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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死心地继续问。
“还是说……你在谋划什么?”
月华抬头,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气息。
“你指的是我吗?!”
“你肯定有所图谋的,是不是?”她苦笑:“两年前,我亲眼看到你杀了木槿,这件事绝对不是星月辰宫该做的。”
“我是这么想我的。”
他的声音很冷。
她苦笑:“我从来都没有如此害怕过自己的猜想。”
雨水冰凉。
冰璃的视线渐渐有些模糊。
“所以,算是请求,告诉我,你娶九歌真的是因为单纯的爱她,真的是因为你移情别恋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一字一句击打在月华的心上。
“为了帮自己心爱的人出气,所以杀了木槿,为了与自己心爱的人的大婚不被破坏,所以对岚雪痛下杀手。”
她望着他。
紧紧凝视着他的眼眸深处。
“心爱的人?”
月华忽然轻笑了起来。
她皱眉:“难道不是吗?”
“这世上,我爱的人只会有一个,可惜,绝对不会是九歌。”
她苦笑:“难道那个人,是你自己……?”
月华突然用力甩开她的手,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
雨水打在他鲜红的衣服上,发尖有水珠低落,雨水顺着他俊美的脸庞滑下。
他的眼神突然间冰冷十足:“冰璃,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又伤害到了你身边的人,你还会像上次一样,刺我一刀吗?”
雨滴的声音开始变大。
冰璃一身白衣早已浸湿,狼狈地站在月华面前,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却坚定有神。
“会。”
她会毫不犹豫再给他一刀。
声音清晰不带任何犹豫,居然有些狠厉。
月华讽刺地笑了笑。
然后,转身离开。
宁静的雨夜。
在院子里,留下了一个孤单的身影。那身影苍白脆弱,却依旧坚韧地站在原地,不打伞,也不躲避,只是淋着雨。
良久。
“丫头,没想到你会一跃成为星月辰宫的少宫主。”冥月撑着伞,吃惊地走到她的身边,笑道:“这下你可不用再卖什么符咒赚钱了。依我看,这星月辰宫的资产比之皇室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少宫主,想拿多少走就拿多少走,不用客气……”
冰璃望了望头上的伞,轻笑:“人家宫主也就是那么一说,毕竟不是亲生的,万一我搬空了,人家杀我泄恨怎么办?”
冥月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帮她脸上,发上的雨水擦干,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无奈道:“我认识星月辰宫宫主五六十年了,从没见他随意开过口。”
冰璃一愣。
“你是说,他从小就认识你?”
“喂,不要这样看我,说真的,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冥月道。
“那你说,为什么偏偏是我呢?明明他自家儿子那么讨厌我。”冰璃有些困惑:“我不认为我长的真的可爱到这个地步了。”
“因为你投胎投的其实并不差。”
冥月将冰璃的脸颊边的发挽到耳后,调笑道。
冰璃皱眉思考了一下,突然间她觉得冥月似乎又知道些什么事,她向冥月望去,只见冥月正盯着她微笑,像是在捉弄她,不禁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冥月望了望天上的雨,沉默了良久,开口道:“再次见到他,你开心吗?”
冰璃闻言一怔,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她轻轻笑着:“我祝福他。”
**
第二天清晨。
仙界就来人准备将岚雪带回。
竹林里。
帝君有趣地看着冰璃忙活半天为他斟茶,开口道:“看来让你下凡是对的,竟然练就了一番好手艺。”
冰璃将煮好的茶递给帝君,茶的热气扑面而来,冰璃的身子也沾染到了茶香,她瞪大双眼,浅笑道:“帝君做的事什么时候有错过?”
帝君闻了闻茶香,道:“我做事,就算是错了,又有谁敢指出来?”
“你还真是……”冰璃瞠目结舌,在心中将他鄙夷了一番:“这样比起来,还是岚雪让人舒服点。”
帝君抿了一口茶,道:“那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取的都是我的优点。”
她眉头跳了跳。
“包括厚脸皮?”
竹林间,茶香四处飘逸。
帝君眼神严肃且认真:“月华不会属于你。”
冰璃有些好笑,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帝君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手指抚摸杯身良久良久。
“六界能有今日的稳定实属不易,在你还只是一块不知名的小石头的时候,六界有过无数次的战争,即使昌盛如今日的仙界,曾经也有过最悲惨的时光,也曾经被人踩在脚下过,你现在所看到的仙界并没有它看上去那么圣洁。”
他的声音似乎从很远传来。
“但是如若你和月华在一起,势必又会引起一场混乱,只有你离开他,有些事才不会发生。”
“我有些糊涂。”
“……”
帝君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我与月华在一起相安无事数千年,有哪里影响到了仙界?”冰璃直视着他,“我知道,从我出现在仙界开始,你就看不顺眼我,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你也会用各式各样的理由否定掉我。可是这次,我是真的不明白了。”
千年前月华曾经向帝君表明过对冰璃的心意,也说过欲与冰璃成亲。可是每到快要大婚之时,帝君总会给月华一些奇怪的任务,以至于他们的婚事总是一再延后,终于到了今日失之交臂的地步。为什么每一次都会这么巧?冰璃曾经怀疑过,也为这段没有缘分的婚事找过许多借口。但是帝君的为难一次比一次明显,终于应征了她心中的猜想。
“既然做仙我们无法在一起,但是我与月华如今都是人,似乎跟你并无太大牵连,可是你还是在转世的时候介入,硬生生将我们拆开了。如今却用我们不能在一起这样的理由来回答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冰璃有些不高兴。
何止是太过分?明显是更可恶!
