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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已经办好登机手续,小跑着过来催促:“孟总,再过一小时就可以准备登机了。”
孟存汝如若未闻,心里想的是:他又去香风饭店附近的那个山道了?天没黑也敢封路瞎玩?
饿狼语气轻浮的“不要命”几个字针一样扎她胸口。
她踟蹰片刻,猛然转身往外跑去。保镖吓了一跳,赶紧朝这边追过来。孟存汝也不知自己拿来这么大的力气,明明疲惫不已,还发着烧,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
出了机场,正好有下车,孟存汝来开车门坐进去:“去香风山道。”
司机开了计价器,调转车头,保镖们跑到门口,正赶上她绝尘而去。孟存汝上了车,才猛然发现自己身上一毛钱没带,但已经完全顾不上了,只一个劲地催促司机。
幸好这时不是高峰期,路上车子不算多,也没遇到多少红灯。保镖他们的车子很快追了上来,紧紧地咬车屁股后面。
司机马上注意到了,有些怀疑地问:“小姐,后面那车是朋友?”
孟存汝“嗯”了一声,含糊道:“那车坐满了,们赶着去那边——麻烦再快一点。”
车速上去之后,两侧的景观树也像有了生命,呼啸哀鸣着倒退远去。香风山道算是本地有名的一个小景点,去的几乎都是年轻,越是到那边附近,车子越多,渐渐地每隔几分钟就要堵上一会儿。
孟存汝急得汗都要出来了,隐约可以看到山道之后,借着一次堵车的时机,直接拉开车门跳下了车。司机急了,一边按喇叭一边摇下车窗:“不要命了!车钱还没给呢!”
孟存汝车流中间挤过,到处都是咒骂声和喇叭声,耳鸣阵阵,隐约还能听到保镖尖锐的叫喊声:“Miriam”、“孟总”、“孟存汝”……
她横穿过马路,前方走着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突然,其中一个仰头看向山道,伸手指着大叫起来:“快看!”
孟存汝随着他的手指看去,正看到一辆黑色赛车冲出山道,一个翻滚,隐没绿意隐隐的山林里。
她蓦然顿住脚步,手指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一阵恍惚。
隔了好一会儿,才有剧烈的爆炸声从林中传来,火光隐隐,消防车的警笛声呼啸而过。她听到其中一个孩子有些兴奋地问:“是不是车子爆炸了,好大的火呀!”
保镖先生们终于挤到了她身侧,那名出租车司机也挤了过来,正要开口,就被一个保镖拉走了。
孟存汝被他们围着,半推半就地坐回到车里——这边是单行道,没办法直接掉头,司机只好继续往前开去。
山道底下已经停了不少车,层层叠叠围着,山道堵,车道也堵。不知是不是被山上的事故吓到,好几辆车子追尾,交警拼命疏通,还是免不了拥堵。
车门和车窗都被紧锁着,孟存汝隔着深灰色的车玻璃往外看,眼睛一瞬也不瞬,生怕错过什么。
消防车忙着灭火,大部分的注意力也都被火势吸引,以至于那副躺了的小担架,被抬上山道时,反倒没有多少去关注留意了。
孟存汝眼尖地看到那穿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头盔上有明显的黑红色花纹。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噩梦变作现实,一瞬间连开车门的动作都忘了做。
亲亲。
要吻久一点,就像吻一样。
怎么会喜欢呢?
又不是第一次进去,都习惯了,不要紧的。
言犹耳。
司机和保镖见她表情不对,都有些头疼,其中一个忍不住劝道:“Miriam,们再不回去,要赶不上飞机了。”
孟存汝“嗯”了一声,看着窗外:“们先回去,去看看……看看朋友好不好,他好像……”
她盯着车窗看了一阵,见担架被医护员围着送上了车,眼泪不由自主就下来了。明明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明明不应当同情不应当心疼的。
就几小时之前,他还气势汹汹地同她索吻,一转眼就事不知,生死未卜了。
。
爱丽赶到医院时,方轶楷还手术室里。也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医院门口被闻讯赶来的粉丝堵得严严实实的,还有小姑娘红着眼眶抱团哭。
爱丽头疼欲裂,悄悄从后门溜进去,找了一圈才找到一直陪着孟存汝的保镖小季。
“Miriam呢?”
