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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殁了。”郝昭仪的声音越发低了。
纪薇倒是吃惊：“怎么好端端的殁了？”
郝昭仪却推脱说：“详细的事情，臣妾也不知道，当时，臣妾一直在病中。那两位妃子的后事，是杜嬷嬷操持的。”
“杜嬷嬷？”纪薇一惊，就是那个眉眼间皆是温和的李慕然的奶娘么？
“是的。”
纪薇略有失落，转而瞧见郝昭仪颈上那一串琥珀，极为光泽，“琥珀的色泽很衬昭仪。”
郝昭仪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颈上的琥珀，低眉浅笑；“这是前年臣妾生辰，四长公主送的。”
“四长公主？”纪薇吃惊。
“皇上的四姐。”郝昭仪说：“当初在王府，咱们都有见过。”说着又发现失了言：“对不起，臣妾忘了娘娘不记得往日的事情了。”
“是么？”纪薇摇头，她知道李慕然有四个姐姐，而每年除夕，还有李慕然的万寿节，其中三个姐姐都会进宫，可是，四姐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娘娘，起风了。”沉芍躬身：“您的风寒还尚未全愈，娘娘还是早些回宫吧！”
是啊，已经过来坐了多时，纪薇点头。
“恭送娘娘！”郝昭仪起身，微微欠身。
“妹妹不用客气。”纪薇转身，扶着沉芍的手走出了玄**，她再回头，仔细打量着这一片幽静的宫殿，这是在皇宫偏僻的一处宫殿。
“沉芍，你之前见过这位郝昭仪没有？”
“奴婢见过几次。”
“那么，为何她从不移身？”纪薇回想起来，郝昭仪一直在那一处，或坐或站，可是，却未移动过。
“昭仪有足疾！”
足疾？纪薇一惊，那样眉眼清秀的女子，竟然有足疾？“那么，平常能走路么？”
“能，不过，走的时候有些跛。”沉芍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
…………………………
“你今日去了玄**？”晚膳之后，李慕然开口问纪薇。
纪薇欣然点头，扬起笑脸：“我今日，可是见到你的另一位美人了。”说着打趣道：“你瞒我瞒得好苦。”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李慕然害怕纪薇生气，极快的解释着。
“五郎！”纪薇轻言欢笑：“没想到，你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说着又轻笑。
“这是什么跟什么？”李慕然以为，因为郝昭仪的事，她定会生气：“她不过是——”
“别担心。”发现他的不安，纪薇说着；“我可不是醋坛子。更何况，人家昭仪是与我同日而嫁的，听她说，我与她在王府里，感情还不错呢。”
李慕然有些释然，对于郝氏，他是极相信的一个人：“是么？”
“怎么，不高兴我去玄**？”纪薇看着他。
李慕然看着她：“真没有生气？”
“我是那样小气的人么？”纪薇笑着：“还是，从前我是这样小气的人？”
她不吃味，倒让李慕然有些不爽：“她也是个敦厚老实的人。”
纪薇扬眉，凑近他：“难道，我不是一个敦厚老实的人么？”
听她的话，李慕然觉得有趣，笑了：“薇儿，今日怎么了？”
“怎么？还能怎么？”纪薇噘嘴一笑；“不过是去看了你的美人跟女儿，你就这样着急？好似我容不下人似的。”说着颇有些委屈。
“你一直在病中，我不想那些事烦了你的心。”
“可是，沁阳确实很可爱。”纪薇一想起沁阳公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五郎，今日可是特地去跟郝昭仪说的，我想要沁阳时常过来陪我。”
李慕然有些感触，之前，怕她因为小孩子而在脑中隐隐想起曦儿来，所以，他特地嘱咐所有的人，不能透露沁阳的存在，现在，看她如此乐呵的模样，他倒是放心了：“如果你喜欢，养在膝下如何？”
