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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霜降本来就是最擅厨艺,平常虽也是时常下厨,不过却也没有今天这般早,这般悠闲的,去了厨房看看,米粮都还足的很,蔬菜鱼肉也是新近买的,新鲜着,陈霜降就来了兴致。
拿了些糯米粉,掺上三分米粉,加上白糖,用温水揉得软软的,揉成小团子,放水里滚熟了,捞起来沥干水,再裹上一层炒粉,松松地装到盘子里面。
何珗喜欢吃甜,何如玉喜欢吃咸。
陈霜降做完炒粉圆,又是重新拿了蕃薯粉掺合点面粉青菜叶揉合了,包上萝卜粉丝肉干捏成小孩拳头般大小的团子,上锅蒸熟了,在盘子里扑点炒粉,免得粘住了,才把团子一个一个地摆好,等着表皮凉了,不粘了,才重新收起来。
那一尾鱼被陈霜降放了豆腐做成汤,熬得乳白的,飘着碧绿的小葱花。
陈霜降正做着,却没想到何金宝这突然地就回来了,一看正晾着番薯团子,手也不洗,抓起一个就是往嘴里面塞。
被陈霜降看见打了一下手,嗔着骂了一句:”多大的人了,还偷吃。“
何金宝呵呵地笑了一下,两口吃完一个,趁着陈霜降不注意又摸了一个,然后对着那个烧火丫头说:”你出去吧,这里我来就好。“何金宝看着火,陈霜降正拿了一株大白菜,剥了叶,跺跺地切着,一边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回的?“
”那边没什么事了,就早回了。“何金宝加了根柴,拨了拨,”还有几个菜?“
陈霜降看了看,糯米圆,番薯团,鳞鱼汤,白菜切好了,又是切了几片腊肉,一面往锅里面挑油,一面说:”炒完这个就行了。“陈霜降麻利地翻腾了一下,很快就把白菜盛出了锅,在锅里面加了水等着余温烧热一些,等下洗碗用,就对着何金宝说声好了,等一会也是没等到何金宝回答,探头望了望,何金宝似乎是想着什么,正有些出神,火光照应下,那脸色似乎是有些犹豫。
”有事? “
走近问了一声,何金宝这才回过神来,说:”过些日子,我大概是要随军出征了。“
”西边那事?“陈霜降愣了一下,想到上一次卢素芬似乎也是说过西边似乎有些不太平,也不知道会不会轮到她夫家的出征的,所以何金宝一说出征,陈霜降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事,问了一句。
何金宝点点头:”还没有发明旨,不过这事我大概是避不过了。“
还待说什么,丫鬟却是来叫吃饭,只能是暂时停了,把饭菜都端了出去。
这一顿饭,陈霜降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光是想着何金宝要出征的事了。回到京城之后,何金宝就一直在兵部做,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员外郎,但这几个月却是陈霜降最为安心的几个月,她也不想着大富大贵”
只觉得这样的日子刚刚好,最为舒坦,只不过这好好的突然又是……陈霜降只觉不安了。
这心不在焉地,听到何珗叫她,陈霜降也没怎么听,直觉以为他是人小手短够不着饭菜,只不停地挟了糯米圆往他碗里面放。
等她回过神,那边何珗的面前都快堆成小山了,何珗扁扁嘴,委屈地都快哭了,直拉着何如玉告状:“姑姑,娘她欺负我!”陈霜降是苦过来,饿过来的,一向节俭的很,也是怕把小孩养成不知世事的纨绔子弟,何家的饭桌都是规定了不准剩饭的,吃过多少盛多少。
何珗本来是糯米圆吃得腻,想要陈霜降给他盛点鱼汤,谁想到陈霜降听都不听,噼里啪啦地扳了一堆的糯米圆过来,何珗哪里还能塞下这么许多,只当陈霜降在生气,立刻就红了眼眶,拉拉何如玉###拉陈采春,到处求助。
“因为何珗挑食,光吃甜的,不吃白菜,这是处罚。”何如玉一
面说。一面给何珗挟了点白菜叶子,看着何珗委委屈屈慢慢吃的样子,也是怕他吃坏肚子,就拿自己的碗过去,分了他几个糯米圆过来。
何珗却是灵机一动,赶紧捧着碗绕着桌子跑到何金宝前面,用筷子戳了个圆子出来,笑眯眯地说:“爹爹辛苦了,多吃点园子。”
看着儿子都送到自己嘴边了,何金宝自然是乐呵呵地张口吃了,还没等他说话,何珗却有是跑到何金元那边了,说:“伯伯也辛苦了,伯伯吃。”
