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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莹看着御凤檀骑在马上的颀长身影,挺拔又急切的朝着前方一个少女的背影奔去!
她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御凤檀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仅是笑了,那一对狭长的凤眸里带着笑意,是期盼了很久的人出现在眼前,才会有的眸光。
她望着那消失在拐弯处的背影,沉眸思考。
虽然刚才她看的不够清楚,但是那很明显是个女子的背影,而且根据御凤檀来码头的情况,显然也是今年才从船上下来,到达天越。
她虽然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但是也不用心急,每日进出天越港口的人,在港口管理处都会有登记,船只都会记录下来,船上有什么人来。
看那少女斗篷的质量,很明显家中非富即贵。
这京中的大家闺秀,她不认识的少,方才那背影又有些陌生,可能是新进才来天越的官宦人家千金。
她相信,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查的出来的。
而云卿出了码头,看到外面有一排的马车正在候着,马车的前面两角,用朱红色的木牌子挂了一个‘沈’字,因为时间来的匆忙,沈家的马车需要重新购买,现在乘坐的这些马车,显然都是租来的。
沈茂先将老夫人扶上马车坐好,然后再过来,给谢氏和云卿安排了一辆马车,当知道云卿的脚被箱子压了之后,又另外给她独自安排了一辆,然后给秋姨娘指了一辆马车后,自己才上了最前面的一辆,吩咐车夫可以朝着‘抚安伯’府去了。
御凤檀骑着骏马,好不容易从码头那些七拐八弯的路上追来,看到前面那些马车上挂的牌子,不禁的想给自己捶一下。
明明知道云卿他们家迁来京中,肯定要到这里来坐马车走的,自己偏偏为了早一点看到云卿,结果差点没接到她,自己那时押送赈灾款上京的时候,就说到时候一定来接云卿的。
刚才若不是反应快,错过了接云卿,指不定云卿就以为他是个信不过的男子了呢。
御凤檀一边懊恼,一边驱马追了上去,喊道:“这可是沈家老爷的马车?”
074 凉薄之地
御凤檀一边懊恼,一边驱马追了上去,喊道:“这可是沈家老爷的马车?”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沈茂凝耳听去,见那声音有些耳熟,沈茂能作为沈家的家主,自然有他的出众之处,其中一项,对于打过交道的重要客户以及相貌声音他能迅速的记下,下次准确的说出别人的名字所以,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立即吩咐车夫将车行下,掀开帘子,迈步下来,拱手道:“怎生如此巧,瑾王世子也在运河码头?”
御凤檀见马车停了下来,视线就在几辆马车上查看,沈茂后面自然是老夫人的马车,老夫人后头的应该就是沈夫人,云卿有可能是和沈夫人一起坐一个车厢,不过……御凤檀发现,在后面还有两辆马车,据他所知,沈府如今只有一个姨娘了,那么云卿并没有和沈夫人一个车厢了。
想到这里,御凤檀从马上跳下来,拱手还礼道:“抚安伯今日到达码头,我是特意来接你们的。”
一听御凤檀是特意来接自己的,沈茂心内暗暗一惊,随即道:“可是陛下吩咐你来的?”否则的话,自己和御凤檀的交情还没深到如此地步,若硬要拉扯一点,只有欠下的那份恩情。
御凤檀望着沈茂脸上的慎重,知晓自己这一举动定然是让沈茂觉得过了一些,但他心中早有了对策,如今卿卿还未对他交心,若是茂然让沈茂知道他对卿卿的心思,他倒是无所谓,只怕卿卿会不高兴,到时候又换了他不高兴了,于是,御凤檀微笑道:“倒不是陛下吩咐我来的,只是上回和抚安伯所说的关于玉片的事情,我相趁这次搬府之际,来拿我要拿的东西罢了。”
闻言,沈茂恍然大悟,自从御凤檀手下出手救了他,提出要沈家全部玉片的要求之后,他就暗地里准备,这次搬府的时候,他趁着府中东西全部打包装箱之余,已经全部装到了一起,只待御凤檀要的时候,他就能拿出来给他,“你要的东西都已经用箱子装好,随后也会运到府中,世子你便随我们一起,到府中去取,你看如何?”
御凤檀正巴不得有机会去和云卿一同走呢,还要解除云卿误认为他没去接船的事,听到沈茂的话,眉头都飞扬了起来,“如此便好。”
云卿坐在车中,正脱了鞋袜,看脚上被砸伤的地方,借着车窗射进来的光,可以看到白如纯玉的脚上,大拇指已经红肿了起来。
“奴婢知道就会这样,那箱子掉在地上发出那样大的声音,光是听着就很沉,小姐,你还说没事!你看看,这哪叫没事啊?”流翠蹙着眉尖,拿了随身准备的小被子将云卿裸露的脚包起来,防止脚受冻着凉,一边拿了小瓷瓶将药倒出来,敷在大拇指上。
“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凃点药过两日就好了。”云卿微笑着安抚流翠,人都说越大越沉稳,流翠反而是越发的厉害了起来,她暗地摇了摇头,这转变大概是父亲被泥石流冲到河中,自己一个人打理家内,家外的时候开始的,流翠也变得很厉害,叉着腰敢跟那些刁蛮的妈妈说话。
“要不是小姐你开口,奴婢非得抓那小厮教训两句才行,太不小心了。”流翠抹了药膏在云卿的脚上,一股舒服的凉意从脚上传来,云卿的脸色却微微一沉,“流翠。”
本来垂头的流翠听到云卿的声音后,抬起头来,小姐刚才唤她的声音里面含着一股寒冷的威严,她有些不太明白,正迎上云卿一双肃正的凤眸,里面黑幽幽的透露着对她的不赞同。
“小姐,奴婢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流翠有些紧张的问道,虽然和云卿的关系甚好,但是内心里,她对于云卿这个小姐是很敬畏的,一看她神色,便知道自己刚才肯定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望着流翠小心翼翼的样子,云卿眸中掠过一道不忍的光芒,但是今日这样的情形,她必须要说,也必须要让流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刚才看到那个小厮不小心将箱子滑到我的脚上,便想着去抓他教训两句,你可知道,这里不是扬州,是天越,是大雍的京城,这里聚集了无数的高官贵族,大雍最有权势的人大部分集聚的地方。你看他只是一个小厮,便想着要去说他两句,诚然你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他好,让他小心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小厮的主人看到你训他,会怎么想?!”
