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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一下,喃喃道:“我不知道……”她其实,是很希望能回到从前的,对从前的自己,她曾经很满意。可是越到后来,她越对自己不满意,但到底要变成什么样子才会让自己喜欢,她是真的没有答案。
他敏锐地发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不由得轻声安慰:“其实,从前的你就很可爱啊。”
“可爱?”她苦笑一下:“就是傻吧。人家都说我可爱,我也一直这么认为,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我一定还是很为此自得的。可是母后去了之后,没有人还说我可爱,他们背地里,都说我蠢。是的,我的确不聪明,因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从前他们说我可爱,不过是因为我既没有润苏漂亮,又没有润苏聪明,还没有母亲的大度,但是父皇宠爱我,为了巴结,他们就用一个看似美好的词语代替了傻,来形容我。”
“你怎么这么悲观呢?”他的心事堆上了面庞。原来寒蕊失望的不仅仅是他,是整个世界。
“我为什么不悲观呢?”她默然道:“还有比这更糟的生活了吗?短短的时间里,我相继失去了许多,也许,还要失去更多,我怎么能不悲观?”
“可是你也得到了很多啊。”他柔声道。你得到了我,你还能得到更多,只要磐义登上皇位,一切都会回来的。
“我得到了智慧,失去了纯真。”她平淡地说:“尽管现在我还是不聪明,但是我知道,每当我变得更聪明一点,我就离快乐更远一点。”
他顿了顿,幽声道:“你变了很多……今天,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寒蕊,我不知道,是应该为你感到高兴,还是替你感到悲哀……”
“有感觉,是件好事,我如今,对好多事都没有感觉了,你也不需要为我浪费感情。”寒蕊的话里,有些自暴自弃的麻木。
平川怔怔地望着她,低声道:“深刻不应该成为痛苦的理由。你要振作起来……”
“我不需要振作,沉沦于平凡,即是平安。”她淡淡的说完,便抿紧了嘴唇。
熟悉的疼痛再一次袭来,一丝丝地,蔓延开来,死死地勒紧了他的心,让他有些难以呼吸。她的消沉,既是因为一连串的打击,也是因为失去了希望。北良带走了她的爱情,皇后带走了她的背景,磐义带走了她的将来,而他郭平川,似乎什么也给不了她。可他多想,给她什么啊,整个的世界,和他全部的爱,还有他的一生,那么长的一生。
她落寞的神情,象雪夜的荧光,清冷的眼神,抗拒着一切。她曾经单纯的快乐在岁月里渐渐消弭,痛苦如影随形,她活得如此的凄凉和绝望。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他是多么的无力啊。她在她的世界里悲伤,他望着她的悲伤而痛苦得无法言语。有一种忧伤不会让人流泪,却能让人心碎;有一种痛苦不会让人毙命,却能让人绝望;有一种深爱不会予人言说,却能让人沉沦。
此时此刻,平川只想拥紧了寒蕊,用全部的爱给她希望,可是,她漠然的面庞,近在咫尺,远在天涯。是什么拉开了他们的距离,那曾经决然的话语,每回想一遍都是鞭笞,让他满是伤痕的心,又添上新的血痕。他多想,再回到从前,在她还爱着他的时候,好好地爱她一次啊,总胜过此时,当他想好好拥抱她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机会。
上天啊,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可以让一切重新来过?
寒蕊啊,心心,我到底该怎样来爱你?
他定定地望着前方微微颤动的车帘,默然地合上了眼睛
正文 第90章 别后重逢闭门拒相见 心机深远翻手弄云雨(
冷月庵的禅房里,寒蕊望眼欲穿,晚秋终于出现了,讪讪地笑道:“寒蕊公主,您回去吧,净缘在闭关修行,不方便相见。”
寒蕊的心一沉,润苏不愿意见我?
晚秋逃也似的想走,寒蕊一把抓住她:“润苏为什么不见我?”
晚秋支吾道:“净缘虔心向佛,立意苦修,诸人都不见的……”
“我是她姐姐,叫她来见我!”寒蕊又急又火。
晚秋磕磕巴巴地说:“出家人六根清静,没有俗家牵绊……”
寒蕊怒道:“这定然是她教你说的,你不妨直接告诉我,她为什么不见我?”
晚秋吓得脖子一缩,说:“回禀公主,润苏公主说,她不见你,是因为,她若见你,你一定提出带她走……”
寒蕊一顿,不说话了。
“润苏公主不会跟你走的,她说,你已经连累了别人,就不要再逼她也去连累人家了,”晚秋偷偷地看平川一眼,战战兢兢地回答:“她还说,你连自己的家都没有,凭什么带她走?等你有了自己的家,再说吧……”
话语轻轻一点,落到了寒蕊的痛处,顷刻间,她的眼泪一涌而出。眼一瞥,望见平川,陡然间转过背,好半天,才控制下情绪,回身过来,已经是很冷静地问:“她的脸好些了么?”
“好了,只是,”晚秋低下头去:“只是留下了两道很长的疤痕,皇上有特意叫太医送药过来,公主您放心,疤痕并不是很深,也不是很粗……”
唉,虽然不深也不粗,但终归还是留下了疤痕,可以想见,那长长的一条从右额角一直贯穿了左脸,另一条,也横在左脸上,润苏的脸,整个都是毁了。
寒蕊呆呆地站着,好半天,才喃喃道:“她是不想我看见她的脸么?”
