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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袖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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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填池夜
天下三分,青黎,飞凤,花语。在青黎国的北方,有一座直耸入云的雪山,被世人称作天山。那山上常年冰天雪地,奇怪的是山下却是温暖如春。在那天山之巅,传说住着开祖皇帝青尧的一支亲兵后裔,他们隐于天山,开创了神兵山庄,后被世人唤作天山神兵,传说他们能人无数,却是受制于开祖皇帝的密谕,从不主动下山,却是常有人前去求助,无一不解。
那么这些都是传说,天山之巅真的有此神兵么?呵呵,神兵有没有倒是不知,在那天山的后山之中,却是住着人地,却是有个山庄的,你看,凄凄白雪,竟是被片片红羽覆盖,是有人在办喜事啊。
本应热闹的拜堂之礼被生生打断,一女子身着大红喜衣,头戴凤冠,正是新娘子云想衣。只见她身上飞凤似是金线制成,展翅欲飞,她低眉顺目,只呆呆站在那里,细一打量,此女肤如凝脂,或有倾城国色,却只下巴有一点点略圆,微抿地小嘴,稍皱的眉头,硬生生忍在眼眶的泪花,止不住的叫人怜惜。头上的红盖头早被拽在手里,只紧紧地绞着,一旁主持婚礼的长老看着便是于心不忍劝道:“丫头,先坐一会吧,一会瑾玉就回来了。”
侍女前去搀扶,她却轻轻摇头,直直地看向旁坐一个观礼的青雅男子,犹豫问道:“四皇子可是前来求医?”
青玖(此人出于有女长乐,感兴趣的便去看看)做在一旁,他本来便是求医而来,正赶上庄内喜事,因是身份特殊,便留下来观礼了。见新娘子有此一问便点头言道:“确是,玖前不久被小人所害,筋脉被炸,双腿不便于行,特此来天山寻医。”
云想衣思索片刻挥了挥袖子,星星点点的香气若有若无地便飘散了开来,她向前一步道:“四皇子能否将衣衣带走?衣衣能治好你的腿,此腿需要施针、外敷、内服三药合一才能将筋脉接上,不出六月,便能下地!”
青玖疑惑道:“姑娘这是何意?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一旁长老惊呼道:“丫头你做了什么?”
云想衣用力眨了眨眼睛,一串泪珠便自脸上滚落,她哽咽道:“原伯伯,白姐姐,各位叔叔伯伯师兄师姐,想衣自幼丧母,多亏你们扶持照顾,神兵山庄才得以重振,我原想这一辈子只要能嫁给瑾玉师兄,便是登时死了也心甘。可我只知道一味喜欢他,却到了拜堂成亲才明白,原来在他心中,那个孤女竟如此重要,我不想再争了,便是离了此地,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上座一美艳少妇叹气道:“丫头,姐姐懂你,可你想走便也不用对我们下药啊,山下坏人很多的,总不能叫你一人下山。”
云想衣飞快摇头示意青玖快走:“不!我要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他,再也不想了!”
青玖点头:“既是姑娘想走,那玖便成全姑娘,本王的人都在山下,你且跟好了!”他身后小童负起他,也不知道怎么堂内众人皆是酸软无力,他主仆二人却无事。三人便向外走,一人疾步而来,此人身穿喜服,赫然是新郎官林瑾玉!他拦住三人怒喝道:“衣衣!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别胡闹了!”
云想衣苦笑道:“我胡闹?瑾玉哥哥也知道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芊柔身子弱,你还是去照顾她吧,这亲,不成也罢!”
林瑾玉一把拽住她,摇晃着喝道:“衣衣怎么就不能容下芊柔呢!她不要名分,只求待在天山我们身边这还不行么?她如此退让还不行么?”