云卿话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是将视线停在流翠的脸上,等着她的回答。教人东西的时候,若是一下把什么都说出来,听话的人只听着,听没听进去,听没听懂,那都很难清楚明白,只有这样说一半,然后让人自己思考,说出下一半,这样,她自己动了脑子,印象也更深刻,也能更好的发现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听懂你所说的话。
流翠想了一下,今日的确是自己鲁莽了,便道:“小姐,奴婢明白你的意思,这小厮的主人看到奴婢训他,就会觉得是小姐让奴婢训的,流翠在外面代表了小姐,那小厮在外面也代表了他的主子,他主子会觉得没有颜面,也许就会和小姐吵起来。”
听着流翠的话,云卿点头,流翠是个极聪明的,只是年岁还小,见识不够多,虽然跟在她身边,到底还是十五岁的少女,她不介意教人,只怕教不会。
“你说的没错,你是我的贴身奴婢,若是有人无端骂你,我也会觉得不好受,虽然此次事情是那小厮先做的不对,但人家不是故意的,咱们也不用太过计较了,并不是说所有主人都会觉得没有颜面,也有真正的君子不会介意,但是,只是这世界上,君子可以得罪,因为君子坦荡荡,而小人才真正可怕,而是小人还是君子,他们不会写在脸上告诉别人。我们沈家刚升了抚安伯,来到京城,虽然有爵位在身,但是根基太浅,京中贵胄比比皆是,我们应该尽量避免无缘无故的得罪人,免得惹祸上身。”
云卿一字一句的说着,流翠认真听着,将这些话记在心中,暗地里佩服,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小姐,怎么就懂得那么多东西,“谢谢小姐教奴婢这些,奴婢以后都会注意的,尽量不和人起争执。”
云卿笑道:“但是你也要记住,那种故意挑衅,上跳下蹦的人,也不可以忍,忍久了,人家就以为咱们怕了。”
一旦忍得久了,忍得多了,被当成了缩头乌龟,说不定会让人时不时的来踩两脚,这个道理,她太明白了,上一世,她被贬为妾时,为了救父母,一切都忍,结果换来的只是那些踩搞捧低的人更加凶猛的践踏。
所以人不能自贱,不必太争强好胜,也不能太过忍让。
“嗯,奴婢记住了。”流翠用帕子抹了手,待药吸收进去后,再给云卿穿袜子,突然,马车就停了下来,“怎么好好的,马车停了?”
流翠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下,只看到一点点马腿,具体什么情况也搞不清楚。
“好像是有人拦着老爷说话。”流翠放下窗帘,给云卿报着情况。
有人拦着爹说话?云卿往外头瞥了一眼,他们才刚来京中,没有太熟识的人,来的究竟是谁?
还未等她的疑虑过了一圈,马车又开始咕噜噜的往前走,伴随着车轮滚滚的,还有马儿踏步的声音接近。
“云卿。”
听到外头那熟悉的慵懒奢靡的音调,流翠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掀开车窗,被云卿用眼神止住了,才悻悻的放下手来,也是,刚才瑾王世子还和那不知道哪来的小姐说说笑笑的,这会子又来找自己小姐,他是准备左右逢源啊,接完一个,又来接小姐!
云卿听着那声音,脑海里就浮现刚才在码头出现的那幕,青黛一般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心里头只觉得这声音说不出的讨厌,就和那人一张脸一样的讨厌,都到了京城了,这么多小姐什么的,他干嘛还要来缠着自己。
御凤檀御马跟在云卿的马车旁边,喊了一声后,没有见到任何的动静,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又喊了一声,“云卿。”
这一声可将车夫都吸引过来,反头看了他一眼,暗道这俊美的男子,在这喊什么,云卿是这家小姐的闺名吗?
御凤檀此时若还认为车内人没听到,那就是真傻了,怎么离了三个月不见,云卿对他又冷漠起来了,不是应该有一点进展了吗?至少不应该这么冷漠啊。
于是他将马拉得更靠近马车一点,又唤道:“云卿!”
这一次的音量,比前两次,又要大上一点点。
流翠听到那又是一声,侧头看了一下坐在车座上的云卿,见她脸色如常,眼底却带着些许的冷意,看来还是不想理瑾王世子了,她也只得装聋作哑,看来这次瑾王世子真的是让小姐生气了。
谁知道,外面那人得不到回应,也丝毫的不气馁,又用稍微再大一点的音量唤道:“云卿!”
流翠再看一眼小姐,小姐依旧是淡定如水,不过眼底的冷意好似转成了怒火!
只听外头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高的“云卿”到了第八句的时候,流翠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道:“小姐,再不理瑾王世子的话,只怕他的声音会将夫人吸引过来了。”
云卿暗暗咬牙,她何尝不知道御凤檀那家伙,故意这样一句接一句的喊,就是要考验她的承受能力,随着马车的行走,越来越接近天越城,若是被他这么一路喊过去,到最后,不出一天,她沈云卿的名字保管会成为上至老妪,下至儿童都能知晓,还别提等下将娘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