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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这才猛然的惊醒过来,从脸颊到耳后根迅速蔓延成红色,心内闪过一丝对自己的恼意,怎的又看着他出神了,她为何每次面对这个人就要走神,这样一个小贼一次拿着她做挡箭牌也就罢了,这次又掳着他,不知道又想干什么,若是让人知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如此,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不由的要张口反驳。
却发现那根手指还压在她的唇上,似乎还有细细摩擦的迹象,这个家伙,太过分了,她余光瞟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阁楼上没有楼梯通上,仅仅作为装饰而用的顶层宝顶上。
那阳光倾斜下来,正好落在银面男子的面具,银华流过,璀璨夺目,将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眸衬得更加幽黑。
云卿暗里生气,不甘心就每次被他拿住威胁,干脆张口就咬在压在唇上的那根手指上。
她用尽力气的咬下去,对于这个盗贼,她不知怎的,没有那种害怕的心里,只有恼怒和气氛,于是一点也不怕咬的重了,尖尖的犬齿刺进了手指肉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银面男子眼里闪过一道讶异的光芒,接着就痛的蹙起了眉心,闪电般的伸出两只手指掐在她的下颌上,加大的力量迫使她张开了嘴,拿出那根被咬伤的食指,举在云卿的面前,金灿的日光下,两颗血珠沿着深陷的齿印沁了出来,顺着手指流下。
小狐狸竟然每次都咬他,上回在书院里也是想也不想对着他的胸口咬下去,如今还有齿印在那里没消呢,现在又在他的食指上面留下两个齿印,她是就对他如此,还是看到不顺心的人就这么咬下去?
想起刚才手指被她包在唇间那种湿润滚烫的感受,他的脸就止不住的发烫,眼里的神色却越发的生气,咬他也就算了,可是若是其他不怀好意的男子,光这么一咬,可是半点作用也没有的,小狐狸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也许会让男人更加有欺负她的欲一望吗?墨眸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芒,御凤檀决定要让云卿改掉这个坏习惯。
他手指加大力道,云卿被迫抬起下巴,面具下的男子的眼眸带着冰刃般的锐利,透出一股森寒得气息,她看着有些害怕,却抿着菱唇,丝毫不退缩的看着怒视着他。
虽然看不到面具男子的表情,云卿却能感觉到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摄人气息,竟让她觉得无比的强大,连闪避都失去了力量。
银面男子诡异的轻笑了一声,拿着手指忽然塞在了云卿的唇里,手指暧昧非常的在她的粉红的舌头上轻轻的一滚,那鲜红的血液沾上了舌头,她瞬间觉得一股血腥味在舌尖绽开,又为这种侵袭般的动作而面色涨红,一时凤眸瞪到了最大。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银面男子已经收回了手指,指腹在她的脸颊流连划过,声音暗哑中带着危险的警告,“以后不准咬其他人,你这样会让人更加想欺负你。”
语气里带着不可否认的霸道,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无条件的遵从,这种慑人的气质竟然是从一个小贼身上流出,更让云卿笃定他的身份特别。
可是霸道就霸道,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要做什么自己去做便是,还要拉着她,这一次……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又没受伤,身后又没有人追捕他,干嘛还抓着她。
难道她看起来格外好抓?
“我咬谁和你没有关系,大侠你不要多管闲事了!”云卿恨恨的咬牙,一字一字的往外吐着,特别是‘大侠’两个字咬得特别得重。
御凤檀非常不喜欢她这样的态度,微眯了眼望着她的表情,那张白玉似的小脸上都是愤愤然,而且目光还带着不屑的往一旁看去。
又不肯看他?他不戴面具的时候她也不看他,他戴着面具她也不肯看她,合着她就是不喜欢看他?
心中不满,手指便狠狠将她的脸扭过来,不爽的压低嗓音道:“我长得很难看吗?为什么不看着我?”