小季表情麻木:“感冒,休息。”一点没有让开的意思。爱丽从窗户往里瞥了一眼,果然见她闭着眼睛躺床上,悬空的盐水瓶十分显眼。
她叹了口气,又往手术室等候区走。
自从开始带方轶楷,医院简直就成了她第三个家,来医院的频率都快赶上住酒店的时间了。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维扬那边又来了电话,要她去看新闻。
爱丽跺脚,这个时候她去哪儿买报纸,出去等着被围观吗?她按着老板的提示网上搜了搜,搜到的内容炸雷一样把她吓了一跳。
什么叫Alex玩赛车遇险,嘉盛小开逃婚陪床?!
孟存汝自己也床上躺着好吧!
而且,明明是先“逃婚”,然后再出的事故。
抱怨完,爱丽又有些庆幸这些媒体的想象力还算匮乏——要是知道事情真相,恐怕就不只是爆点小新闻那么简单了。
非法拘禁、地下赛车、逃婚……那一条都够上十天半个月头条的。
手术从下午一直坐到凌晨四五点钟,孟存汝的感冒拖了这么多天,加上惊吓过度,转了肺炎。孟嘉山弄了专机把接回了T城,爱丽却得继续医院里等着。
程远琨不知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程远琮向孟家了提出要解除婚约,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程德彦和黄慧也对孟存汝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有些不满,隐然也是要退婚的意思。
安冉冉对此不屑一顾:“所以说甩男就是要干脆,千万不能因为几句软话就妥协,看,原本是不要他,现反倒变成他来嫌弃了。”
简明看了窝被子里的孟存汝一眼,打断安冉冉:“护短也不是这么护的,订婚被放鸽子试试?”
安冉冉呐口,看向孟存汝,孟存汝脸烧得红红的,垂着眼睛看着被子上的花纹。
“Miriam,到底……”她努力组织词语,“真不想嫁给姓程的,直接拒绝就好了,这样一闹,孟伯也不好收场。以后见面,多尴尬呀。”
孟存汝侧过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安冉冉还要再说,被简明拉住:“算了,她现一门心思要去找奸夫,哪里还听得进去。”
孟存汝拉高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她确实有心想去看看,方轶楷现还没脱离危险期,不知到底……迷迷糊糊中,又想起两分别时,他站车外的样子。
安冉冉见她这样,絮絮叨叨又说了几句,这才被简明拖走。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连秒针走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她侧脸看着枕头和被子构筑的那一点儿缝隙,一点天光洒地板上,将木料的纹理照得纤毫毕现。
房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她以为是安冉冉又回来,干脆闭上眼睛装睡。脚步声越来越近,床边停留片刻后,竟然坐了下来。
床垫微微下陷的感觉十分明显,她感觉到有手将自己脸上的被子拉开,头发被轻轻抚弄了一下。
这动作这样轻柔,却不像之前被方轶楷关起来时候叫恐惧,惶然。
她睁开眼睛,孟嘉山穿了件浅色衬衣,有点斑白的头发叫日光照得仿佛褪色了,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爸爸。”孟存汝撑着床垫坐起来。
孟嘉山笑了笑,将她额前的乱发拨到脑后,问:“怎么把头发剪了?”
孟存汝不敢说是方轶楷剪的,默然垂下头。她这样的反应却让孟嘉山误会了,“剪掉头发,就可以不穿婚纱了吗?”
