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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赵云很有立刻把郭嘉打出去的冲动,却也不可否认,若要和曹操和谈,他的提议确实可取。
不想王妩却是连连摇头:“照你所言,费时费力不说,我与曹操所谈者,若是要出自我口,入于他耳,就算是陈兵于开阔之地,也少不得要驱散亲兵,面对而谈。先不说若那时曹操突然发难,我一个弱质女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等情形之下,若是有擅射之人伏于暗处,我们不是活生生成了两个靶子?”
王妩边说边往前走,可才跨了两步,手腕一紧,就被赵云不动声色地扯了回来。微微偏头,看到赵云面色发沉,握着她的手腕没用多大的力,却硬是透着一股难得的执拗。
王妩嫣然一笑,菱唇微扬,抿着一丝戏谑狡黠的笑,眼中灵动轻盈的眸光好似映了漫天的星子。顺着他的力道退了半步,站到他身边,柔声轻语:“此处到曹营,来回最多不过半日,我只在曹营中留一个时辰,算上路途,若我到时候不归,你便领军打过去,好不好?”
“胡闹!”赵云压低了声音,握着她手腕的手不由紧了紧,很有几分再也不放手的感觉。
“孔丰平月前在衮州动手,曹操的后方金银截断,粮草无处兑换,算算时间,现在这消息想必已然送到了曹操帐前。大军在外,粮草为先,杀一个孔丰平是小,但此时孔丰平一死,衮州和司隶两处的百姓至少要损失半数之财,到时候民乱四起,后方不稳,帐下的兵士在老家的老父老母都要饿死了,还有什么替曹操去夺天下?”
王妩的目光清亮,这后一句话,似是在说服打着以武力阻拦她到底的赵云,却又似故意示威,说给荀谌听的:“事到如今,孔丰平尚且如此,曹操又岂能动我?”
筹谋经年,现在再和曹操面对面,吃亏的还真未必会是她。
“那孔丰平是你……”荀谌心下骇然。由于如今驻守衮州的荀彧与他是同胞兄弟,衮州那几乎起于一夜之间的乱象他清楚得很。
只因孔丰平平日里所居之所大门紧闭,一夜之间屡传重病之言,各家通过他兑换米粮财物的商贩顿时手忙脚乱,待荀彧发觉之后将躲在自家后院神采奕奕的孔丰平拿下之后,流言已散,民心惶惶,除了让孔丰平好好地,时不时地在人前溜一圈之外,再无他法安定人心。
荀彧再有理事之才,魄力决断,也难杀孔丰平。
以此为证,曹操自然也动不了王妩。
制衡之势已成,该谈的也到了好好谈一谈的时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周一更的圆月本周报道!~
小孔童鞋的伏笔已经用到了~接下去就是当面锣对面鼓啦~
不负责任小剧场——曹营乱象
曹植:阿爹欺负人!QAQ
曹操:臭小子,有老子在,用不着你七步成诗扮惨样,七步诗不用就浪费了。
曹植:阿爹欺负人!QAQ
王妩:不对啊,曹操,你和我穿来的时间差不多,就有了四个儿子……这,算不算你替别人养儿子?
曹操:呀呀呀呀,臭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郭嘉:主公怒了!来来来,阿妩快躲到我帐篷里来……
赵云:躲你个大头鬼!阿妩是我媳妇!
郭嘉:……
☆、第九十九章
夏雨倾盆之后;夜里的空气都显得轻了几分。穹帐般的天幕浓黑一片;也无星辰也无月,只有偶尔的一阵轻微细风吹过;清清透透,也不觉得冷。
曹军的营帐青灰成片;点点火光,散发出袅袅轻烟,只一瞬便就消失在暗沉沉的天色里;来来往往巡夜的兵士脚步齐整;兵戈铿锵,除了偶尔的口令交接,听不到半分窃窃私语。
而帐内却是另一番情形。
案上樽俎,梅子的青酸甜香混着酒香;淡淡的充斥着偌大的军帐。一樽煮酒,不待尝,酸甜的气息便已然令人熏然生津。
青梅煮酒论英雄。
纵使已经过了梅子青青的时节,但曹操这一樽梅子酒,用意却是清楚得很。
王妩掀开帐帘,在帘前稍稍站了一会儿,轻轻一笑:“这是把我当刘备了?”
