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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先是安慰道:“莹妃莫要心急!”再转过头来,脸色冷冷,曼声道:“蕊华!”
蕊华立即凑上前,“奴婢在。”
“你去检查韵宁身上是否有带着的香袋,荷包,将她取下来,给御医仔细检查。”皇后不疾不徐的吩咐道,当真是一脸大义,从面上看出一点私心,只是她的眼眸里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得意。
蕊华唇角浮起一抹看不见的笑意,立即上前对着云卿道:“郡主,皇后娘娘让奴婢看看,得罪了。”
云卿清冷的面容上浮起一股寒意,望着走过来的蕊华,透出一股凉意,生生将蕊华看得脚步一顿,皇后顿时凝声道:“怎么,韵宁郡主不愿意让人证明你的清白?”
云卿看着皇后无比端肃的脸面,心中冷笑,现在来搜她的身,这不就是间接的说明下药的人是她吗?她又不是白痴,无缘无故的让人给自己泼上一盆脏水,道:“皇后,臣女虽然不必皇后娘娘尊贵,可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若是仅凭着薛二夫人的怀疑和猜测,就要对臣女搜身,只怕有些过于果毅了。”
果毅这个词语,用的好就是当机立断,用的不好就专断霸道。
果然,明帝看了皇后一眼,皱了皱眉,惹得皇后一双美眸里再也藏不住一抹雪亮的厉色,“韵宁郡主,本宫只是认为如此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你若是没做,又怕人搜身吗?”
明帝目色森冷,缓缓道:“既然要查,在场的人都有嫌疑,那就每个人都看一看,将身上的香包荷包和饰物都交出来呈上来。”
皇后的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她知道云卿刚才说的话让明帝想起了大公主的所为,从而又对她生了嫌隙,却知道此时不能开口,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云卿,仿若要将她看个对穿才甘心。又透着一股快意,不管如何,只要明帝吩咐搜身,到时候搜出来了,看她还怎么猖狂!
云卿唇角微勾,面上浮着一抹奇异的笑容,“陛下果然公平。”
花氏毫不在意的冷笑,“陛下自然公平,这屋子里所有人都接受搜查,就请陛下和皇后娘娘看看,究竟是谁从中下手的。”
蕊华面色平静的向前去搜云卿的身,旁边内侍拿着盘子,将众人身上的香包,荷包和装饰取了下来,云卿抬起手,蕊华眸中一怒,她是皇后贴身宫女,除了皇后和怀孕的莹妃,没伺候过其他人,此时看云卿的姿态,明明是要她去取荷包。
可云卿到底是郡主,比起莹妃来身份还要高,就是要她去取,也没有什么错误,只得靠着云卿的身子,弯下腰来替她来弄。
她的手指刚碰到云卿的腰部,云卿忽然一笑,撞歪到蕊华的身上,随即道:“你不要碰到身子,本郡主怕痒。”
蕊华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忍着气将她云卿腰上的荷包和玉佩取下来,站起来后,忽然问道:“郡主,你身上的香包呢?”她说的香包正是今日参加丧礼,每个人都会佩戴的香包,安老太君及其他人,每个人面前的盘子里,不管东西多还是少,都会有一个青色的香包。
明帝立即看了过来,目光里带了审视。而莹妃此时额头上有汗珠渗出,她的肚子又开始痛了,不过现在她还不能说出来,那东西的药性是怎么样,她早就询问过了,那么点时间绝对不会有危险!今日她要亲眼看到沈云卿这个贱丫头被处死才甘心!
