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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好了护工,他就能腾出手来找工作。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收入来源是一定要解决的。缺乏经验,又要找一个时间相对自由的工作也许并不那么容易,但他相信这不会是大问题。
真正的难题,是陶西萌。
想起那张明净美丽的笑脸,谢天桦的胸口有一点疼,更有一种淡淡的暖意,阳光般抚在心上。
他没有爱错人。这个女孩,会在困境中不离不弃。
可是现实终究会有很多困扰,那不是仅仅靠勇气就可以解决的。
他想了一夜,给她写了一封邮件。
大意是让她好好考试,然后不必再来W市了。
首先她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没有必要;其次她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无论如何,她的学业都更重要;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在一起,就必须各自努力,才有可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爱情不是朝朝暮暮——也许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说法。谢天桦想,他们曾经那么害怕分离,然而既然现实逼迫他们的爱情走到这一步,那么,就一起来学习吧,学习信任,学习理解,学习用声音来拥抱彼此,学习让思念变成呼吸……
如果,他们最终都不能及格,那时候的分手,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痛入骨髓。
这封邮件,谢天桦没有收到回复。
开始他想她在考试,可能顾不上看邮箱。然而一天天过去,始终没有她的片言只字。不由得想,也许是她改变主意了。
也许她终于抵不过那个沈哥哥的百般示好,意识到这样的坚持有多么艰难,到底选择放弃了他。
那也好。只要是她的决定,他都接受。
其实谢天桦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为这件事难过。
妈妈的促醒治疗每天都在做,但收效并不理想。医生也建议他试试针灸。谢天桦把W市有名气的中医都咨询遍了,擅长针灸的根本就没有。通过网络找到了首都的针灸医生,但那意味着必须送妈妈去北京。
正当他琢磨最优的解决办法时,无意间进了妈妈的邮箱,发现那位中医朋友竟在不久前给妈妈发过邮件,声称要回W市公干,顺便看看她。
谢天桦记得这位何医生,因为爸爸去世时他曾来参加追悼会。看上去妈妈和他交情不浅,虽然邮件里显示,他们至少已有两三年没联系过。
妈妈现在的情况,再冒昧也顾不得了。当即照着邮件里留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谢天桦原本只想咨询一下的,想不到何医生一听,立马表示他会到W市来。
“我认识非常好的针灸医生,是我师兄,不要紧的,我叫他一起来!”也许是因为震惊,何医生有点语无伦次的急切,“你把晓苏的病历全部准备好,也跟她现在的主治医生打个招呼,中西医结合最好!有希望的,别灰心!”
比起其他医生冷静而客观的回答,这几句明显发自内心的关切,竟让谢天桦莫名鼻酸。
是的。没有什么比希望更重要的了。
包括他的爱情。
当他在火车站接到何医生和那位针灸医生,一起回到医院时,竟在病房外不期然看见陶西萌那张明亮的笑脸。一时间,仿佛整个人被久违的阳光晃到,怔怔地停了脚步。
“……号召咱原来班里的同学捐款?这主意可真不赖——我还以为你了解天桦呢,他要会收这钱才怪了!”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踱来踱去,又大声讲电话的人,总是比较引人注目的。尤其是这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高高大大还穿着招摇的亮蓝色羽绒服。陶西萌记得他,曾在病房外和谢天桦说话的哥们,嘴角翘起总像在笑,不,更像在嘲笑什么似的,比如这会儿,他就旁若无人地对着手机笑:“……得了吧,你才挣几个钱,趁早留着当嫁妆吧,你那份我替你出了。……哎我说你甭操那么多心成吗?人谢天桦不缺姑娘惦记,喏,他妈妈病这些天,至少来过俩漂亮小妞,一正牌女友,一红颜知己,你哪哪儿挨不上,先歇了哈……”
转过楼道走廊,这些话听得一字不落,陶西萌竟莫名有些发窘。结果瞥见那哥们拿开手机,嘟哝:“靠,这就挂我电话?”
