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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简直是火上浇油。韩深大概被他的脸色吓住了,一路上再没敢说什么。谢天桦也一声不吭,听见沈翼成在后座低声跟陶西萌说着话,只咬牙把车开得飞快。
下车时陶西萌跟他道别,笑盈盈地:“对了,我听舒茄说,你的DSH考了98分呢,好厉害,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一下?”
瞥见她把房门钥匙放到沈翼成手里,谢天桦半晌才生硬地答:“尽量不要说中文就对了。”
“咦?”她眨着眼睛笑,“那我不是也不能跟你说话啦?”
“你可以跟我说德语。”他毫无表情地回了这一句,道声再见,就把车窗合上了。
开出去没二十码他就后悔,可是路口没法掉头,于是绕过两条街转回来。小花园里早没有人影了,野草在风里起起伏伏,雨点啪啪地落到窗上来。也不管韩深就坐在旁边,谢天桦呆怔着望了一会儿,想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一踩油门开走了,只觉得心里从没有这么地难受过。
第十一章 远远的月光
那天晚上韩深劝了他好一阵,说什么他机会大得很,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德国的日子这么无聊,有哪个耐得住寂寞的,只要他殷勤点儿,小姑娘过不了半年就得倒戈……
谢天桦喝掉半打啤酒,什么也听不进。他可不希望她因为寂寞才跟他在一起。可是她会爱上他吗?看起来,和那个人那么要好……
他甚至后悔跟沈翼成说的话。如果那人原先只是没有表白,听了他挑战似的宣言大概也要有所行动了,那他甚至来不及追。自己又为什么要用那种口气跟她说话呢,真是愚蠢透顶——
第二天一早谢天桦便出发去了意大利,这是很早前就定下的导游任务。足有半个月见不到陶西萌,意大利三十来度的高温,更让他心浮气躁,挨过几天后实在忍不住,也不管话费昂贵,从酒店拨电话问舒茄有没有见过陶西萌,或者知道她的手机号。
“你能帮我问问吗?拜托了!”
大概他口气太不同寻常,舒茄沉默好一会才说:“喂,你怎么回事,整个方寸大乱,简直都不像你了。出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冷酷,谢天桦忽然清醒了几分。吸一口气:“没什么。”
她似乎是低叹了一声:“……明天我去找她,行了吧?”
想起陶西萌有他的手机号,可是一直也没有打来告诉他她的号码,谢天桦一阵沮丧:“算了,不用了。”
那晚他睡不着,望着窗外一弯残月,呆呆地想了很久。从没有这样喜欢一个女孩,这滋味原来还是这样苦涩的。如果陶西萌和沈翼成在一起了,他该怎么办呢。他这刚刚萌芽的爱情,是不是就只能变作远远的月光,寂寞寥落地,守候着她和别人的快乐了呢……
行程最后一天,韩深打电话来,问他打不打算报考CFA(注册金融分析师)。
“唉,我爸非要我考,敢情他不知道他儿子什么水平……听说很多投资公司招人都看这个证书,你也考一个吧?咱俩一块准备,我看我还有点希望……”
谢天桦想了想。毕业论文选题未定,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用来考证。
也可以转移下注意力吧。
回到T城的当天谢天桦就在网上报了名,交了八百多欧的考试费。读书对他来说,确实是集中精神的好办法。整整两个星期,谢天桦就一直埋头在厚厚的英文资料里。他的英语没德语好,刚开始颇有些吃力,只怕看不完赶不及六月初的考试。其间他除了帮舒茄练过一次车,连韩深也没见过。打电话过去,这家伙支支吾吾的。这天谢天桦又陪舒茄练车,一问,才知道韩深在学生公寓认识了些新来的女生,成天扑克麻将不亦乐乎,怕是没工夫准备考试了。
“……还真是逍遥啊。”谢天桦无可奈何地笑。拿出手机来拨,想打过去调侃两句,忽然听见舒茄说:“对了,那小嫩草,还挺用功的,隔三差五去我那儿画画呢。”
正是红灯,舒茄把车慢慢地停在了路灯下。夜色里的街道安静昏沉,可是那一瞬间,谢天桦隐约听见什么声音,仿佛某处的河水在轻轻流动了。不由自主地问:“她去你的画室?”
