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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人在那首领身边附耳道:“是自己人。”
那首领点了点头,出于谨慎,他并没有撤去弓箭手,只是皱着眉看着对方慢慢走近,冷冷道:“怎么搞的?你们两个人还抓不到一个小丫头?”
他话音刚落,手持钢刀那人忽然浑身一震,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他这么一跌倒,被他搀扶的另一人也跟着跌倒,重重压在他身上。那首领心中狐疑,示意身边一人过去看看。这一看不得了,压在上面那人胸腹中一片血红,显然死得透了。剩下那人面朝下倒在地上,背上赫然插了一把匕首,上面鲜血淋漓。看刀柄正是他进去时握在手里的那把。被派去察看那人立即连退数步,这里离洞口不远,万一从里面再冷不丁射出一把来,地上这人就是他的榜样。
那首领听到回报后,立即招手令弓箭手慢慢朝熊洞逼近。此时周围一片静谧,大雨过后,土地有些湿软,脚踩上去溅起不少泥水。那首领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又命人取来火石。火石因大雨受了潮,打了好几次才燃起了一点火星。他将油纸包里的东西点燃,命弓箭手系在箭上往洞内射去。
不消一刻,熊洞里面便燃起了烟雾。那首领脸上神色凝重,只示意弓箭手瞄准洞口。不多久,隐约可见一人匍匐着爬了出来。那首领一声令下,手下众人立即上前将那人擒住。
只听那人沙哑着嗓子喊道:“别抓别抓,是,是我!”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分明是个男人。
上当了!
那首领只觉得背后一股劲风袭来,他立时就反应过来。多年的训练使得身体的反应已经到达极限,虽然避开了要害,却还是没有躲开那凌厉的一剑,腰间给划了好大一条口子,顿时大片的鲜血涌出。他心里又惊又怒,才一回头,眼前一黑,一件染血的黑衣兜头盖了下去。
73 博弈(上)
阿苒趁那首领被头上的黑衣遮住视线,一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厉声喝道:“不许动。”
弓箭手们的箭头早已对准了她这边。阿苒丝毫不惧,取出之前准备好的衣带,将首领的双手牢牢缚住,一面冷冷地盯着对方众人道:“你们若是乱动,我就要了他的命!”
那首领沉默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厉害!居然连我也骗过了。”
阿苒哼了声道:“傻子都知道,等到雨停了肯定没我的好果子吃。换成是你,难道还会乖乖呆在里面束以待毙不成?”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决定先发制人。派进来探路的做人质分量不够,换成刺客首领总该能行了吧。
阿苒特意用长剑撞上对方的钢刀,卖出破绽逼着那人退回洞内,又故作玄虚扰乱对方心神,终于一击得手将他击晕。阿爹说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要想让对方不意,不备,首先就要把自己尽可能的弱化在对方的视野之外。
阿苒从司马珏那里得来的配剑,本身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剑。这么一剑下去,轻易就把对方的匕首斩断。她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双绣鞋,正是出门前碧梳送到自己手上的赔礼。当着人家的面,她也推辞不了,便顺手收了起来,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那鞋底纳得颇为厚实,阿苒将鞋底拆下来,用腰带绑在后背,又将晕倒那人身上的黑衣扒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隔着黑衣将连着刀柄的半截匕首,对着鞋底所在的方位刺了进去,造成匕首捅入后背的假象。在走路时又特地佝偻着身形,装作被重伤的同伴压住,其实是为了避免刀柄在走路的过程中摇晃掉落。
这虽然是仓促之间想出的计策,她的每一步都完成得十分谨慎小心。自出了熊洞后,她并没有选择走直线迎向对方,而是架着死掉的那名黑衣人,踉踉跄跄的往边上绕了一小段路,以求最后自己倒下时能尽量躺在众人视线的死角。阿爹说够,狩猎不是单纯的捕获,而是智慧的较量。深山野兽并非皆是鲁莽愚蠢,大自然有它自己的法则。一不小心,狩猎人很可能会被反狩猎。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只有执行上的完美,才能将计划上的不足降到最低。
对方果然没有起疑。阿苒走到预估的距离,故意装作被人从后面射中背心,当着他们的面,脸朝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死去那人身上的血迹沾染在她身上,黑夜中若非仔细查看,很难分辨清楚。可任谁发现自己的同伴走着走着忽然被一把飞出来的匕首刺中,第一反应肯定都会立即抽身,退回到安全距离。毕竟在此地多停留一分,就意味着多一分可能自己会被对方以同样的方式暗算。
克敌制胜的三要素,天时、地利、人和。走到这一步,她虽然已经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需要一个新的目标来配合她吸引仇恨。阿苒没有取那钢刀手的性命,就是特意留作后手。她给他的那一记手刃并不算太重,用不了多久他便会醒来。只不过在离开之前,阿苒特意用对方的腰带将他的双手与双膝分别在背后缚住,手腿之间留出一段绳索,虽然不影响行走,但也不会让他走路十分轻松。这样一来,即使对方不用火箭烟熏的法子,一旦他从洞中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都会下意识地集中在他身上,正是她绝地反杀的最好时机。
那刺客首领冷笑道:“你以为抓住我,你就能逃脱了?”