抬头望见她,他挑挑眉,走过来大咧咧笑:“嘿,你来了?有阵子没见你呢。”
“……我回德国考试了。”陶西萌轻声应,眼光下意识地在走廊上转了一圈——没看见谢天桦。
“他去车站接人了。”看出她在想什么,这人快快地跟一句,“说是他妈妈的老朋友,是个中医,说不定能帮上忙。”
“哦。”陶西萌心里定了些,“阿姨她……”
“稳定了,就是还没醒。医生也没把握。”
陶西萌想起刚才他打电话时说的话,咬咬嘴唇:“他是不是还缺钱……”
“家里有病人,肯定得用钱啊;不过呢,钱的事总有办法解决。”这个人似乎收起了刚才打电话时的不着调,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你别担心,我跟天桦从小就认识,阿姨对我也好,有困难我不会不帮的。再说天桦也牛啊,他居然已经考过了CFA二级*,这玩意儿现在热门又稀缺,连个代课的兼职都赚不少的。就是太累。”*注册金融分析师
除了熬夜照顾妈妈,还去工作吗?陶西萌瞪大眼,不由得一阵心疼。
面前的人似乎想拍拍她肩膀,想了想,还是缩回去:“这小子能吃苦,你放心好啦。有女人陪着,他再苦也熬得下去。”
其实陶西萌根本没多想,可这位却觉得自己话里有歧义了,表情立马有些古怪:“那什么,我是说有你陪着哈,你是他女朋友对吧。那个长头发的美女最近都没来啦,回德国去了。”
他皱着脸,好像很懊悔,随即又眨着眼睛看她,怕她不相信似的。那个惴惴不安的样子有点可爱,陶西萌忍不住笑了,伸手过去:“我叫陶西萌。”
他愣了下,忙伸手回握:“莫若飞。”
“咦,这名字好听。”陶西萌脱口说。
“哦?”他挑起眉毛。
“不如飞翔。是这个意思吗?”陶西萌抿嘴,想起《不如跳舞》来,“那你有没有个妹妹叫莫若舞?”
男生笑了:“我还真有个妹妹,不过她叫莫若满。”
陶西萌怔了怔:“啊。这个名字更好。”
“好什么。”他撇嘴,“我这妹妹越长越胖,满得要漫出来了,我看她该叫莫若不满。”
陶西萌咯咯笑出声:“你妹妹会生气啦。”
莫若飞看着她,也咧嘴笑起来。
她在笑。虽然是在对别的男人笑。
可是她来了对不对?原来看见她的感觉这样好。
谢天桦站在那里,等着女孩儿转过视线,和他的眼神遥遥相接。
爱你。
他想自己的眼神里一定是这样写的,不由自主,无法掩饰。
你怎么来了?没收到我邮件吗?
莫若飞这家伙虽然是我哥们,可你也别这么对他笑行不行?
一步步走过去,脑子里全是这样的句子。看看,又别扭又小气。
谢天桦想,那就先不跟她说话吧。
何况何医生见到病床上的谢妈妈,已然冲了过去。几个西医也都到了,一群白大褂围在那里神色凝重。
他们要研究治疗方案,谢天桦于是跟着。等下还要请两位特意赶来的中医吃饭。下午还要去那家培训学校代课。谢天桦抽空朝莫若飞看了一眼。那小子很拎得清,笑:“女朋友我帮你看着,放心好啦。”
谢天桦微微吸口气,朝陶西萌看过去,竟莫名紧张。那还是一双清水样透亮坦白的眼睛,带着期许又欣喜的神色望着他,简直瞬间就让他的心忘记了呼吸。
好容易才动了动喉头:“……晚上回来我去找你,好吗?”
“嗯。”她轻声应,有点害羞似的。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
居然就红了脸。
不知怎么,这种感觉,好像回到初初恋爱的时刻。陶西萌怔怔地看着他走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发现莫若飞两手插在口袋里,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们认识没多久吧?”