曹操并算不上高大的身形就坐在矮榻上,一手执盏,一手虚扶在案上,微微偏身,目光逡巡于挂在一侧的舆图上。从侧面看去,鹰鼻微髯,额宽颚方,略黑的眉梢眼角处风云之势隐隐,气势沉沉。王妩进帐的一瞬,他蓦地回首,眸中精光乍现,如阴云漠漠之中陡亮的闪电,自她身上一扫而过。
在那一瞬间,那审视的目光如有实质,王妩分明地感觉到一股沉沉的压力随之而来,似倾山倒玉,逼得人心魄震凛。
然而只眨眼之间,那股压力又骤然消逝,快得仿似王妩的错觉。
“史载曹魏有三患。”没有招呼,没有寒暄,曹操缓缓扶案起身,目光又回到了那副舆图上,好像全没有看到帐中多出来的一个人,“官渡之战者一,历时八载,耗尽钱粮,人心浮荡。后又有宛城张绣降而复叛,失长子曹昂,曹丕争位,兄弟阋墙,动国之传承。其三,青梅煮酒,误信刘备,纵虎归山,终成后患。”
“我只用四年的部署,初时腹背受敌,前狼后虎,诸侯割据,曹营之中兵不足万,粮不过旬,自保堪堪。却看如今,袁绍早亡,冀州归服,张秀刘备之徒,我既早有防范,又何足俱?最多再要五年,放眼天下,万里江山,又有何人还能与我一争!”
曹操原有些低沉微哑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目中熠熠,整个人如同一下子亮了起来,俯仰生辉。万里江山铺陈于前,锦绣天下乾坤在手,长歌当啸,击箸当歌,壮志凌云,直说得王妩也跟着气血翻涌,心潮激荡,仿若面前的那一副半人多高的舆图变作了金戈铁马的画卷,纵马迎风,提剑纵横,说不出的畅快。
不得不承认,这个曹操,对这乱世的人心把握得极为透彻。志在杨明垂古也好,救民安邦也罢,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乱世英豪的胸中沟壑,无论是何打算,他这一番宏愿无疑都极契合人心。
更何况,没人比王妩更清楚,曹操坐定最后赢家的可能性有多高。
“如今曹魏还是有三患。”王妩的声音清透明澈,偏又字字如刀,狠狠剥落曹操那慷慨激昂,“袁绍虽亡,其甥高干却是直接夺了袁氏的兵马,纵不若袁绍早年兵强马壮,但却避免了袁氏兄弟争权,自耗其力。高干率袁绍余部蛰伏于并州荒蛮之地,看似是不敢直缨曹军之锋,但你似乎忘了初败不忿的凉州羌兵。”
王妩故意顿了一下,假意没见到曹操陡然难看起来的脸色,反而轻轻笑了一下:“纵然没有了刘备,只要诸葛亮还在,刘虞的声望又是极高,西向入川,青州之战一日不止,你便一日腾不出手来,时日稍长,西蜀刘氏立足一稳,刘虞的儿子可也未必是那甘愿双手奉城的刘阿斗……”
“若不是你突然多插了一手,诸葛亮再精明,也断活不到今日!”一听到诸葛亮,曹操的脸色愈发难看,重重地哼了一声,直接截断了王妩的话。
王妩只当没听见,偏了偏头,凑到舆图前,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图最上方指了指,又缓缓顺势划下,一边续道:“马腾领北面羌兵暂退,可他女儿马娆却还在青州;诸葛亮最擅借势平衡之道,联弱抗强,他联的会是谁,抗的又会是谁,一念即知;而东吴如今已渐渐成势,长江天险难越。而若是驾船自青州东莱出海,绕过三韩之地,再折而南下,江南腹地尽在。自海路绕过长江,就算周瑜算尽机关,孙策勇冠千军,东吴富庶之地,和一马平川又有何分别?”