咯咯,咯咯……云想衣大笑着甩开林瑾玉的手:“瑾玉哥哥,曾经我以为只要我们成亲,我与她之间的争斗便能立时结束,却原来是我错了,罢了,罢了,我不与她争,呵呵,你也放心,你不娶我,神兵山庄依然是我娘留给你的……”尖尖的指尖划过他的脸,留下淡淡痕迹,云想衣舍下最后一丝留恋……
三人转身便走,青玖暗自称奇,这偌大的山庄竟有如无人之地,林瑾玉紧追在后,可任他如何呼喊,众人皆不上前,云想衣也不回头,只向密道而去!
天山山下,青玖一支响箭,招来大队人马。云想衣一身红衣,甚是耀眼,他们准备了马车,便请她上轿之际,她却看着山下一座小小的荷花池,久久不语。
青玖摆手,也不上前催促。
不多时,林瑾玉追了上来,他长剑抵地,支住身体,药效已然发作,他摇晃着气喘吁吁道:“衣衣……衣衣你别走……你太天真了,怕是被人所骗……你身上还自有异香,怕……怕是被歹人惦念了去……成亲之事我们从长计议,你先回来……回来!”
云想衣转身看他甜甜笑道:“瑾玉哥哥,多少次回想,我都后悔,后悔那次非要你带我下山玩儿,不然也不会遇见许芊柔,不会救她回来,你便不会将她放在心上,如今之际你若不能一心待我,便放过我吧,好么?”
林瑾玉心头一慌,她真的要走?不想嫁给他了?他连声喊道:“衣衣别走……别走!我心中自然……自然是有你,不然又怎会娶你?”
云想衣点头:“我相信你心中有我,可是也知道那里也有她,母亲留下的手札中写了,青黎男子娶妻,飞凤、花语女子娶夫,大千世界中不论男女,皆有一双人之说,你的心那么小,却要住两个人,我嫌挤,不愿与人共夫,今儿晚上本来是你我成亲之日,洞房花烛之夜,可如今我宁愿舍下这番痴心,瑾玉哥哥,再见了!”
说完竟是转身上了马车。林瑾玉眼见着她决然的背影,竟是心痛不已,他要待上前,却是瘫软了下来,马车刚要走,偏又停了下来,云想衣跳下马车,他心中一片狂喜,却见她自怀中拿出一物,用力扔进了荷花池中也不看他向前面喊道:“劳烦四皇子派人将这小小荷花池填了!”
青玖点头早有人去山下村子里取了工具,便真的开始填埋了起来。林瑾玉由欣喜到绝望,摇头喊道:“不!”
云想衣叹气,走向林瑾玉,伸手抚上他的脸落泪道:“瑾玉哥哥保重吧,只这小小荷花池是你当年送与我的,我很是喜欢,不愿留给别人,那定情玉佩也随它埋了吧。”说完起身便走。
林瑾玉伸手想拽住她,却落了空,他不由得急道:“你娘留书将你许配给了我!你哪都不能去!”
云想衣站定,也不回头,大声说道:“我娘留书中还教过我一句话你定然不曾知晓!”
林瑾玉喃喃道:“什么话?”
“君若无心我便休!”