“不行！”没想到纪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的拒绝倒让李慕然有些吃惊：“为何？”
第83章 乱点鸳鸯谱
“我若养了她，那么，郝昭仪该如何伤心了？”纪薇有些感触：“毕竟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怎么舍得？我若养了她，还不被人指着脊梁骂，夺人之子？”说着嫣然一笑；“我可不愿意做那样的人。”
“那好，你喜欢她，让她过来陪你玩，我是百个愿意，只不过。”李慕然说着：“你切记不可劳累过度，她的事，让宫女们做就成了。”
“五郎，我怎么从未见过四长公主？”纪薇突然忆起今日跟郝昭仪提起的他的四姐，“听说，我从前在王府里见过的。”
一提起李申琳，李慕然的脸色极为不好，可是，他却在纪薇面前装作很坦然：“四姐身子一向不好，在洛南养病呢。”
“既然身子不好，何不接回宫来养着？”
“她是有夫婿的人。”李慕然耐心的解释着：“我怎能让她进宫？怎能棒打鸳鸯？”
“鸳鸯？”纪薇伸手搂着李慕然的脖子，撒娇道：“可是咱们这样子？”
他轻啄她的唇，甜蜜的；“嗯。”说着，深深**下去，良久，才放开。
纪薇看着他，好久之后才说：“为何，为何你不去玄**就寝？”想着他这两年来，夜夜宿在坤宁宫内。
“你在赶我走？”李慕然挑眉，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他真实的想法。
纪薇娇笑：“我只是为郝昭仪报屈，她那样，跟独守空闺有何区别？”说着，依依的俯进他宽阔的胸膛：“我真的不敢想象，如若有一日，我跟她一般，该如何？”
他赶紧搂紧了她，似是承诺：“又在说傻话，怎么可能有那么一日？即使有那样一日，便是我死了！”
纪薇赶紧捂住他的唇，半嗔半娇道：“不许胡说。”
李慕然握住她的柔夷：“我没有胡说，”他柔情万千：“薇儿，我们能这样幸福的在一起，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我怎可放弃？”是啊，两个经历那样多的磨难，现在终于能在一起，能平静的在一起，李慕然或多或少感到庆幸。
纪薇甜蜜的笑着：“但愿沁阳是我的福星。”
“沁阳？”
“嗯。”
“这话怎么说？”李慕然不明白她话的意思。
“听说，如若成婚多年膝下无子，时常带一小孩在身边，或者能招来子嗣。”纪薇又羞又涩的说着。
李慕然摇头笑了，没想到为了孩子，她尽这样费心思，不由感概：“你这又是何苦！”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生一个咱们的孩子。”纪薇温柔的说：“即使，减我十年寿我也心甘情愿。”
“胡说！”李慕然的话来得又急又气：“刚刚还说我，现在自己倒糊涂起来了。那些话，能乱说的么？”只有他自己清楚，怕是虎毒食子，老天惩罚他，所以没有孩子，可是，他却不要孩子这件事成为纪薇的负累：“如若真注意没有孩子，那么，我们便互相扶持，白头偕老。”
纪薇暗暗默念，白头偕老，怕也只是痴人的梦话了罢，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样病央央的模样，能跟他白头偕老么？只盼能留下一男半女，以慰他们的痴情。
………………………
匈奴使臣在皇都呆了半月有余，便回去了，可是，珊羽公主却被纪薇留了下来，美其名曰：“陪本宫多聊聊！”其实，纪薇是另有打算，而且，匈奴方面，原本就属意珊羽公主入大隋为妃，现在，更是乐见其成。
“你为何要留她？”李慕然有些生气的将外衫脱下，扔往一旁。
“五郎生气了？”纪薇笑着将那件可怜的外衫拾起，整理好之后，放于衣架上。
“我不许你胡来。”李慕然想她将珊羽公主留下来，定是想替他纳妃，所以千百万个不愿意。
“我倒是怎么胡来了？”他极少在纪薇面前动怒，看他的模样，纪薇没有生气，反倒是极好笑的说：“你倒是说说看。”
“你——”李慕然生气的拂了衣袖：“赶紧让人把她送走。”
