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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写他,右手写爱by楚妆-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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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犹豫回答:“分手可以,明天早上。”
我再要说话,却是说不出了。只要一开口,他就会吻住我,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我放弃,不再开口。他的唇得了空闲,渐渐往深处滑去。不知为何,我心内竟是恐惧大于其他的各样情绪,包括好奇、恼怒、担心种种。未经人事的我,此刻只觉恐惧,全身僵硬得像块木板。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如果是傅辉,会怎样?我想我一样会恐惧,但我会克服掉。于是忽然间明白,那都是怎样强烈的感情,才能让世间女子们放下了自己的恐惧心。我也终于明白,原来我对欧阳昕的感情远远不够。
他的动作渐渐缓下来,终于完全停下:“你不愿意?”
“我想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冷冷答道。
他翻身躺在我身侧,喘息声很久才平复。我起身去洗漱,回来后也不理他便钻进被窝。他一言不发也去洗漱,回来问也不问就躺在我身旁,身上只得一条浴巾。我只好起身去给他拿床被子,他却拦住我不让我起身。争执之间,肌肤相触,我一下子没了气力,无奈之中只能软绵绵躺下。他毫不客气掀开被子钻进来,紧紧抱住我。
我知道此刻已是真正命悬一线,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口:“你要是真的打算明天早上就分手,那就随便吧。”
我只能赌这一记,赌他终归还是有点在乎我。
果然他再次停下,笑了一笑:“一个晚上不够,怎么着也得过一个月再说吧。”说完起身去把空调关掉,回来后坐在床沿不语。我也不敢打破这种静寂,房间里慢慢变冷,他自壁橱中翻出一条被子拥在我身上。我骂他:“你怎么可以乱翻我的东西。”他提醒我:“我是你男朋友。”我怒道:“只是朋友而已,到底还不是一家人。”他转头看住我:“那我们明天去结婚?”我愤愤闭上眼。
力气恢复一些,我挣扎着起来:“你别感冒了。”他向我温柔一笑,白玉般的牙齿在夜色中熠熠生光,我叹口气:“月下观男子,灯下看美人。你真是万里挑一的容貌。”
“那你叹什么气?没事儿偷着乐去吧。”他嘿嘿笑着,显是听惯了此类奉承,连谦虚一下都懒得。
我愣了一下,想说我叹气是因为觉得这终究不是我的,随即忆起他适才惨痛的哭声,终于没有说出口。他忽然打一个喷嚏。我只好再叹口气,将两重被子掀起一角,轻声道:“别冻着了,你打开暖气,然后进来吧。”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抵住温柔陷阱,顺从地钻进来。气氛又古怪起来,我顾左右而言他,闲闲问道:“你是哪里人?”问过之后,才发觉我们彼此所知之少,连年龄籍贯都不知道,却已经在一张床上缠绵。我不禁苦笑。我甚至连他姓名都不知道,谁知道他用的是本名还是艺名。
他狡黠地笑着:“你先说。”


第八章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望着前路。——Beyond《真的爱你》。
窗外月华千里,室内一壁皎洁。
那夜我和一个初相遇的少年依偎着互相交代了一宿。我告诉他我的姓名沈倾,曾用名沈倾倾,笔名冬雪,出生在江南水乡,襁褓之中举家迁至A城下属的一个小镇。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最喜欢的宠物是没有,猫狗皆怕,养鱼已经养死了数十条;最爱吃的水果是香蕉,因为简单;最喜欢的明星是郑之华,因为他帅。讲到这里时,欧阳昕立刻抗议道:“以后你只能喜欢我,只能说我帅,不能再说别人。”我瞟他一眼:“你还管信仰自由不?”他嘟起嘴:“好吧,那我去整容,整成他的样子可以了吧?”
我轻轻将他揽进怀里。这样一个孩子,如何舍得不去疼爱他?
欧阳昕却不领我的情,嘟嘟囔囔接着说:“我早晚有一天要逮住郑之华一个狼狈样子给你看,打碎你的粉红梦。”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你不知道你今晚的举动
已经打碎了多少少女的粉红梦。”
我忽然想起什么,问他:“这会不会影响你的事业?”他毫不迟疑地答:“会。”
我不语。他接着说:“可是没办法。”
想起自芳的话,我开始琢磨,这是不是就是及格了的爱情呢?
身旁的少年摇我的胳膊:“所以你要对我负责啊。”
他有时霸道得完全似新新人类,有时又似个天真的孩子。
我不禁对他的身世好奇,却没想到他有这样凄惨的过往。
原来欧阳昕是个混血儿。他的父亲是俄罗斯人,风流过后便抛弃了他母亲,甚至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他的母亲随即知道被骗,可是坚强的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一人抚养。在那样一个年代,未婚生子是为社会所不容的,为了躲避知情人的异样目光,也为了谋生,这个坚强的母亲带着孩子远赴异乡打工维持生活,以寡妇自居抚养大了孩子。
异乡生活艰辛,他们娘儿俩连当地户口都没有,生活状况可想而知。欧阳昕告诉我,他们最困苦的时候每顿都是煮菜场捡回来的剩菜叶子吃。难得有一两顿肉,他的母亲也只是看着他吃,比自己吃到还高兴。他说起那些曾经的艰辛,一点也没有悲伤的神情,一切对他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可是他说起母亲的过世时,却是那样伤心。
他的母亲长期劳累,为了多挣些钱也为了带孩子,她每每抢着赶大夜班,食物又都是最劣质的,结果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好在那时欧阳昕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经济上没有后顾之忧了,只是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一个生命。
这个孩子讲起这些的时候,开始轻轻啜泣。我紧紧将他抱在怀中,吻他的头发和眼睛。无关情欲,我想任何一个女子在此刻都会这样做吧。
我说:“你的母亲很伟大。她没有被人爱,却也并没有因此愤恨人世。反倒这么爱你,给了你一个好的榜样。”
欧阳昕含泪点头:“我每遇到大的挫折,就会想想妈妈,想到她正在天上看着我,就不觉得那么辛苦了。妈妈常嘱咐我,‘以后你要好好对待别人,尤其是女孩子,千万别对不起人家,让人家伤心’。”
我奇道:“那你怎么会没有女朋友?这样一个男孩子我都要去倒追。”
他立刻抬头:“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顿了一顿又接下去,“我以前交过好几个女朋友,妈妈让我不要让人家伤心,我就尽我所能好好对待她们。可是,只要我对其中一个好,另外的就总是会伤心。”
我笑:“你同时交好几个女朋友?”