云卿闻言抬眼望着他那张银灿灿的面具,噗哧的笑了出来,抬手在他面具上一戳,“你能让我看到什么?”
哼!他倒是忘记自己此时的身份不是御凤檀了,面具下的朱唇抿了一抿,狭眸微眯,更靠近她一点,阴森森的问道:“那你觉得安初阳长得好看?”
啊?这是哪跟哪了?云卿有些奇怪的抬起长睫,凤眸微讶的望着银面男子。
他说的是安初阳?为何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方才她躲在亭子后,可是没有抬头看过安初阳一眼的,若是说有观察,那也是在覆射之时,她才起意多看了几眼,难道银面男子一直都在她的周围?
这种猜测让她猛的一惊,目光紧紧的盯紧银面的男子的眼眸,只是眼前男子两次与她相见,可这种邪恶中带着霸道的气息,是她所见识过的男子中未曾有人能够拥有的,这种气息太过诱惑,也太过夺人心魂,望之便难以忘记。
唯一与他一般拥有夺目气质的,便是瑾王世子御凤檀了,而御凤檀的气质却与他截然相反,那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不会像眼前的男子带着邪魅霸道。再看男子身上的衣服,也只是一般人家可以购买起的蓝袍,而御凤檀从头到尾无一处不是讲究到了极致,身高上似乎也有些差距。
她半晌不回话,惹得御凤檀不满,以为她真的喜欢安初阳那种冷冰冰的男子,便重重的哼了一声,“那个冰块有什么意思,你也喜欢!”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了!”云卿对他的奇怪逻辑表示无语,不想再与他争执,这人做盗贼便做盗贼了,管她喜欢谁了。
她扭转头,往身后看去,一望头就有些生晕,这地方她靠自己的力量还下不去,可是……她似乎被这些突来的事情吓得腹部一收,此时放松了下来,却想起另外有一件事迫切的需要解决……
她真的好想上净房了,可是要怎么对面前这个男人开口啊,于是憋涨着气,小声道:“你快放我下去……”
“我又没抓着你,你自己可以下去嘛。”御凤檀是起了心还要逗她一会,等她小意开口求他带她下去,谁知半晌没有等到回音,便转头看云卿,只见她面色越涨越红,神情带上一丝痛苦,心内一惊,赶紧看她是否中毒受伤,却未见异常,一时思不得解。
便想起她刚才在的位置是那样偏僻,一般人不会随便去的,除非……银面男子目光带上一丝深不可见的疑惑,见她腹部微收,两腿紧紧的夹住,手指拽紧,这模样……
他抬头望了亭子所在的那一方,忽而发出大大的笑声,提着云卿在半空中腾飞,然后将她放在了竹林中的净房之前,又是一声讥诮的笑声扬起,道:“没看过有人会被这个憋死的。”
说罢,转身便如同一抹黑色的晚风离开了竹林,云卿一愣,心内不平,却实在是忍了颇久了,赶紧进了净房,待出来之时,心里便是堵的发慌,想起今日从出府到现在,遇见的每一件事都是十足的倒霉的,早知道便找了借口推辞便罢,如今一而再,再而三,惹了御凤檀灌酒,又不小心听到了知府的家事,最后还被一个小贼占了便宜……
想到方才那手指伸入舌上的感觉,云卿就忍不住的对着一旁呸了一声,血腥的味道还留在了她的味蕾里,她以后再也不要咬人了,真不爽。
她一面走一面愤愤的将银面男子骂了个够,这人偷东西也不知道换个时辰,每日都是青天白日里的出现,人不都说贼是半夜里才出来的吗?
什么叫不准再咬别人,他若是不欺辱她,她会咬他吗?不过他的话倒是有道理,若是真遇见有心害她的人,这么一咬也起不了什么重用。
她本不是冲动的人,不知怎么,面对银面男子似乎却自制力差了一些,忍不住的想要回击他,似乎吃准了他不会对她怎样?她摸了摸脸颊,奇怪自己怎会有如此诡异的想法,难道是因为上次在林中的时候他放了她一马,所以觉得他便不危险了?