这一圈绕下来,何珗的碗里面的小山立刻消灭了大半,这小子才是得意地对着陈霜降笑了笑,一脸的小人得志,看得陈霜降不禁莞尔。趁着何珗正张着嘴笑,挑着筷子挟了一片菜叶往他嘴里面一塞。
何珗那一张小脸立刻跨了下来,一口菜含在嘴里面,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急得两眼泪汪汪的,却是狠狠让众人笑了一阵。
等这一顿饭吃完,何珗还记仇着,把脑袋埋在被窝里面,拿着小屁股对着陈霜降就是不肯出来。
害的陈霜降抱着哄了好久,才是把他哄了回来,洗涮过干干爽爽地塞进被窝,闭上了眼睛。陈霜降还以为何珗已经睡了,刚想走,那小子却又是突然跳了起来,搂着陈霜降的脖子蹭了下说:“就算娘老欺负何珗,何珗还是最喜欢娘了。”差点没把陈霜降感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慢慢地拍着被窝,等何珗睡安稳了,陈霜降才回了自己的房。
刚才何珗那一句,何金宝也是听到了,很有些吃味地说:“这臭小子,明明是我带着他玩多一些,就是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话的。”
陈霜降还惦记着出征的那一个事情,正才开口问,就被何金宝抱住了腰,听得他赌气地说:“再生一个贴心的女儿可好!”
陈霜降只闷哼了一声,就被何金宝堵住了嘴,一时间只听到烛花炸开,屋里明暗几回,一片春光融融。
完事了,何金宝也不穿衣服,只抱着陈霜降不肯放,香了几下,又有些蠢蠢欲动,被陈霜降拧了好几回,这才老实了靠在床头,慢慢地讲给陈霜降听。
看着虽然和乐,这朝堂其实也是暗潮涌动。
之前何金宝也是隐约地跟陈霜降说过,朝廷里大概也是能分成京城旧贵族,新贵族,军卫这三派,关系复杂的很。
若司马子夏只是想当个碌碌无为的守成皇帝的话,朝廷里面现在这样三派鼎立,相互牵制,相互顾忌的局面也是刚刚好,不怕孤注一掷抖的你死我活,影响朝政,也不至于一党独大,势不可挡。
但偏偏司马子夏有野心又是有魄力,他并不甘心大权旁落,终日周旋于三派之间,司马子夏只想看到一个全心全意全力运作的朝堂,而这一个愿望,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压消灭党派。
军卫派也是算是司马子夏嫡亲的势力,虽然是掌握了大部分的军权,但这一派大多数的人都是司马子夏破格提拔的,虽然深得司马子夏信任,但却也是根基最浅,经不起风雨。
单一个何金宝就是几次浮沉,这其中虽然大半是因为温王司马子恒,但是也不乏那两派人的推波助澜。
这些年来,党派之争从来就是没有断绝过,三派之间也是各有胜负,不下高下,只不过这里面是多少隐私的东西,就算是司马子夏也怕是不能全明了,何金宝更只是隐约地听到一些,只觉得惨烈异常,这西边的战乱也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远不能代表全貌。
这西边战乱,其实指的是周朝西南的濉州,因为这战乱最早是开始在平安县,所以也有人称这为平安之乱。
平安县的县令原来是刑部侍郎,姓唐名安,字子宁,因为重了司马子夏,后改字为常宁,属于旧贵族派,而新上任的刑部尚书高桑可是司马子夏的嫡系,这刑部自然是每日都斗得热闹。
虽是军卫派的,高桑又是与其他人大不相同,他本出生贵族世家,原是随着司马宏文,因犯了错,被高家逐了出来,又被司马宏文送上了刑场,机缘巧合地被司马子夏救了回来,后来就一直跟了司马子夏。
贵族世家那些阴狠手段,高桑全懂,又是磨砺过,耐心手段恶毒心肠都有,那一个唐常宁也算是厉害,居然也是能混了下来,偶然还能回击一两次。只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旧贵族派吃了大亏,不得已就推了唐侍郎出来背罪,唐常宁就被外放到平安县做了小小的一个县令。
唐常宁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这一次无辜获罪,自然是悲愤异常,渐渐地居然生了反心,从平安县开始,慢慢地扩大势力,悄悄建立军队,几年下来,那势头已经不容小觑。
?
