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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投降于人。
津洲王的副将这时候却动了心思,津洲王是没有回头的路了,可他们还有。听说恪亲王那边对投降的将士,一律从宽处理,上了表书替他们求救。他们当然不知道阔科旗那边的事,更不知道这是安抚军惊扰手段。
“你去,跟萧永夜谈,只要保我们性命周全,大公主和敏郡王必得安然。至于王上……暂且瞒着。”这些时日奔袭,所有的人都看明白了,再往下走,只能是死路一条。或许趁现在,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与此同时,一封来自津东恪亲王手书的信,放到了萧永夜的案头,就是这封信,让他开始纠结……
只见上面写着:“津洲王所挟人质,非雁儿与二庄,勿放过津洲王,此一放无疑放虎归山。儿女情长,江山稷重,当断时不能乱。”
如果恪亲王只写前头的,萧永夜半点不会怀疑,立马就会点好兵,准备把津洲王永远留在长天关,可是恪亲王憋着计地故意写的后一句,让萧永夜分外琢磨了一番。
琢磨了很久,才琢磨出另一个意思来,那就是要放弃救回人质,不管是真是假……
萧永夜按着信纸在案上,低头自问了一句:“放弃么?”
。
卷二 自由之声 第一七六章 运气这玩艺,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是时,帐外风雨声响成一片,敲打得帐里闷声作响。烛光偶尔被风吹得明明灭灭,倒让人无由得生出一些烦乱来。
眼见着就快要天亮了,萧永夜是一夜无眠,小将来换了几次烛,见萧永夜不睡也是劝了又劝,可萧永夜现在是心事重重的,哪里有半分睡意。
等到罗安洗漱完了,再到大帐里来时,才发现萧永夜双眼里全是血丝:“副帅,元帅不是说人质并非大公主和敏郡王吗,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其实罗安也并不是看不出来,只是恪亲王的话,他们总是拥戴的,而且这么说了,就有这么说的道理。对于恪亲王,他们这些人,总是容易无条件地信任与支持。
“报,副帅,津洲王大营来书。”
看完书信,萧永夜就轻松下来,罗安见状问道:“副帅,写了什么?”
“求保他们周全,他们会把人质送归。”萧永夜琢磨着这倒是不难,现在正是用兵之际,这些人有心回头,自然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难受重用罢了。
这一下自然就松快了起来,萧永夜和罗安商量着做了些布置,这才安心地去睡了会儿。
而津东大营这边,已是一片欢腾,顾雁歌可半点欢腾不起来,萧永夜还不见回来,可恪亲王又说津北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只等着凯旋归来。
时间进入六月,永安城里莫名地有人高热致死,群医束手无策,最后连军中的医官都去看过了,却脸色沉重地回来告诉恪亲王:“是疫症。”
“没旱没涝没天灾人祸,怎么会传出疫症来了?”恪亲王能带兵打仗,可不代表他对疫症也同样有计策可施。他只能安排军队,守好永安城,不让进出,并且派出士兵安抚百姓的情绪。做为一个国家的管理层,他能做的已经尽善尽美了。
可很多事他做不到,比如疫症来得太急,药物配备不齐,整个城里一时上下风风雨雨。顾雁歌开始还没在意,她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还要想着萧永夜的事,哪里有工夫出门。恪亲王也只是吩咐了侍卫和丫头、婆子,最近不要让顾雁歌出门,吃食上也分外加着小心。
等顾雁歌发现不对劲,是因为净竹这丫头不舒服,说是一阵寒一阵热,而且全身发抖,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红的。她一听就有些不太安心,一看正是滋生蚊虫的时候,莫不是疟疾。
