手中的衣物。
少彻看着灵儿此刻的样子,心中却想起小时候那个灵儿,她那时候应该还小,不会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了吧。
“长大以后,我要嫁给元修哥哥。”
他总以为灵儿是因了元修是嫡子,日后定要被立为太子,所以才要嫁给他,只不过他这两日瞧她的样子,竟不是那种聪明的人。
况且六岁的她,醒不醒事呢?
少彻想到这里,心中倒有些好受了,这样想着便往灵儿这边走过来。
灵儿见他走过来,竟有些慌,忙急急忙忙地去晾帷帘的一排一排的架子那边躲,假作夹衣服,实际耳朵却在听着少彻的脚步声。
脚步越来越近,灵儿心中越来越慌,晨风此刻吹的那些红的、白的、明黄的各色帷帘飘飘荡荡,十分整齐,离地大约有一尺高。
此时那灵儿面前的帷帘下俨然缓缓停住一双黑靴子,上面镶了一颗鸀松石。
灵儿不知怎地,心中直发慌,连连后退了几步,那帷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少彻俊美绝俗的脸庞便显露在灵儿眼前,只是罩着斗篷,并不能看清全貌,只能瞧见他板着一张脸,一双眸子盯着灵儿。
灵儿佯装镇定,肃穆道:“六殿下有何贵干。”
少彻将帷帘放下,站在灵儿面前,漫不经心道:“我来瞧瞧你过的如何。”
他不提还好,一提,灵儿反倒怒气横生,将手中的夹子一夹,瞪了少彻一眼,口中道:“殿下看到了,婢子还有很多活儿要做,您快闪开吧。”
说着翻了一眼少彻的斗篷,口中嘟嘟囔囔道:“三伏天捂个斗篷,真是疯了。”说着便往洗衣池那边走,此时那朱衣已然瞧见了少彻,只是瞧着气势吓人,倒不敢上前,已然躲了开去。
灵儿将皂角粉洒在洗衣池里,也不理少彻,少彻将身上斗篷一解,露出一袭玉色夏装,他将斗篷丢进洗衣池里,倚在池边,冷冷道:“给我洗了。”
灵儿冷冷撇他一眼,也不吭声,将斗篷拨开,舀一根大棒子敲打衣物,她其实不大熟练,只不过方才朱衣已然细细教了,她又上手的快,如今敲打起来竟也似模似样。
少彻见她竟不理自己,又将自己那件斗篷往灵儿池里推了推,灵儿抬头瞪他,手中棒子也不停敲,一棒子下去,竟然打在另一只手上,灵儿痛地一皱眉头,少彻登时便发现了,一下子将灵儿的手抓在手中,口中怒道:“谁准你干这些活的!”说着将那棒子一扔,拉了灵儿的手,便往外走,灵儿一边疼的直吸气,一边挣脱道:“六殿下,您就不要再害我了!”
少彻哪里理她,见她挣扎来挣扎去,一阵气躁,猛地停住脚步,灵儿一下子撞在他的背上,额头嗡的一声,少彻回过身上下打量灵儿一番,见她手被自己执在手中,挣来挣去,脚上竟未穿鞋,眉头一皱,将灵儿一个打横便抱起来,往外走去。
此时,身后的一众洗衣宫女都呆了。
☆、77昭仪
其实手被打了一下,一会儿就不疼了,只是被此人光天化日地抱在怀中,这传出去,恐怕她谢灵儿连浣衣房都呆不住了。
灵儿使劲挣扎,又怕大叫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所幸这里离宫殿群颇远,又很僻静,灵儿使劲在少彻手臂里挣扎,口中恨恨道:“快将我放下来放下来!”
少彻不以为意,抱着手脚挥舞的她走的仍旧很稳,听见灵儿又叫又嚷,眉头一挑,看都不看灵儿,嘴角噙了一抹笑容:“听说前面林子有一口井……”
他说得极慢,灵儿好奇心被吊了起来,虽然一边挣扎一边说着放下她,但耳朵已悄悄竖了起来。
“那口井大约直通地底,里面不仅有死老鼠、到处窜来窜去的萤镰①、弯曲盘旋的长虫②、还有白森森的死人头骨、说不准还有僵尸……鸀油油的眼睛,抓着你的胳膊要你带他回家……”说到这,一双星眸意味深长地低头看了灵儿一眼,灵儿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头皮瞬间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挣扎的动作便下意识地小了一些,不自觉地问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少彻哦了一声,想了想,漫不经心道:“我在想,如果你还不老实的话,就把你丢下去。”
灵儿惊叫了一声,头皮紧绷,想立刻从他身上蹦下来,可惜自己力量有限,竟挣脱不开,只得讪讪地不动了。
前方便是整个宫殿群的正门丹凤门,高耸威武的红色宫墙绵延几百里,宫门更是高大,令人仰视,少彻抱着灵儿将将走出浣衣房的门,踏上宫墙下的御道,身后便跟了一长队羽林郎,戎装打扮,手持金枪,端得是威武肃穆,而那阮章此刻也一路小跑的跟上前来,对上在少彻怀中的灵儿的眼光,和善地笑了一下,灵儿却被他的笑容羞的低下了头。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六殿下如何能差得动紫宸殿殿头常侍阮章?正思量着,一抬头,对上少彻的眼睛,灵儿不自觉地愣住了。
少彻微微一笑,边走边道:“你若害羞了,可以将脸藏在我怀中。”灵儿听了此言,心中又羞又恼,偏又倔强,口中道:“殿下快将我放下来,婢子有脚可以走路。”
少彻不理她,道:“不放。”灵儿恼极,看准了他的耳垂,恨得想咬一口,少彻不动声色:“林子里的井……”
灵儿悻悻地作罢,只听少彻不再理灵儿,朗声道:“将浣衣房方才议论圣上以及前夜当值敲更的、还有掌管梨园清扫的宫女个个赏二十大板。”
阮章忙应的爽快,灵儿急了,口中道:“不可。”
少彻低头瞧她:“为何。”
灵儿苦思,想到白茶也在梨园当值,脱口而出:“我有一位朋友也在梨园当值。”
少彻嗯了一声,道:“叫什么?”灵儿低低道:“叫白茶。”
少彻点点头:“有个叫白茶的,再多打二十大板。”
灵儿急了,再度开始挣扎,口中道:“为何?”
少彻板起了脸:“那你道歉。”
灵儿一头雾水,不知他此话是什么意思,少彻低头看灵儿睁着一双眼睛茫然不解,便又加了一句:“偷情的事。”
灵儿一听此话,急了:“且不说我有没有偷情,就算偷了情人,也是和你偷,怎么反而要向你道歉?”
说到此,忽然一愣,怔怔道:“你是?”
少彻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听那高大的令人仰视的宫门缓缓开启,守宫门的卫军侍从分列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