青璃
几辆马车缓缓驶入青黎的京都,青黎皇帝膝下七个皇子,都各有自己的皇子府,青玖府邸便在京都的偏西之地,远远地瞧见了车队,守门的侍卫便喊了起来:“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一群人顿时在府中迎了出来,云想衣下轿之时,更是将他们吓了一跳,之后便是了然暧昧地眼光频频投来,青玖下轿换坐轮椅,众人拥簇着进了府内正堂。
青玖叫云想衣坐下,便对好奇的众人介绍道:“此人乃是玖请来的名医,云想衣云姑娘,切莫慢待了去。”
云想衣点点头,众人齐齐喊道:“云姑娘安好!”便是又一同行礼。青玖点头,又将众人一一点名:“这个是小土,小火,小水,还有这个是灶房的连大嫂,这个是他当家的连大哥,在府里是个花匠,他们不只是常年服侍于我,更胜似玖的亲人,你只管住下,有什么要求和他们说也行,来找我也行。”
“嗯,”云想衣点头:“我很少下山,对山下的事都未曾上心,对这个世界总是陌生得很,还望四皇子多多提点,还有,给我一间制药的空房,制药之时需专心,不想别人来打扰。”
青玖点头,一旁小土早就想好了:“客房收拾好的,是现成的就住西苑吧,那里还有好几间空房,云姑娘可随意进出。”
云想衣道谢,青玖屏退了众人,又对小土吩咐道:“去给云姑娘找两个女奴来,□好了再送过去。”小土依言前去,青玖想了想又对她笑道:“云姑娘若说提点,玖便想多嘴一句了,青黎男儿,多是以貌取人,好色之徒更是比比皆是,姑娘这般花容月貌,本就娇柔妩媚,只这几日日渐消瘦,更显倾城之色,不若在脸上动一些手脚,省却许多麻烦。”
“嗯,”云想衣点头:“还是四皇子想得周全,此番下山,衣还有一事相求!”
青玖一笑:“你说!”
云想衣正色道:“我想请四皇子帮我寻找我的爹爹!”
“你爹?”青玖疑惑道:“可有名姓?家住何方?”
她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全都不知。”想想便又说道:“我娘早就去世了,可留下的书信中却未提及我的爹爹,可人生于世间,总是有爹有娘的,我只在娘留下的手札中找了一些只言片语,有那么一点点线索,就想找上一找,哪怕只见上一面,也不枉生我一回!”
“好!细节之处日后我们再行商议,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补补身子,看了你圆润的样子,现下看你瘦了下来却很不习惯了。”
她瘦了?云想衣抚摸着自己的脸,自小她便喜爱美食,脸上总有个小小的双下巴,白芷姐姐总是笑她,说她胖嘟嘟的样子很是可爱,可她那么笑个不停,如何能看出是夸她来了?瑾玉哥哥也是……不不不,不想他,不要想他。她凝神对青玖请辞道:“衣有些乏了,便去休息一会再来看你的腿,一会再见便换张脸出来,四皇子不要被吓到才好。”
青玖点头,忙唤了小厮进来,带着云想衣往西苑而去了。
云想衣在西苑之中转了转,很是满意,果然如小土所说,苑内有好多空房,下山之时她只带了少许的药,和她的金针。想着便挥手写下一串药名,唤来一小厮便叫他照单抓药。刚回房,忽听有人敲门:“云小姐!是云小姐在里面么?”
她连忙应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儿便闪身而入,她身上穿着破旧但很干净,头上只简单梳了两个辫子,她甫一进门便跪在地上,伏下身体说道:“奴婢小草,还请小姐留下小草!”
云想衣皱眉看着卑微地伏在地上的小草疑惑道:“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那小草抬头,直直跪在地上飞快说道:“那个大人买了十个女奴给小姐,在前堂说要□一番只留下两个,可总管见了奴婢说奴婢年纪偏大了些,便要将奴婢转卖人牙子,奴婢家中还有弟弟妹妹抚养,很需要这份工,不得以便才趁他们不备,跑了这里来求小姐!”
话刚说完,小土已使得带了人闯了进来:“对不住了云姑娘,打扰您休息了,这丫头趁我们不注意便跑了来,我这就打发了去!”
小草跪在地上呼道:“小姐!”
云想衣伸手阻拦小土,示意他等等便问小草:“你且说说,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小草忙道:“只无意间听了总管说小姐在西苑,还说了客房如何的我便记住了。”
云想衣闻言笑了,对小土道:“难为她有心了,你也不必再费心了,就她吧。”
小土点头,便对地上小草道:“那也得先学了规矩,先去前堂学了规矩再来侍候小姐!”小草连忙称是,便跟着小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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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玖坐在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