蹲到院子里找了会儿,找了株青蒿,扯了几根枝子递给扶疏:“把这个捣成汁,让净竹喝半碗,然后用些去买。”
她毕竟是学流行病学的,在这方面倒算是强项了,也好在她对中成药还有些研究,要不然这时候也同样是没头苍蝇。
思索了一番,叫来了杨嬷嬷和成嬷嬷:“嬷嬷,您赶紧吩咐下去赶制些纱帐,府里上上下下都赶紧挂起来,出门在外的也穿严实些,各处也都要点上驱蚊香。三回和三变屋里,赶紧去挂上纱帐,一定要细细看着,不能让蚊虫叮咬了。”
“是,主子。不过这么做可有效果?”杨嬷嬷到底有些疑惑,倒不是不相信顾雁歌,实在是这姑娘往常都娇生惯养,是个受保护的,猛然间让她相信,这主子也懂得怎么周顾人了,实在有些不适应。
“有的有的,嬷嬷,您就信了我吧,这些日子府里的驱蚊香不要停,日日夜夜都点着。这疫症怕是要来了,这是蚊虫叮咬引起的,千万不能疏忽了去。”顾雁歌可是忘了,这疟疾原由,是1897年一个英国人找到的,虽然这景朝是个没记载的,但肯定是被她提前了不少。
杨嬷嬷和成嬷嬷笑了笑,也不管有没有用,主子都吩咐了,这无关痛痒的挂个纱帐,点个驱蚊香也不费什么事,于是应了声就下去办了。
这会儿顾雁歌可就开始庆幸了,萧永夜那边,她持别叮嘱过,也给带了香包和药草泡茶,总是有些预防作用的。
等顾雁歌的吩咐下达了,顾次庄就溜了过来,满头大汗地问顾雁歌要茶喝:“雁妹妹,你可不知道,外头的疫症好是吓人,昨儿还鲜活的人,今天就莫名其妙的没来。今天军中又有几个人染了病,你父王和几个将军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主意。上午发了信去京城,延请宫里的御医过来,只是山高路远,等御医到了只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顾雁歌听了连忙拈着刚才落在桌上的青蒿,在顾次庄面前晃了晃:“哥哥,你可认得这个?”
“认得,野菜嘛,永安城外大片大片的,春上天的时候灶上做了吃过,还挺上口的。”顾次庄拿着闻了闻,倒是还认得出来,不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
“认得就好,这个生捣用纱布滤出汁来,一日三次,每次小半碗,以三日为一组,三日不缓解就加三日。如果有缓解就换柴胡汤。”柴胡汤在这里算是验方,倒不用她多说了,只是青蒿治疟疾,没有半分先例可依。
顾雁歌也是记得一味青蒿素,就是从青蒿中提取出来的,而且当初做过成药分析,在疾控中心听一位老中医说过,在没有条件提取青蒿素的情况下,青蒿生捣成汁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每次服大约一百毫升加减,药效可和青蒿素相提并论。
她那时候还笑着反问过一句:“那为什么要提取,直接服青蒿汁不就得了。”
老中医直摇头答:“未必有多少人愿意吃这苦头,而且速度没有青蒿素快,毕竟一个是注射到静脉里,一个是等肠胃吸收,肠胃吸收会有一部分被排出体外,直接导致青蒿素的血浓度不够,功效就大打折扣。”
现在她可真感激自己当时那多嘴一问,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会顾次庄跟她当时一样满脸疑感,指着青蒿说:“雁妹妹.别玩了,我可是在说正经事。你拿棵野菜忽悠我算什么事。”
这时扶疏过来了,顾雁歌想起来,刚才让她去给净竹喂青蒿汁了,于是看着顾次庄说:“我不忽悠你,刚才净竹也说发了热,就是你们说的疫症,半个时辰前,我让她服了青蒿汁。现在你不如去看看她是不是感觉好些了,如果症状减轻了,哥哥不妨照我说的试试,总比你们在那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好吧。”
顾次庄这下答应了,反正也是没办法可想了,去看看也不过片刻的工夫。
穿过后头的园子里,到了丫头们平时安置的地方,因着扶疏和净竹都是有籍有谍的女官,所以住的地方也自是不同些。顾雁歌领着顾次庄进去,顾雁歌进去问,顾次庄就在帘子外等着。
“净竹,你可好些了?”