孟存汝惊诧着抬起头,孟嘉山继续道:“爸爸已经答应程家解除们的婚约了,做生意讲的是好聚好散,既然没有诚心去做,开始就不要生这样的念头。”
孟存汝朝他挨了过去,将头靠他肩膀上,孟嘉山抱紧了她:“跟妈妈,真的是一样的。”
孟存汝勾住他脖子,把脸埋进他怀里,成年之后,父女两难得有这样亲密的时刻。孟嘉山摸摸她剪短的头发,抚了抚单薄的肩背,叹息道:“要是真喜欢那个小子,想带回来就带回来吧。”
孟存汝震惊地抬头看他:“爸爸,……是说方……方轶楷?”
孟嘉山揉了揉她头发:“不是叫方小满?”
孟存汝张着嘴巴半天没合拢,孟嘉山继续道:“当然,前提是他能活下来。这么疯的也没见过,当演员可惜了,应该送去战场。”
“他……他……”孟存汝不知要怎么形容,真话假话一齐涌到舌尖,急得额头都沁出汗来。
“慢慢说,急什么。”孟嘉山抬手擦了擦她额头,“这几天外面呆着,他有没有欺负?”孟存汝迟疑着摇了摇头,孟嘉山突然又笑了,“也是,要接回来,他都能闹着去自杀了,不至于对不好。”
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开明和对方轶楷的“善意揣测”,让孟存汝有苦难言——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方轶楷这是不想再进监狱,畏罪自杀吧?!
孟嘉山看着一脸怅然若失的女儿,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妻子当年苦思冥想取名,最后“存”字辈后添了个普普通通的“汝”字。
存汝存汝,他从那么小一点一点看着长大,怎么就长成了这样倔强的性格。
之前得知她与那个小明星私奔,简直不亚于晴天霹雳。她回家路上时,他又气又急,想着等回来要如何教训如何大骂一顿,甚至连禁足都想到了。
可等回来了,一脸憔悴不说还高烧不退,那些怒气突然就都消散了。
疏不如导,再打跑了骂走了,他要去哪里找?
作者有话要说:╭(╯3╰)╮谢谢i姐的手榴弹,网审太讨厌了,不小心复制错了,就得拖半天才能改
第七十五章 雨季
方轶楷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胸腔里像是有刀子在切割般疼痛,稍微一动就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
爱丽见他醒了,连忙俯身安慰:“别动,别动,躺好啊。”
方轶楷又试着动了动胳膊,再一次被疼痛和爱丽阻止。他自己倒是挺平静的,疼归疼,脑子却清醒了起来,“我……我睡多久了?”
爱丽无奈地看着他,你这儿哪儿是睡,分明是昏迷!
“大约有十几个小时了吧。”
方轶楷挣扎着就要起来,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他蓦然怔住——程远琨!
程远琨关好门,语气轻松地问:“还能起来吗?”
方轶楷瞥了爱丽一眼:“爱丽,我想吃东西。”爱丽起身:“那我去给你买点。”临出门前,又看了方轶楷和程远琨一眼。
方轶楷安安静静躺着,程远琨插兜站着,气氛算不上热络,倒也还算融洽。
门被轻轻关上,程远琨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之前和你提的那件事情,考虑的怎么样?”方轶楷盯着他:“果然是你做的?”
“我做了什么?”程远琨一脸诧异,“你那样阴我,在我婚礼上哭得好似我抢了你女人,我还好心来探望你。你不应当感激涕零?”
方轶楷沉默,半晌,扶着床垫艰难地撑坐起来,胸口疼得几欲开裂:“你就不怕我告诉程远琮你来这里?”
“你还没被打够?”
“那换成孟嘉山?”
程远琨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你拿孟伯威胁我?方小满,他现在已经查清你底细,要不是女儿失踪分(和谐)身乏术,你以为他会怎样对付你?”
方轶楷冷笑:“如果他们知道是你绑架了Miriam呢?”
“可惜不是我。”
“不是你,”方轶楷死盯着着他,“那你来找我干吗?”
“我最近新搞到一种产自大西洋的珍贵宝石,想找你合作,给我太太做一套饰品。”见方轶楷愣了一下,程远琮继续道,“这宝石在打磨之前不方便见光,又因