“对,她家里不是铺了地毯吗,用颜料什么都不方便……”
谢天桦沉默片刻,说:“哦,那挺好啊。”
舒茄朝他看了一眼。绿灯了,正是个“坡起”,她一直练不好,这回果然又熄了火。后面有车滴了一声,她手忙脚乱地重新发动车子,嘴里却在问:“……我有她的手机号,要不要?”
谢天桦低头,只说:“离合松太快了,下次记得要慢一点。”
舒茄又看了他一眼,追问:“你……不打算追她了?”
韩深在手机那头“喂”了一声,谢天桦便跟他说话,装作没听见这问题。
打算?他也不知道。也许就这样不见她,不去想她,就真的会忘记了呢。既然心动是一件会突如其来的事情,也许它也会突然消失。也挺好的。谢天桦笑了笑,开窗点了一支烟。夜风有些腥凉,可是只让人理智又清醒。
第二天去大学拿上学期的论文分数,他这才发现街景变了,春天的花树已经是绿荫丛丛。从教授那儿出来,他拐去大学食堂吃中饭。刚刚端了满满的餐盘挤出人群,就听见一片嘈杂中有人喊他名字:“天桦!这边!”
抬头一看,隔着人头攒动的几排桌椅,韩深正大喇喇朝他挥手呢。他旁边还坐着人,谢天桦瞥见的刹那,心跳直漏了半拍——是陶西萌?
连马可也在,精神抖擞一点不像失恋的样子,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国女生,四人嘻嘻哈哈打招呼,给他挪出位子来。谢天桦坐到韩深旁边,就被他用力拍一下肩膀:“嘿,咱们的大导游出现了!哪儿日光浴去了,晒这么黑?”
陶西萌坐斜对面,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又低下头去。快一个月没见,她的小脸似乎圆了点,可是更显得明媚可爱,正抬头朝马可笑:“哎,你干嘛?”
马可把一碟子小土豆往她盘子里放,中文句子居然说得意外的工整:“刚才你不是说喜欢吃土豆吗?我帮你多拿了一份。”
陶西萌笑出来:“我说的是不喜欢,你听错啦。这小土豆能吃么?”她歪歪头,倒像很好奇的样子,拿叉子戳戳它们。
旁边的女生叫:“就是,看起来好没有食欲,是熟的吗?西西你在哪里买的鱼排,我怎么没看见?”韩深说:“你都买了两块猪排,还要吃鱼排,你是天蓬元帅下凡哪?”那女生就伸手掐他:“又说我,韩深你这猪头!”
看他们热闹地说笑,谢天桦呆了一会儿。他离开了多久,这世界已经变样了吗?
女生叫杨沁,也是语言班的学生。她显然十分活泼,说话好像蹦豆子,听说谢天桦是导游,便一再追问旅行趣事。谢天桦一顿饭的功夫几乎都在和她说话了,不免心里发急,偷空瞥陶西萌,却见她不时低头和马可小声说着什么。
原来还是会这样在意。原来只要见到她,一切都变成了自欺欺人。谢天桦心不在焉地应着,余光瞥见她和马可亲密说话的样子,整颗心直像盘子里冷掉的鱼排,混在腻味的酱料里,什么滋味也辨不出。
这一顿饭,陶西萌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怎么看他。出了食堂,谢天桦本来跟韩深说好去他那儿的,可是看见陶西萌和马可一起往图书馆去了,再也忍不住,找了个借口又转回来。
偌大个图书馆,曲里拐弯,一层又一层,谢天桦从没有这么讨厌过这里,又大,又有一堆妨碍视线的书架。他差点跑起来了,那种要失去她的慌乱,那么汹涌地漫上来,简直要把他淹没。
“西萌!”走了两圈,好容易才在一个书架边找到她的身影。他脱口叫,看她正踮起脚来拿一本书,便大步上前去帮她拿下来:“是这本吗?”
