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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那般孱弱的样子,从床上坐起来,略白的嘴唇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一把将头上的白色孝帽扯了下来,“孝顺?谁要孝顺谢素玲这么个没良心的人!哼,为她哭,她配吗?”
韦凝紫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白色孝服也脱了下来,换上一身藕荷色的平常衣服。
若不是二公主将她关在院子里,她想尽了办法都不能逃出来,不得不装做这个孝顺的样子,好抓紧机会逃出去,不要再回二公主府那个牢笼里,她用得着对着谢素玲的灵柩哭吗?那个人一直都对她不好,这次死也算得上用得上一点作用,不至于死的毫无价值了。
韦凝紫衣服换好之后,觉得口中的确有些干,又喝了一壶水,拈着桌上的点心吃了两个,这才打开门,往外面看了一眼。根据这两天她的表现,韦夫人估计也不会再让人来打扰她,她只要把门锁好,至少在明天早上之前,是不会有人来敲门的。她就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偷偷的跑了。
她再也不要过那种天天被人看着,没有吃的,没有穿的,连一点自由都没有的日子。
韦凝紫在威武将军府住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对于其中的布局和路径都很清楚,加上今日又在办丧事,所以下人们都集聚在了灵堂附近接待客人和等候差遣,韦凝紫一路行到了后院的小门时,都没有人发现她。
趁着后院守门小厮一时疏忽的间隙,韦凝紫偷偷的跑了出去,外面有一辆马车正停在威武将军府的外侧,上面挂着一个银色的风铃,她顿时眼前一亮。左右看了两眼之后,朝着马车走去。
只要上了马车,等下就可以出了京城的门。从此以后她改名换姓,离得京城远远的,再也不用受人威胁和胁迫了。韦凝紫喜滋滋的想着,却被两个男人拦在了前面。
韦凝紫心下一慌,本以为是威武将军府的人发现了她,一抬头,却看到是两个衙役,穿着衙门官差服,都是陌生的面孔,绝不是威武将军府上的人,不由的定下心来,稳住脸色的神色,换上了柔和的笑容。等待着两人走开。她又没惹什么案子,这两个衙役自然不是来找她的。韦凝紫心中如是想着。
可两个衙役半点也没有移开意思,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的女子,似乎在确认着韦凝紫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其中一个稍高一点的公式化的问道:“你是不是二驸马的妾室韦氏?”
“我就是,不知道两位有何事?”二驸马的妾室,多么讨厌的名称。韦凝紫听后微蹙了眉心,面色却依旧带着笑,这个时候她可不想惹恼了公门里的人,徒增事端。
“有人在衙门状告你,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两位衙役听到她承认了之后,便直接将来意说清楚。而韦凝紫却被这一句话吓的脸色一变,难道她对谢素玲做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了?不可能啊,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人发现了?
韦凝紫的惊慌脸色两名衙役并没有多在意。他们每日做的就是逮捕犯人,请被告上庭,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反应,而韦凝紫的这一种反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异类的。
韦凝紫看了一眼对面的马车,眼底露出了一丝犹豫,她现在就是要赶时间出京城,怎么偏偏就有人这个时候请她去衙门,心内着急,不由的强笑道:“两位官差大哥,我乃一届妇人,怎么可能犯事?我还有事,那边马车在等我,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那人给她安排的马车就在对面,她还不抓紧时间走,怎么能走得远远的,让人发现不了呢。
本来两名衙役从她出来后就发现她是冲着那辆马车去的,如今看她眼底露出了焦急之色,便大手一挥,“是不是犯错,自由府尹大人定夺,你若是无罪,自跟着我们去衙门,自会还你一个清白。”那衙役看韦凝紫还要争辩,脸色微露不耐之色,对着另外一人道:“府尹大人让你我快点将人宣去,她要等那马车,就将马车一起请到衙门去了。”
说着,衙役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放在韦凝紫面前一扬,“这是京兆府的传书,传你上公堂听审,若是你不去的话,我们也只好不客气了。”
韦凝紫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正好把自己堵在这里,然而那衙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对韦凝紫充满了不屑。京兆府尹高升高大人让他们去请韦凝紫,他们先是去了二公主府里,说韦凝紫在威武将军府奔丧,又到了威武将军府来,然而拦门的小厮看到他们两人前来,自然觉得不太好,好说歹说,让他们从后门进来。
这一番折腾,衙役本来就没了耐心,又看到本来奔丧的韦凝紫从后门出来,心中定然是不爽,知道这人肯定没做什么好事。再听她推脱之语,已经烦了,连客气都懒得客气了。再说,就韦凝紫如今这样的身份,衙役自然也对她客气不来的。
韦凝紫一看面前这两名衙役身高马大的,若是她想来硬的也没有办法。万一闹得里头的人听到了,出来看到她这个晕倒的人站在后门,到时候更是说不清楚了,便只好道:“两位大哥自然是奉命行事,小女子一定配合,只是不知道是何人状告我呢?”现在没有办法反抗了,那也只有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有个应对的。
哪知道两名衙役对她完全没好脸色,根本就不回答她的话,“你到了自然会知道。”
虽然急着要逃跑,然而韦凝紫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
本来若是衙役请韦凝紫到衙门来,是在威武将军府中的话,韦夫人这个时候看到,一定会让韦刚城一起前来的,韦刚城如今是京中指挥使,掌握了城内的禁军,怎么说高升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偏偏今日韦凝紫是偷偷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衙役走到了京兆府尹的大堂之前。
她这两日进了韦府后,就一直在为逃脱而计划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事情。而此时被衙役押着到了京兆府的大堂后,当看到里面所坐的人之后,全身不由的紧绷起来。
高升坐在堂内,一身墨青色的官服在头顶匾额之下,显得格外的严肃和肃穆。而在他的身边,一张红木的大椅上,坐着的是一位女子,玉白的面容如兰花一般带着清浅的笑容,散发着浅浅的光芒,正与高升说着什么,眉目里有着亲和,却又不**份的高贵在举止之中。
“沈云卿,我就知道是你!”当看到端坐上大椅上,一身香妃色的长裙逶迤拖地,脸上的笑容无比得体的云卿时,韦凝紫一瞬间就爆发了,她站在堂中,双眸如火,似乎要将云卿燃烧在她的双眸之中。
她就说什么人会状告她,想来想去,这京城里和她相熟的人也不多,如今看到云卿,瞬间就明白了。
然而韦凝紫此话一出,高升便收回了笑容,望着她猛的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是何人,如何一进堂便大声喧哗,直呼韵宁郡主的名号!”