云卿眉目一动,眼睛带着惊讶,从袖口里取出青色的香包,“这个东西臣女看进宫,佩戴身上不大好,就收在袖中了。”她一面说,一面将香包递到了盘子中。
所有人身上的都取了下来,御医立即上前,一个个的在盘子里面检查,将香包里面的药材每一样都拿出来在鼻子下嗅,看,拈,显然是个极其负责的人。
好在今日去参加丧礼,小姐夫人们身上不会放香气四溢的东西,顶多是帕子上有点平日里留下的香味,所以检查起来倒是很顺利。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炭盆里偶尔爆开的红炭毕波声,和风刮过屋檐时候,细细的呜咽声,就只剩下御医检查药材动作发出的声响了。
这样的沉默,反而让人觉得空气里有凝胶般的滞涩感。就连安雪莹,也有些紧张的看着盘子里的香包,毕竟谋害皇嗣这个罪名实在太严重了。
直到检查到最后一盘,御医拿帕子抹了手,转过身来对着明帝回道:“陛下,微臣一一细致的查过,这些香包,荷包等物,没有任何问题!”
莹妃和皇后两人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都发生了微小的变化,齐齐转头看着蕊华,蕊华心底更是一惊,她明明有接着推韵宁郡主的时候,将香包替换了的,怎么里头会没有东西?那里面应该是加了东西,而且很容易被御医发现的才对!
云卿看着两人交流,面色如同冬日夜里降落的一层白霜,虽美则冷,“陛下,还有两人没有搜。”她的手指着分别站在莹妃旁边的彩华和皇后侧面的蕊华,嘴角浮起一抹笑,像是在冰山上徐徐绽放的雪莲,有一种让人无法鄙视的美丽。
“荒唐!她们是本宫的人,还需要查吗?!”莹妃强忍着肚中剧痛,斥道。
云卿笑了笑,“她们是莹妃的人,可她们也是在莹妃你身边呆的最久的人,而且按照薛二夫人的话来说,她们也不是莹妃你的亲人,理应与我们一视同仁。”
魏宁看着明帝,明帝点点头,魏宁挥手,让身后的宫女,将彩华和蕊华两人身上的东西也一并搜了出来。依旧分别装着,让御医一一辨别。
御医先是拿着彩华的香包,依旧装着是辟邪的草药,他看了后,便放了下来,拿出另外一个盘子里蕊华的香包来,一打开密封的口子,御医便皱了眉,拿出其中一味药材来,放在口中尝了一下,立即跪下来道:“陛下,这个香包有问题!”
“说!”明帝肃声道。
“这个香包中所装的草药,和其他人的没有不同,但是其中多了一味九丹皮。”
“九丹皮?”明帝蹙眉道:“朕知道,这应该是一味滋补的药材。”
“陛下博文广识,九丹皮是秋季后,一味去湿滋润的大补药材,它的叶子风干后,冬日放在身边,其香气便是一味极好的驱寒药。然而,九丹皮若是搭配了琉璃花,便成为了一种极为霸道的药物,是有剧烈毒性的。只要在闻到九丹皮后,再接触琉璃花,就能迅速的渗入人体,若是长期使用,轻则让人神志不清,困顿,腹痛,呕吐,重则会让人形同痴呆,流血不止,若是有孕之人接触,则反应更为强烈!”
莹妃一脸震惊,额上冷汗几乎要被怒火蒸发,望着蕊华道:“蕊华,本宫自问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拿这种东西来陷害本宫!”她虽然在指责蕊华,可是眼睛却是瞪着皇后的,握着明帝的手紧得发颤,“陛下,臣妾自知腹中龙胎重要,一直都小心翼翼,然而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竟不知道,原来最可怕的人就在身边啊!”
莹妃的震惊,不单单是因为本来安排在云卿身上的香包里的东西没有,更震惊的是这么一搜查,竟然搜出了蕊华身上的东西!比起她的安排,皇后这般阴险的心思这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和皇后是站在一边的,宁国公府和薛国公府都一线,谁知道皇后却暗地里使这样的手段!
明帝神色大变,转头看着一脸震惊的皇后,“皇后让蕊华到莹妃身边,朕认为你真是贤惠有加,只是今日蕊华身上出现这样的药物,那药膏又是你让御医院配置的,你还口口声声说是韵宁郡主所为,究竟是怎么回事!”明帝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调已经微微的拔高。
皇后瞠目结舌,脸上的表情用震惊形容都过分了,“臣妾若是真的有心这么做,绝不会让御医院去配药给人把柄,也不会让人搜蕊华的身,请陛下明鉴!”