“嗯。”
“感情真好。”莫若飞感叹了一声,倒像不无羡慕,“天桦挺幸运的。”
不知触动了什么心事,他的神色有一瞬黯然,随即又笑起来:“好了,我带你找地方吃饭吧。”
陶西萌望一望病房:“阿姨这里不需要人陪吗?”
莫若飞笑了:“你没见天桦这家伙多有人缘,他待医院这些天,护士都跟他一家人似的,给他介绍了个据说是最好的护工,照料得挺不错。而且现在他外婆好点了,小姨也会过来帮忙。天桦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赚钱。”
他一路喋喋不休地讲着谢天桦新近找的这份兼职,是谢妈妈学校的老师推荐他去的,在省会的培训学校代课教CFA,离W市来回两个多小时车程。
“……报酬不低,时间上也比较自由,算是不错。” 他眨眨眼,又想起什么,眉飞色舞起来,“等下我们也可以过去找他,你没来过咱们省会吧?还有啊,你要有兴趣逛W市,我来做导游,我们这也算风景区,有山有水值得一看呢。”
陶西萌莫名有点囧:“我不是来观光的……”
“那你不想看看天桦长大的地方吗?”他抬了抬眉毛,好像很诧异。
二十九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谢天桦把白板笔合上,看了一眼台下。
这是他在培训学校的第四堂课。虽然以前给德国学生做过家教,可正儿八经走上讲台讲课还是头一遭——感觉还挺新鲜的,当然也不免紧张。不过几堂课下来,他觉得自己或许遗传了点妈妈的本事,这老师当得似乎还不错——第一次上课时班里只有稀稀落落十来个学员,今天居然坐满,心里多少有点惊喜。
谁知话音刚落,他就嗅到了一点不友好的气息。
有个男生坐在椅子上,挎着声音叫:“老师您这么年轻,听说是德国留学回来的?不是什么克莱登大学吧。”
谢天桦一眼看过去,是今天刚来的新面孔。教室里腾起一片嘈杂,有人在窃笑,显然这不只是这男生一个人的疑惑。谢天桦不动声色,回身在白板上写下一串德文:“这是我大学校名、网址、专业名称和教授名字,你可以自己去搜。需要的话,也可以打电话给我的教授,他的英文很好。”
男生嗤笑:“你们有多少学生啊?他会记得你?”
“他一定记得,”谢天桦看着他,“因为我是去年金融系唯一拿到毕业考满分的学生。”
下面的学员似乎被震住了,有人轻轻地“哇”了一声。那男生还不服气:“那你干嘛回国来啊?还当什么代课老师,正儿八经的工作怎么不找啊?”
这挑衅的意味太明显,谢天桦皱了皱眉。
有个女孩坐那男生旁边,这会儿拼命扯他,只听她清脆地叫:“你再这么着,我真跟你分手啊!”
男生一张脸涨得通红,一下就跳了起来:“就为这种招摇撞骗的家伙?他哪点儿好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方鸿渐!”
瞬间一片哗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
教室里的喧哗声漫出窗外来,莫若飞摇头笑:“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就是桃花旺。”
站在早春的暮色中,树影把他们遮得严严实实,里面的人大概看不见他们。可是陶西萌却可以清楚地看见讲台上的他。灯火通明的教室里,他穿一件灰色V领毛衣,里面是藏蓝带灰纹的衬衫,是她买给他的。
心头有一点暖暖甜甜的味道流淌着,那一片沸沸扬扬的人声似乎都听而不闻,陶西萌抿着唇,想他这样穿很书卷气呢——却见他眉毛一挑,嘴角扬起,又是以往的慧黠俊朗。
“我只说三点。”
他开口了,声音朗朗,盖过教室里的争执和哄笑。
“第一,我不是方鸿渐。买假学历很贵的,我没钱。”
笑声。
“第二,希望来听课的,都是真心想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