净竹服了药约半个多时辰,感觉身上好些了,稍稍发了点汗,也有点胃口了:“回主子,奴婢已经好些了,刚才喝了半盅米汤,发了点汗,身上爽快些了。”
“嗯,那你再服几剂,好些了就换柴胡汤喝。”顾雁歌又安抚了几句,这才转身出去,看着顾次庄挑了挑眉说:“哥哥,这下可相信我了。”
“你等着,我去叫大大来看看,咱们看了都作不得数。”
顾次庄手脚倒是快,没一会就把大夫找来了,还是军中的医官。医官切了许久的脉才放下,回身就朝顾次庄一拱手:“回敏郡王,不知道这位姑娘吃了什么,脉象竟越来越和缓了,还有轻微的发汗迹象。”
顾次庄这时候才相信,刚才他还真没当成正事来看,只当是陪顾雁歌验证一下这方法不可靠,没想到还真有效果。于是拿出刚才顾雁歌给他的青蒿递给医官,说:“就吃了这个,生捣成汁服用……这个,真的有用?”
医官拿着青蒿闻了闻,点头说:“下官先拿着去试试,若真是青蒿有用,倒真是易取易得,城外到处都是,也不用担心来不及调运了。”
这边永安城里和津东大营都行了疫症,津北当然不能幸免,不过让萧永夜和罗安他们觉得奇特的是,这回他们全军上下近万人,竟只有很少的士兵有轻微的症状,过几天竟就自行消了去,完全没有往年的来势汹汹。
反倒是津洲王那边,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已经显出一片衰败气象了。
偶有一天,萧永夜喝着药草茶,这才恍然间记起,顾雁歌叮嘱他一定要坚持用的这不甜不苦的茶,就算是后来药材没跟上,也由医官们四下采集,一直坚持了下来。
这样也好,歪打正着,津洲王已是不战自败了,哪还用他做什么。恪亲王在津东大营知道了这消息,也只能说是上天在帮萧永夜了。
“我本来想借机考验一番,没想到考验还没完,就这么结束了。”不过恪亲王对萧永夜的应对也算满意,一个是听话就掉头,一个是就算有一丝疑问,也毫不手软。
两人相比较,也没有什么高下,恪亲王只能长叹一声说:“永夜这孩子,真是好运气。”
是啊,运气,忱王啊,也就是少了这么点点运气而已!但是运气这玩艺儿,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只能说萧永夜守得住,坚持得到,而忱王么……转向太快,等不到这运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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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自由之声 第一七七章 不是我不帮你,是天不帮你
疫症来的猛的时候,顾雁歌一边忧心着孩子,一边还要担心满城的人,倒不是她那么博爱,只是想起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句话。传来传去,这蚊虫总是防不胜防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让疫症赶快停止蔓延。
却说另一边津洲王部下策反,把“顾雁歌和顾次庄”送回了津北大营,津洲王见大势已去,竟然趁乱抹了脖子。
一生戎马,没死在敌人手里,却丧命在自己剑下,萧永夜想了想只是摇头,人活到这份上,真是不值得。
大军拔营回津东的时候,正是六月十九,永安城乃至整个津东大营,疟疾横行,处处哀鸿遍野,一路行来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报,副帅,永安城里也同样行着疫症,末将前去传信,元帅令我们就地扎营,不要再前行,免得进入重症区,反倒出不来了。”传令的小将刚才去送信,连城门都没有进,只是从守城的士兵嘴里得知永安城里的情况,光是听着就有种人间地狱的感觉,实际情况怕是要更严重一些。
“有这么严重……”萧永夜骑在马上,看向永安城的方向,双眉敛成了山峰,此刻他想起的是,顾雁歌和一双孩子都在永安城里:“传令,就地安营。罗安……这里交给你,我得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