若是皇后早知道,她当然会百般阻拦,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蕊华身上会有这样的东西!
皇后说完,猛地转头看着蕊华,厉声喝道:“你身上这个香包,是怎么回事?”
蕊华自御医说话之后,全身已经开始发抖,她身上戴的香包和其他人一样,绝不可能有九丹皮那种东西,此时被皇后一喝,双膝一软,立刻跪到地上,大声求饶道:“陛下明鉴,皇后娘娘明鉴,奴婢身上的香包是薛家发放的,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个,九丹皮这样的东西奴婢绝对没那样的胆子掺在其中!更何况奴婢如何懂得这样深奥的药理,配合药膏使用!”
本来她这句话是为自己辩驳的,可此时说出来,却是极为不聪明,皇后立即感觉到明帝的眼中似有针尖在不断的探视着自己的面孔,暗暗着恼,蕊华是她派去莹妃身边照顾莹妃的,当时是为了表现自己后宫之主贤惠大方的风度,连身边得用的宫女都派去照顾莹妃,为此也赢得了明帝的一丝赞赏。但是转眼之间,贤惠变成了阴险,变成了别有用心。
殿内的温度舒适,此时却让皇后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她保持着面色不乱,辩解道:“陛下,蕊华在臣妾身边多年,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此时也只有拒不承认了。
明帝语气淡的好似没有任何情绪,看着皇后的眼波却暗藏了别样的光芒,“闹出这样大的事情,你半分都不知晓吗?”
皇后吓得跪了下来,只觉得背上都是冷汗,她这一番设计不成,反而把自己陷入了如今的境地,心中惊悸如同惊涛骇浪,咬牙道:“陛下,臣妾没有做过,更不知道其中原委,请陛下明察!”
“皇后娘娘!臣妾也知道身怀龙胎惹人侧目,但是却不想竟是你身边的人下的毒手!臣妾不知道为何蕊华要这样做!还望皇后娘娘帮臣妾问出个究竟来!”莹妃愤怒的玉脸上开始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流了下来,声音中有不正常的气短和力嘶,脸色已经白的不像话,御医在一旁看着有些不对,刚要开口,就听彩华压低的惊呼声,“莹妃娘娘,你的裙子,裙子……”
明帝转眸看去,就看到莹妃的华裙上有血迹流出,惊道:“御医,快!”
安老太君看到眼前这一幕,立即让众人跟着她走到了外间里,外间内的炭火不如内屋足,出来便觉得冷风拂面,可人人觉得比呆在里面要让人觉得轻松了许多,便是一身都没有崩得那样紧了。
花氏紧紧的盯着云卿,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只见她面色平和,一双凤眸绝丽之极,透着幽冷之色,目光瞥过她时,似乎有一抹淡淡的讥讽。
又失败了!花氏的心头掠过这么一句话。
“云卿,你说莹妃会不会怎样?”安雪莹出来后便坐到了云卿的身边,此时既然没有了云卿的嫌疑,安夫人也不会阻拦她,任她去和云卿在一起。
云卿看着屋中的人,和刚进来的时候比,此时位置出现了相当微妙的变化。初时,宁国公府和薛国公府的人不分先后,穿插着进来,显然关系不错,此时再看,安老太君,安夫人两人坐在一旁的位置上,而海氏,花氏,薛莲则到另外一边,两家之间已然生了芥蒂。
安老太君本来就不满薛氏所为,安玉莹也不讨她喜欢,再加上皇后给莹妃下药,想要弄掉莹妃的孩子,这只会让她更加反感薛家,只怕薛氏一死,两家之间的表象就会要维持不下去。
云卿望着安雪莹雪人般的脸蛋,微微一笑,“有陛下在身边,我们不需要担心。”以后就不用担心雪莹夹杂在薛家和她之间难做了。
时间从钟面悄悄的流淌过去,里面时不时传出来莹妃的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