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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却瞧出了二人之间的情愫,只是轻咳一声,道:“这位姑娘身子冰冷,可否劳烦殿下扶一下。”
元修听闻此言,只是将灵儿揽住,口中低低问道:“灵儿,你怎么样?”灵儿内心欣喜若狂,刚要回话,却听云卿面向众秀女,口中淡然道:“我不知你这逢恩宫是何宫规,我只知这般冷的水,跪在其间,岂不是要人性命?”
银冠子仍跪在地上,口中道:“大长公主殿下请容奴婢细禀。”云卿笑了笑,打断她的话,道:“你无需向我解释。”她稍稍转头,对元修道:“七郎,咱们带这位姑娘去歇一时。”
银冠子心中气恼,却不敢顶撞,正在这时,却见跪在地上的众秀女中的顾青萍抬头怯生生道:“七殿下,长公主殿下,奴婢和灵儿姑娘情同姐妹,还望殿下能让奴婢跟随照顾。”
元修一颗心只系在灵儿身上,并不回话,云卿摇头道:“多谢你美意,不必了。”说罢携了元修和灵儿便要走,但听见远远的,有清脆的宫铃响起,再瞧过去,夜色中,一驾金碧辉煌的冕车浩浩荡荡地驶来。
☆、40在今宵
那凤驾在众人面前停住,有内侍在一旁小步行走高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银冠子等人,一听此言,更是不敢起身,一名侍女将冕车上的皇后娘娘扶下,众人高声问礼:“奴婢拜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长乐未央。”而谢灵儿瞧见皇后到来,也慌忙下拜。
宣皇后一袭常服,并不招摇,瞧着很是温婉可人,她在身边侍女贝锦的搀扶下款款下车,微微向云卿公主颔首,口中道:“献容问姑母好。”云卿浅笑着点头道:“此事竟惊动你了。”
宣皇后摇摇头,口中道:“方才有人来禀本宫才知晓。”她又看向元修,笑道:“七弟也在。”
元修点点头,并不言语。只将目光投向伏在地上的谢灵儿。
宣皇后不以为意,面向众人口中道:“谢灵儿传递消息虽违反宫规,但我方才命人去逢恩宫传了与谢灵儿同一处的苏娆娆,问明了情状,她是为了获知祖母身体状况才行如此事,可以谅解。”她顿了顿,又道,“银冠子私自处以罚,惊扰了大长公主殿下清修,实属不该。”
灵儿伏在地上,心中有些愧疚,她并不是为了探听祖母身体才传递消息,但事到如此,她也无法说出实情。
宣皇后将眼光环视一周,道:“银冠子行事莽撞,降一级为正五品尊等宫女。”话音刚落,却听远处有冕车行路声,众人循声望去,却瞧见有一辆和皇后冕车旗鼓相当,甚至更加金碧辉煌的车行来,宣皇后一愣。
只见那冕车上缓缓下来一名妃子,这么晚了,她还身着礼服,华光溢彩的,尤其是头上梳了一个高鬟望仙髻,隆重极了,头上簪了一支长长的步摇,竟是金凤凰的样子。再瞧她面目,虽没有宣皇后的美貌和温婉,但眼光流转,眉目有情,自有一番妩媚风流的意味。
她将一双纤手搭在身旁侍女手上,脚步轻移,身形甚是妖娆,她向宣皇后微微颔了首,媚声道:“云儿问姐姐好。”她的声音柔弱娇媚,听起来似乎不胜娇羞一般。
正是大周朝宠妃云贵妃。
宣皇后一搭眼瞧见云贵妃头上的金凤步摇,脸色只是微变,仍是笑的温婉,道,“本宫虽统率六宫,但年纪却比贵妃稍轻些,云贵妃不必称我为姐姐。”
那云贵妃将手中绣着娇艳红梅的帕子掩住秀口,轻咳一声,一双剪水双瞳娇羞地看着皇后,脸色稍稍有些尴尬,只是道:“方才我听娘娘要将银冠子降职,所以云儿。。”她犹豫了半晌,到底没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宣皇后心里有些可笑,只面不改色,道:“本宫为六宫之主,处罚某一位宫人,还需向贵妃报备吗?”