要知道,他可是个贼呢,那天满身鲜血的在她面前,证明他不是个好人,也许手下还出过人命的,以后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待到了落梅院的时候,却见除了安雪莹,安兰,安芳,柳易月和刘婉如外,扶着老太君去休息的安玉莹也过来了。
云卿一进门,就听到柳易月高高的声音道:“表姐这一去还真够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整个知府府中游了一趟呢。”
闻言,安玉莹手中拿着一柄荷塘月色的画扇,缓缓的摇着,一面斜觑着眼望着云卿道:“云卿妹妹只怕是不小心走错了路吧。”
“玉莹姐姐这是不知道呢,云卿和雪莹妹妹的关系甚好,时常来府中玩耍的,虽不说对府中一切都熟悉,至少后院里几个常去的院子肯定是不会弄错的,平日里她便是如此了,哪会去个净房还迷路了,只怕还有其他的事情耽搁了时间吧?”
说话的是知府的庶女安兰,她和安玉莹是同岁,比安雪莹要大一岁,今年十四了,因为其母亲是盐政司胡大人的庶女,乃安知府的贵妾,在府中也算是有些体面,她又是知府府中的庶长女,生的也灵秀动人,又能说会道,在安知府和知府夫人面前都得几分脸子,所以比起坐在她旁边的安芳来,却是要好多了,只见她穿着一件桃红色金线绣菊花纹的交领襦衣,配着海棠红束腰压金丝线裙,全身看起来也是贵气十足,一点也看不出是庶出的小姐,头上梳着云朵髻,带着银累丝嵌蓝宝缕空白玉牡丹簪,鬓边簪着两朵粉色的绢花,显然今日也是经过精心打扮,想要在御凤檀面前一展风采的。
宁国公府乃开国时封的开国功臣,属于世代簪缨的大族,嫡庶区别十分明显,像安玉莹,安雪莹这等的嫡女都是莹字辈的双字名,而庶女安兰安芳很明显只是和草沾上关系而已,单从姓名上已经区别出来了。
云卿曾经听安雪莹说过,说这个庶出的姐姐因为容貌出色,在府中也算得宠,作风做派和嫡女也差不多高,私下里聊天的时候心气也颇高,一定是要嫁给家世身份皆好的男子做正妻才行。
对于坚持要做正妻这点,云卿是支持的,妻是明媒正娶,妾是偏门抬进,一个是当家主母,一个以色侍人,区别实在是很明显,除开迫不得已做妾外,女子实在是不要有去做姨娘的想法。不过身为知府家的庶女,若是想要嫁个家世身份皆好的男子做正妻,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安兰的声音一落,安玉莹眼神里的探究便是更加足,画扇半掩,一双美眸却是透着十足的打量,云卿见此无奈,定是她最后被柳易月害得点了御凤檀的名,又被那妖孽点了回来,虽后来他说不玩了,可是安家的小姐们心里还是不舒服,于是半掩了眸光,再抬起时已带上了朦胧的醉意,略有些羞涩的笑着道:“看安兰一张嘴不饶人的,我不就是蠢笨了点,猜不出覆射里的东西,连喝了九杯冷香酿,那酒喝起来甜蜜,谁知道后劲那样大,我走着走着就走错了道,好不容易发现周围的景物不同了,才清醒了些,掉转头找到了净房。”
安玉莹是记得她喝了不少酒的,再看她裙角带着些泥,眸中又带着醉意,便相信了她的话,捂着嘴道:“这可好,幸亏你还没完全喝醉,若是扑通一下靠在哪睡着了,这可让我们好找了去!”
此话一出,刚才的气氛就热络了起来,云卿暗叹躲过了一劫,免得到时候安初阳来打听谁在那个时候去了亭子那边,就算知道是她,也能知道她是带着醉意不小心听到的,喝醉了酒的人听没听清楚那些话便难说了。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