那惊心动魄的一声,终于将韦凝紫拍醒,她不甘的将目光从云卿身上收回,虽然心里不知道云卿到底是告了她什么,但是眼前她却没有做什么事情值得沈云卿上公堂的吧。于是她收敛了怒气,转而又成了一位楚楚可怜的妇人,恭恭敬敬的给高升行礼道:“民妇韦凝紫见过府尹大人。”
本来韦凝紫是最会装柔弱的,配合她此时的脸色,倒真心让人觉得有点心疼,然而她刚才进来对着云卿那一声,为她减分不少。只让人觉得她变脸的速度实在是常人难及。
高升冷眼看着她,脸色未变,双眸炯炯有神,却是振声问道:“韦氏,韵宁郡主状告你乱放谣言,毁坏她的声誉,你可有做过此事?”
韦凝紫站在堂中,四周全部围着的都是人高马大的衙役,他们个个手执刑棍,面目威严,便是站在其中,人都有些胆虚。然而韦凝紫觉得屈辱的不单单是自己被传召到了衙门这种地方,更气愤的是,云卿被好好的供起来,安坐在一旁,姿态高贵的好似众星捧月一般,而她却不得不站在这里,忍受着周围各种各样的眼光和审问。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的出身比沈云卿要好,到头来,万事都比沈云卿差一头,不,是差了天地之远!还好,有了那个人,沈云卿以后的日子定然是不会好过的。想到这里,韦凝紫心里又掠过一道暗暗的快意。
但是听了高升的问话之后,韦凝紫已经知道云卿所告的是什么,只觉得陡然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意外,关于京中所传的,云卿因为与地痞流氓私通而被齐家退婚的事,的确是她传出的,可流言这样的东西,哪里没有,只能说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在传播,她说了又怎样。那个人一定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难道沈云卿还能找到证明吗?她不相信。
想到这里,韦凝紫的心便定了下来,她一脸诚恳的望着高升,柔声道:“大人,民妇一直都在二公主府中未曾出门,这两日因为家母过世,才到威武将军府中替亡母守陵,不知道大人说民妇传了是什么谣言,又如何毁了……韵宁郡主的声誉!还请大人明察!”
云卿只听韦凝紫一句话将一切都撇的干干净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过云卿也不觉得意外,韦凝紫心思一向狠毒细腻,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她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不过她若是没把握,也不会坐在这里状告韦凝紫了。
云卿缓缓的一笑,望着韦凝紫身上的藕荷色长裙,眸光中掠过一道浅浅的清光,流转间波光潋滟,比起韦凝紫的故作可怜,云卿的高贵气质则更令人欣赏。她声音淡淡如流水,问道:“听韦氏这么说,你倒是一心在家为妾了。”
话语里的讽刺,韦凝紫不难听得出来,她双眸里有着怨恨,但还是忍着气回答道:“当然,二公主府门禁森严,不得公主批准不可以擅自出府。民妇自然是要谨遵主母之言,况且民妇嫁为人妇,自然不会随意抛头露面。如果大人不相信的话,尽可以上公主府询问。”
韦凝紫此时也顾不得自己本来是想要借着机会逃出二公主府了,如今人都到了衙门,她自然要先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才谋划,只要今天辩驳清楚了,大不了明日下葬的时候再谋划一番,这两日还是有机会的。
二公主如何治理其驸马的两位小妾,简直是全京城有名了。关在院子里面不许出门,不许见亲人,简直就是和坐牢没有区别。这个要审问也可以,但是审问的意义不大,韦凝紫既然敢如此说,那么在二公主府就不要想再审问出什么东西来了,而且云卿的目标本来也不在于二公主府。
“有时候传流言,并不需要自己去传的,只要是有心,韦氏你可以传给身边的下人,丫鬟,谁都知道下人是传话最快的,她们只要愿意,保准比韦氏出马,还要来的快。”云卿淡淡的一笑,眼眸流转如波光,却没有掉入韦凝紫的陷阱里面,若是将时间都拉去了二公主府,到时候将二公主牵入进来,势必要多很多事情。
“既然抓不到证据,郡主还是莫要随意上堂告状,以免让人觉得你以势压人。”韦凝紫得意的一笑,虽然不知道云卿为什么会将这件事告上京兆府,但是看得出这谣言肯定对云卿造成了困扰,所以她不得不急着要来告状,要澄清自己。至于云卿为什么会想到是她,这在京中,知道云卿的事,和云卿仇恨最大的人就是她韦凝紫了,自然第一个会想到她。在两人的对立程度上,韦凝紫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周围有百姓围观,甚至还有了其他的公子少爷也围观上来了,毕竟这官司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