见是他,陶西萌愣了一下。她穿件俏丽的粉红T恤,牛仔裤,还换了副新眼镜,稍小些的边框,看起来更多了份秀气。谢天桦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可她却飞快地垂了视线,接过书点了点头,就打算往外走。
谢天桦一怔,跨上一步挡住她:“喂!”
陶西萌不抬头,朝旁边走。他于是又挡住她去路。
天知道,他可从没干过这么无赖的事情,只是胸口轰轰响着,差点喊出来:干嘛不理我?
陶西萌这才抬头看他,咬着嘴唇,像在忍笑,又像是很不乐意地挤出一句:“我不知道……该跟你说德语还是说中文哪。”
那表情口气,在跟他闹别扭似的。谢天桦一愣之下忽然明白了,心里好像哗地开出一大朵花来,只高兴得声音都颤了:“喂,你……不是在生我气吧?”
陶西萌转转眼睛,终于扑哧笑。
“哎,一开始是有点儿……谁让你那天那么冷冰冰的。”她嘟一下嘴,模样儿真是太可爱,谢天桦不由自主地走上一步,她却抬了头,眼睛亮亮地,“不过翼成跟我说,你一定是希望我好好学德语啦,嗯,好吧。而且我发现你这方法有效哎,这阵子我一直和马可说德语,真的有进步呢……”
听她提起那个人,谢天桦的心忽地沉下去。可是她在笑啊,在书架昏暗的光线里,好像暖暖地发亮着,照得他的心又飘飘悠悠翻翻滚滚地浮起来,一会儿像被火焰炙着,一会儿像被凉风吹着。
“……马可说你德语太好了,跟他讲中文一点儿耐心也没有,所以他要和我做语言伙伴……”她低低的声音,简直像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嗯,我们现在每天说一小时中文,再说一小时德语,哎,你觉不觉得他的中文也进步啦?”
“好像是好一点儿。”原来是这样,谢天桦笑,莫名松一口气。
“嗯,不过教他中文好累啊,”陶西萌歪着头,有点儿苦恼似的,“像眼睛、眼镜这样的,他总是搞不清楚……”
“你的新眼镜很好看。”他不自禁地赞一句,却见她微微害羞:“好看吧。”
那种神情,谢天桦的心怦怦地跳,脱口问:“是……沈翼成帮你选的?”
“嗯。”她小声应,低头扶了扶眼镜,抿嘴笑着。
谢天桦抱了肩,往书架上一靠,决定还是问出来:“嗯……他,现在是你男朋友了?”
第十二章 彩蛋
“哎?”陶西萌像是吓一跳,飞快地否认,“没……没有啦。”可是神情却是有点羞涩又不自在地,一转身朝外走:“啊,我要去找马可了。”
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后面看像个大娃娃。谢天桦跟着她,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上前抱她,于是笑:“你最近吃什么了,好像胖了。”
“哎,还说呢,”陶西萌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你不知道,狼外婆老太太特会烤蛋糕,每次去给她读报纸,她都准备咖啡和蛋糕请我啊,哇,那可真是美味!每次都忍不住吃好多……”
为什么听她说话也这么开心呢。谢天桦继续笑:“你可以跟她学两手啊。”
“我是在学啊,”她歪歪头,“现在会做小松饼啦。不过蛋糕还是做不好,上次做了一个塌了,好难看,只好自己吃掉……”
谢天桦笑出声来:“那做得好看的,就不是自己吃了?”
陶西萌忽然站定了,看他一眼。
也不知怎么,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你要……做给沈翼成吃?”
她好一会儿不说话,低头抿着嘴笑,又伸手扯一扯旁边大盆景的绿叶子。谢天桦的心一时灰了半截,她忽地抬头看他了,眼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我有一个计划。跟你说,先不要告诉别人哦。”
沈翼成来那两天的表现,简直是给陶西萌打了一阵强心剂。虽然他没有什么明白的表示,可是那种事无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