云贵妃被宣皇后一句话堵了回来,脸色微变,转而又道:“银冠子一直跟着臣妾,做事勤勉,为人小心谨慎,还请娘娘开恩。”
皇后听她温言软语,倒有些心软,但云贵妃向来表面柔弱,背后跋扈,她此次前来,瞧见是银冠子,便也想杀杀她的威风,便道:“宫有宫规这话方才这位宫人说的,我身为后宫之主,更要秉公了。”
云贵妃闻言,一咬嘴唇,道:“娘娘月余前才升的银冠子品级,今日又要降她,说出去恐怕让人觉得娘娘反复无常。”
宣皇后一听此言,心中一股怒气上升,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笑道:“贵妃并没有协理六宫之权,你还是请回吧。”
云贵妃轻哼了一声,脸色已变,口中道:“娘娘莫非是借了惩治银冠子之名而针对臣妾?”她将帕子抵住下巴,眼中含泪道,“人人皆知银冠子侍奉了我7年,月余前才升的品级……”她说到此,顿了顿,又道,“臣妾一向明白娘娘瞧不惯臣妾,但何故为了小小秀女为难臣妾的人?”
宣皇后听她说完这些话,只是冷笑,道:“贵妃此话的意思是说本宫不仅处罚错了,还是故意针对你的?”她说完只是冷笑地看着云贵妃,伏在地上的众宫女秀女均不敢吭声,元修瞧着这二人讲个不停,心中早已不耐烦,只将外衣除下,搭在跪拜再地的谢灵儿身上,云卿心中暗自好笑,身子下蹲,附在谢灵儿耳边,轻声道:“若想平息此事,还需你出言。”
灵儿稍稍侧身,瞧见云卿的美丽的面容,便点了点头,口中高声道:“皇后娘娘息怒,此事全因小女而起,小女私自传递物品出宫已是犯了宫规,自愿受罚,恳请皇后娘娘饶了小女,饶了银冠子姑姑。”
皇后听到此言,口中冷笑道:“贵妃,一个小小的秀女都懂得什么叫顾全大局,你纵是再委屈,也不至于在人前撕破脸皮,平白地叫人看笑话。”
云贵妃刚想反驳,便听皇后道:“银冠子降一级,谢灵儿明日清扫梨园,以示惩罚。”她又转向云卿,口中道:“姑母,不若来本宫宫中一坐。”
云卿微笑着摇头,道:“我便要回道观了。”宣皇后点了点头,又对元修道:“七弟若是逛完了昆明湖,还请早些回王府罢”说罢,便上了冕车,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
那云贵妃静默了一时,便抬脚上了冕车,往西南方向行去。
银冠子和众秀女伏在地上多时,已是十分疲累,云卿轻声道:“诸位请起身”银冠子领着众秀女,口中谢道:“多谢大长公主殿下,多谢七王殿下。”
云卿点点头,口中柔声道:“我瞧着谢灵儿身子有些不适,还请稍留一时,不知可否。”
银冠子不敢抬头,只道:“大长公主殿下请随意。”说罢,便领着秀女们往逢恩宫中退下了。
此时,只剩下云卿灵儿和元修,元修静默久了,待逢恩宫众人退下,对云卿道:“多谢姑姑了。”
云卿笑着摇摇头,道:“七郎想什么,姑姑自然知道。”她瞧了瞧呆立在一旁的谢灵儿,凝视了半晌,道,“你叫谢灵儿是么,我瞧着你和我母妃生的有些相像。”
灵儿不知如何作答,瞧着云卿傻愣着,云卿又笑道:“七郎,我这便回云卿观了,你将灵儿照看好,过一时就要将她送回去。”
元修道:“我和灵儿一起送姑姑回去。”
云卿笑道:“七郎可真傻,灵儿是出不了宫的,这宫里四处我都很熟,出了门又有侍从。我走了”她说着,便轻移脚步,走远了。
元修握着灵儿之手,只是静静望着她,月光照在他的面容,清俊而静默。灵儿被瞧的心慌意乱,只是低下头来。
只听有鼓声传来,一个宫人执着一柄小鼓敲了敲走过,灵儿慌忙将手从元修手中挣开。低着头瞧着自己的鹅黄绣鞋往前走。