晚秋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寒蕊黯然道:“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她说:“晚秋,烦牢你告诉润苏,等我有了自己的家,再来接她……”她掉头朝向平川,低声道:“希望,我不会耽误将军太多的时间……”
平川静默地望着她,一言不发。他知道,她是想告诉他,她会想办法离开郭府,等她离开了,就不存在耽误他了,那样,他可以娶别人,过自己的生活。可是就凭她的能力,能做到么?或者她知道这样的结果遥遥无期,但她还是愿意这样来安慰自己,也许,还想通过这样的一番话,力促他放过她,对她好点。
晚秋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看着红玉。
“公主喜欢听佛理,去请尘拂大师来给她讲讲佛理吧。”没有任何征兆,平川忽然提议,然后,他对红玉使了个眼色,轻轻地,就出了门。
红玉上前,拉了晚秋的手,亲热地说:“反正公主这会也不走,难得有机会,我们姐妹拉拉家常……”
没见到润苏,寒蕊哪里有心情听佛理,本想就此回家,一看红玉那架势,不禁又心一软,想想红玉和晚秋素来要好,也是难得相聚,于是不响了。
润苏正在佛堂里念经,听得门页一声轻响,于是问道:“他们走了?”
来人不答。
润苏缓缓地回过头来,并不惊讶,淡然道:“原来是你呀。”
平川缓缓地走近了。
润苏也站起身来。
他看着她,面容纯净,两条疤痕未经任何的遮掩,虽不骇人,但依旧还是毁掉了她的娇美。也许,她还可以用细细的妆容,来化解这个瑕疵,他相信,那应该还是做得到的。可是她没有,对于这样的面容,她很坦
然,坦然得有点让他意外。
“有什么话就说吧,”润苏漠然道:“若不是为了寒蕊,你不会来的。”
他低沉道:“你为什么不见她?”
“这样让她很伤心是吧?她一伤心,你就心痛了,是吧?”润苏的表情很清淡,话语却依然不改从前的犀利和刻薄:“所以,你来质问我?!”
他避开锋芒,说:“皇宫的药效果很好,你脸上的疤痕并不碍事,为什么不见她?”
“你以为,我在乎脸上的伤?”润苏不屑道:“这张脸,其实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这张脸,换其他的东西……”
“可是她在乎!”平川打断了润苏的话:“你从来都不为别人着想的吗?让她看看,免得她担心和伤心,就这么难?”
“你是在说我么?”润苏冷笑一声:“我们俩,五十步笑百步!你别以为,自己很崇高,就可以鄙视我,你以前,有为她着想过?”
他不语。
“你爱的,你就视若珍宝,你不爱的,就弃如敝屣,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润苏哼一声:“郭平川,我从来都不喜欢你这个人、这样的性格,比起北良,你差远了。若不是为了寒蕊,我连话都懒得跟你说。”
“我只是不想她再受伤害。”他的口气,软了下去。
润苏笑一下:“你们相处得如何?”
他没有回答。
“没有洞房吧?”润苏漠然道:“她的心死了,不再爱你,也不相信你会爱她。”
“我不在乎,”他忽然说:“只要能守着她,跟她在一起,就行了。”
“原来你暗恋李修竹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痴人,当时我还想,你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一定会愿意为了她的幸福而放手,如今看来,不是这样的。寒蕊已经不爱你了,如果是为了她未来的幸福,你应该选择放手,可是你不肯……”润苏低声道:“爱一个人太深,就做不到无私,只能是自私了。”
他缓缓地背起手,深吸一口气。
“你后悔吗?”润苏觑起眼睛。
他不回答,却沉声道:“我们还有将来。”
润苏轻笑两声:“她不爱你了。”
“她会爱我的,”他凛声道:“我一定会让她再爱上我的。”
“我记得,寒蕊也这样说过,可是结果呢,你还是没有爱上她,她还说过,她会永远爱你,可是她现在也不爱了……”润苏平淡地说。
“你错了,她说我会爱上她,实际上她说对了。”平川静静地望过来。
“你终于肯承认了?”润苏莞尔一笑:“不是为了北良的托付来照顾她?”
“照顾只是爱的一部份。”平川说得很慢。
“好好地照顾她吧,你该走了。”润苏转过身。
“去见见她吧。”他再一次要求。
润苏漠然道:“你为她,来求我?”
他顿了顿,回答:“是的。”
润苏轻笑着,转过身:“这是我认识的郭平川么?你从前,是多么冷酷无情啊。”
他不理会她的嘲讽,说:“去见她一面,说点什么,哪怕是骗骗她,也行……”
“骗她?”润苏徐徐地吐出两个字。
“你说,等她有了自己的家,再说吧……难道不是骗她?你知道,她自己的家,对她意味着什么?她只想着离开郭府,有个公主府。只要有源妃在,她永远也不会有自己的家。你是不会跟她走的。”他说话,永远都只说重点。
润苏笑起来:“可是,有你在,源妃长不了。”
“难道你没有想过,只有源妃在,我才能把寒蕊留在身边。”平川没有笑。
“这只是一个假设,”润苏轻声道:“因为你不会,你会把磐义送上皇位的。然后,寒蕊会离开你……”
他垂下眼帘,不语。
“不让她离开你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重新爱上你。”润苏低声道:“你能办到吗?”
“我能。”他决绝道。
润苏笑了一下:“那你就不要叫我去见她。”
他抬起头,皱皱眉头。
“她很消沉,对一个绝望的人来说,不能唤起她的爱意,那就让她恨吧,总比麻木要好。恨,是爱的另一个极端呢。”润苏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似乎又不着边际。
“你走吧,平川。”润苏抬起头,走到门边,拉开门页:“请——”
平川还想说什么,却只能做罢,一脚跨出门槛,感觉腰上一扯,回过头来,只见润苏嫣然一笑:“借你配环一用,稍后便还。”平川一愣,润苏已经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