第一百零五章:远行
只是司马子夏也不是省油的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知道了消息,悄悄地派人刺探了一番,却是被唐常宁得知,不得已提前起了兵。
那年濉州也是正遭了天安,大半年没下过一场雨,民生困苦,唐常宁趁机煽动,这动乱就慢慢地扩散开了。
但朝堂上却是有着不同的声音,有主战,更多的却是主和,主招安,吵闹成一团。
冷眼看了好几个月,等司马子夏腾出手来,只扔了一句:“有那吵架的力气,还不如想想究竟派谁去?”
朝堂上顿时没有声音。
司马子夏这一句只有一个意思,这仗打定了。
带兵的是李将军,而何金宝却是司马子夏点的名,只说何金宝最近也闲得慌了,让李将军带出去紧紧皮。
李将军跟何金宝交好,就着人提前跟他说了声,也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听说是皇帝亲自点的名,陈霜降不由也呆了呆,她还想着怎么劝何金宝不要去,这么一来却是不能不去,不得不去了,陈霜降只觉得有嘴里面涌起了几分苦涩,不由地问:“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呢?”
关于这事何金宝也是想了好一会,才说:“大约是想着提拔我吧,该是好事。”
陈霜降只听说濉州那最是穷山恶水,地势艰难,民风又是彪悍,几乎人人练武,出名的易守难攻。朝廷人手吃紧,大概是抽调不出太多的兵力来,这一仗怕是很有些悬。
心里面担心不已,又是不敢说,只把陈霜降憋得苦。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的兵,陈霜降也没底,只能是到处打探了,人家都说濉州最是酷热不过,寸草难生。太阳一落山又是寒冷难道,甚至都能冻成冰,气候变化难忍。
陈霜降只听得呆了,忧心不已,想了许久,只能把家里积存下来的棉花全搬了出来,烧热水泡开了油,晒干了,纺成线,织成布,裁了好几件夏装,又是细细地填了两件大棉袄,怕下雨被淋湿,里面还密密地垫了一层油纸。
过完年没多久,司马子夏就下了明旨,二月份的时候,何金宝就要跟着大军一起开拨,陈霜降熬了好几个通宵,总算是把这些东西给制好,包起来给了何金宝,两眼通红的,也不知道是熬得还是哭的。
“自己小心。”
何金宝看陈霜降这样子也有些不忍,只是用力抱了抱,眼里有些不舍,面上却是带着笑,说:“嗯,我还要留着命,回来跟你生个女娃的,何珗着实太可恶都不肯跟我亲近。”
陈霜降脸一红,知道何金宝是怕她伤心,也是揪着他胳膊上的肉拧了拧,说:“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是一天都不会给你守,立刻带着你的娃改嫁,花你的钱财,住你的房子,让你在地底下哭去……”
所以……一定要活着回来。
大军开拨是在初二的早上,因为要从司马子夏手里面接个虎符,所以后半夜的时候,陈霜降就起来帮着何金宝收拾妥当了,送他出门的时候,陈霜降犹豫了再三,却终于说了一句:“这一回要是再弄出个什么绿珠红珠来,我一定不饶你!”
倒是让何金宝呵呵笑了好一会,用力地在陈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