“好吧，你派人送吧！”纪薇也假装生气的坐下：“我这个皇后说的话也算不了数，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见她生气了，李慕然倒像小媳妇一样讨好她；“我不过是说说，她毕竟是匈奴公主，留在中原也不安全，万一有个好歹，就怕连累两国的外交。”
“可是，珊羽公主曾跟我讲，说她此趟来大隋的目的之一，便是能够入宫为妃？”
“不行！”不待她说完，李慕然断然拒绝。
“为何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李慕然没了耐性；“薇儿，我跟你说了多次了，郝氏的事，是我当日无法自己作主，才娶了进来，可是，往后，我可再也不会纳妃了。”
“五郎这话，也太让人寒心了。”纪薇侧身，一手放于桌上，满是不悦：“那我当日与郝昭仪同日而嫁，那么，五郎也是极不情愿的么？”
“说珊羽公主的事情，怎么又扯上我们了？”见她生气了，李慕然倒是有些不安：“我们曾在你的及笄宴上一见钟情——”
纪薇虎着脸：“我可不记得了。”
“好好好。”李慕然好言哄着；“别生气了，任你如何都成！”可刚一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对，如若她硬要将珊羽公主接进宫来，他又如何回绝？
“是你说的，任我如何都成？”纪薇却抢过话来，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李慕然，那神情，仿佛是容不得他拒绝。
李慕然自是后悔万分，正欲开口，却又被纪薇夺了话：“皇上可是金口玉言哦！难道，你想反悔？”
李慕然哭笑不得，看着这个任性可爱的小女人，他拿她，完全没有办法，好像每一次她想做什么，他都无法，也根本无法拒绝。
看着他担心的模样，纪薇扑噗一下笑了，拉着他的手，娇娇道：“我可不愿意娶一个这样美丽的女人进宫跟我分享你的爱。”
听她这样说，李慕然顿时释然，天晓得他的后颈刚才冒了多少冷汗。
“虽然，我口口声声想让你纳妃，”纪薇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白着：“可是，心里头可苦着呢。”
听了她的表白，李慕然一阵暖心，“小东西，你可吓死我了。”说着，眉峰一紧：“难不成，从前你的那些纳妃的话，都是来考验我的？”
“岂敢岂敢，我岂敢考验你？”纪薇有些淡然：“当时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毕竟，皇家不可无后。”
“那现在呢，又怎的想通了？”
“因为呀，我现在想着，一定要想办法调理身子，早日怀孕呀。”纪薇毫不害羞的说着。
一听她的话，李慕然又紧张起来：“你可别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想法，薇儿，如果注定无子，我也不后悔当初的决定，所以，我们一切顺其自然，好么？”太爱她了，他不愿意她受苦，不愿意她背负压力。
纪薇极为感动：“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样？”是的，她现在已经决定了，不会再催他纳妃，不会将他推给旁的女人，即使，即使是郝昭仪，也不行，那些骂名，那些妒忌的骂名，那些想独占万千宠爱的骂名，来吧，她不怕。
“既是如此，你还留珊羽公主做什么？”李慕然不解的问。
“你记得么，前些日子，我舅母进宫的事。”纪薇反问他。
“珊羽公主，与你舅母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舅母曾说，表哥尚未婚配。”纪薇笑着：“又是少年将军，想必，定会喜欢像珊羽公主这样豪爽大方的女子。”
“哦，敢情薇儿是想点鸳鸯谱？”李慕然有些开怀。
纪薇点点头：“嗯。”
“不过，这件事切不可鲁莽行事。”李慕然嘱咐道：“你这份心意是极好的，可是，她毕竟是匈奴的公主，而你表哥只是将军，我怕——”
“这你且放心！”纪薇一副胸有成竹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