元修走上前来,和灵儿并行,心中只是欢喜,二人未见面前,都想着有无数话要告诉对方,可是真见了面,却只是心中欢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夜色清朗极了,月光淡淡地照在他二人肩头,将元修颀长的身影投在地上,灵儿身旁的元修,在这清冷月夜下,有着温暖洁净的清香,灵儿走在他身旁,却总以为自己在梦中一般恍惚。
这样静默地行了一时,却听身后有几名内侍匆匆跑过来,见到元修,齐齐跪下,口中恭敬道:“启禀七殿下,圣上宣您即刻前往紫宸殿。”
元修一愣,看了灵儿一眼,内侍跪在地上,只等元修说话,元修匆匆扯下身上的龙纹青玉佩,放在灵儿手心,再一抬头对上灵儿的眼睛,愈发觉得自己要陷进去,顾及着有内侍在场,只是命内侍们起身,跟着走了。
灵儿心中欢喜,握紧青玉佩,望着元修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41无俗念
自涉水台回宫,灵儿便与娆娆睡在一起,体己话说了一宿,次日晨起,两人都顶了一对乌眼圈,娆娆和灵儿相对看着,互相取笑,笑的不成样子。
因过一时灵儿要去扫昆明湖边的梨园,宫娥上来早点,灵儿狼吞虎咽吃完,娆娆细心,将鸡蛋留下来,让灵儿坐在镜前,用鸡蛋在灵儿眼睛下面滚了一时,倒也没什么效果,娆娆皱着眉头坐下来,将鸡蛋剥了吃了。
灵儿笑道:“我瞧着乌眼圈蛮可爱的!”她将娆娆按坐在镜前,口中道,“宫里都流行梳那个高高的髻,我给你梳一个。”
娆娆推开灵儿的手,嗔道:“我早问过了,那个叫飞仙髻,娘娘们才梳呢,我可不梳。”她看了灵儿一眼,促狭道,“怕我头发在你手上给梳的怪模怪样的,到时候拆都来不及。”
灵儿嘟着嘴,妥协道:“好吧好吧。”说着,舀一柄梳子给娆娆梳头。俩人正闹着,听见外面有些悉悉索索清扫树叶的声音,往殿外一看,却是秦莺执着扫把,低垂着头扫地。
灵儿和娆娆对看一眼,均不再言语,瞧着日头上来了,便站起来,用一条玉色发带将头发随便挽了个髻,拉了灵儿的手,道:“走,去清扫梨园。”
灵儿挣脱了娆娆的手,阻止道:“你在屋子里歇着,我一个人去,姑姑又没罚你,你别去凑热闹。”
娆娆翻了灵儿一眼,道:“去我自然是要去的,我就在旁边瞧着你用一只手辛苦干活成不?”
灵儿打了娆娆一下,道:“狠心的娆娆。”她又将左手动了动,道,“我这只手好的差不多啦~你看。”她知道娆娆故意这样说,便恳切道,“娆娆我总是惹事,老是牵累你,你总是事事维护我帮我,我觉得对不住你。”
娆娆闻言有些感动,良久才握着灵儿的手,道:“灵儿再说这样生分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灵儿忙笑起来道:“好娆娆,我不说成不。”
娆娆一笑,拉了灵儿的手,便出了殿。
今日日头出的早,晴朗朗的,下了一场雨后,天气逐渐转暖,昆明湖湖水微微泛着些日光,浅浅地漫着岸边,使人暖洋洋的,如今虽是三月初,但北方梨花开的迟些,只是一些淡粉色的花苞窝在枝头,闻上去馨香馥郁。
前几日的大雨将湖水冲上了岸,一些湖里的水草便留在了岸边,还有一些被雨打落的树叶等物,稀稀落落地粘在土地上。
清扫此地的宫女原本扫了一些,剩下的看样子是要灵儿清扫干净了。
娆娆手脚快,已将宽袖挽了几道,用绳子结紧,拖起一根扫把便要扫,灵儿将娆娆手中的扫把夺下来,将娆娆按在一旁的台阶坐好,手中舞了舞扫把,口中道:“娆娆你瞧我的。”
娆娆只好坐定,口中道:“好好好,你先扫,累了换我。”
灵儿一笑,仔细地拖着扫把在地上清扫,一抬眼,看见娆娆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