他垂目道:“那有什么办法,我不让她们做我的女友,她们更伤心。后来,我对自己失望,反正总是只会让人伤心,干脆算了吧。而且,从小受人冷眼,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知道感情不是那么容易了。玩玩就行,谁敢当真啊。”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伸臂揽住我的脖子,展颜笑了:“直到我遇见你,就只想让你一个人开心了。”我握住他正往下滑的双手:“这种骗人的鬼话对我这个年纪的女性没有杀伤力。你就不怕搞不定我,白惹了自己难受?”他斜睨我一眼,揉揉手腕,念了一句白:“自出山后无敌手。”我给他补下去:“下一句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么紧追猛打,早晚有你苦头吃。”
他不以为然地笑笑,一边说着“先吃甜头”一边钩住我的头又要吻我,身子也贴了上来,我死死抵住他的胸膛,慌乱之下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那你没上过什么学了?”
他顿了一下:“是啊,从小我就没奢望着做你这样的人,读那么多书。所以上学不用功,成绩很差,中学时有个影视公司来招人,选中我,我立刻欢天喜地地去了。”
我“哦”了一声,他忽然问我:“你是不是嫌弃我?或者,你家人朋友肯定会嫌弃我,是不是?”
前一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关于朋友,我也相信我真正的朋友不会在乎这些,只是,关于家人,我不愿意去想。所以我没有做声。
他的身体渐渐冰凉,渐渐离开我的,手臂也放了下来。如果我此时再无动于衷,那真是铁石心肠了。于是我靠过去,去贴他的面孔安慰他。他起初不做回应,后来忽然疯了一样翻身将我按住,动手撕扯我的睡衣。
我将眼睛望向天花板,就这样吧。
然而他到底停住了手:“你还是不愿意。”我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他“哼”一声,远远离开我身体:“以前愿意的人太多,想假装看不出来都不行。”
我的好奇心盖过他的怨意:“有什么区别?”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
他横我一眼:“区别大了。”
“那你还总是喜欢用强。”我嗔道。
他叹口气:“以前哄我那些女朋友时,我发现怎么哄都不如强横一点有用,她们一下就软下来。只有你,到最后都像铁石一样。”
他忽然似想到什么:“你说,这是不是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而不是因为你不愿意?反正你这人本来就怪。”
我张口结舌,不知该怎样答他。他的身体重又靠过来,柔声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吓得像拨浪鼓一般摇头。
在凌晨时我们全都又困又累,无法再坚持自己:他不再想着跟我亲热,我也不再总想着抗拒他于是相拥着打了个盹儿。没睡多久欧阳昕的手机闹钟很恶劣地吵醒我们。他关掉闹钟,在我颊上一吻,然后起身,接着我就听见“咚”地一声。我一骨碌爬起来,好在不是他摔倒了,而是他要摔倒的时候找东西扶,把我的台灯拨在了地上。
我大惊,问:“你怎么了?”
他迷迷糊糊说:“不知道,就觉得有点头晕。”
我伸手探他额头,烫手。“你发烧了,快躺下!”
我起身去拿温度计,他拉着我手说:“我没事,你再睡会儿吧。”我甩开他手,拿了温度计也倒了一杯水过来。
果然他发了高烧,声音也开始瓮声瓮气。我去找退烧药和感冒药,回来时看到他在讲电话。我听到他说他要休一周病假,所有活动都不能参加。然后我听到他嘱咐那边,以后凡是跟“光辉”有关的活动,以及冬雪参加的活动,全部答应,不计报酬。“光辉”是傅辉乐队的名字,由晓光和傅辉的名字而来,一直沿用了下来,虽然晓光早已离开。
欧阳昕比我大方得多。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对晓光有点疙瘩,因为傅辉曾喜欢过她的缘故。可是现在回头来看,反倒晓光是一直最努力要将我们撮合在一起的。
看来这个孩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想到傅辉,还是有点心痛的。我把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走到厅里来回踱了两趟。想到昨夜傅辉那个轻柔的吻,还没来得及体会便被惊散了。如今我该如何去面对他?昨晚事起突然,没想到这个孩子那么冲动,可能太年轻吧。我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着他那么下去的,再加上自己的情绪也没调节好,结果领了他回家,真是变成了一个大麻烦。我又该如何让他不至于太受伤地放弃我?
我愁肠百结时,卧室里传来呻吟的声音:“哎呀我好痛。”我急忙奔进去,他却一点也不像痛的模样。可我也不敢怠慢,连声问“哪里痛”,他指指胸口:“你不喂我吃药,我心痛。”
欧阳昕在我那里住了整一周,期间我共做饭两次 (第一顿和一次西餐),亲手喂药二十一次,发脾气三次,被迫去买男性内衣两次 (第一次以为第二天就可以把他轰走,谁知没有成功);他共做饭十九次,吃药二十一次,被骂三次,抱怨我做的饭不好吃一次(对,就是第一顿,抱怨完就开始自己做了),抱怨我切菜慢十九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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