阿苒盈盈笑道:“如果你不想要命,我自然也逃不掉。”她一面说着,眼睛却牢牢盯着对方每个人的举动,“不过我劝你,最好让你的人放下弓箭,刀剑无眼,要是误伤了可不好。”
那刺客首领被她噎住,沉默片刻,不怒反笑了起来:“那我们可以试试看,你到底能不能逃掉。我若死了,我的人不会放过你的。”他干脆闭上眼,双手抱胸,一动不动的站着,铁了心不动,似是算准了阿苒不敢真杀了他。那些刺客得了首领的信号,纷纷向阿苒这边靠拢过来。弓箭手也在心中默算距离,箭在弦上,目光紧紧跟随着少女移动。
其实刺客首领的心中也在打鼓,阿苒完全可以刺他一剑,不管她逃不逃得掉,至少回本了;而他的人要让她带路去寻谢澜曦,暂时也不会下杀手。但要在这深山老林里抓到活口,显然比直接杀掉她要困难得多。如果换成是他,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活下来。偏偏阿苒没有这样做,或许是她经验不足,或许是见到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她心中生出了怯意……少女那娇美的脸上看起来又急又气,跺了跺脚道:“算你狠。”
刺客首领心里舒了一口气,他悄悄做了一个准备放箭的手势,只等阿苒与他之间的距离拉开,就立即下手。
阿苒半弓着身子将长剑插回剑鞘,换了匕首握在手中,口里威胁道:“我警告你别动啊,我扔匕首的准头可是很好的。”
那刺客首领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动静,但从手下们沉重的神色中察觉到她所言非虚。他那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这样被动下去不行,他需要重新掌握主动权。
阿苒一步一步往后退去,每一步落地的选择都极为刁钻,不多不少,正好让那刺客首领挡在自己和不断靠近弓箭手们的中间。眼见两人之间就快拉开一丈,她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杀意,忽然脸上狡黠一笑,灿若春花:“我要走啦,山里的狼群好久没有肉吃了。你失了这么多血,可要千万小心。你听,它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这话刚说完,就像是早就配合好的,远远传来一阵长长的狼嚎,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那刺客首领心中一凛,不敢再耽搁,猛地扑倒在地,厉声叫道:“放箭。”
“唰唰唰”数道劲风擦着他的头皮堪堪掠过,直往那少女身上射去。阿苒早有准备,她身影一闪,整个人就地一滚,扑到侧边的灌木丛里。几只翎羽箭又狠又准的钉在她原先站立的位置后不到三寸的土地上。这一轮射空,那几名手持刀剑的刺客立即身影连闪,包抄追击,只余下一人扶起浑身浴血的刺客首领,匆忙给他包扎。那刺客首领和阿苒对峙前中了她一剑,白白流了好半天的血,此时脸色煞白,恨恨道:“这妖女,着实可恨!”
她故意不杀自己,就是为了损耗他的气血,消耗他的精神。可是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深山狼群的确是可怕地存在,他们的人虽然多,但面临的敌人却不仅仅是狼群,谢家暗卫的人数也不少。那个叫阿苒的少女,从一开始就装作要挟持他以此来逃生,可其实她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逼着他带人离开。连环毒计,环环相扣,何其阴险!何其狡猾!
可她不知道,刺客这个行当,过的就是一个刀尖舔血的日子。他不好过,也不会让谢家的人好过!狼群嗜血固然可怕,难不成谢家的人就是铁打的?他不信面对狼群,谢家的暗卫也会毫无顾忌。想到这里,他嘿了一声道:“咱们走着瞧,”抬起眼来,毅然道,“带着我追上去!”
74 博弈(中)
阿苒在林间急速穿行,她远较对方熟悉地形,没多久便将他们甩掉。自己则竭尽全力往之前同谢家暗卫分手的地方奔去。
谢家的暗卫果然井然有序,恪守命令,一直在原地等候到现在。见到阿苒,每个人表情不一,却无一人询问她究竟去哪里了。阿苒没时间与他们细说,只简单讲了一下对方的队伍配置,大概是八名近战,四名弓箭手,都是夜视好手,准头也不错,此外是否还有援兵目前不清楚。谢家这一方则有二十多人,虽然不虚他们,但心里有个谱总归是好事。
阿苒又问他们可有什么异常。暗卫首领叫做庚十一,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并无。”他没有将发现对方留下跟踪标记一事告诉她,这是因为在他们心中,阿苒不过是个带路的,他们没有必要向她汇报;再说就算告诉了她,又能如何,留下跟踪标记,说明对方还有后手,万一让她心生怯意反而得不偿失。反正他们已经尽量将跟踪的记号抹去,只要接回了大公子,换另一条道下山就行了。阿苒见他不作声也不好继续追问。一行人就着夜色,匆匆往山里赶去。
再见到自家小院,远远望去,一灯如豆。此时夜空早已放晴,云破月初,整个小院沐浴在月光之下。阿苒心里忍不住感慨万分,她不过离开三四天,却仿佛已经数月不曾再见。阿苒带着暗卫绕过门口的陷阱,翻墙跃进院里。她正要开口喊“小谢”,立在最外面警戒的暗卫忽然闷哼一声,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背上端端正正的插着一根闪亮的翎羽箭。
庚十一眼瞳剧缩,厉声道:“敌袭!”
谢家暗卫迅速变化阵型,退后到房门口,将阿苒护在最里面。
只听远远一人冷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难道没听过么?”
阿苒定睛望去,那人正是被自己一剑刺伤的刺客首领。他身后立着几名弓箭手,更有数名手持刀剑的刺客立在身前。
庚十一见她脸色变化,安慰道:“不用怕,他们只有十二人,我们的人是他们的两倍。”
那刺客首领被手下扶住,喘息着笑道:“比人多么?”他打了个响指,只听数声风响,一眼望去,院门外瞬间举满了明晃晃的火把,院墙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弓箭手。
阿苒脸上并不见惊慌,想了想道:“你一开始就故意作出只有十几个人的样子,想放松我们的警惕,等我带着他们寻到了小谢,你们再全部出来围剿,倒真是好算计。只不过,我很好奇这么多人是怎样瞒过我们跟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