弯弯绕绕,从袁军到马腾的凉州骑兵,从西蜀到东吴,由她娓娓道来,一切竟都系于青州。万里江山在望,却仍是山高水远。论兵论战,论治论史,王妩俱难与曹操相敌,但星星之火,却也足以能将眼前这一片大好形势毁成满目苍夷。
于王妩,顶多不过是今后扬帆起航,远遁他乡,甚至比一比寿命,大可等曹操百年之后再归故土,连放逐都说不上。
而曹操却不得不用数倍的时间再去收复失地。
“靠!”曹操的脸色几度变幻,终是吐出了一个令王妩怀念不已,又有些陌生违和的发音。
王妩不是不紧张。
两人的身份都挑明到这个份上了,他若还硬是要在她面前做曹操,王妩也没办法。说的是光脚的不如穿鞋的,可她现在……也实在算不上是光脚的了。曹操不敢用现有的成果和她硬拼,其实,她又岂敢用青州,用赵云,去赌一个三分赢面都不到的局?
不过是一番博弈,看谁最终让步而已。
总算,曹操到底觉得自己更伤不起,先一步松了口。王妩心头一松,背上也是薄汗透衫。
曹操狠狠往口中倒了盏酒,“砰”的一下,将酒盏砸到案上,再撑不住那一副枭雄的模样,没好气地瞪了王妩一眼,恶声恶气:“你傻了啊!总不见得真要保你那便宜老爹称王为帝!公孙瓒那种人,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历史上他能固守易京,置心腹老将的求援于不顾,现在也能和我联手设局狙杀赵子龙,将来要是真有称王的那天,怕你要悔之晚矣!”
成为曹操四年多,从初时的重伤垂危起,当时他身边无一人可信,无一人可托,全凭他自己谨言慎行,算计人心。时日久了,如今便是连睡梦之中的呓语,也断不会冒出与这个时代不相符合的言辞来。故而即便是露了底,几句话一说,便自然而然地又带了几分古韵出来。
王妩彻底放松下来,伸手给自己也倒了盏酒,轻轻抿了一口。温润润的梅子酒酸甜得宜,浓厚的酒香更是满口馥郁,一层一层地自舌尖蔓延开来,几乎尝不出酒精的味道,却别有一种熏然。
“这年头,会打仗的将军不好找,能坐龙椅的皇帝还会难找么?”在曹操的帐中,王妩放心得很,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什么顾忌,“公孙瓒既然不行,随便找个姓刘的小孩子养起来,我说他是皇帝他便就是皇帝,听话又好用,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事,我也会。”
曹操一下子语塞。这话说得实在,刘备可凭一个姓氏就自称皇叔,可见皇家人最不缺的就是七拐八弯的穷亲戚,找个万事不懂的小毛孩子,自然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到时候,甚至只需昭告天下,汉献帝被曹操挟持,导致政令不通,同宗兄弟临阵即位,若是勤王成功,便还政于王,一句空话而已,却足以将所有与他作对,亦或是不想归服于他的人收拢麾下。
这个时代的人,对王权尚有敬畏之心,故而纵然有人想到了这个法子与他抗衡,也没胆子用出来而已。刘备自称皇叔,以汉室宗亲之名后立为王,其实何尝不正是走得这个路子?
“得了得了,”曹操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却还是免不了咬牙切齿,“你开条件!”
事到如今,他也看出来了王妩早就有了言和之意。若非如此,当初他直入长安挟令天子之时,便是王妩另扶天子,和他打对台最好的时机。那时候他前后马腾马超父子悍勇不让,又有袁绍刘备伺机而动,占不住这天下唯天子令的大义,就算他一日三封檄文昭讨“伪帝”,也势必难保形势会脱出他的掌控。
既然王妩早就存了人情留一线的念头了,而他又实在不愿为个根本不想和他争夺天下的女子大动干戈,损人不利己,现在对面而谈,说不得让她予取予求,但这人情,他却是非还不可的了。
***
青州内。
赵云和郭嘉对峙而立。
王妩和荀谌一同离开后,想得眉心发痛也没想出其中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