缘分……
帝君有些出神,细细研究这两个字,似乎记忆中很多事都逃不开这两个简单的字,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说明。
他有些烦闷。
冰璃用手在帝君的面前晃了晃,有些意外,轻声唤着:“帝君?你在想什么?”
她很少看见帝君失神。从小到大,帝君似乎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任何事能触动他的心。
帝君的双眸渐渐恢复正常,他望了望冰璃,翻了个白眼:“我在想以你的理解能力,我该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你与月华是真的不能在一起……我虽然是帝君,但是也有很多事情办不到……”
她托着腮,在一旁耐心,认真地听着,一双大眼水汪汪。
她的神情很专注。
似乎在听着什么故事的重要情节,念念不舍,意犹未尽。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听戏。
帝君微怒。
这个冰璃,果然很令人头疼!
即使他表情再怎么严肃,她也能当做耳旁风,然后还津津有味地盯着他!
这眼神……
帝君怒声道:“你懂不懂天命!”
“天命?”冰璃不解,帝君难道不是天吗?“那是什么东西?”
天命……
即使是他也无法多加干预吧……
那个已经被定好的结局……
帝君伸手从桌子上将茶盏再次拿起,茶还没喝完,口有些渴。冰璃坐在一旁,继续研究刚才他们那些高深的对话。
“你生命中的男子不该是月华。”
帝君的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其实……”
冰璃突然觉有,她有必要说明些什么。
帝君皱眉:“冰璃,你想要月华重生,我也已经坐到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离月华远一些。”
他冷道:“这不仅是对你好,也是为了月华。”
冰璃仍然在犹豫怎么解释……
“该说的我就说到这了。”帝君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不想多说什么,“我这次只是来带走岚雪。”
果然是个好父亲,居然亲自来接。
冰璃感动了一下下:“岚雪受了伤,你需要带她好好补补。”
帝君幽幽开口道:“最近这丫头脾气很是刁蛮,受点伤也好,没力气撒泼。”
冰璃呆住了。
帝君望了望她,忽然坏笑,丝毫没有帝君架子:“你的桃花似乎一直不错。”
冰璃继续呆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冥月虽然身体太脆弱,何况仙凡有别,但顾念你以前也是仙,不算是外人……”帝君叹了口气:“冥月还是很适合你的。”
帝君居然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冰璃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哭笑不得。
竹林难得的热闹。
昔日里两个仇人竟然坐在里面喝茶聊天。
冰璃依旧追着帝君穷追不舍,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帝君耐心听着,偶而会被气的火冒三丈……
曾经那个爱哭,喜欢躲在月华身后的冰璃已经不见了。未来还会发生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只希望最后的最后,六界可以恢复安宁,减少无谓的伤亡。避免更多的悲剧上演。
不知道她还会笑多久。
天命……
天命难违……
很快一些事就要发生了……
桌上的茶水已经喝完。
风似乎有些凉了……
帝君起身去接岚雪。
那日,帝君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如果某一天,六界打乱,请你为了你爱的人,委曲求全。”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常。
可是冰璃却震惊地抬头,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帝君已经走出了很远,他脚步很轻,动作很灵敏,不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了绿色的竹林里……
**
“贺喜也贺过了!我们还是早点离开星月辰宫吧!”
冰璃拉着冥月的衣角,不停地闹着。
自从听完帝君那堆稀奇古怪的话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提着,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时候冥月才刚刚醒,睡眼惺忪,坐在床上哈气连天,看不出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见到他才起床,她原本想从房间退出来,等他穿好衣服再过来,可是前一刻她已经没头脑地闯了进来。
见到她的到来。
冥月揉了揉眼睛,嘴角立刻上扬,似乎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他眯眼微笑着。
“早啊!”
冰璃回以笑嘻嘻的脸,慢慢挪到他的床前。
室内有甜甜的熏香,香炉正一缕一缕地冒着烟,香甜的气息充斥着整间屋子,让人一进门就心情大好。
冰璃忽然间觉得,其实冥月也是很会享受的,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的确需要好好静养。
所以,她又有些犹豫和沮丧。
冥月躺在床上,身着里衣,半支起身子,望着她有些犹豫苦皱起的小脸,修长的手指捏上了她白皙的脸,道:“你一宿没睡?”昨晚明明到了快天亮才送她回的屋子,这才几个时辰,她已经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想必是没睡着。
“是啊。”她吐了吐舌头,“我认床,突然之间觉得星月辰宫虽然什么都好,就是那床不够舒服……我昨天躺了一下那个床,就觉得浑身难受,如今一想,还是咱们在山谷的日子舒服一些……”
她的神情有些怀念。
冥月收回手,捏住自己的下巴,犹豫了良久,然后,低声道:“我会去同宫主说,让他帮你换张床。”
冰璃闻言眨了几下眼睛。
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有些生气道:“原来如此,原来你准备真把我一直丢在星月辰宫不管我了。”
冥月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佯装生气,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